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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我之手,断子之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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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爱家爱国爱相爷,防火防盗防夫人。
  噫吁戏!危乎高哉!媳妇难,难于上青天——!

  圈圈五

  【】
  “你来京城了,我一个人待在扬州多没意思呐,那天在码头看到白府的箱子,就挑了个最大的钻了进去,偷渡过来了,”琉连在我房里来回绕,边道:“你别赶我走,我留下来,找处地方长住,我看相府隔壁有个小酒馆,我就将那买下好了。”
  她跳到我身边,连续摇晃我肩膀:“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抿了一口茶,道:“好好……箱子将你闷死便好了。”
  “真恶毒!”她剜了我一眼。
  我道:“闷在那箱子里,好歹能给你爹留个全尸。京城人生地不熟,就你这性子,真叫人难以放心,不知以后能否完璧归赵了。”
  她好气又好笑,锤了我一拳:“乌鸦嘴~”
  事实证明,我似乎真是乌鸦嘴,我这话刚落,就听到房门外文袖道:
  “夫人,刚有下人过来禀报,说老夫人醒了,喊你和那……呃,瘦马姑娘前去用午膳。”
  我搁下茶杯,“用午膳”此词太过精妙,大多家族内部的不可调和矛盾都是从用午膳开始的。
  琉连听罢,又急又气,冲着门口喊道:“你才瘦马,你全家瘦马!”
  文袖道:“我全家是不是瘦马都与小姐无任何关系,小姐还请吧。”
  ××××
  我同阿连到前厅的时候,她还气得将牙咬得咯嘣咯嘣响,我瞄了眼桌上,饭菜还算丰盛,总算是比早上那小米粥萝卜干能入眼些,云老爷和老夫人正坐于上座,见我进门,云老爷忙起身,笑呵呵道:“嘿嘿,好儿媳……”
  咳!老夫人这一声咳得叫人觉得硬生生要把肺咳出来了。
  云老爷敛了笑容,如一头被训过的小兽般怯怯坐回原处,还时不时用黑幽幽的眸子委屈兮兮的瞅我们,好不可怜。
  老夫人抬眸看了我一眼,云深一双斜飞入鬓的凤眼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老夫人举止较之云老爷都矜端文雅得多,面容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她道:
  “贤媳还请坐吧,”她又看了看我身边的阿连:“早就听闻扬州城女子美不胜收,现在看着贤媳同这位小姐站在一起,当真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决心还是解释一番,道:“娘,这姑娘是我一位家乡的朋友,并非用以讨好的爹的小妾。”
  云夫人沉寂了一会,只答我一个“哦”字。
  待我俩坐定,开始用餐,她又侧头去看云老爷,扬笑道:“老爷就喜欢像贤媳阿连姑娘这样年纪尚轻的美人儿是吧。”
  “是是是……哎喃是个毛呀~”云老爷似是被什么利器钝到,霎时面色惨白,语气求饶:“夫人在我心中才为最美……”
  然后,就见老夫人慢悠悠从桌下收回手,就着丫鬟淡定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抿了口茶。
  下一刻,我隐约听到身后一清秀侍从幽幽叹息,唉,老爷甚苦逼也,常年二弟不保。
  我瞥了瞥盘子里的孜然香肠,突然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约莫是见我搁下筷子,老夫人道:“贤媳为何不吃了?”不等我回答,她又道:“想必是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深儿才半日未归,这不,就茶不思饭不想了。”
  我就看看,不言语。
  夫人接着道:“看,贤媳又害羞不说话了。不过作为过来人,趁着这午膳大家聚在一桌,还是有几句话要说的,嫁到我们家来,要多长长心眼,不是讨好丈夫和舅公就行的。且看清楚了,这家主到底是谁?”
  我点头称道:“娘说的对。”
  老夫人又将矛头指向云老爷:“老爷你说是不是啊?”
  她说完就在云老爷背上拍了一下。
  云老爷似是很受内伤,咳了两嗓子,赶忙附和上去:“是是……夫人说的全部都是……”
  我这才明白云老爷为何喜欢大力拍背这样惊世骇俗残害他人的举动,原来是在自己夫人那受了伤,现今开始报复社会。想必就是“家有河东不好挡,看谁不爽来一掌”这样的崎岖心态所致吧……
  我默默噎着饭,这一顿当真是食不知味,直到一小厮过来禀报说——相爷回府了。
  食不知味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真如老夫人说的那般不见云深便茶不思饭不想,只因我对云家这格调暂且适应不能,导致胃也不大舒服。
  那小厮瞄了我一眼,补充道:还带回了一位客人。
  老夫人问:谁?
  感觉那小厮又瞄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将话说完,咳,是那从云阁的阁主……
  这话叫我精神头立马上来了,在我心中,女子多不可怕,只因仅仅是女子,大多温婉贤良,难以造成多大的影响;若其中有闲的奶酸的,也并不可怕,只因奶酸之辈大抵是那些常年深居闺阁的;但,如若是一大群既抛头露面又闲的奶酸的女子呢?
  ……还那般有组织有目的,这真是叫人颇感兴趣呐。
  我才到云府不过两日,就要见到那奶酸阁的头头了,能不激动吗?能淡定了鸟吗?
  我再一次停杯投箸不能食,朝府门的方向频频张望。
  老夫人果然如我所料,道:“瞧瞧这翘首盼夫的姿态,真跟我当年有一拼。不过,姿态是一样的,性质却千差万别。阿珩当真比我过去好多了。我家深儿也算是学有所成如今为相前途无量,无奈他爹当年却是个窝囊。现下,贤媳这是欢欢喜喜盼下朝,我当年可是哭哭啼啼盼下窑……”
  一边专注于啃鸡腿的阿连总算是停下了,问了句:“下窑什么意思?”
  我道:“呃,如果我没有理解出错的话,应该是从那妓院回来的意思吧。”
  “原来如此。”阿连继续与那鸡腿做奋斗。
  老夫人闻言恶狠狠哼了两声,云老爷整个人又缩一寸。
  此刻,我也终是看到云深携着那阁主出现在眼前了,远远看着,那阁主当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绯裙如霞,黑发如绸,放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只见这二人成双入对,勾肩搭背,好不亲密,如谪仙一般翩翩然飘了过来……
  我下意识瞥了瞥云家二老,见自家儿子成亲第二日就同一陌生女子如此亲热,我私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不料他俩比我还要淡定,各吃各的,眼也没眨一下。
  渐渐的,渐渐的,那二人走近了。
  快到前厅大门的时候,我忙正襟危坐,余光只见那阁主放开云深,晏晏然笑了:“云老爷,云老夫人好~在下又来府上叨扰了~”
  咳,我险些被嘴里一口米饭呛死,这这……竟是个男子声音!!!
  “哪里哪里,”听得一雄浑男淫,只见原先还畏手畏脚的云老爷又一次实现了华丽的转身,他起身拱手,俨然一派家主气势,而后捋了把胡须,道:“九爷要来府上,深儿早上也不派人来提前通知一声。席上未曾备有多少饭菜,还望九爷见谅见谅啊。快,再添一个座位,怠慢了九爷唯你们是问。”
  “云老爷真是太客气了,”阁主也拱手,道:“从云阁今日有活动,在下不得不以女装扮相示人,也不知有没有扫了老爷夫人用餐的雅兴呐?”
  ……
  不知是这云府太玄幻,还是这京城太玄幻,于此间的我,握着筷子的手指都不知该如何动弹,只觉得我一整个人都玄幻了……
  云深有少许洁癖,先去厨房内净手,徒留下阁主一人。
  那阁主的坐席恰巧被安排在我身侧,他坐下后,又道:“想必身旁这位一动不动的美人儿便是隽之昨日新娶的夫人罢?”
  我动了动,侧过头去,方想说“原来这位就是从云阁阁主,真是久仰大名”,却在看清来人相貌后,仿若被鱼刺卡了喉咙,一句都道不出去。
  对面人一双灿若春水的桃花眼正含笑瞅着我,我看清了他眼底的意思:哎呀呀好阿珩,才多久未见,你都嫁到这云相府当夫人了?
  这一眼足以叫我如坠冰窖。
  “咦,九爷和夫人莫不是旧识?”对面云老爷打趣:“你俩眉来眼去许久,深儿看到定是要吃醋啊。”
  云老爷口中的九爷收回眼,不再看我,支着下巴,在指间反复翻转着一根玉著,道:“老爷也知我喜好美人儿。早就听闻隽之觅得一扬州美娇娘,如今一看,确实很漂亮,春水竟不觉看痴了,望老爷莫要见怪怪。不过,还是想问夫人一个问题,我见夫人多妩媚,不知夫人看我是否亦如是呢?”
  我抽了抽嘴角,自恋是病,得治。
  “哈哈哈~”云老爷又爽朗的笑了三声,对我道:“陆九爷一直如此,每每夸完旁人相貌,定要自比之。”
  我:“……呵呵。”
  云深此时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在我另一侧坐下,看了看我手里的碗,温温笑了,道:“阿珩不要光顾着扒白饭,喜欢什么直说,为夫夹给你便好。”
  他话还未落,一只红烧猪肘蓦地出现在我碗上,夹猪肘的那手几近与玉箸一色,手的正主当然不是云深,而是……我右侧的陆九爷陆阁主……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九爷却是好整以暇,道:“弟媳昨日长途奔波,夜间又伤身劳累,多吃些猪肘且可以补血。”
  补……血……
  此话一出口,桌上一圈人均面色不定,千变万化。
  我一时间颇感无力,只想问候问候这陆九,补你娘亲的血,我将你打的像猪肘可好?
  ××××
  好在接下来,这陆九爷也没再做何惊世骇俗的举动,抑或说出何惊世骇俗的话,一日算是安安稳稳度了下来。
  阿连姑娘语快手快,下午便来告知我,已经托人将那酒馆买下,可以继续做邻居啦。
  我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道好。
  是夜,我一人窝在房内床上,睁眼却难以入睡。私以为有必要为自己的今后好好考虑一番。
  主要是因为……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呐,这样下去,实在是对自身的发展不利。
  翻了个身侧向房门,就见一人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月光将他颀长的身姿投射在门上。只见得此人多次欲要抬手敲门,却又在触到门板之际,急急顿住。看身形似乎很像……
  我问:“可是隽之在门外?”
  那人影怔了怔,回我道:“正是。”
  我道:“为何待在门外不进来?”
  他道:“怕阿珩已经睡下了,打扰到你休息。”
  我没答话,披了件外衣下床,方将房门打开,外头那人伸手进来长臂一捞,便叫我直直撞进他怀里,由他紧紧抱着。
  我愣了愣,就听得一个嗓音清空邈远如月,这把好嗓子的主人在我上方道:“我就知晓你定是恼我了,今晚不来寻我,一个人睡在自己房内。”
  莫名的,我竟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些小孩子般的委屈意味……
  难道,这洞房花烛夜不只一夜,而是有很多夜……?
  应该是我不好,我抬手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怎会恼你?”而后从他怀里挣出来,抬眼看他,道:“现下我就穿了一身单薄中衣,外头夜深露凉,不方便去你房中,你就在我这里过夜吧。”
  云深闻言,原先淡漠的眸光一下子比天边星子还亮,他颇有些喜不自禁,问:“可以吗?”
  我道:“当然。”
  话落,他又一次将我抱进怀里,比方才那一抱还要紧,贴着他胸膛,四下空灵安静,庭院积月如水,远处青山如黛,天际银星垂垂。而我的感官,唯独嗅得他衣料之间清香一缕。
  那一夜,我们又洞房了,不免叹息,我原先想要思考今后人生的大事也未能达成……
  ××××
  近日,那陆春水陆九爷来府上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
  多到云深这般何事都窝在心上的人,也来试探性的问我:跟陆九是不是旧识。
  我均是这般回道:未曾见过此人……
  事实上,我对陆春水的感情一直很是复杂——
  于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然,我这一身折磨我许久的诡异怪力,也全然是拜他所赐。

  圈圈六

  【】
  细想我与陆九的渊源,还得追溯到五年前,那时我才十三岁。
  某一日,只觉得右眼皮跳的分外厉害,午膳时分就同爹说了这事。爹放佛早有所料一般,夹菜的手也未停,单单笑着道了句,这左跳生财右跳灾,人各有命,若是天要亡我,那定是躲也躲不掉,遂,阿珩切莫太在过意这些了。
  当晚,我还在房内翻阅画本,桌上烛火明灭不定,我也是心神不宁。后,外头竟传来一声可怖哀戚的惨叫,听声音是那厨房的张大厨。我方想推门出去一探究竟,倏地一人破窗而入,还未看清那人相貌,他便将烛火熄了,四笼的黑暗叫我不免惊惶起来。
  听着细微脚步声,只觉那人向我靠近,我欲想后退几步躲他,怕是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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