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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贵早就听说过,左相大人起是生气,便笑得越是温柔。他悄然抬眸望了一眼,瞧见姬凤离唇角那样笑意越来越浓。
他心中一阵哆嗦,颤抖着说道:“大约有一百人吧?”
“一百人?”姬凤离眉梢一桃,淡淡问道。
王富贵心中一凌,又道: “二百人!”
“你确定?”姬凤离背着手缓步踱回到几案前,坐了下来。
“确……确定!”王富贵咬了咬牙说道, “相爷,这此日子下官一直命下属在城中指挥着加固城墙,下官一早出城,到附近州县去寻求救援粮药,无奈下官说破了嘴,那官员都不肯借。下官这才匆忙赶回来,方要进城去,便听说左相大人来了,下官便慌忙过来拜见。相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去做,下官一定照办。”
便在此时.蓝冰从帐篷外缓步走了进来,在姬凤离耳畔耳语了一番。姬凤离再望向王富贵的凤眸中便闪过一丝冷厉。他斜倚在椅子上,望着滔滔不绝的王富贵.薄唇一勾,懒懒笑道: “如此说来,本相还要奖赏王府尹,为了宣州百姓,操劳至此。”
王富贵感激涕零地跪拜道: “相爷,下官不要奖赏,下官做的不好,甘愿受罚。”
姬凤离唇角笑容愈加深浓,他懒懒说道: “既然王府尹不要奖赏,那本相便依你。你想要受罚,这很简单,来人,将王府尹犯下去,即刻斩首!”
正文 第89章 有情无情,心机似海
花著雨明白,蓝冰方才进来,一定是向姬凤离禀告了查探王富贵的结果。很显然,王富贵果然贪污了修堤坝和筑堤坝的官银。这祥的狗官,花著雨也是极恨的。而且,洪水来袭时,他不在城中指挥灾民对抗洪水,自己反倒先从城中逃了出来。如今,他连城中基本情况都一无所知。这是为人父母官的行为吗?可笑的是,那个王富贵大约没想到姬凤离这么快便查清了他的事情,还在那里跪着声嘶力竭地说: “相爷,下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姬凤离冷笑道: “王富贵,这堤坝为何不堪一击?想来你心底是最清楚的吧?选堤坝初建时,朝廷拨了三十万银两。每年夏季,朝廷都再拨五万两修茸堤坝,如此算下来,这些年也超过五十万两了吧。朝廷下了这么大的财力修建的堤坝,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是为何?这各中原因,还需本相一一说明吗?”
王富贵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脸色灰白,但是他犹自做困兽之争,嘶叫道: “相爷,左相大人,您不能听一些刁民的谣言,就定了下官的罪啊!相爷……饶命啊!”
“你要证据是吗?”姬风离朝着蓝冰点了点头。
蓝冰漫步走到王富贵面前,拿出一张证词扔在地下。王富贵看到这张证词,顿时瘫软在地。
“这是工部张令的证词,你们私自侵吞了筑堤坝的银两。若非你们的贪念,怎会致使堤坝被冲垮,怎么致无数百姓因此丧命。你这个狗官,杀你一万次都不够!现在你还想狡狡辩?”蓝冰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冷冷说道。
王富贵面色死灰,知道今日难光一劫,猛然抬首叫嚣道: “就算是我有罪,左相大人也不能立即斩首吧。我好歹也是四品官员,这得皇上下旨啊。左相大人,你这是把持朝政,不将圣上放在眼里。”
人快死的时候,是不是胆子就大了。这个王富贵方才明明对姬凤离怕得要死,现在忽然胆子壮了起来。
姬凤离面这王富贵声嘶力竭的叫嚣,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就如同冰崖上绽故的寒梅,美极艳极,却也冷极。
“蓝冰,请御赐宝剑。”姬凤离懒懒说道。
蓝冰起身到桌案上将姬凤离随身携带的宝剑捧了过来。姬凤离接到手中,手握剑鞘,将宝剑一点点抽了出来,顿时,帐篷内冷光四漾。映亮了堂剑剑柄上雕刻的那条飞龙。
王富贵没想到姬凤离还拿着小皇帝御赐的宝剑,顿时如哑了一般。任由
侍卫们托了出去。
姬凤离看也不看被拉出去的王富贵,淡然回身尘在椅子上,端起桌上茶盏慢慢饮了一口。
花著雨站在一侧,兀自有些心惊。其实,以他如今的权势,杀一个王富贵那是轻而易举。但是他来的时候,竟然事先从小皇帝那里要了御赐宝剑,姬凤离此人做事,果然滴水不露。
躲在破庙里避而的灾民听说姬凤离将王富贵斩了,竟然都从破庙里跑了出来,在姬凤离的帐篷外磕头感谢。说是左相大人为他们被洪水冲走的亲人报了仇。
花著雨听着帐篷外灾民的感恩声,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 “左相大人,王富贵既然一早就从宣州城逃了出来,那城中死去的百姓尸体他肯定没有处理。死人泡水,恐怕会有疫病发生的。”
花著雨曾经经历过一此疫病,那时,是在和西凉的一次战事上,双方打了半月之久的仗,死去的兵士一日比一日多,当时忙于战事.无暇顿及.便将死去的将士就地草草掩埋,原待战后再处理的。可是当时正值夏日,一连下了几日雨,尸体泡水,腐烂加快,竟然引发了一次很严重的疫情。那一次,花著雨也感染了疫情,和许多感染疫情的兵士隔离在一起。那一次,多亏了爹爹派人寻了药草,一连数日的服用。否则她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若是这一次再发生疫病,不光这些生还的灾民会感染疫病,还会蔓延到附近的州县。
姬凤离闻言神色微变,他起身走到帐外,吩咐手下的兵士前去处理死尸。兵士们得今而去,姬凤离转身回到帐内,披上了防雨斗篷。狭长凤眸朝着花著而望了一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惊异。
当夜,姬凤离带来的兵士还有从城中选出来的年轻百姓,都没有闲着。姬凤离亲自指挥着兵士们挖沟,将城中的积水想办法向地势更低的地方疏导出去。
三日后,铜手带领着人从青城行宫那边回来了,这边宣州城中的水位也开始慢慢下降。灾民们欢呼崔跃着,然后,新的忧患却悄悄袭来了。百姓之中,有人开始咳嗽。继而是发热。呼吸困难,然后死去。这症状和花著雨那一次在梁州经历的疫病症状相同,疫病,果然是防不胜防。
姬凤离听到兵士禀告后,知悉大事不好。宣州城这边,是人口较为密集的市镇,一旦疫病不能及时控制,传播的会很快,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当下,姬凤离传令手下兵士紧急在百姓中搜索,一旦发现有症状的百姓便带到附近的一处村庄隔离居住。这一次来治水,姬凤离带来的御林军足有两干,如今水惠已经不严重,便将主要兵力放在包围村庄上和封锁消息上,不让任何染病之人从庄中进出来,也禁止消息外传。一旦发观有人身死,便立即焚烧。同时,命令随行的御医煎药医治。
随行的张御医显然未曾经接触过疫病患者,他蒙上头脸,到村庄中探查病情,出来后,开出一味药方,可是病人饮下却不见好转。
花著雨感觉这次疫病的症状和当初自己得的相同,她还隐约记的药方,便来到张御医的帐篷内, “张御医,我听说一个治疫病的方子,你听听,看是不是能治此病?”
张御医听了花著雨的药方,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说的这个药方,怎么可能治得了疫情。你又不是医者,怎么可能知道药方?”从宫里出来的御医,总是高人一等,根本就不将江湖游医的方子看在眼里。
“这药方对不对,试一试不就行了吗?”花著雨冷声说道,到了这种时候,这老御医还有时间鄙礼别人的药方。
“药是不能乱吃的。若是因此药让疫病加重,谁来担这个责任?”张御医咄咄遏人地说道:,
花著雨黛眉一挑,清眸一眯,眸中闪过丝丝锋锐,“我来担,怎么样?
“你?”张御医皱了皱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花著雨,道“这么大的责任你能担得起?你当你是谁?”
“这个责任本相可担得起?”帐篷的帘子忽然打开。姬凤离快步走了进来,冷冷瞥了一眼张御医,转首对花著雨道: “元宝,把你的药方写出来,让蓝冰速速去抓药!”
花著雨答应一声。将药方写了出来,递给蓝冰,道:“村庄隔离的病人需要治疗,那些未染上疫病的,应该饮一些艾草熬制的药水,来预防疫病。”
蓝冰专心听了,便转身派人去抓药。不到半个时辰。抓了药回来。姬凤离和蓝冰恰巧不在,张御医看到侍卫抓回来的药,依旧很不屑,没有动身。花著雨喝下两碗预防疫病的药汁,便带领侍卫到隔离的村庄里去。花著雨得过疫病,上次治疗的医者说过,她既得过,便不会再得。所以花著雨蒙了手脸,便径直去了村庄内。这疫病再不能拖延,若不马上用对症的药物,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
随行的侍卫吓得慌了神,忙伸手拉她,道: “元宝大人,您不能进去。万一染上疫病可如何是好?”
花著雨回眸一笑道: “染上了我便也住进去!”言罢,快步走了进去。
村庄里住满了病人,花著雨进去时,恰巧看到几十兵士正将一个死去的病人就地烧毁。她心中一阵凄凉。虽然是天灾,但也有人祸的因素。若是王富贵及时处理了死去的百姓,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在侍卫带领下。寻到一个熬药的小厨房,亲自煎了药,再熬好。
一个侍卫领着她来到一间封闭的屋前,朝着门指了指,道:“里面有一位病人。”说完便争匆匆推开了。
花著雨推开封闭的房门,看到屋内的床榻上躺着一十三十多岁的妇女,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花著雨过去,扶起她来,一口一口地将药喂了进去。可能是病情太严重的缘故,她饮下不久便又吐了出来,花著雨只得再熬,再喂。
如此一直析腾到晚上,那女子的高热有些减退,而呕吐也终于轻了,躺在床榻上睡得极是安稳。
花著雨慢慢从房中退了出来,此时几乎可以确定,此次疫病和自己经历那一次完全一样,若是明日那个妇人病情再见轻,她就可以让姬凤离大量采购药材,为其他病人用药了。
夜幕降临,连绵几日的雨终于停了,皎月冲破云层,挂在湛黑的天幕上,将万道清光洒向大地。对于多日不见月光的宣州百姓而言,这明月是如此的美好。
朦胧的月光洒在花著雨身上,好似给她披了一层轾纱。花著雨拢了拢肩头,觉得有丝寒意和困意。今夜,还不知在哪里睡呢。
一阵疾速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头脸包的严严实实的侍卫快步走了过来,道: “元宝大人。相爷让你速速回去。”
花著雨打了一个哈欠道: “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这个妇人的病好转了,明日就可以让别的病人都用药了。”
侍卫脸色大变道: “元宝大人,您别为难小的了,相爷让您务必要出去。你在这里呆久了,会染上疫病的。求求你赶怯回去吧。不然小的会受罚的
。
花著而忽然觉得很好玩,她朝着小兵勾了勾手,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怎祥说,相爷不会罚你。”
小兵诚惶诚恐地向前走了两步,花著雨笑道: “你就和相爷说,我现在正在咳嗽,若回去和相爷一个帐篷住着,相爷肯定会染上疫病的。你就说元宝为了相爷的安危,死也不会回去睡得!”这几日一直和姬凤离在同一个帐篷里睡觉,虽然两个床榻隔着很远,但她还是提心吊胆。别得不怕,就怕姬离识出了她的女子身份,今夜终于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小兵听了花著雨的话,好像花著雨已经染上了疫病一般。他转身便朝着村庄的大门处跑了出去。花著雨望着兵士仓皇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姬凤离听完兵士的回报,猝然回身道。好看
的凤眸微微眯着,闪耀着不可置信的幽光。
小兵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再次开口,他不敢撒谎,依旧实话实说道:“属下去请元宝大人回来,可是他说他晚上还要照料病人,说是那个病人明日病情若轻了,便可以给所有的病人用药了。元宝大人还说,你来,我告诉你,怎么样说相爷就不会罚你了。你就说我现在正在咳嗽,回去了怕会将疫病传给相爷。为了相爷的安然,我今夜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帐篷内瞬间一阵寂静,沉沉的寂静,寂静之中响起一声轻笑,似是不屑,似是漠然,又似是嘲讽。
一侧的蓝冰和铜手听得瞠目结舌。真不知这个元宝是疯了还是傻了,自个儿不是医者,竟然冯到隔离区去照料病人。
姬凤离冷然转身,白衣蹁跹,带着说不出的华贵优雅和不可察觉冷寒之意。他疾步走到软榻旁,潇洒坐下,道: “他想找死,本相就随他的意!铜手,今夜你亲自带人守好村庄,一只苍蝇也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