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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滋听到蒋云澹过来的消息,惊喜得很:“我以为还要两天才到。”
华滋叫碧云简单梳个发髻,就要赶紧起身。碧云几乎拿不住手里的梳子。
蒋云澹一脚跨进来,首先看见的就是碧云站着的背影,朝思暮想的背影。她的浅吟低笑,她的十指青葱。
“云澹。”倒是华滋先唤了一声。碧云赶紧去倒茶。
蒋云澹这才看见华滋。不过数月不见,华滋的笑容倒是更明媚了,眼神里似乎也有了点娇羞。蒋云澹坐下,与华滋聊天,取过送给华滋的礼物,是一部书,还有两瓶香水。
“这叫香水,挤压之后就会喷出来。西洋人多爱用此物,尤以法兰西国出产的味道绵厚清香。”
华滋拿起来,兴奋地左看右看了一回。
蒋云澹指着另一瓶说:“这瓶给碧云。”说完急切地朝碧云看了一眼,碧云红了红脸,谢道:“谢公子挂心,碧云不敢。”
碧云一面接过香水,心里却又略微酸涩,以为自己在蒋云澹心里终于是独一无二了,只是总归还有华滋的一块地方,也就没有心思听蒋云澹接下来的话了。
“这套书是我在信中提及过的,华滋,一定要看看。这世界真不一样了。”
华滋笑着翻开:“你越发道学了。”
蒋云澹不好意思起来,“新近看的这些书对我着实启发很大,恨不能推荐身边所有人都看看。碧云有空也看看。”
一时,蒋云澹起身告辞说刚回来,还有其他人要去看望。第一处就来了这里,不能耽搁太久。
闻言,华滋抬头朝蒋云澹笑笑。蒋云澹心里一暖,想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碧云送蒋云澹出门,蒋云澹说:“今天晚饭后我在码头边等你。”
碧云没有回话,转身走了。
过不多久,宋致朗过来了,知道蒋云澹来过,遂说道:“没约我就自己跑来了,华滋,你没见他一路着急的模样。”
宋致朗虽是有意于华滋,但是对华滋钟意蒋云澹一事也模模糊糊看出了个大概。而且自小,华滋与蒋云澹两人都爱读书,经常说些书本里复杂的东西,颇谈得来,宋致朗也就明白大约华滋与云澹将来会是一对。
他知道自己不是全然没有机会,但是想想都是至交好友,这夺人所好之事他是不屑去做的。虽灰心了一段时间,但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是宋致朗,明里暗里钟意于他的姑娘可不少,于是就想不如顺其自然。
宋致朗给华滋买了一箱东西,有西洋来的胭脂水粉:“我可是跟省城里的小姐们打听好了,挑最好用的给你买的。”
华滋一样样拿来看,倒是没见过,问宋致朗唇膏怎么用。宋致朗打开,旋转出红色膏体,“直接擦上去就行了。”
华滋又拿起一块怀表。表壳上是一个西洋女子侧面头像,倒精致。华滋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这个好玩儿。”
“省城才好玩儿哪,华滋,要不我们偷偷带你去玩儿吧。”
华滋哈哈一笑:“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宋致朗又拿出一个汽车模型:“华滋,你看,这就是我说的汽车。”
“这么小!”
“不是,这个是模型,真正的汽车比马车大。这个玩意儿,真是让我朝思暮想。”
“宋伯父不给你买?”
宋致朗叹了口气:“还没有说服老爷子。唉。”
华滋留宋致朗吃了午饭,饭后,宋致朗才走,约华滋第二天去宋府赴宴。
这一天,碧云都心思不宁。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码头边见蒋云澹。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说去,但是又有个声音说不能再这样了,一看见华滋,这愧疚感更强烈。
华滋一天倒都心情很好,不时拿出宋致朗的怀表看看,说几点了,又到几点了。
蒋云澹以为碧云必是钟情于自己的,没想到表白之后碧云的态度反倒不明朗了。这暧昧不清的态度反倒激起了蒋云澹的斗志。
晚饭时,碧云几乎味同嚼蜡,一直劝茜云多吃点。吃完后还不自觉说了句:“这么快就吃完了!”
然而,她到底是没有抵抗住心底的诱惑,双脚不由自主般朝府外走了出去。还让茜云告诉华滋说自己不舒服,要在屋里躺躺。
碧云到码头边的时候,蒋云澹已经等在那里了。
碧云走到蒋云澹旁边,两人行到一个僻静少人处。
“碧云,你可收到我写的信?”
碧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为何没有回复?”
“公子是公子,碧云只是丫鬟。”碧云的声音里已经啜泣之意。
“这都是胡话,你可知书中说,人人生而平等,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身份!”
“可是别人在乎,这个世道在乎。”碧云顿了顿,又道:“而且,小姐,你不是钟意小姐吗?为何要来招惹我?”
“我几时说过钟意华滋呢?”蒋云澹惊奇到。
“小姐她钟意你。”碧云说。
华滋的脸一瞬间出现在蒋云澹脑海里,是啊,蒋云澹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一直以为将来会娶华滋的。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眼中就只有碧云?他也不知道,许是碧云的柔弱,许是碧云对他的依靠。
“碧云,你放心,我心里认定了你,就只有你一个人。”
眼泪从碧云的眼睛里流出来,多少年,一直以为是痴心妄想,如今却变成现实,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真的吗?”碧云还是不可置信。她摸摸自己的脸,又伸出手去摸蒋云澹的脸。
蒋云澹感觉到柔软的手指碰触过自己的脸,似乎每一个指头都指向自己心底深处的欲望。碧云还是如同一朵莲花,宛在水中央。他一把将碧云抱进自己怀中,紧得似乎要窒息。
“我们是罪恶的,你说,这天,容得下我们吗?”碧云在蒋云澹怀里轻轻问道。
蒋云澹没有说话。
那天,宋致朗正在码头边自家的酒店里会友。本来是约了蒋云澹一道的,可是还没吃多久,蒋云澹就急急忙忙先走了。
后来,宋致朗出恭经过窗口时看见一男一女朝僻静处走去,依稀是蒋云澹和碧云的身影,又暗笑自己喝多了,怎么可能。
☆、定亲
蒋云澹来孟府来得格外勤了些,几乎天天过来。碧云一双眼睛里似乎淌出蜜来。
碧云给蒋云澹端茶,身子侧了侧,恰好挡住华滋的目光。蒋云澹接茶的时候握住碧云的手,两人目光相接,似有千言万语。
华滋心下狐疑,瞧着蒋云澹和碧云似乎都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不一样。
穆夫人见蒋云澹天天过来,不得不找了孟东,说起华滋的终身大事。
孟东闻言哈哈大笑:“大约蒋夫人跟你也提过,我瞧着云澹是个好孩子,也有意将华滋许给他。只是华滋年纪还不大,我想留她多陪你两年。”
穆夫人略一沉吟:“两年前,蒋夫人就已经跟我提过。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品性都互相熟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在梧城的众多青年公子中,唯蒋云澹最为沉稳斯文,穆夫人对这个女婿亦是极为满意。
“过完年华滋就十七了,订也该订了。”
蒋夫人自来就喜欢华滋。华滋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礼,从来就是蒋夫人心中不二的媳妇人选。蒋云澹年纪大点以后,蒋夫人偶尔也在他面前提及华滋,虽然没看出儿子有什么表现,但是大致知道云澹也是有意的。
蒋夫人与蒋老爷一早谈过这事,蒋老爷虽然对穆夫人的出身始终有疑虑,但是对华滋还是颇满意,遂交给蒋夫人,由蒋夫人决定。
两年前,蒋夫人暗中跟穆夫人提了求亲之事。当时穆夫人担心华滋年纪太小,说等两年。如今,华滋十六已过,云澹也快二十了,这真是不能再等了。
蒋夫人瞧着云澹自打放假以来,就天天往孟府跑,想着孩子到底大了,遂决定找个吉日向穆夫人提亲。
碧云难得与蒋云澹单独见一面,这天下午是借口出门买点胭脂水粉来得以脱身。她一早约了蒋云澹在城外碧水江边见面。
还是蒋云澹先到,坐在江边河滩上。河两岸种满了树,浓翠的枝条直垂到水里。日照正烈,这树荫下到凉爽。
蒋云澹想起那一年,华滋说要骑马出城去玩,结果半路上遇到了碧云。华滋就这样将路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回了家。论起来,自己认识的这些姑娘,几乎没有能够出其右者。
碧云说华滋钟意自己,这倒是意外,多年来都未看出,华滋的心思倒也深。
华滋不像碧云。似乎即使华滋钟意自己,也不一定需要自己。她总是能够好好的。他相信即使没有他蒋云澹,孟华滋依然是孟华滋。而碧云不一样,她只要娇娇弱弱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拱手河山讨她欢,而自己能够让碧云的世界更华彩璀璨。
碧云远远瞧见蒋云澹正在发呆,于是悄悄行至背后,准备出其不意吓他一吓。不想蒋云澹已经听见碧云的脚步声,反而回过头先吓了碧云一回。
碧云双手抚胸,蹙着眉头道:“吓死了。”
蒋云澹笑着揽过碧云来,低声哄她。
碧云遂问:“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没什么,不过是些课业的事情。”
蒋云澹这一面幽会着碧云,那一面蒋夫人见了穆夫人,道了提亲之意,穆夫人爽快答应了。
晚饭以后,穆夫人叫了茜云和碧云过去,说蒋家已经来提亲,要两个人尽心准备一些刺绣之品。
碧云如遭雷击,浑身瘫软,双足几不能行。
茜云听了欢喜无限,一面满口说好,计划着要做哪些刺绣,又要怎样恭喜华滋。
跟茜云和碧云交代完以后,穆夫人差人请来了华滋。
华滋心里默默盘算了一回,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华滋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
“蒋夫人跟我提了云澹和你的婚事,我已经应准了。”
茶水的热气尚缭绕在华滋的舌尖。微苦而清香的气味顺着鼻子涌进身体里,华滋倒不知作何反应了。这不是多年来一直笃信的事情么?却为何仍然让人如此惊喜?那一年的初会,那一年的萤火,那一年的落水,这些年的耳鬓厮磨。
华滋缓缓放下茶,低声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穆夫人对华滋的态度是满意的,不扭捏,亦不期盼。
华滋的心似乎都要飞起来了。她热烈期盼,那鲜红嫁衣,那一声“夫君”。可是回念一想这孟府,又生出些牵念。华滋想以后还是要经常回来看看的,父亲的头上似有了根白发。弟弟尚且年幼。
碧云知道这是短暂的幸福,可是从未料到竟如此之短。蒋云澹的表白似乎还在昨日。他的怀抱,他的手,他说话时的样子。碧云尽力稳住心神,才随茜云进了房间。
一时,华滋回来了。茜云迎上去,脸上是挡不住的笑意,深深福了一下:“恭喜小姐。”眼睛里全是打趣的神色。
华滋倒被瞧得不好意思了,遂道:“同喜同喜,我嫁了茜云也好赶紧寻婆家。”
茜云闻言,涨红了脸,挽着华滋:“茜云真心恭祝小姐,小姐反倒拿我取笑。”
“怎么是取笑了,这可是大实话。”华滋心里的欢喜这才完全表露出来。
茜云自是也知道华滋自小钟意蒋云澹:“小姐和蒋公子真是天作之合,登对得紧,碧云,你说是吧?”
碧云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是啊是啊,只是下聘,大婚的日子到底定了没有?”
茜云奇怪道:“这丫头,刚刚夫人不是说正式下聘在五天之后,大婚之日倒还没定。”
蒋云澹回家之后,看见蒋夫人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奇怪道:“今日娘这样高兴。”
“为娘的这是为你高兴。”蒋夫人遂把去孟府提亲,穆夫人已经应准之事详述了一遍,只说五天之后就要正式上门提亲下聘。
蒋云澹听了却不喜反怒:“娘,您怎么没跟我提一句就草率行事哪!”
“怎么,你还不满意?你跟华滋青梅竹马,我瞧你对华滋上心得紧,再说了,放眼整个梧城,哪里还有好过华滋的世家小姐!”
蒋云澹倒语塞了:“我还在念书,如何成婚!这事万万不可!”
说毕,蒋云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心下担忧碧云不已。
碧云睡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湿了半个枕头,可是又不敢发出声音,直哭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时,茜云过来唤她。碧云把头埋在被子之中,说着了风寒。茜云一摸碧云额头,果然烫得吓人,又见碧云双眼红肿,似是哭了一般。
“昨晚就不舒服,涕泪横流,我又担心大半夜扰人清梦,躺了一晚到没睡着。”
茜云赶紧去跟华滋说了。华滋跑来亲看了一回,差人赶紧去请医生:“这病也奇怪,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