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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怎么又来送口信?”白茯苓扬声叫了白芍、白果送洗漱的物品进来。
白果一眼看见窗边那一段光秃秃的“树枝”奇怪道:“小姐你把树枝放床上做什么?”
白茯苓随口瞎掰道:“那是桃木,避邪的”可惜大魔头级别太高,等闲东西镇不住。
“这里闹鬼?”白果瞪大眼惊恐道。
“是啊,一早就跑来一只胆小鬼。”白茯苓一边耻笑她,一边飞快换过衣服,然后到楼下去见人。
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衣着朴素的精瘦男子,见到白茯苓的一刻凝重的神情也不由得变了一变,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力持镇定地向她抱抱拳道:“见过白小姐。在下柳京,是济困堂平州分舵的执事,奉四长老之命前来。”
“柳执事好,不知四长老有何吩咐?”白茯苓客气回礼问道。
柳 京来之前是知道白茯苓的身份的,见她一个官家千金大大方方与他说话对答,既不扭捏也不傲慢,态度平和有礼,心里暗暗赞了一声,答道:“昨夜这里东南二十里 的龙兴镇发生了一件大事,魔教教主带了十几个教中高手血洗了那里的飞龙镖局,四长老派在下来提醒一声,此处十分不太平,请小姐尽快离开,以免被魔教的恶徒 殃及。”
又是昨夜?甘大 魔头没把自己弄醒是因为要赶时间去杀人?白茯苓心里发寒,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惊惧的神情,强笑道:“多谢柳执事专程跑这一趟,我这就吩咐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 出发。小女子有点小疑问……魔教的人一般有什么记认吗?你们如何知道杀人的是魔教中人?”
柳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于是道:“魔教的人如果身上有记认那就好办了,飞龙镖局中不少人是死于‘碎骨掌’,全身骨骼被生生震碎而亡,这是魔教教主的成名武功,也只有他出掌能有这样可怕的威力。”
白茯苓无语了。
柳京把话带到,不敢多留,当即告辞离开。
白茯苓叹口气,懒洋洋打发大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她现在跑也来不及了,不过既然人家岳老四特意来报信,她毫无反应不免惹人怀疑。
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既然躲不掉,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茯苓心知在甘大魔头的领导下,魔教的人断不会无聊到跑来找她的麻烦,但是她身边的人不知道。
岳老四送来的消息给他们的震撼不小,白阿五、白阿十、杨梅等几个管事的人脸都绷得紧紧地,看谁都像魔教的恶人,连白果也拧着眉头战战兢兢不敢多话。
整队人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赶路速度,恨不得能够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大家一改边走边玩的龟速赶路方式,开足马力全速前进,这一天硬生生比昨天多走了一倍的路程。
天快黑时紧赶慢赶到了一处名叫西沙镇的小镇。再往前走十多里另有一座较大的城镇,不过由于天色已暗,所以大家有些拿不准是要继续赶路还是就留在西沙镇过夜。
白茯苓不想大家太紧张,于是笑着打趣道:“如果我们不赶路了留在这里过夜,不晓得有没有人包我们吃住呢?”
正说着,就见镇口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在探头探脑,一见他们便迎上来问骑马走在前头的白阿五道:“这位大哥,请教你们的主人家可是姓白?”
白阿十、白阿五相顾骇然,之前几天对方能够从他们的路线与行进方式猜出他们的落脚点不奇怪,但是今天他们临时提速还没有确定是否在这里过夜,对方竟然也事先安排了食宿,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了一点。
白阿五点点头对店小二道:“不错,可是有人事先替我们订了客栈与酒菜?”
那店小二笑得开怀道:“正是正是,客官请”
坐在车里听着他们对答的白茯苓也感到不妥,不过这几天看下来,对方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赶了一天的路,她实在不愿意让大家继续绷紧了神经空着肚子继续走一段夜路。
西 沙镇规模极小,镇上统共也就这一家客栈兼酒楼,已经经营了有十多年,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老旧,不过收拾得出奇干净,与之前所住的客栈一样,不但备好了热水 热茶,连床铺被子都是新洗过的,白茯苓所住的房间依然是最好的一间,炕上的被铺竟然都是全新的细滑丝绸料子。
白茯苓瞪着自己的房间呆了一阵,那种诡异的感觉犹如入住招待所,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提供五星级服务一般。
大 家忽然急赶一日路,都有些不太适应,吃饱了之后便各自洗洗睡了,白茯苓躺在软滑温暖的被窝里,抱着小狸花自言自语道:“我们白吃白喝也好几天了,为什么我 今天觉得特别不对劲呢?白阿十出去打听过,这家店算是老店了,一直诚信经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可是我真的觉得有阴谋的味道,好像走进了什么陷阱一 样……莫非是因为我觉得大魔头可能会来?”
小狸花再聪明也不能口吐人言回答她的疑问,不过往常还会喵呜两声应和一下,今日不但没有反应,还竖起一身金黄色长毛,完全是动物预感到危险时的戒惧模样。
白茯苓看到它这个样子,心里一动就想叫人,不过已经晚了
正文 187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白茯苓只觉得身下的炕板忽然往靠墙的方向一翻,她惊呼一声,抱紧了小狸花,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里翻滚。
大炕与墙壁相连的地方现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白茯苓连人带被顺着通道一路往下掉,最终落到了一堆干草上。
白茯苓心念电转,自己刚才那一声惊呼,白芍她们一定会听到的,很快他们就会想办法来救她,自家护卫们的本领她有信心,倒也不如何惊惶失措。
她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自己处身的地方似是一个地下石室,两男一女手持火把正冷冷看着她,正确的说,是那个女子看她的目光十分冰冷,另外两个男子眼神火热非常。
“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真不知道教主怎么就看上你这种没用的女人。”女子哼了一声道。
她大概十八九岁,容貌甚是美丽,一身黑色紧身短打衣裳,身段性感妖娆,眉眼间透出一股风流魅惑之意,口气虽然冷漠,但声音娇媚中带点沙哑,属于可以让男人听了骨头都酥软大半的那种腔调。
虽然风情万种,不过就容貌而言与白茯苓相比,顿时显得黯然失色。
白茯苓从她明显酸溜溜的一句话听出了许多讯息——她只认识一位对她心怀不轨的教主,那就是魔教教主甘遂甘大魔头,从这个女子的口气听来,她分明也是魔教中人,而且是个对甘大魔头“心怀不轨”的。
“上面那些人很快就会找过来,马上带她走”黑衣女子侧耳细听,白茯苓房间那端传来各种响声,想必是白家的护卫们已经开始破坏机关想救人了。
两个男子嘿嘿淫笑两声,就想把白茯苓抓起来趁机揩油,黑衣女子撇撇嘴也不拦阻,幸灾乐祸地扫了白茯苓一眼,扭着腰肢转身带头离开,分明是要放纵两个手下侮辱她的。
就在两只色狼爪子快要摸到白茯苓身上的时候,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忽然窜了出来,两人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手上、脸上便相继传来一阵剧痛,其中一人被当场抓破了眼球,另外一个反应稍快,但眼角到下巴也被抓得鲜血直流。
两人放声惨叫着倒退几步,一个捂住脸一脸是血地倒在地上打滚,另一个伤势稍轻的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力挥舞起来,唯恐那个金黄色的身影再度向他们施以突袭。
走在前面的黑衣女子听到两男惊呼惨叫,急急回转帮忙,却见白茯苓好整以暇地披着被子坐在干草堆上,一只金黄色的大猫正凶狠地弓着身子站在她面前,爪子上沾着斑驳血迹,而自己的两个手下一个重伤残废,一个脸皮被抓破,伤口竟然深可见骨
黑衣女子勃然大怒:“我倒忘记了你身边还有这么只该死的小畜生”说着拔出佩剑一抖剑尖就往小狸花刺去。
小狸花一闪跳开,黑衣女子剑光如电,连刺十几剑都被它躲过,地道那段传来的敲凿撞击声越来越明显,封闭开口的机关恐怕撑不了多久,她自知时间无多,更是心浮气躁。
白茯苓对自家恶猫有信心,但是摸不准黑衣女子的武功底细,始终怕它会不慎受伤,一路看着这一人一猫缠斗,紧张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黑衣女子见始终奈何不了小狸花,暴怒之下把心一横,举剑就往白茯苓心口刺去。
小狸花救主心切,四肢一蹬向黑衣女子的脸扑去,想阻止她的攻击,黑衣女子等的就是此刻。她冷笑一声,空着的左手飞快亮出一柄精光闪烁的匕首挡在面前,往小狸花的方向就刺。
“别去”白茯苓真的急了,但是又没有能力阻止。幸好小狸花反应敏捷,半空上强行一扭身子,避过了黑衣女子的匕首,顺势在她手上狠狠抓了一下,改扑向她另一只握剑的手,毫不客气一口咬下。
黑衣女子因为要分心诱杀小狸花,刺白茯苓的一剑就缓了一缓,她没想到小狸花的应变速度竟然这么快,简直可以跟一流高手比肩了,就因为这一缓,手就被小狸花咬了一大口,差点疼得连剑都脱手了。
剧痛之中她用力一甩手把咬住她的小狸花甩开,小狸花的身子重重撞到墙上,喵呜一声大叫,跌落在墙边,碰撞之间显然也受了伤。
黑衣女子怒极,咬牙切齿道:“敢放那小畜生咬我?我今日就杀了你”说着双手握剑向着白茯苓劈去。反正她的主子曾经言明,白茯苓能活捉最好,实在不行便当场格杀。
小狸花歪歪扭扭爬起身想扑过来阻止,但是它受伤不轻,动作已不太灵便,根本就来不及。白茯苓并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反而想挪过去看小狸花的伤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现,一掌挥出,硬生生把黑衣女子连人带剑打飞了出去。
另一个身影瘦小的蒙面黑衣人如影随影地跟在他身后,不过几下手脚,就把另两个被小狸花抓伤的男人点住了穴道踢到一旁。
青衣人停在白茯苓面前,见她理都不理自己,只顾着抢过去看小狸花,不由得气结道:“为了这只瘟猫,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不管了?”
白茯苓小心翼翼把站都站不稳的小狸花抱到怀里,眼里汪汪地轻轻抚摸着它道:“是不是很疼?没事了,坏女人被打跑了,小狸花最乖最厉害”
仍是把面前脸黑得像墨水一样的男人当透明人看待。
这个危急之中救了美人儿却没得到半句好话的透明英雄正是甘遂,他察觉不对一路追查过来,结果赶上白茯苓差点被人一剑劈成两半的惊险场面,那一刻吓得他几乎心跳停顿,没想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体谅他所受的惊吓就算了,竟然还拿乔不理他
甘遂气得胸膛起伏,既想伸手把白茯苓一把掐死,又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确认她还是活生生的。
跟进来的瘦小蒙面黑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还是第一回看见自家强悍无敌,跺跺脚武林就要抖三抖的伟大师兄受到这样的待遇,最有趣的是,师兄连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他暗自偷笑,抬头提醒道:“白家的人很快就会到了,师兄小心啊我不好跟他们打照面,先走了。这三个人留不得”
甘遂眼睛完全没离开白茯苓,烦躁地挥挥手道:“都杀了,你要滚就滚,别来烦我”
蒙面黑衣人耸耸肩,走到黑衣女子身边,用脚尖挑起她身边的长剑,黑衣女子重伤难起,惊叫起来:“教主饶命玄霜是受皇上之命要抓拿白家小姐,玄霜只是听命行事,无意背叛教主请教主念在大长老的份上,饶过玄霜……教主饶命啊”
甘遂根本不理她的哭叫求饶,蒙面黑衣人手起剑落,黑衣女子当场身亡,死前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甘遂竟会这么不容商量就杀死她。
黑衣女子的两个手下也想求饶,不过他们都被点了穴道,一个字都没法说就被蒙面黑衣人利落解决了。黑衣人随手抛下利剑,一转身闪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甘遂见再无外人,蹲下身子一手把白茯苓卷入怀中,道:“放心,这只瘟猫没这么容易死,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怎地不感激我?”
白茯苓对他怒目而视:“你才是瘟猫如果不是你,那个恶女人也不会来杀我,我谢你什么?”
甘遂有记忆以来,从来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的,他恶眉一拧,一手捏住把茯苓的下巴,冷声道:“是宫里的老头子要动你,你是聋子?”
白茯苓下巴被他捏得很痛,想说话都十分艰难,她也懒得跟他争吵,只是咬着嘴唇跟他对瞪。
又是这副样子
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一点一点,像清晨花朵上的露滴,清新又荏弱,偏偏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倔强与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