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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必留在她的身边看着,本王将她的安危交与你了。主使未浮出水面,她旁边的这根钉子不能拔除,事关朝堂,我无暇看顾她。”
“遵命!”红衣看着王爷阴郁的脸,身子一直,急忙应诺,大踏步走了出去。
“莫问,三年前的事仔细说说,事无巨细。”轩辕一醉看着红衣退看出去,突然萎顿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莫问叹了一声。
“轩辕,你……咳……夫人绝不是寻常女子,青老若不出面,夫人只怕……”
“她会回来!莫问,明日起沿东墙扩建院落,按当年叶相宅邸布置。”
“是!”
轩辕一醉走近窗前,此时天交丑末,反倒更觉得黑些,五指轻叩窗棂,一对刷漆眸子死死盯着更漏,人急时缓,今夜只觉得这沙漏得绝慢,恍似塞住一般,恨不得将这更漏逆转,一转转到三年前,便可以有了别样的选择。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曾经拥在怀里的佳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暗夜,他不能留。
望月衔山,天际发白,今夜毕竟成了过往。
包袱
舞阳被枯枝声惊动,不敢过多驻足,虽不过逗留片时,心里惦念的事总算放下一半。记挂着耒阳三杰的安危,打叠精神将他们先救了出来再说。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天光濛濛放亮之时,南城门吱嘎嘎开启,舞阳负手站在了城门内。左右环顾无人盯梢,一个人匆匆踏出了京城,踏出南门的瞬间,心里没有一丝飞鸟投林重获自由的愉悦。终是忍不住回首观望,这四四方方偌大皇城,南门洞开如口,煞是恕U荒辏倭甯鋈找估г谡庋致薜氖值住M虬闼慵埔晕约耗鼙芄锝竿醺庋呕岜阋诵惺拢幌胝飧瞿Ч砭孟蠊恚潭淘掠啾惚黄淇闯銎普馈
委委屈屈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甚至不惜以命相筹,指望他一时怜悯,会为自己一家雪冤报仇,谁承望他半分人情不讲,依旧欺骗自己。所谓官场黑暗,官官相护,法不外乎人情,不过尔耳。
“叶舞清风听荷语,梦走四方倚醉归。”
思量前尘旧事,嘴角渐渐溢出冷笑。
舞阳猛甩下头,迅速向前奔去, 依照第五的指示,舞阳很快找到了郊外一家农舍,主人看见舞阳,只是伸手笔画半晌,便领着舞阳进了内室。
出来的时候,舞阳已经换了一身半新不旧装束。
身着淡黄色衫子,头戴青色儒生帽,脊背佝偻,容颜憔悴。面色姜黄,眸子黯淡,浑身有气无力,两片朱唇苍白,俨然一名京试落地举子。座下一头病弱老马,趁着炎炎夏日,也自有气无力的摇晃,时不时驻足偷着啃几口路边青草。
舞阳上下打量自己,确定一时半会不会引人注目,这才骑马向桑榆镇走来。一路上三几匹宝马快奔而过,马上人正眼不曾瞥过来,舞阳惴惴的心才放下一半,心下稍安。怕的是轩辕此番折了面子,更不会放过自己,不得自由便行不得事。想起自己寄放在桑榆镇的东西,虽是明知山有虎,只得硬着头皮向虎山行。
酷热难耐,枝上蜩螗如沸,嘶叫得人心烦意乱,薇落展着衣袖不住的擦拭额上滚落的汗珠,不时东张西望,急得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自偷偷摸摸溜出了姊姊姊夫的院子,雇了马车扑奔了桑榆镇,不想一路上没有见到半分舞阳的影子,心里越急,脸上汗出的越多。算还了马车钱,一个人拎着包袱穿行在集市上,左顾右盼。
此日正是桑榆镇的大集,黄童白叟,绿女红男,挨挨捈捈,人烟鼎沸,挤得不宽的街路行走艰难。桑榆镇,以出产绝佳斗鸡闻名遐迩,京中纨绔子弟,闾间酷好此风的少年往往趁圩集汇聚此间,夸豪斗富,一个个衣饰鲜明,指间金环玉扳指,腰间环佩叮当,手中扇子值千值万,引得慕富嫌贫的宵小偷儿游走在人流之中。
薇落身形纤细,自幼躲在深闺从没出门,此刻被东撞一下,西碰一下,身子歪歪斜斜,跌跌撞撞,早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羞怯,抻长脖子死命喊着舞阳哥哥,急的眼泪在眼中滴溜乱转,就要哭了出来。
突然一群人一乱,哗啦一声三五个青年涌了过来。
哎呀一声,薇落疼的叫了起来,莲足被踏个正好,身子向路边的一个摊子摔了过去。幸好摊主是个身手麻利的胖大嫂,见势不好一把揪住,薇落晃了几晃这才站住身子,拍拍身上灰尘,这才发现身上的包袱已经不见。
“有人偷东西!”微落心里一急,抬眼看去,恍惚前面一个挑夫打扮的短小男子正夹着自己的包裹鲶鱼一样向前溜去。
“站住,还我的包袱!”薇落再不顾忌女孩子家的矜持,急忙冲了上去,死死揪住男子衣袖。“你偷我的包袱!”
“格老子地,不在家好生做饭,抛头露面,还敢辱骂当家的,死娘们你找死!”短小男子见衣袖被死死揪住,一时脱身不得,眼珠子一转,动了坏心思,抬起腿来就踹。
薇落被一脚蹬翻在地,双手依旧死死揪住不肯撒手。
“还给我,还给我!”薇落情急之间,眼泪直流,却是依依呜呜只会重复这一句。
众人早围拢上来,有不知情的误以为的两口子打架,个个抱了肩在一旁看热闹,有几个还在不住指指点点。
“走,给老子滚回家去!”短小男子得了势,越发张狂起来,伸手薅住薇落的发髻,向外就拖。
舞阳看着远处,眼眸一闭,气得用手搥额,于情于理,自己都已经不能坐视不顾,放任不管。身子一晃,挤进人群,一扬手左右开弓对着那男子狠狠抽了几个耳光。这几掌着实加了力道,只打得男子鼻口鲜血横流。
“再敢偷东西,我剁了你的手。”舞阳伸手扯过包裹,冷冷看着偷儿,一脸的寒霜。
偷儿被一阵风也似掌掴了十余下,却连打自己的人都没看见,知道遇见了高手,看势不好,暗道晦气,心里惧怕,知道惹不起面前的人,胡乱擦擦嘴角的血就想开溜。不等身子移出人群,早被舞阳薅起脖领子扽了回来。
“好汉,饶命!” 偷儿低着头,偷偷瞥向外面,早已经被看热闹的围了个里外三层,瞥斜着眼睛看着一脸冰霜的舞阳,心里好似打鼓,想溜却也溜不出去。
“给姑娘跪下叩头赔罪,爷我放了你!”
偷儿左看右看没有机会溜走,向才的气焰早被几巴掌给打退下去,自是软的欺负硬的怕的主儿,心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姑娘,小的上有七十岁的老母,实在饿的揭不开锅了,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小的也是糊涂油蒙了心,放过小人吧。”
围观的人群这才有人噢了一声,明白过来。
舞阳也不废话,手一翻,揪起偷儿的腰带,扬手一甩砸向了外面看热闹的欧阳九。欧阳九身子一动,左臂一搪,泄了七分力道,一推一耸,将小毛贼摔倒一旁。偷儿被这一耸一甩一摔,早跌个七荤八素,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舞阳蹲下身子,看着脸上横一道竖一抹不住低泣的薇落,长叹一声。
“……姑娘,跟我走。”
一方雪白帕子递到了薇落眼前,薇落轻轻抬起头,不过刹那,嘤地一声扑进了舞阳怀里。
“舞阳哥哥——”
哇地一声,微落哭了起来。
舞阳手一展,十指微微抖了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尴尬颦眉,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不禁意间抬眸望去,却看见不远处欧阳双肩一耸,摇头叹气。
微落手持绢帕掩面靠在舞阳的怀里,无声哽咽,两只眼睛早已经红肿得桃儿一般相似,直比嚎啕更让人觉得悲催。
舞阳以手捶额,嘴角抽搐几下,这几日的易容功夫瞒过了轩辕,瞒过了耶律和慕容,却不想就这样自己现身出来,东西犹自没有拿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倚在身上的这个女子身子不住颤抖,好似深秋残叶,瑟瑟不停。
想着这三两日易容只为躲过这几只眼睛偷得片刻自由时光,思来想去,也自气得苦笑起来……
“欧阳,薇落受了惊吓,偏又死活不肯回去。”舞阳百般劝说无用,心里焦躁,暗暗点了她的睡穴,这才脱身走出客房,一脸的无奈。
“只因身在一梦中,未识少年是婵娟!”欧阳九噙着笑,温和回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舞阳不肯挪动。
舞阳撩眼皮看了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客房,再次出来站在环廊时候,已经扯下面具换回了素白布衣遥邸
“这才像你!”
欧阳九毫不掩饰地又打量一番,笑意堆满眼角,脸却微微发红。两个人一时俱有些尴尬,相顾无言,同时望望阴郁天空。
良久沉默,舞阳微扯下唇角,开口道,语气中不无责备。“弱女被欺,欧阳因何不救?”
“其实我不希望你自己出来。”欧阳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发青。“舞阳,你的心肠太软。”
“欧阳兄已经认出我了,还躲向哪里?”
欧阳九不妨舞阳会直言道破,脸上一搭儿红一搭儿青,登时木讷起来。
舞阳看着,不禁莞尔。
欧阳九本自尴尬,如今看见佳人展颐,只觉三月春风拂面,杨花飞絮拂过,心中如泉涌,汩汩潺潺都是温情。
“舞阳!”
欧阳九移过身子仔细打量舞阳,虽知道她必是换了容颜,还是觉得清秀可人,脸盘清瘦,鬓若堆鸦,俊秀长眉入鬓,一对幽深眸子,唇红如涂朱,齿白比寒玉。
舞阳心中有事,琢磨如何将薇落托付给他送回京城,此刻面对这毫不掩饰的面孔倒不觉有什么尴尬。这几年她一直以男装出现,成日家和男子打交道,自觉心胸也开阔的多,若不是负家仇在身,她也是飒爽英姿浪迹江湖的侠女一个,自是恣意江湖。
“欧阳兄怎么象不认识舞阳一般?”
“不,我是看你——”欧阳九的脸红了。
“这次的事情一了,舞阳便会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是非。”舞阳伸手扯下回廊边上一截芙蓉枝,咬在了嘴里。“欧阳,你——万事小心。”
“嗯,不碍的,欧阳是上支下派,身不由己,将来王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那翻脸不认人的性子。”舞阳嗤地笑了一声。
“舞阳,你受苦了……其实……”欧阳挨近过来。
舞阳不动声色的抬手触了触额头,移了一移脚。“薇落跟着我不安全,欧阳大哥可有门路将她送回去?”
“只不知道她肯不肯?”欧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牙齿。
“……也是!”舞阳吐掉嘴里的树枝,看着天空,也笑了。
……
一丝丝热风袭来,微微携着一分潮湿,天上薄云转暗,渐渐浓重如墨染。酷热天气,天气如人心般善变。一道刺眼光芒劈开浓厚层云,诡异白光打在两人身上有如鬼魅;惊雷随之而至,震得店家窗棂哗铃铃山响,整栋宅院也似颤了几颤。
又变天了?
舞阳的手微微一动,五指合向掌心,一颗心渐渐勒紧,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臆间有种怨气在四处游走,乱窜。
“舞阳,四老尚未赶到,现在是个机会。”欧阳九眼角瞥向舞阳的脸,暗暗伸了两伸自己的手,终是未敢放肆。“我知道你想去拿东西,去吧,我为你把风。”
“晚了……晚了……”舞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欧阳对上峰阳奉阴违,不怕他会怪罪?”
“不晚,欧某虽不才,还是君子。”欧阳摇头苦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会害你,也不会让旁人坑你。”
隆隆声再次炸响在半空,后半句恰好淹没在了雷声中。
“薇落还能睡四五个时辰。”舞阳看着如墨天际,“欧阳,我知道你是君子……四老快到了。”
欧阳疑惑抬头,一股细细风声响过,心里极快的说声不好,身子一僵靠在了舞阳身上。
“得罪了,欧阳大哥!”舞阳扶住欧阳九进了他的客房,将他放倒了床上。
欧阳九身子僵硬,口不能言,眸中无有半点抱怨,心里想说的却是一句:若能得佳人如此服侍,今生不动又何妨?
雨霁云收,已经是夜幕降临。
舞阳迅速换了衣衫, 闪出了院落。盘算着欧阳九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冲开穴道,料也无妨。
骤雨过后,合着一线月痕和微弱几点星光,路上不少积潦潢污,闪着粼粼光泽,这边一点,那边一点,倒像是无数荧荧鬼眼。时间紧迫,舞阳再不掩饰,身形一展,轻灵似燕,快似灵猿,忽左忽右,几个飞纵向镇北奔去。
出了镇甸向北七八里地,渐渐荒凉,虽是雨后,空气中青青草气中依旧弥漫着颓败的腐叶味道,舞阳不再掩饰轻功,双臂伸展,御风而行,霎时间赶到一处荒山土岗。无数土馒头矗立其中,三五株老树孤零零东一株,西一颗,倍觉凄凉,舞阳借着微弱星光判断着方位,抬腿朝向西北一株老树走去,终于摸到了老树下一座枯坟前,摸索一刻,自墓碑底下掏出一油纸包,仔细拆开了油纸,里面一层又一层锦缎,仔细拆开,将里面一块玉珏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