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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杏大声怒斥,“这不毛城城主也太不厚道了!竟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告示!”
苏流水冷道,“在不毛城,他就是法度!他要怎样就是怎样!孤城大官人,我瞧这不毛城的收入来源约就是通商,他这儿通商一月所得的税收,能得金多少?”
孤城淡淡一笑,应道,“该是不过五千金!所以他停商一月,却能逼死。那两人,他绝对是有利的!”
张然恨声道,“这人损人不利己,怎么心肠这么歹毒!”
苏流水笑道,“他给了咱们两条路走!第一,把花千树跟萧庭的人头留下!第二,便是咱们回青阳运十万金过来!金一入城,他这不毛城就活了!该改名为金毛城了!”
“如果现在去青阳运金,时间来得及么?”孤城挑眉,淡淡的道。
苏流水笑得随意,眸中却隐着森冷怒意。“就是来得及,我也不会如了他的意!”
卷二:流水亦有情 第五章 月入十万金2
“一月之期转瞬即逝。小姐若无金可付,花千树与萧庭二人可都要死在此处。”龙锁骨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道。
苏流水托腮道,“谁说到时我便会无金可付了?不毛城之所以成为通商之城,便是因着它这儿是三国交界之处,占尽地利之便。城西数十里便是紫月国,城南数十里又是青阳国。再往北去便是苍穹国。孤城大官人,这儿商行里头不许做生意,那么黑市呢?”
孤城淡淡的瞧着她,理理自个儿身上的衣物,冷道,“这儿确有黑市。可是这些时日毛俊对黑市抓得甚严。只抓一次者,便会刺字入狱,没收全部货物金子。不然,他这三万人马养着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听到这儿,苏流水反倒笑了。那种笑意发自内心,让孤城跟龙锁骨不由的侧目。龙锁骨奇道,“形势这般险峻,小姐怎么倒还笑了?是不是小姐已经有了良策?”
苏流水取了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闲适轻笑,“有人缉私,那么,那些个货物便定必会留在军营里头。”
孤城听到这儿,心里已经明白了。他抚掌道,“他们之中必定是有人想要处置这些货物的。而这个人,处置了所有货物之后,定必不会让人把这事儿传出去。苏小姐,您猜到这人是谁了么?”
苏流水淡淡一笑,便只应了句。“嗯。跟孤城大官人想的一样!毛俊!”
孤城轻一颌首,却引来龙锁骨的惊呼。
“他一人缉私吞货,到时再把货物变卖。倒也是门无本生意!怪不得他能在这短短时日之中掘起。这不是跟山贼一般了么?”龙锁骨心中不服,怒声斥道。
苏流水挑眉一笑,道,“所以他此次禁商,便料到了商人们会进行黑市交易。这时候,他便出兵,光明正大的缉私!杀人越货,好不快活!”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公平的事儿?他这样不是要普通商人血本无归么?很多商人背着货物四处奔走,得来的银子到了他这儿,就像是肉包子打了狗。有去无回!”张然听了甚为气怒。
“银子丢了事小,最怕就是连命都丢了。到时候他便把他们往那乱葬岗上一扔,他们的家人便再也找不着他们了!”孤城沉重的道。
“好个歹毒的毛俊!不毛城这么黑,怎么竟还有人要来这儿做生意呢?”姣杏跺脚怒道。
“只要有利可图,商人是不会顾着这些的!要想平平稳稳,便只能做白市。”孤城说到此,轻轻一叹。“可现在,白市却也停商一月。”
苏流水笑着应道,“他想逼咱们做黑市,咱们就做黑市给他瞧!想抓就让他抓。想得些货物,就给他又如何?”
孤城蹙眉道,“小姐有何想法?”
苏流水轻轻一笑,应道,“孤城大官人,咱们卖鱼货罢!”
龙锁骨眼睛一下瞠得老大,他惊道,“你要从紫月运鱼货过来?可路途遥远,又要以海冰冰镇!费用极是庞大!你这般是想把钱往水里扔么?”
可孤城倒却并不懊恼,苏流水只短短数句,便已猜透她的心思。他只弹了弹袖上灰尘,笑道,“这意见甚好!咱们就做鱼货!”
苏流水与孤城商量了细节,这才与张然姣杏一道离去。
龙锁骨托腮嘲弄的瞧着孤城,道,“孤城,你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你们怎么突然想着要做鱼货了?这东西可不好做!你见几个不毛城的百姓吃过鱼了?最多也就是吃些肉食。”
孤城勾眸一笑,道,“这事儿还就得做鱼货!闲王,您就只等着瞧好戏罢了。”
不毛城经过毛俊的禁商令后,城中各人也都甚少出门。可饭还是得吃,事情也照样得做!所以,夜晚的黑市便也开始渐渐的活跃起来。
夜已深。女子着了一身黑衣,负手立于毛俊府邸。她身材曼妙,发丝被高高的扎了个马尾。远远瞧去,硬是看来比旁人多了分英姿。
“主子,正如您所料,黑市已经做起来了!我派人进去查探许久,一夜的交易额已经达到了数千金!您看,现在要不要动手?”毛俊恭敬的朝女子低着头。
女子回眸冷道,“数千金?那苏流水跟孤城就定必没能参与其中。此次若想捞笔大的,再把花千树的人头留下。便定要等到他二人出手才行动!”
毛俊咳嗽两声,道,“可这不毛城一日不通商,百姓们的生活便成了问题。大家私底下都在埋怨我这个做城主的太过霸道。若这话传到皇上耳里,可是颇为不妙!”
女子冷笑一声,怒道,“皇上离这儿甚远,管不得这儿的闲事!再说了,你这不毛城一年要为他赚多少金子,他又怎会不知?若真是换个城主,他那儿的税收得减少一半。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皇上也是一样!”
过了会子,女子又道,“传令士兵,但凡不毛城城民参与黑市,只没收货物,不留难本人。”
毛俊但觉手脚冰冷,许久才应道,“是!”他转念又道,“苏流水近日似乎已经对咱们的事儿束手无策。这几日干脆避在她的宅子里头不出门了!”
女子听见这般说法,倒是觉着甚奇,遂接话道,“哦?竟有这等事?”
毛俊颌首,眼里却现着忧心仲仲。“确是如此。她若不回青阳运金,这事儿可如何是好?”
女子扬手打断她,冷笑道,“派人死死的盯住她!再去收买她身边的亲信。我要她的全盘计划!”
毛俊低头应了声,这才退了去。
女子轻轻一叹,冷道,“苏流水啊苏流水,你又要玩什么花样?姐姐在青阳被你斗得败了,你到了我这儿,我可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呢。”
五日后,苏流水依旧一派闲适安然。她成天就拿个花锄清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姣杏见着心急,可却总也不敢催她。
苏流水汗湿重衫,又找了把已经调谢的花儿以花锄埋起。
“流水姐姐,您这般是要做什么?总似是这般埋花儿,就能埋出十万金来了么?”张然瞧得心急,遂冲口而出道。
苏流水见着张然,淡淡一笑,道。“然儿,你不是跟六王一道去了平安镇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回来,自然是六王也跟着回来了!”他边说边去接了苏流水手中的花锄,笑道。
“他不在平安镇呆着,回来做什么?”苏流水取了帕子为张然脸上拂去他满面的风尘fH卜。
张然面色一红,却倒没有应声。
“我在平安镇打听到了一个消息。特意快马加鞭过来跟你说的。”温于意负手走进院子,轻淡一笑。他依旧一身白衣玉带,面容清癯。
“什么事儿?”苏流水回了他一个漠然的笑。那抹笑寒气迫人,更是苍白了六王的脸。
他一整神色,应道,“原来苍穹国的吴太妃在三年前过世。苍穹国此时仍值大丧!”
苏流水眉毛一挑,轻笑道,“皇族大丧一般都须三年,何时到期?”
六王笑若春风。道,“这个月十五!”
苏流水眉毛一挑,笑不可抑。“那咱们就还有十日可做文章!他就是禁商,也不能在皇族解丧的时候禁!不对!这事儿不对!皇族解丧这么大的事儿,旁人不记得或是可信,可若是这毛俊不记得。这事儿就定有蹊跷!还得再想想!”
姣杏见她这般,跺脚怒道,“还在想!再想咱们就直接等着拉两口棺材去接花大官人跟萧庭了!”
苏流水眉毛一蹙,似乎没能听见她的话。便缓缓的往屋里头而去!
温于意见她这般心神不属,心中诧异。只道,“姣杏,她这样多久了?”
姣杏鼻子一酸,哑道,“自打爷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想什么也都静不下心来!爷也是的!怎么能在这时候一走了之呢?”
温于意面色一变。心里千般滋味涌上心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竟这般冷淡了?
是了!就是打温行云走后!他眨了眨眼,眼眶终是红了。遂又问姣杏,“爷临走时,说了什么?”
姣杏侧头想了下,遂应道,“爷说,咱们走!”
咱们走!
温于意面色又变。“他有没有问及流水?”
姣杏蹙眉摇头,道。“爷就是走的时候问了声,听见小姐出去了,就也牵着马儿走了。”
听到这儿,温于意心里明白了。他二人为了他的事儿僵了。
怪道她瞧见他就烦,怪道她甚至不愿意与他一道同桌吃饭。原来她的心,已经在温行云的身上了!那一晚的事儿,也许就是他心中唯一的念想了!
“咱们把那晚的事儿都忘了罢!”她说。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在恨着他!原来那晚的事儿,只有他一个人想记住罢了!他苦笑。遂又问了句,“你知道爷去了哪儿么?”
姣杏赶紧点头,“爷走的时候没说,可李御医走了老远之后却又特地跑了老远的路回来告诉了张然。张然,如今爷人在哪儿?”
张然轻轻的啊了声,便赶紧笑着应道,“这事儿我只对流水姐姐一人说。你们问时,我便只作不知。”
六王见他想要开溜,伸出手来拦住他,他笑得清浅,道,“你流水姐姐若真想知道,早就问你了。可她却不问。张然,难道你要身怀这个秘密一辈子么?”
张然见他这般,便只苦笑着往后退去。他越是退,他二人就越是逼。
张然大叫一声,竟惊动了正奋笔疾书的苏流水!她推窗淡道,“然儿,怎么回事儿?”
张然见她露了脸儿,便赶紧朝她飞奔而来,隔着窗户告状,“流水姐姐!他们两个想要严刑逼供!打听爷的下落!”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攸的一变。她淡冷的瞧着张然,许久才对温于意问了句。“现在情势正紧,打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做什么?”
温于意面色一冷。她说,无关紧要!
“如今温行云的事儿在你来说,不过无关紧要而已么?”他淡淡的哑道。
如今温行云的事儿在你来说,不过无关紧要而已么?
这句话问住了她。整整一夜,她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如今,他的事儿在她来说,不过无关紧要么?
是她天生冷酷无情,还是对他的情不够?
他的事儿摆在心头,如同鱼刺鲠喉。要问出他的下落,不过寥寥数语而已。可她却怎么也不肯开这个口!她,开不了这个口!
他,终是要称王称霸的人物。这样的人身边,怎么能只得她一个女子?一个熹儿已经让她心里难受,若再加无数旁的女子呢?到时候她一朝红颜未老,君恩已断。她又该如何处置?就这样让他走了罢!就这样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她随手取了床头瓶中野花一朵,轻轻的闻香。“这般的野花儿,又怎么适合长住宫中?”她说罢,便将花儿置于枕边。嗅着那花儿的香味儿,沉沉的睡了去。
次早洗漱时,张然却倒鬼鬼崇崇的进了苏流水的院子。见着她眉眼俱肿,心中一震。赶紧道,“流水姐姐,爷现在人在苍穹帝都!已经派人置办了宅子。您瞧这事儿该怎么办?”
苏流水闻言一震。遂应了声,道,“这事儿却是何人跟你说的?”
张然腼腆的一笑,道,“师傅与我养有信鸽。不管我二人身在何处,只消把信鸽放出,咱们便可互通消息!”
她瞧了他一眼,又道,“他那儿既已安顿下来,那我也就放心了!等我把这儿的事儿处置了,把花大官人跟萧庭救出来,这事儿我定有计较。”
她说罢,便又在纸上涂涂写写。
张然见她不为所动,便只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退了去。
苍穹帝都,温府
温行云看着信件,眸中的怒气慢慢凝聚成型。他抬起一脚踢翻桌案,气得面色铁青。“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好!很好!苏流水,你真的长了本事!”
他将信慢慢的撕碎。冰冷怒道,“你既对我无情,自此之后,我也不会对你再有半分怜惜!”
“爷,这事儿怕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