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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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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承受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崩溃的……
  他静静看着她的脸,脑海中却不知为何又浮现出那个老者所说的话,“若是女孩,儿时丧父,少时丧母,一生坎坷,受尽苦难……”
  心,像一直以来小心珍藏的瓷器被尖锐的棱角划到了,裂了道若有若无的口子,微妙的痛夹杂着害怕,裂缝间显现朱红的颜色,是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颜色。 他缓缓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回想起那一年,刚刚失去娘的小长恭独自千里迢迢从长安跑到斛律府,却因为他的关系挨了两个耳光,还被赶了出去……他的心里更是一阵刺痛。
  从没有………这样后悔过那时的举动。
  一直以来,他待每个人都是一样,不特别对谁青睐,也不特别对谁无情。别人对他好,他不是特别感谢,别人冒犯了他,他也并不怎么计较。他对谁都亲切有礼,而绝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他身边,靠近属于他的范围。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无论何时只要随波逐流就好,往后的人生也打算这么过下去了。
  也没有人,比他自己更重要。
  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打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长恭,对不起……” 他喃喃低语,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她滚烫的手,好象一放手她就会从什么地方掉下去一样。
  就这样,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直到清晨第一缕惨白黯淡的朝光穿入房间,投射在他的眼睛上。他慢慢睁开了眼,忽然发现长恭的眼睛是睁着的,只是寂定定的望着虚无。
  他急忙放开了她的手,低声道,” 长恭,你好些了吗?“
  她似乎什么也没听到,过了半晌,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恒伽,我不想再见到他们,等办完三哥的后事,我想去漠北。”
  他微微一惊,随后又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色,嘴角轻扬,“好,那就去漠北。”
  ……………………………………………………………………
  黄昏时分,秋风中夹杂着微微丝雨悄悄落下。
  昭阳殿外的世界落雨纷纷。沉寂的环境中,水是惟一的音色。高湛站在窗前,任凭雨水零星飞来,溅湿他的衣袖、额头。黄昏的雨中,他一抬手饮尽了觞中的酒,随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那胸闷的感觉又开始折磨起他,让他几乎难以呼吸。雨滴洋洋洒洒,如一场白雾浸湿整座王宫,浸透他的心魂……他感到了由内泛起的冷意。就像是如烟的雨已侵袭浸透他的身体,连同心也泡在发白的雨雾中,缓缓下沉。
  恍惚中,仿佛看到有人正擎一柄红伞,款款而来,在雨中,那春水般的眸穿透如水烟岚,向他温柔凝视……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跳加快,那个正向他走来的人,可是,可是………长恭?
  难道,她………已经原谅他了吗?
  那人越走越近,一直走到窗外才停了下来。红色的油纸伞,青竹的扇骨,红色的底子上是一片片揉碎了的零星碎花,如脉脉的浮萍游荡在雨天迷离的天气中。从伞下露出的,果然是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衣裳,最简单的样式,系得很仔细的水蓝色束带顺着秋水一般的腰线流淌下来,停在脚踝的末梢处绣着几片精致的淡绿竹叶。
  “长恭,你不进来吗?”高湛难以遏制心头的喜悦,连声音里竟也有些微颤。
  她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伞,“九叔叔,听说你又犯了气疾?有没有好好服药?” 她的声音暗哑却异常平静。
  高湛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她叫他九叔叔了,她还在关心着他,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我还好,你呢?长恭,对于孝琬的这件事,我………………… ”
  “九叔叔,” 她神情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还把你当成了九哥哥。”
  高湛虽然对她忽然提起往事感到有些不解,但回忆起那时的情景,还是露出了一丝温柔的表情,“当然记得,那时的你,就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孩子。”
  “那九叔叔,还记不记得先皇杀人的时候,你在桌子下按住我的手,不让我说话……”
  “记得,那是为了不让你胡说八道。”
  “记不记得你成亲的那天,你特地来看我。”
  “记得,长恭你那时还生气了。”
  “记不记得我强迫你吃那么苦的药?”
  “记得……不过我还是都喝完了。”
  “记不记得……”
  她梦呓般的问了无数了记不记得,他也随着她重温了无数遍那些温馨的回忆,一点一滴,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长恭,别在外面待着了,快点进来吧。” 他低声说道,茶色眼眸内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九叔叔。我有一事相求。”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低唤着,缠绵婉转,仿佛穿越时光,寂寂而来。清晰的时光,陈旧的记忆,一点一点如空气般抽离。
  他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答应你。”
  她深深凝视着他,眼眸内闪动着陌生的光芒,一个笑容,忽然在脸上浅浅绽开,若流年光错般的眩目,如残翅的伤蝶,美轮美奂。
  “斛律光将军驻守漠北多时,也是时候该回来了,臣请求皇上准许臣前往漠北,代替斛律将军驻守边关。”
  猝不及防的,漫天的水气朝他们扑面而来,一时间烟斜雾横,唯一的看得清只有窗前那枝半凋零的红叶。鲜明的色彩,在雨水的滋润下,弥漫出一种病态的红艳,悲哀得,悲哀得无法忍受……
  “你说什么?” 他如遭雷击,“长恭,你要离开我,离开这里?” 不等她回答,他的神情理带了一丝隐隐的狂乱,“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答应的!”
  “九叔叔,不要让我更加恨你。”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一点一点叙述着恍若隔世的痛,“让我离开这里,或许我还能记得这些和你一起美好的回忆。如果再继续让我留在这里,我只会越来越恨你,连同这些回忆全部都遗忘……”
  他怔怔地看着她,心仿佛在瞬间裂了开来,撕扯出从未有过的剧痛。第一次感到痛楚是在什么时候,他早已不记得了。可是这夜的痛在黑暗里漫延伸展,让他几乎要流泪。就算有来生,灵魂深处也总会被这痛楚触动。
  他忽然听见奇怪的折响,象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极轻微,轻微得就象树叶脱落时的声响。
  “请皇上准许臣即日前赴漠北。” 她牢牢盯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胸口一阵气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喉间有一阵腥甜的味道涌上来,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溅到了手心里。
  几乎是在同时,他转过了身,背对着窗外的长恭,从紧闭的唇齿间挤出了三个字,“朕准了。”
  缓缓摊开了手,几点殷红的血色犹如雪天的红梅,触目惊心在他的手里盛放。
  他紧紧握成了拳,闭上了眼睛。那些只有他和她才拥有的回忆,他绝对,绝对不允许她遗忘。
  “多谢皇上。那臣就此别过皇上。” 她低低回了一句,望着他的背影,心如刀绞,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老虎香袋,轻轻放在了窗棂上,用最平静的语气又说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九叔叔…………保重。”
  说完,她也转过了身,刚迈出了一步,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长恭,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那样温柔而绝望的、抛弃了昔日全部骄傲与尊贵的声音,在夜色中绽放出无边的忧郁和孤寂。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剧烈的咳嗽截断。
  长恭静静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然后清晰无比的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说完,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缓慢的脚步沉重无比,仿佛,一脚一脚踩在自己的心上。
  窗子被大风吹得撞出了响声,砰的阖上了。仿佛切断了彼此之间仅存的联系。
  从别後,宫阙漠北不相见,此恨绵绵无衰绝。
  于是,不再眷恋,疾步离去。
  走在黑漆漆的长廊上时,她听见红叶凋零的声音,清脆的,很像心脏破碎的声音。
  红叶盛放的奢华,恰似他的容颜。沉醉复沉醉。醒时,叶落如潮退。这一场红叶般刹那绚烂又刹那飘零的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然后,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他和她,再不相见。
  再不相见。
  ………………………………………………………

  漠北

  秋雨一阵下了好几天。
  直到长恭出发前去漠北的那天,天终于放晴了。
  因为不愿意应付那些假惺惺前来相送的同僚,她想趁着天色还没亮就带着小铁出发。
  “长恭哥哥,就算到了漠北我也要留在你身边。” 小铁皱着眉小声说着。
  长恭将她抱上了马,拍了拍马背,“小铁,听话,现在你回到你的哥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是去驻守边关,和阿景是敌对的双方,随时都可能发生冲突,你不适合留在我身边,明白吗?”
  “我不回去,我是你未来的王妃,长恭哥哥,就让我为你做挡箭牌吧。” 小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傻孩子,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能耽误了你。” 长恭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神色,“而且,我不想用女人做挡箭牌。”
  “我……我不能回去。” 小铁的神色微微一变,“当初我是骗哥哥说来刺探齐国的情报,他才同意我跟你回来的。但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做,因为,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跟你走。更何况,我也是齐人,我不想去………突厥。”
  长恭的眼中微光一闪,“原来是这样……” 她沉思了几秒,上前解开了飞光马的缰绳,“那你就先随我到漠北再说吧。”
  “嗯!” 小铁的唇边露出了一个笑容,目光随意的一瞥,忽然指着正策马朝着这里而来的一个身影,“长恭哥哥,你看那不是恒伽哥哥吗?”
  长恭转过头,只见那骑马的蓝衣男子已经稳稳地在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他就那样静静地在那里,像灵动不羁的风,潇洒飘逸;似纯静而澄澈的云,轻风澹泊……阳光被遮挡在他的背后,逆光模糊了他的脸。
  但不知为什么,长恭似乎没有看到他唇边那抹习惯性的笑容。
  “高长恭,你也未必太没义气了吧,连今天出发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不把我当好兄弟?”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不满。
  她理亏的低下了头,讪讪道,“恒伽,我,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了。”
  “可是你忘了这个,不是还要麻烦我吗?” 恒伽指了指被拴在马身一侧的东西,“你的面具,不要了吗?”
  长恭不禁啊了一声,“我还真忘了,恒伽,原来你是来送我这个的!”
  “我……不是来送你这个的。” 阳光不知何时藏入了白云中,将他的神情一览无余的呈现。他的目光深不可测,像穿透了几百年的时光从深处深深地凝望着她。
  长恭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来,忽然又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低低响起,“长恭,我陪你一起去漠北。”
  “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
  “你代替了我的父亲,那么我代替我的二哥,这不是也很公平吗?” 他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狡猾的笑容。
  风卷动着地上的枯叶,那几道枯黄的影子在半空中划过几个圈,轻飘飘地游离在空气中,忽地又被一股气流卷起,忽地又下坠,如此往复,居然迟迟不落地。她的耳边没有树木沙沙作响的声音,鸟鸣声,风声,虫吟声,一切的声音都静止了。
  然后,她的眼睛陡然胀痛酸涩起来,胸口剧烈闷痛。
  内心有一种颤动,眼中有一种滚烫的液体在转动。
  “出发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他漫不经心的掉转了马头。
  “恒伽,你,你可想清楚了?你会后悔的!” 她将眼内那滚烫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急急道,“那里可是漠北,是漠北……这值得吗!”
  他侧过了头,淡定的调子如同清晨的雾气般自然地浮现,“长恭,我不是说过了,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两条蚂蚱。”
  她微微一愕,过了半晌,脸上罕见的浮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嗯,明白了,恒伽,我们………一起去漠北。” 说完,她甩了甩马鞭,两腿一夹马肚,马儿撒蹄飞奔。两旁的风景在不停倒退着,她握着砩乃忠驯焕盏昧蚜丝冢灰痪⒋呗砬靶小7晒饴戆。馨桑∨艹鲒牵艹稣夥被兀艹稣馍诵闹兀艹稣飧鲇泻芏嗖幌朐偌娜说牡胤剑迸艿侥呛棋薇叩哪辈菰腥ィ�
  恒伽的唇角微微一动,也追了上去。道路两旁的枝条被骏马驰过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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