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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你——”杨小七一声大喝,“少爷我每次碰见你,就这么晦气。”
杨小七说完,狠狠将我推到一边,嫌恶地拍拍胸膛的衣襟,而后皱着眉头看着散落在地上、和豆花搅成一摊的银两,道:“这些银子就算作,上次我的人不小心砸了你的豆花摊儿的费用吧,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退避三十丈。”说完转身走了。
这……杨七公子不把我当“仙凤姐”小贼抓到锦临府么?当时,一条窄巷也没别人,以他那小肚鸡肠的心性,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我?
“还有……”杨七公子顿住脚步,却依旧没有回头,“改改你那好管闲事的脾气。”说完,摸着自己的后臀走了。
我用货架车撞那一下,当真用了不少力气呀。谁让杨七公子那么特别,抓个女贼整的也跟调戏似的。
后来我便知道,仙凤姐,就是仙凤儿,伊香阁的花魁。因为“移花接木”这一招,小娘子蠢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让杨小七顺藤摸瓜找上了门。估计是难抵挡花魁的魅力,杨小七光顾着和人家“品茗恳谈”,完全忘记了去伊香阁是做什么的。
杨小七成为了伊香阁的常客。
再以后就很奇怪了,明明说好了三十丈内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可却偏偏我俩总是能撞个照面。
比如杨小七不玩蛐蛐改玩斗鸡了,他家的蛐蛐和斗鸡也不知为何就是喜欢我家的豆腐,那只名为“战神”的斗鸡,就那样没出息地扑棱着翅膀跳过我家院子的矮墙,杨小七为了追回他的战神,也不顾之前什么退避三十丈了,一头撞进了我家院门。
杨小七看见我家貌美如花的三姑,傻眼了。
杨小七第一次见我三姑时,他十八岁,我三姑二十岁,我十六岁。
杨小七曾告诉我,他第一次见我三姑,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乱跳,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三姑眼熟,或许那就是——前世姻缘。
自杨小七见过我三姑之后,我的豆花摊儿又开始被三五个爷们儿“照顾”,摔板凳,砸木桶,踹椅子,可这次和以往不同,每次“照顾”过我的豆花摊儿之后,都会赔偿高额的费用。
这样高调的行事风格,谁人不知幕后指使是谁,就差那几个人脑门上顶一个“杨”字来办事了。
杨小七还真费心,做坏事和做好事还要找不一样的人。
只可惜对于杨小七的曲意讨好,我三姑一向是淡淡然,而我和杨小七向来脾气不对,我也瞧不上杨小七的纨绔模样,所以也没有在我三姑面前说过杨小七的任何好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五一贪玩,没日更,于是,我现在补回来——我又更新~(≧▽≦)/~啦啦啦
乃们又留言了么???
死对头呀
过了三伏,夏日不似以往那么燥热,我心里琢磨着也该去军营那边报道上任了。
虽然以前卖豆花时,生意冷清不景气,可是做事还是要善始善终的,于是,我决定今天再出最后一次豆花摊儿。
我推着货架车,走到平常我支豆花摊儿的地方;没想到早有一个客人,在那里等着了。
我赶忙从一堆货物中卸下一个板凳,道:“兰公子,你先坐。”
仇兰微微颌首,道:“程姑娘你先忙,我等等也行。”仇兰于我,一向都礼让有加,我也没推辞,只是赶忙将摊子支好,为仇兰盛了一碗甜豆花。
仇兰肺寒,常年咳嗽,天气热,仇兰的身子就好了些,悠悠然地吃了一碗豆花,也没见他轻咳。他按一碗豆花的价格给了我几文钱,我摆摆手道:“兰公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卖豆花了,这顿早饭就算是免费的。”
仇兰有些诧异道:“可是他又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道:“不是……”本来我要去军营做饭的事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可是仇兰毕竟不比旁人,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和我三姑,我想了想便道,“我以后要为驻守锦临郡的将士们做早饭。”
仇兰听后更加诧异,道:“你竟然认识那两名朝廷重将?”
我干咳一声,道:“谁……谁告诉你我认识郭氏兄弟俩了,是我三姑认识原来掌勺的小舅子的二大爷的三闺女,因这层亲厚的关系,才想方设法弄到军营里做饭的,这样……嘿嘿……以后我再也不用愁豆花卖不出去咯。”
这层关系真的很亲厚么?我自己说着都有点心虚。
“哦。”仇兰淡淡应了一声,恢复了以往的神色,顿了顿,续道,“原来,又是那些市井小民的流言啊!”说完,意味不明地瞅了我一眼。
我更加心虚了,忙道:“兰公子,您……都听见什么流言了?”
仇兰清淡一笑,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谣传而已,程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便当那些都是假的。”
仇兰越这样说,我的心里越痒痒,我就是几天没出家门,在家好吃懒做,怎么外面又传了流言?我抹了一把汗:“兰公子说说吧,反正以前说我三姑的、说我的流言,我都听多了,再听一次也无妨。”
仇兰道:“也没什么,就是在锦临郡的百姓间流传,朝廷两员重将不知为何驻守西疆后,总光顾你三姑家,尤其是郭云铭郭副将。”
其实仇兰的语气如以往一样不疾不徐,可是我听着怎么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嘲讽的味道?
我道:“我猜,如果这两位将军去了别的妇道人家,便不会生出这样的流言吧。”这世道就是这样,男人去了寡妇家,就是会瞬间窜出这样那样的多种桥段。
仇兰点头。
我又道:“那不就完了呗,这话就看听者的意思了,听者若觉得有问题,便有问题,听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也没什么。”
仇兰道:“程姑娘意思是……”
“其实这句话没错,那两位将军是跑到我们家了。”说完我同情地看了一眼仇兰,他这样操心,大概也是担心我三姑万一被别人瞧上了,于他来说是极不利的。
果然我看到了仇兰忧郁的眼神。
我赶忙安慰道:“他们是找我的,不是我三姑的。”于是我简单把郭氏兄弟俩为何去我家找我的事儿简要说了一遍,当然我把我和他们或许过去认识的这一点忽略没讲。
仇兰听后,若有所思了好一阵,才点点头。
“小寡妇,这一阵在哪里发财啊,好多天都没见你了。还是老规矩,给少爷我来碗咸豆花。”就在这时,杨小七来了。仇兰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回头正对上杨小七有些犀利的眼神。
锦临郡的人都知道两件事,第一便是芙蓉街南巷西侧一户人家,有一位艳若桃李的寡妇,还带了一个比她只小四岁的侄女儿。第二便是,节度使的七公子和锦临府知府大人的内侄,两个人是死对头。
按说节度使和知府仇大人两个人还挺和气,可是为何两个人的小辈关系如此恶劣?
比如杨小七爱玩斗鸡斗蛐蛐,仇兰就会写一篇关于玩物丧志的文章。仇兰惊才绝艳,很受文人墨客的追捧,他的文章便会迅速在文人中流传开,最后连玩弹球穿开裆裤的小孩儿都会吟诵两句。当然,这样人人都知道杨小七是一个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
比如,若仇兰和文友正在一个酒楼里吟诗作对,杨小七偏要纠结几个狐朋狗友也去那个酒楼,大声喧哗,大声吆喝,破坏酒楼里的雅静气氛。通常仇兰和文友都拂袖而走,也不去争执,只留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仇兰是不屑和杨小七出现在同一场所的。
再比如当下,仇兰看见杨小七后,甚是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便躬身要告辞了。
“我说……”一听杨小七开口,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忙盛好了一碗豆花,放到杨小七面前。杨小七不理,正欲张口说话,我又舀了一勺塞到他嘴里。
杨小七皱皱眉,表情蓦地变了几变,而后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找到一个树坑,把那口豆花吐了出来,貌似还不顶事儿,四处张望之后,抓起桌子上的醋瓶子便灌到嘴里。
可想而知一个吃了很多辣子又喝了很多醋的人,他的表情有多扭曲。杨小七“呸呸呸”了半天,终于一脸怒色地看着我,愤恨道:“好啊小寡妇,你讹人银两,耍小心眼儿,粗鄙庸俗,还……还……谋害亲夫。”
“呀,”我干吼一声,“杨小七,你说什么呢你。”好吧,说我讹人银两,耍小心眼儿,粗鄙庸俗我都认了,怎么又说我谋害亲夫?
杨小七抹抹嘴巴,道:“小寡妇,你可别多想了,此‘夫’非彼‘夫’。”杨小七看看了四下,仇兰也早没了影子,他低头,道,“‘姑夫’的‘夫’……哎,好了好了,小寡妇,你最好闭嘴,这里人多,我知道你想问候我大爷,这话让我爹听了去,你可要仔细你的舌头了。”
我狠狠瞪了杨小七一眼,硬生生将那句粗口咽了下去。
杨小七重新坐回原位,侧目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那碗红油油地豆花,没有继续吃完,只道:“小寡妇,你三姑呢?怎么这次去了很久的样子。”
我没好气道:“等杨公子真有本事让我喊一句‘三姑夫’,再问问我三姑去哪了吧。”
“哎,”杨小七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一直惦记着给她送的礼物么?多希望看看她带着那副耳坠的模样。”
平常杨小七说这种类似于“幻想”的话,都是带着兴冲冲的语气,今日怎么这么忧郁?
我不禁问道:“你有心事?是不是战神斗败了?还是哪个蛐蛐将军被踩死了?”
杨小七耷拉着脑袋,没有言语,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了一句我认为是大不了的事。他语气哀凉:“我要纳妾了。”
我差点就要笑出来了,道:“这就奇怪了,你不是都已有了侍妾么?而且俗话说人生得意之事,便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没见过哪个男子纳妾娶亲还是愁眉苦脸的。”
杨小七苦笑,道:“傻子才会娶一个豪华画舫呢,还是能租的那种,也不知我爹怎么就给想通了?”我不太明白杨小七的意思,侧首看了看他,杨小七续道,“小寡妇,等你豆花卖完了,陪兄弟我吃个饭吧,喝两杯也成。”
有酒喝谁不高兴,我便欣然地答应了。
杨小七说一个半时辰后,在我家巷子口等我,便走了。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我琢磨不透的话:“小寡妇,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啊,几日没见,你好像比以前好看点了。”
因为是最后一日出豆花摊儿,还是免费的,客人不断。看着这些一碗接一碗吃豆花的男人,我觉得好笑,其实他们那所谓的面子,也就值几文钱吧,一看是免费的,都纷纷来捧“小寡妇”的场。
不到半个时辰,我的豆花便一扫而空。
推着货架车回家,我开始把自己收拾一番。按杨小七的要求,我必须穿男装和他去喝酒,他说和一个女的去喝酒实在不雅观。
换衣服的期间,难免要照着镜子收拾。从镜子里一照,确实有点惊愕。原以为杨小七是诓我,和我开玩笑才说我变好看的。没想到,我真的,真的,是比以前漂亮了点。那些平常困扰我,时不时冒出来的红斑点红痘痘都浅淡了很多,有的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看来,女孩子就适合在家养着。”我料定斑点痘痘不见的原因,是因为我前一段时间在家休息的缘故,“呃……就是,我还是那么黑。”我自言自语。
到了约定时间,我一身男装和杨小七在我家巷子口相见。
啧啧,杨小七忧郁不说话的样子还真是挺受用的。
出了巷子后,没想到还停了一辆马车。
杨小七道:“那里远,得坐车去。”
就这样我和杨小七坐上马车,行了近半个时辰的路。
下马车,一抬眼,便看到那对于良家妇女甚是刺目的三个字:伊香阁。
感情这酒,还是花酒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求花,求评,我一定要笑~~O(∩_∩)O~
郁闷,为了凑成四个字的章节标题,我不得不在“死对头”后面加个“呀”字,——死对头呀,好可笑,啦啦啦
假装断袖
入眼的满室旖旎,充耳的软声细语,还有那浓脂艳粉骚得我鼻子……
“啊嚏,啊嚏,啊……啊……啊嚏!”
“第一次来这里吧。”杨小七说的时候,脸上还洋溢着得意之色。
我狠狠瞪了杨小七一眼,低声道:“你疯了是吧,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是个女的么?”
杨小七不理我,径直走到三楼的厢房。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到了厢房门口,杨小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