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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水攸的转身,朝承德殿而去。
纵是不能得到皇上万千宠爱,可能得到皇上的一点眷顾,也算是此生不枉了。
可皇上,连一面都没见婢子。
她的脚步飞快。秋尽了,迎面的冬风有着隐隐的刺骨。承德殿里坐满了人。温行云见她过来,赶紧迎上来。“你刚刚去赏花,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
苏流水回以一笑。便对着暴怒的皇帝跟众妃施了一礼。
云妃在。
清妃在。
华妃在。
月妃在。
凤妃也在。
她们都豪发无伤,那死的那人,到底是谁?
皇帝见着她,意外的没有出声。他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哑道:“脸色这么难看,你是知道了么?”
苏流水抬眸瞧向温行云,却见后者眼眶稍红。正冲着她眨眼。她敛下眉毛不作答。算是一种默认。
“这事儿是朕不好,若非朕把她带进宫里,也不会发生她被刺身死的事儿!罢了,行云,你跟她把你岳母领回去好生安葬了罢!”皇帝一边说,一边挥着手。
听到这儿,苏流水才明白。原来死的那人竟是自个儿的娘!
她腿下一软,便这么跪倒在地。皇帝见她那般,龙眉一蹙,道:“人已经抓到了,这事儿朕会替你作主。”顿了顿,他又道:“你今儿进宫是穿的这一身衣服么?”
苏流水心中一震。原来皇帝竟早就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提醒她休要轻举妄动,有个人替死,这事儿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温行云赶紧笑道:“父皇您记错了,流水先前来时,确是穿了这身衣服。对不对,流水。”
苏流水没有犹豫,便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月妃也蹙眉道:“行云,把流水扶起来。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儿。前些时候见着还好好的呢。”
温行云赶紧去扶她,可手才触到她的,就觉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了,流水。赶紧起来。”
那人,杀了她的母亲,嫁祸给她!那般狠毒,可她却还不能对这事儿多加详查了!这个仇,她记下了。她挣脱温行云的手,一磕到底,道:“皇上!家母死得太冤。请皇上为家母作主。亲手杀了那名刺客!”
皇帝面色一愕。他道她定会为姣杏求情。哪儿知道她竟会要他亲手杀了她!他清冷一笑,道:“她曾经是你的婢子,朕以为你定会为她求情。”
苏流水缓缓的摇头,眼睛一一掠过众妃的脸孔。她咬牙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要说她是流水的婢子,就算那人的地位高高在天,流水也要为母报仇。”
皇帝理理袖口,道:“那好,朕就让你亲自动手!”
苏流水敛眉一笑。“流水身怀有孕。见不得血气。若皇上真怜流水母亲,请皇上亲自动手,杀死那婢子。为流水报仇!”
皇帝耸高眉毛,想要瞧瞧苏流水话里有几分真意。温行云也在干着急。他分明是见着她的指尖在颤抖的。她先前有多疼那婢子,他是知道的。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眸光微敛,袖下十指尽白。
“大胆苏流水!皇上乃是万金之躯,怎么还不及你一个小小孕妇来得矜贵么?你竟也敢叫皇上亲手去杀一个刺客!你到底是何居心?”立在一旁的花独秀森冷怒斥。
“你大胆!皇上跟娘娘们都没说话,你一个小小禁军统领也敢开。!”苏流水声音一冷,目光含怒,两道目光直刺花独秀。
花独秀被她一顶,想到这一年来他们设的重重阴谋总是被这女子轻易的化解了。他心里气怒,遂冷声怒斥,“没我禁军统领说话的份,倒有你一个妾氏说话的份了?”
温行云眸光一冷,道:“大胆花独秀,你竟敢辱我太子妃!”
花独秀面色一窒,还想说什么,却见苏流水从怀中取出一道银白圣旨。“这是银星女皇册封我为公主的诏书。银星国的公主,能不能说话?”她的眼睛流过一尾冷笑。
温逐月掩唇笑了声,道:“银星公主,那也是外国的公主哪。”言下之意这事儿她不该过问。否则有伤国体。
苏流水自地上立起身子,负手而笑。“是!皇上!我正是以银星公主的身份来问您,您这青阳皇宫的安全,怎么就交给这么一个没本事的人来保护了?”
皇帝依然敛眉不语。似乎一心想要看好戏。
苏流水见他不说话,心里已是有了三分明白。她继续道:“现在后宫之中死了人。这禁军统领怎么也是个治下不严。”
“独秀虽是治下不严。可他是苏峥嵘一手带出来的,也确是个为将之才。”皇帝打断她的话,唇角隐着浅浅笑意。
“既是为将之材,那就去驻守边关啊!留在这儿做什么!没出事那倒还情有可原,可如今皇宫之内竟然出了人命大案!皇上若还留下此人,不是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么?”她说到此,冷哼了声。
既能出动禁军,这人必与禁军之中的军官有勾结。对着禁军打准错不了。
花独秀听到此,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上明察!独秀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苏流水又笑,“有二心你的脑袋还在你的肩膀上么?皇上,这事儿既然出了,就一定要严加查办!花独秀固然失职,他手下各军官也难逃其责!罚他一人不能服众。要罚就把他们全都罚了!”她才不管与暗处那人勾结的人是谁,也没这个时间去查证。所以,她就只有把有嫌疑的人一网打尽!个个牵连!
花独秀见她这么说,心头恼怒,道:“你别欺人太甚!我手下没人得罪过你!”
苏流水冷笑一声,道:“现在我娘在你们的保护下被人杀了!我就没弄明白这几十万人怎能把一个女人都保护死了!这等无能,还做什么将军!”
皇帝单手撑着额头,漠漠的瞧着苏流水。“银星公主的意思是要朕将朕禁军的数十军官全数撤换,是么?”
苏流水点头。皇帝破天荒没有发怒。他这是早有意思要换军官了。
“皇上!撤换禁军统领是何等大事!您怎能听从这女子的意见?”逐月王爷跪下求道。
“此番事关皇上的生命安全,怎么能草草了事!撤!一定要撤!”华妃立起身来,甩袖怒道。
月妃也道:“皇上的安危事大。既然不能好好的保护皇上,又怎能再坐这禁军统领的位置呢?是不是?皇上。”
清妃见势赶紧笑道:“皇上,这宫里到底是死了人的。总不能抓到了刺客,这事儿就算了罢。”
“已经抓到了刺客,独秀便已经算是尽了人事。父皇,儿子斗胆,请父皇恕了花独秀之罪。”温清零淡淡的一笑。
“王爷称花统领为独秀,想来王爷与他交情不浅。”苏流水唇角一掀,暗给他一刀。
自古办案求情,都要避亲嫌。这事儿放在古代,也一样通用。
果然,皇帝挑了挑眉毛,清冷一笑,道:“好了,都别说了。这事儿他确是办得不好。那就但凡有官职的禁军,都调去守边疆罢。改日大家再挑些办事牢靠的武将举荐上来。朕乏了,都散了罢。”
苏流水见他这么说,又道:“请皇上亲手杀死姣杏!为我娘亲报仇!”
温行云眉毛微皱,可却也未见阻拦。
皇帝心中烦闷,怒斥,“你当朕是刽子手么?连斩人这等小事都要亲自动手!随便找个人杀掉算了!你不能,那就让温行云去!你二人既是夫妻,这点小事他自会替你去办!”
“可姣杏是皇上的妃子。是有妃位的!若是死在行云之手,外人说起来,便是太子弑母!可若是死在皇上的手里,怎么也算是她的荣耀!皇上,求您成全流水!亲手杀死姣杏。”她说到这儿,嘴唇颤抖。
“独秀那件事儿已经应下了你,怎么你还要求这么多。快点住了嘴罢。”皇帝怒斥道。
“那件事事关皇上安危,流水不求,皇上也会办下。可这件事儿,皇上却定要应下流水!求皇上,亲手杀了杏妃!”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沙哑无力。可谁都瞧得出来,她要杀杏妃的决心。
皇帝眯着眼睛瞧苏流水,唇角隐着一抹森冷。“先前朕以为你不过是个区区小女子。可如今这么看来,你对自个儿的婢子也能杀伐决断,却倒真是个人物。”
“虽然她曾是你府里的婢子,可她现在到底是个帝妃。朕又怎能单以你简单一句话,便将她杀死!”
苏流水没有动,她敛下眉毛,哑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杀她么?”
皇帝冷笑着拂袖。“她在朕后宫杀死朕的贵客,朕又岂能容她活命!杀,是一定要杀。”
她哪儿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一个未受召幸的妃子,在后宫之中连个宫女都不如。今儿个他们摆明要灭的人就是她,可姣杏,却代她去死了!
“既然要杀,那就痛痛快快。我跟她素有感情。可她这般杀我母亲,我却不能容她。皇上,今儿个不杀她,明儿个,我就心软了。”她的眼角隐着一层薄泪。
温行云见她难受得狠了,这才哑道:“请父皇亲自动手。”
皇帝森冷的瞧他二人一眼。冷笑拂袖。“都给朕滚出去!传令下去,明儿个把杏妃杖毙!”
苏流水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一众妃子得了皇帝的命令,都起身各自散去。温清零跟温逐月也随着人流一道走了。
只有苏流水还站在承德殿外不肯走。温行云站在她身后,哑道:“流水,父皇已经下了决断,咱们走罢。”
“皇上竟连一面都不肯见姣杏。姣杏什么都不求,只求能见着皇上一面,跟他说出自个儿心里的想法。哪怕他立刻赐死姣杏,姣杏也心甘情愿!”
苏流水哑道:“可是这丫头,一心一意,就是要见皇上一面。哪怕她死在他的手里,她也甘心。”
温行云心中大震。他瞧着苏流水被风吹得鼓起来的绿色衣衫,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流水跪倒在地,哑声道:“皇上,求您成全流水 ”
“皇上,请您亲自杀死姣杏!”
“皇上……”
温行云见她这般,心中一痛。“流水,岳母的尸体还在外头,你若是惹怒了父皇,这事儿便不好办了。”
苏流水面色一变,她突然起身,推门进殿。皇帝又在批阅奏折。见她过来,便只漠漠一笑。“怎么了?还要朕亲手去杀杏妃?初时朕还道你是个善良之辈。可以陪伴行云一生。可原来你竟是这么冷血的女子。”
苏流水周身冰冷,她哑声道:“皇上想要流水做什么?求皇上放了姣杏?皇上心硬如铁,会答应么?”
皇帝挑了挑眉毛,道:“你怎么知道朕不会。”
“皇上心里早就已经知道,那人想杀的人是流水。流水来时,穿了一身红衣。皇上当时问了一句,怎么你来时是穿的这身衣服么?皇上说了那句话,便是要流水做出决择。要就是姣杏认下那杀人大罪。要就是流水亲自认下。”她说到这儿,缓缓抬头。
皇帝冷笑。“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把各宫娘娘跟皇子们全都惊动了。朕这儿总是要交个人出去。既然那婢子自己认了这罪名。你也成功的断了人家一只右手,那你还在求什么?”
“朕倒是好奇,凭什么那婢子会肯为了你枉送了性仓 ”他说罢,放下狼毫。
“皇上,您已经亲口封了她为杏妃。请您不要以婢子来称呼她。”苏流水秀眉冷蹙。
“在朕的心里,能卖主的婢子,绝不是一个好婢子。苏流水,若非你当日以五万金酬军,你以为朕会给她封妃么?”他说到这儿,冰冷一笑。
“姣杏,不是为了流水顶罪。而是为了皇上!当日流水若是将她强留在身边,她便不会进宫受到冷待。皇上宫里的娘娘多如牛毛,又怎会瞧上这么一个小丫头。可那小丫头,却为皇上无怨无悔的献上了一生。她不是被刀剑所杀。因为皇上的无情,早就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苏流水的声音在承德殿悠悠荡荡。
“流水知道情爱之事不能勉强。可她明儿个就要死了。若得皇上亲手杀死,相信她定是快活的。”她说到这儿,掩唇咳嗽两声。
皇帝冷冷一哼,对温行云道:“行云,把她给朕拉走!带回你的太子府!”
温行云站得老远,他应了声,这便过来扶苏流水。
“你若再不离开,朕管你是不是银星公主,立刻拉出去与她一道杖毙!”皇帝说罢,嘴角微微一动。
“杖毙就杖毙罢……”她的话,消失在温行云的掌下。她一下子软倒在她怀中。温行云抱着她离去时,只淡淡的道:“父皇,流水知道姣杏想见父皇。哪怕就一眼。”
皇帝唇角一冷,道:“她不配朕瞧一眼。滚出去。”
温行云唇角微动,这才远远的走了。
苏流水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傍晚。晚霞似血映染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