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抬眼间,看见自家王爷正捏着茶盏,若有所思,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不再多话,也拿了一份卷宗看了起来,其实不过找个由头避免公子咄咄逼人的眼光而已。
良久沉默……
轩辕一醉唰地站了起来,红衣撂下卷宗侧首望去,竟恍惚觉得那个背影疏多寂寥,一时觉得自己眼花。
轩辕剪手走到门前,直视着外面一丛修竹,语气清凉淡漠。
“乱葬岗的事办妥了?”
“依公子吩咐。”
“她心底太软,势必误事。吩咐下去,夫人若少一根头发……杀——无赦。”
“是!”红衣心里又是长叹一声,心里腹诽,自家公子这不肯服软的个性早晚要吃亏。
顾氏吃了一刑,四分五裂尸首曝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百姓心满意足渐渐云散。众目睽睽之下,石非与舞阳两人不再多说什么,两人拱手道别,一东一西,不曾驻足,各自散去。
并不理会四老的阻止,舞阳一个人负手向南山走去,看着神态安闲,仿似游山玩水,寻佳境纳凉。步履端方,一步步无比坚定地迈向南山深处。墨菊本要上前制止,被知节伸手拦过,自是知道舞阳绝不会任性而为,四个人不远不近跟在舞阳身后,渐渐随着她走近南山绝情崖前。
耳听得轰轰作响,舞阳噙着笑仰面观看。一匹雪白银练自天而降,击在石上,飞珠溅玉,在阳光照耀下,竟折射出一道七彩霓虹,濛濛水汽托着灿灿霓虹,煞是动人。
长空深邃,缀着白云朵朵;川泽幽幽,水声清越泠泠,天地如此广阔,舞阳的心境渐渐明朗。经历了这么久,线索混乱无由,不是那日轩辕一醉提及蓝衣的死,她还是想不透。
“四老,这里僻静,舞阳只问一件事,你们可以不回答。”过了良久,舞阳转过身子。“一年之前,蓝衣等可去过湖堤?”
冷梅四个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只这一瞬,舞阳的眼底沁出了一丝阴凉,不待冷梅等回答,手微微抬了抬,“铮”的一声腰间悬着的玉佩摔到了山石之上,玉碎冰裂,碎屑溅起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华彩。
“小人!”
以冷梅为首,八只眼睛对视良久,任谁都没有说话。
抻袖、微笑、提足,迈着沉稳端方的步子向外面走去,冷梅看着舞阳异常坚定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掌门!不可负气行事。”
“子欲养而亲不待……舞阳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真凶逍遥法外。四老——你们拦不住我。”舞阳扭头看看四老,一脸的肃穆。
“不是老哥儿几个托大,舞阳……你毕竟年轻,听师伯们一句劝,将心腹事说与王爷,王爷自会定定夺。”
“王爷?”舞阳淡淡嗤笑一声,“王爷高高在上,如皓月骄阳,实乃天之骄子,舞阳不过一介蜉蝣,怎敢叨扰。”
身形一晃,先自飘了出去。四老正要继续劝说,见她突然运功飞奔,俱是一愣,舞阳已经跃出了数丈之外。连忙运气施展轻功,温和的声音轻飘飘传进了四人的耳朵。
“四位师伯,树欲静而风不止……”
虬松还要继续,冷梅摆了摆手,四个人均叹了口气。
轩辕一醉倒剪双手,面色沉郁,看着舞阳自旖旎暮色中翛翛然穿行而来,金灿灿霞光洒了一身,一张俊逸无双的脸突然绷紧。
身边伺候的莫问和红衣几个明显感觉气氛紧张起来,公子身上发出的那种冰冷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怪异。
舞阳早看见了轩辕一身素白澜袍,负手站在门前观竹,刻意放缓了速度,暗暗打量这心思堪比海深的轩辕一醉。这俊逸威严如天神,城府赛修罗的王爷正不错目的盯着自己,心底溢出一丝冰冷。
嘴角抿了抿,压住已经堪堪滑落的笑意,抬腿走到轩辕一醉面前躬身施礼。
“给王爷请安!”
“回来了?”轩辕一醉低头看着舞阳,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舞阳左肩微倾,不动声色的闪了一闪,丝毫不在意自上贯下的两道犀利眸光。
“是!王爷!”
“愈加放肆,想说什么?”轩辕看着并无一丝恭谨的舞阳,手再次按到了她的肩上,面上露出不虞之色。
“想王爷的许诺。”舞阳看着甩不过,便不再动。
“如此急不可耐,不像你的性子。”
“舞阳等不及了。”
“嚯”,轩辕一醉笑了一声。
“天下皆知王爷言出必诺,王爷日前对说过顾氏伏诛后会还奴婢一个自由身。”舞阳并不在意面色渐渐铁青的主子,自顾自说了起来。
轰地一声,轩辕身边的莫问季良红衣,舞阳身后的四老俱如雷击贯脑,张口结舌,瞥向两人,只觉得诡异。莫问看看舞阳居然公开挑衅自家主子,急忙伸手做了一个手势,季良红衣并四老等向外退了出去,几个人面面相觑,俱守在花园外不敢离得太远。
“你——说——什么?”齿间挤出几个阴冷的字,轩辕一醉脸色剧变,簌簌眸光如刀上上下下刮在舞阳身上。
“舞阳特意回来跟王爷辞行!”眉眼俱开,一抹浅笑扑了满脸, 直视着轩辕一醉。“谢王爷这一年里的关照,今日舞阳得以见到顾中丞伏诛,王爷大恩,奴婢没齿难忘。此间事了,舞阳要回一线天。”舞阳并不下跪,只是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谁给你的胆子?”轩辕一醉一把扼住舞阳的脖子。“如此放肆!”
“天下人都知道王爷说话从不反悔,想必不会难为一个奴仆。”清澄眸子直直望向轩辕一醉,目光中不无嘲弄之意。
“你——找死!”两指捏紧,突然松开。“本王许了你自由之身,你还有什么不足。安心住着——不许离开轩辕府半步。”
“既然王爷许奴婢一个自由之身,舞阳要回一线天。”
“不准!你忘了自己的誓言。”
“舞阳不醉酒,一年前蓝衣绝不会安然无恙。”舞阳冷冷看着轩辕一醉,突然笑了起来。“若舞阳不能安然离开轩辕府,七日内天下便会风传轩辕王爷没有容人之量,流光剑强抢民间女子——雪影!”
不见风动,不见身动,目光如电,四目对视。一个如漠北雪峰溢出泠泠寒意,一个如南方嘉木,温和矗立,言语却如剔骨尖刀。
“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你居然敢有所动作。”轩辕的嘴角动了一动,手臂抬了几次,终究没有抡起来。
“路子方死后,舞阳一直在想湖州的情形。回府后,王爷从不刻意追问那张图的下落,自是成竹在胸,舞阳不能不想。”
“想不到我的舞阳心机很深哪。”轩辕一醉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舞阳微微一侧身,闪过了伸过来的手。
“遗失的图在谁手里?”舞阳恨恨道。“枉送这许多性命——王爷早就知道,还在戏弄我等小民。”
“本王——只是想看舞阳是否真象老人说的那般与众不同。”轩辕一醉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你是本王的女人。”
“舞阳不是王爷豢养的家犬么?王爷如何纡尊降贵高抬了舞阳哪。” 冷冰冰的讥讽和压抑之痛浮现在尚算冷静的面具之上,愤怒的岩浆洇透了面皮。“舞阳此生不忘王爷大恩。”
“这个——”轩辕心里一疼,伸手去圈舞阳的腰。舞阳狠狠推开,一脸的不屑。
“舞阳,这个——本王的确考虑不周,不曾事先知会你。”轩辕一脸的歉疚,再次伸手想搂住她。“舞阳,我离不开你。”
舞阳向后闪身,退了两步。
“舞阳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王爷既然不诺,舞阳的誓言因何不可?”
“你——真是恃宠而骄,本王不整治你,你要翻天了。”
“除非王爷一掌将舞阳拍死在这轩辕府,你拦不住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舞阳转身就走,再不废话。
轩辕一醉看着她的背影疏多决绝与冷漠,心狠狠一疼,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拉。
不想前方的那个瘦弱的身子微微一动,向旁边急退三尺,滑向了一旁。
“王爷,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舞阳已是自由身!”声音沉静安稳。“难道王爷想要反悔不肯归还卖身契,还是王爷根本拿不出?”
“你——你——”
心中怒火腾地被舞阳的三言两语点燃,轩辕一醉指骨咯吱吱轻响,死死凝视面前佳人,却见她全身僵硬,倨傲地抿着嘴唇,毫不畏惧地回瞪着他。
“若是雪影血溅三尺于轩辕府邸,传了出去,天下人未尝不会传言偌大轩辕府没有容人之量,老人家泉下有知, 未尝不怪罪于你。”
舞阳手一合,飞剑横在了项下,清凌凌寒气骇人。“这个距离,你拦不住我!”
“不!”轩辕一醉低吼一声,满眼的惊怖,冷汗唰地沁满额头。“你——你——把剑放下,本王应承你。”
“轩辕王爷,舞阳会好好活着,转告桓居正这个伪君子,舞阳只要苟活一日,绝不放过他——”
双目充血,无论如何难掩眼底的伤痛,毫无血色的面容在黑色遥鄣挠吵南峦幌跃嗔梗柩羲浪蓝⒆⌒蛔恚涣车谋墒印!安焕屯跻研乃慵菩∨樱断嗟陌缸游柩艋崆资痔只构馈俏宜馈!
“舞阳——”轩辕一醉一脸的焦灼与痛惜,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听我说,不要轻举妄动,本王应承所有的事。我找了你整整三年,告诉我——你是谁,我替你做主。”
“王爷还要再送奴婢千两黄金不成?”
一声冷漠的讥笑如泠泠雪瀑喷发,瞬间埋没了两人。
自由(上)
“夫人……舞阳,放下剑。”轩辕一醉看着舞阳,心痛不已,喉间激烈翻滚,一口气噎在半中央呼不出,咽不下。“当年是我误会了夫人你,为夫——错了,你要怎样,我都应承你。”
“舞阳不过一介贫民,怎敢高攀王爷?王爷呼风唤雨,自有良配佳偶。”舞阳嗤地一声冷笑,一步步向后退去,雪影剑横在项下,一字一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为你,我连这张脸都毁了。王爷,你说舞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这张脸已不是当年,就是这么丑了,王爷还感兴趣?”
“夫人!你要怎样才信为夫?”
“……迟了!舞阳自幼习学寒冰魄,下山之际方练得九重。七日一周天,穴位逆转,王爷与莫管家的谈话声犹在耳,我还会信你?”字字如三九天气檐下冰凌,尖锐刺骨。
一对黝黑沉瞳,一对清澈眸子,四目相视,天地失色。
“舞阳,为夫是为你好……今夜我为你践行,想去哪里逛逛,明日再走,着四老陪你去。”轩辕一醉突然雪白了脸子,只觉浑身乏力,一时只觉万事万物无甚意趣。
“承王爷高义,舞阳命贱如朝菌,不必了。从今后但闻王爷所到之处,舞阳退避三舍。”舞阳看着轩辕一醉的脸变了几遍,渐渐苍白,持剑的手这才放了下来,收到了袖间。
“……叶相是你父亲?”轩辕一醉足下动了几动,终究没有迈出去。
……良久静默,舞阳终是扯了扯嘴角,眸中一点清亮一闪而过。“王爷,舞阳……告辞!”
舞阳腰身一扭,转身大步踏出后园,向府门走去。遥遥听见一声“我在府里等你回来。”心内一哂,足下不停,快速走了出去。手里暗自戒备,数枚黑玉子扣在了掌心,若他出手便来个鱼死网破,虽有准备,一颗心还是砰通砰通狂跳不止。安然踏出府门的瞬间,只觉浑身如雨浇,一身透湿。
轩辕一醉只是凝视着她消瘦的背影,足下似乎生了钉子,死死钉在地上,移不得分毫。一对墨黑瞳仁漾成深海,那一点清亮眸光象一柄锋利血刃透胸而过,浑身痛得几乎麻木起来。
红衣看见舞阳大步自自己身边走过,一时怔忡,不知道是该追上去拦住,还是回来跟在轩辕身边,看着莫问高深莫测的眼神未敢轻举妄动,呆呆看着舞阳离去。
冷梅见势不妙,一个闪身早已经拦在了舞阳前面,待要张口说些什么,不想撞见冷冰冰的眸子,犹豫一刻,让开了道路。
迈出大门的瞬间,舞阳伸手扯下腰间璜珏玉佩乌金扇子,一并狠狠摔碎在了地上。并不回头,快速转过街角消失在了三三两两人流之中,情知轩辕不会就这样甘心放过自己,定会派人跟踪,时间不多,还是坚定的向前走去。
“莫问布置下去,严密保护舞阳,有人出手一概诛杀。若有差池——唯尔等试问。”轩辕一醉看着舞阳的背影不见,这才冷冷吩咐道。“冷梅,知节逐风亭等候。”
冷冽清眸盯住一竿湘妃竹不肯挪开,隔着一丛葳蕤青竹,清风携着淡淡馨香袅袅送进他的鼻息。
红衣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守着,好似埋下几十面金坼在心中敲击,直觉自家公子浑身冷气四溢,泠泠寒气沁入肌骨。
“剑!”
定定站了半日,轩辕一醉突然吐出一字。
红衣将手中流光急忙抛了过去,轩辕一醉足踏中宫,长身而起,手腕翻飞,流光剑寒光烈烈,身如行云,剑势磅礴。时如鹰隼搏击长空,时如猛虎长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