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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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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跑了顿饭工夫没有甩掉红衣,似乎也并不着急,倒更象是引红衣随他前行,却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小看了红衣,兜来兜去,看见前面就是树林,急忙飞身形跃了进去,手腕一翻,暗暗掣出一物。

红衣盘算时间,只想逼出来人真身,也是百密一疏,一时大意。眼瞧着黑影蹿进了树林,脚尖一点地,也加了小心,随之闪身进了树林。

呵地一声,倒吸冷气。

迎面星星点点白光数道,红衣只觉眼前一花,就地一滚,仍是没有悉数躲避。

肺内一滞,仰面摔倒。

黑衣人手持长剑,冷笑着走了过来。

“说!流光剑令你跟住舞阳不放,除了图还有什么原因?”长剑三尺,寒光熠熠,灼人的眼。

红衣以手抵胸,只觉血脉不舒,肺腑闷痛,内力再提不起来,哼了一声。“不敢拿真面目见人的宵小,只会背后下手。”

“今日不说,我挑了你的脚筋!”

“不如你这狗东西去问我家王爷实情!”

舞阳躲在石堆后面正在运功为二人疗伤,二人却仍然在昏厥中没有苏醒的意思。心里焦急,只担心客栈里的薇落会出事。忽听前后面有风声飘过,急忙伸手点了第五和欧阳九的大穴,抓起二人闪身躲进了坑里。

眼前黑影一闪,急速向前飞奔,紧接着又一道黑影闪过。

一个细高,一个挺拔,两个黑影,一先一后进了树林。

舞阳急忙撇下第五二人,潜踪向前,借着浓密树丛悄悄跟了上去,借着微明的熹光,前去探看。

不看则已,不禁吓得七魂出窍,五佛升天。

手腕一翻,手中十数枚青蚨分上中下三路分别射向瘦高个的大穴。舞阳眼疾手快,身随手动,天绝索抻了出来,直扑黑衣人。

眼前的瘦高黑衣人手持一支饮露,正恶狠狠刺向红衣。万没料到此时杀出了舞阳,身子滴溜溜一转,闪开了十几枚青蚨,剑尖也离开了红衣的咽喉。

舞阳更不言语,身子一旋,手中天绝索舞得游龙一般,逼住瘦高个。

瘦子实在没有料到舞阳会出现在这里,此刻天已微明,若是别院护卫悉数出动,自己也是麻烦,不敢恋战,虚晃了几招,向林子深处撤去。

舞阳此刻两眼发红,抬腿就追。

“舞——阳——”

微弱一声,舞阳一怔,停了脚步。急忙回过头来。

“红衣,你怎样?”

“镖上有毒……”红衣苦笑一声,轻轻摆摆手。“没事,一会别院自会来人。”

“没事?你中了蚀心散!”

舞阳顾不得男女大妨,一把撕开红衣的夜行衣,啪地一声拿出火折子打开,仔细查看。

整个右胸肌肤已经变得乌青,一支梭形银镖钉在胸膛上,血已经凝在了镖尾。

“夫……夫人!”

“我不曾想过避嫌,你倒害羞起来。”

舞阳一时只觉好笑,伸手示意他不要动。合起双指点了他几处大穴,想起自己没有带针砭,一时顾不得,伸出两指截断自己的一绺头发,刺中镖周围几处穴位,这才说道。

“我将镖拔出来,没有针砭之物,权宜之计,就用这个暂时控制毒气的蔓延。”

“你,还会这招?”

红衣纾缓了一口气,摸出一丸药塞进嘴里。

“你知道他是谁——”舞阳双指一合,捏住银镖拔了出来。“这个暗器能伤你如斯,高手。”

“王爷吩咐属下保证夫人安全,不想倒要夫人搭救。”声音充满的内疚。

“红衣,这话不要再提。”

“舞阳,王爷为你可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得罪陛下!”红衣眉头锁紧,看着舞阳低声加了一句。

“再废话,毒气攻心了!”

舞阳瞥了红衣一眼,不好发作。

食指和中指间赫然夹着一支匕首,正是当初轩辕废她左手的那柄。

“不知道夫……舞阳还会悬壶。”红衣嘴角弯了弯,正想笑,一股剧痛袭来,原本的笑脸不曾收起,此刻疼的呲牙咧嘴,笑的极其僵硬。

“舞阳也不知道红衣受伤也会呼痛!”

舞阳突然笑了起来。

“疼吗?”

决战(上)

红衣的嘴角抽搐几下,心道生生剜掉一块肉,怎能不疼,你什么时候居然睚眦必报起来?

嘴角动了动,话噎了回去。

“这样,毒才解的干净,否则你的内力会损失三成。”

舞阳笑笑,手指在刺穴青丝上碾动,若不是情急,她绝不会采用这手。

“舞阳居然会解蚀心散?”红衣看着舞阳熟络的手,手里托着信号弹子没动。

“子瑛受伤了?”舞阳并不抬头,手中一丸药碾碎了洒在伤口上,低声问道。

“是,他坚持将子方的尸骸捡起,触动了机关,伤的不轻。”

“象他的性子。”舞阳说了一句,拿出自己的帕子敷在伤口上,左看右看没有应手的,抓起红衣的衣袖,刺啦一声扯下一条,为他包扎上。

“怎么不发信号弹?”

“夫人有话想问,在下也有话想说。”

舞阳噗地一笑,“我进轩辕别院之前就耳闻红衣少年才俊,不仅功夫绝佳,有胆有识,而且难得的是心细毫发。”

“夫人过奖。”

“叫舞阳,你们的夫人我不稀罕。”舞阳拈着自红衣胸前拔出的数根头发,不悦地皱皱眉。

“王爷与夫人的事,论理属下不该置喙。只是在夫人回府之前,王爷对女子不仅仅是不屑,更多的甚至是厌憎,总是事出有因,夫人,王爷对您用情极深……舞阳可否听听?”

“红衣,同样的话我不想听二遍,舞阳没兴趣。”

“现在王爷已经转变了许多,夫人。你回府前王爷几乎没有笑过。”红衣语气颇急,不禁气喘吁吁。“外忧内患,王爷很多无奈。”

“红衣什么时候生了一条张仪舌?”

红衣一时口塞,尴尬笑笑。

“……我等做属下的,心不安。”

舞阳冷眼看着,一滴冷汗自背脊悄悄蜿蜒滑下,有种怪怪的感觉在心里滑过。

这张比春花灿烂,阳光的脸与子方很象,甚至个性也有些相仿。也是因此,她一直怀有好感,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只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完全信任,能近身接触轩辕的除了自己门下的四老,就是莫问,季良和红衣。

除了知节,这几个人是不是清白如水也难知晓。

莫问老谋深算,狡猾如狐;季良纵横捭阖,睥睨万物,心高气傲;红衣阳光明澈, 善解人意。

他身侧的钉子到底是谁,所为何来?

这个瞬间,舞阳心里有了算计。

“红衣,问你一件事。”舞阳抬手制止了他的后半句。“两年前,我师父在桓王府的何处轩厅用的酒?”

红衣不提防舞阳会这样一问,实在与想象中大相径庭,不由得满腹狐疑地看着舞阳。

“在藕榭。”红衣慢吞吞地回答,实在是猜不透舞阳想的什么。“桓王爷去年中的也是蚀心散……”

“非友非朋,与我无干。”舞阳嗤笑一声。“我不是佛,不会慈悲为怀,犯不着惹麻烦。”

“我很高兴,你当我是朋友!”红衣不由得笑了一下。

“路子方与你有些象,看见你总是想起他。”舞阳伸手拈过红衣手里的信号弹,点燃,抛向天空。“红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属下不能说。”

“不可说,不能说。”舞阳轻叹一声。“薇落我要安全送回京城,无论她是谁,都不可以在我手里出事,否则我对石非无法交代。回京后,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若是石非惹上麻烦,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红衣缓缓拱手,轻轻点点头。“投我以木桃,红衣不是宵小。”

“第五和欧阳九大约也该醒了,你们官家之间的是非与我无关。”舞阳向林子外看了一眼,伸手搀起了红衣,扶着他向林子外走去。

红衣体力不支,只得由着舞阳搀扶,默默盘算舞阳东一句,西一句的问话,不由得叹了叹气。

“夫人,回去吧,王爷布局几年,只等这一役,断出不得纰漏。”

舞阳噙着一抹含糊笑意,只是搀着他一步步踩在青草上,凝神听着红衣的话,不置可否,却也不打扰。

一路上只有唰唰的青草折断的声音,晨起的河边,有淡淡白雾溢起,抬头看看濛濛天空,突然笑着说了一句。“王爷今夜无眠?董掌柜好运气。”

舞阳的手托在红衣腋下,明显感觉红衣的肌肉硬了一下。嘴角微微一勾,舞阳咧嘴笑了起来,却不无隐怒。“天阙人的血不会白流!”

……

舞阳一个人依旧一身白衫,长发只用一条丝带束在脑后,足不沾地飘飘而行。簌簌山风鼓荡,盈满长袖,虽是初秋时分,天气燠热依旧,山风乍起,身上也刮伤了丝丝寒凉。

放眼环顾周围,但见万木参天,树木阴森,苍翠蓊润,猜不出这耶律寒天与轩辕约定比武的地点,心里也是着急。

三日前,她将红衣交与了苏醒的第五与欧阳九,便返回客栈。思来想去,还是将薇落唤醒,只是简单交代几句,不得不将她送到了别院。薇落原本委屈的无声落泪,看着舞阳皱紧的眉头,不知发生何事,不敢当着舞阳的面撒娇,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舞阳后面。

及至到了别院,薇落这才看见她相熟的欧阳九和红衣都受了伤,个个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模样,知道出了大事,更不敢多说话,便识体地担负起照顾二人的任务。

舞阳略略敷衍几句,看见薇落在别院里很是拘谨,一步不敢多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便又多嘱咐了几句,趁着无人注意,只给薇落留了个短笺,便悄悄离开别院。

福字局迷宫一行,查出知节果然是内奸,一来一往,她想明白了几件事,这已经够了。

如今她最迷惑的便是耶律寒天那夜到底有没有在迷宫里落脚,若有,轩辕一醉必是瞒过了她。而她确实没有听出第七个人的声音。

无论如何这个能亲自去解决耶律的机会她不想放过,若是轩辕出手,耶律必会受伤。

她不是君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火打劫总是好的。

身后的影子不远不近的跟着,舞阳权作不见。她自回到轩辕府,这个季良似乎一直不喜自己,与自己从无亲近的意思。两人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

如今他意外跟在身后,舞阳的天绝索便一直缠在腕上,片刻不敢放松。

落风山,

绝情崖。

壁立千仞如削,怪石盘踞如兽,暮风瑟瑟,吹动千树作响;山岚涌动,堆起云雾弥漫。

悬崖之上,两个身影各据一石。

一个白衣广袖,修篁一般俊逸,恍似神仙迎风,一个不住,便要飞上九重天;

一个青衣遥溃β抟谎耷椋盟频袼苣兀У对谛兀抗庖趵淙琏馈

“流光剑,久别重逢,一向安好?”

“耶律宗主,好忘性,不过三日,哪里是久别。”

轩辕伸手展展长袖,眼睛只是懒散地看着崖顶四周的草丛,此时山花烂漫,这边一丛,那边一簇,冒出许多蓝色大花。

一抹含混冷笑若有似无的挂在嘴角,漆黑长发被山风吹动,拂了满脸。白皙脸孔,漆黑长发,黑白分明到了极致。

“只想找个既安静又无人打扰的地方。”耶律寒天眼睛微眯,阴森森一笑。“此处一水力劈绝情峰,两崖开尽水回环,一叶才通石罅间……好个所在。”

耶律寒天伸手掣出一物,托在掌心,笑的异常狡诈。

“这块玉想必流光剑见过……”

轩辕一醉扫了一眼,面上冷如冰窟,身上散发出迫人肝胆的寒意。只是微微抬起下巴望天,一脸铁青之色,头顶霭霭层云积压,更多添了几分阴冷,逼人的寒意只教人喘不过气来。

“轩辕王爷,这东西我有两块。”

嗬嗬嗬嗬……耶律寒天大笑,万分得意。

“今日你我比武,耶律宗主忘了来意。”轩辕一醉轻描淡写,倒剪双手看着山崖泠泠水瀑,眼中凝聚清寒冰色。

“我在想若是文起帝知道这两片玉珏在我手里,那条老狗的脸会变成什么色?你朝国库在秦王的帮助下,早已经被我掏空了。如今他已经没用了……”一对薄唇不住开阖,吐出忿忿言语。

哈哈哈哈哈……

耶律寒天说着说着一阵狂笑,声音激越穿云,在崖前流荡,两只眼睛中放射出目空一切,切齿忿恨的光芒。

轩辕一醉冷眼打量耶律寒天,一对凤目微眯。耶律行止怪诞,诡异,行为多像疯癫之人,对娉婷的抓且放,对秦王的卸磨杀驴,对白马镇耗巨资建下的据点的丢弃,都不象常人之举。

个中蹊跷,只有当事人清楚。

良久,轩辕一醉嘴角弯了弯。

“耶律寒天——你怕了?”

“除了你和桓疏衡,就没人阻碍本宗主行事,那条老狗活的太长了。”耶律寒天傲慢一笑。“三年前你躲过了一劫,今日你断无生理。”

白光一闪,一道凄厉寒光撕破澹澹山岚,裹着无数泠泠水珠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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