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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殷翟陌,久久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事或许真的不怪我,却也是因我而起。若是青峦能那般简单就放手,那他就不会是我们认识的青峦了。
“皇后与小四在说些什么?竟如此开怀。”殷翟皓的声音自殷翟陌身后响起,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拢翠高兴的站起身,走上前去挽起了殷翟皓,笑道:“皇兄,我们现在就朝山顶而去吗?”
殷翟皓看了拢翠一眼,点头,又朝我道:“皇后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皇兄,臣弟与皇嫂正在说着朝天山的景色秀丽,有如名家的山水画卷。”殷翟陌见我不开口,忙道。
“是吗?”殷翟皓似笑非笑的斜睨我。
我知他不甚满意殷翟陌的回答,淡淡一笑,道:“朝天山风景秀丽,这朝天山中的人也让人怀念。您说是吗?”
殷翟皓面色微变,随即笑道:“这朝天寺每三年才来一次,自然是觉得怀念。”
又在亭中休息了一阵,一行人起程向朝天山顶而去。
越靠近朝天寺,我原本焦虑的心情越发被茫然取代。站在寺门口看着那石刻的“朝天寺”三个大字,所有的忧虑都平息了下来。
朝天寺的主持带着众寺僧出来迎驾,试图在那一片人群里寻找熟悉的身影,那其中并不见我想找的人。
那些寺僧恭敬的将我们迎进了寺院,将我们带进早已经安排好的客房。
客房里充满了檀香味,古朴的装饰风格看出出家之人的超出世俗。我环看四周,虽没表露出喜意,却也满意的跨进了屋里。带领我过来的寺僧似乎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朝地上一跪,惶恐道:“皇后娘娘可是不满意?请容草民再去请示主持——”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示意他起身,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那寺僧见我如此也就退了下去。身边一直服侍在侧的琳琅与琉璃眼神略带担忧,只听琳琅小声说道:“娘娘,您若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儿吧!”
我轻点头,朝她们笑道:“你们先下去吧!”
琳琅与琉璃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安静的退了下去,并为我带上了门。我看着被合上的门发怔——
其实是她们想多了。即使殷翟皓住进了宛玉那屋,我也没多介意。
是的,不必介意。
只是为什么,心有些微微发疼?
环视四周,屋子很大,却在此时觉得空荡起来。站在屋子中央怔然许久,终于回过神来,拉开门走了出去。朝天寺于我而言虽不陌生,却也不太熟悉。三年前曾来过此处,可那时却全然无心在这寺中四下走动。
“皇后娘娘千岁。”门外守着的侍卫行了礼后退到一边。
我轻点头,越过他们离开了住的地方,独自在寺院中逛了起来。一直往南,越发的清净,人似乎也越来越少。有寺僧见到我,行了礼后想说些什么,吞吞吐吐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不出,我也就没去理会。
绕了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脆的绿竹。在绿竹林的中央,有一位寺僧打扮的人背对我,正在打坐。
我站着没有走近,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存在,回头。
他的视线对上我的,我在那一刹那呆住。
曲阑干影入凉波 朝天庆典(3)
“贫僧无念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起身朝我走来,缓缓靠近,向我行了个大礼。我看着他面色清淡,眼眸一片平静,拽紧手中的绣帕。不远处的绿竹林偶尔飘落几片竹,伴着那清风,竟也觉得苍凉。
三年不见,他与我竟然也生疏至此了。我紧拽着锈帕的手松了力,朝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笑道:“青峦,许久未见,过得可还好?”
“托娘娘之福,贫僧过得很好。自从入这朝天寺以来,青峦就已经死了,还请娘娘称贫僧无念。”青峦双手合掌,语气平淡。
我看着他,不语。无念,是希望能忘记从前吗?若真的忘得了,又何必来这朝天寺呢?他一直忘不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叹息一声,道:“青峦,安宁也一起来了。若是愿意,就同我一起去见见她吧!”
青峦听我说起安宁,面容柔和了一下,却又阴霾了起来。我见他脸色微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道:“去见见她吧!你与她也有三年未见了。”
青峦脸色恢复如常,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蓦然脸色再变。我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回神,看到了不远处带着宛玉朝我们走来的殷翟皓。我微微敛眉,心下万般无奈,轻瞥了青峦一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暗下希望他能神色如常的面对殷翟皓。
殷翟皓靠近我们,我们行了礼,安静不语。殷翟皓见我们不说话,看向青峦,亦是不语。宛玉在一边暗自打量青峦,好奇不已,却也聪明的不多问。
宛玉进宫之前,未曾见过青峦,自是不可能知道他是谁。不过,若她此时听到青峦的名,怕会惊讶。谁能想象,当年被称誉大渝三奇谋之一的南王世子青峦会是如今这副寺僧模样?
“无念?这名儿取得可真好。”殷翟皓忽然笑道。
“谢皇上赞许。”青峦恭敬的低下头不去看殷翟皓。
我在一边不由得将手握成拳,只怕一个不察,青峦会与殷翟皓怒目相向。殷翟皓见青峦如此,点头不再说什么,朝宛玉笑道:“玉儿可知道此时站在你眼前的人是谁?”
“臣妾不知,还望皇上指点。”宛玉笑道。
殷翟皓伸手将宛玉搂入怀中,大笑道:“眼前的无念,可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南王世子青峦。”
宛玉听到他的话惊讶了一下,看向青峦,青峦也抬了抬头,看了宛玉一眼,平静无波,我在身边松了口气。宛玉笑道:“没想到臣妾今日有幸一睹南王世子的庐山真面目,这一趟朝天山之行还真未白来。”
青峦无意搭理她,也不回话,宛玉有些恼怒却又碍于我和殷翟皓不开口。
“皇后好兴致,那皇宫里呆腻了,来到着青山之颠固可有另一番心境?”殷翟皓似笑非笑的睨我。
我面露微笑,道:“皇上说的是。这青山老林,让人心情畅快。”
殷翟皓见我如此,不着痕迹的看了青峦一眼,又望向我,语气带些冷讽,道:“真是好兴致。”
我正欲发言,却被青峦抢先了一步。青峦道:“皇上,午课时辰快要到了,请允许贫僧告退。”
殷翟皓虽有些不悦,却也不表露。他轻瞥我一眼,转向青峦,笑道:“既然如此,就退下吧!”
殷翟皓留下这话,拥着宛玉离开。走之时,宛玉回头看我一眼,状似淡淡的得意。我平静无波的回视她,直到她与殷翟皓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他都是这样对你吗?”青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愤怒。
我回神,转而面对他,漫不经心道:“这很重要吗?”
青峦的脸瞬时冷了三分,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顺道:“他怎可如此待你?”
“青峦,有许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略带无奈,“不是要去准备午课吗?去吧!”
“苑离姐姐,他这样怎么对得起你?又怎么对得起姐姐?”青峦的声音愤怒已经渐渐明了,他伸手摁住我的肩膀,摁疼了我,我却不叫疼。
我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我们出入帝王家,想像寻常夫妻那样又是何其的难?我退了一步,青峦松开了摁在我肩上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失望。
我知他的意,他以为我不为自己着想。
“青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露出淡笑,“倒是你,真让人担心啊……”
青峦见我说到他,别开眼,后,状似恭敬道:“皇后娘娘,贫僧告退。”
我见他转身,亦不再说什么,回身,打算回屋去。走了几步,忽听到青峦的声音再次由身后传来,道:“苑离姐姐——”
我脚步微乱,却不敢停下来,淡道:“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安宁吧!”
而后举步向前,走到拐角处,听到青峦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会原谅他的,绝对不会。”
终于停下脚步,回身,却已不见青峦的身影。朝着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看了许久,忽然就掉了泪。
青峦放不开,我又何曾放开过?
小姐,你可看到了?青峦和我,都不会再是从前的模样了。若你泉下有知,怕是也要跟着伤心了吧……
若是当初殷翟皓不是那么绝情,那如今,就不会有青峦的如此仇恨。
可是怪谁?南王府揽下朝廷重权,他为帝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南王府必是大敌,除去南王府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不会为自己着想。
自古以来帝王之心怕都是残忍吧?
我原以为可以保住王爷王妃的命,却没想到王爷会命散大内侍卫刀下,更不曾想过王妃会因王爷之死而跟着去了。
若不是因为我,青峦怕就不会是如今这副寺僧模样了。因为我的缘故,他又仇报不得。
拭去脸上的泪水,朝着青峦消失的地方笑了笑,转身。
青峦,谢谢你。
曲阑干影入凉波 朝天庆典(4)
次日初晨,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出天边的微红,大渝国每三年一次的祭天仪式终于开始了。
朝天寺往上行几步的祭台是每年的朝天礼的举行之地。祭师在祭台上上了贡品,祭乐师缓缓的弹起了朝天曲,从舒缓到澎湃的乐曲在整昨朝天山中回荡。
那些百姓们跟在我们的身后跪了下去。
第一拜,朝天,乞求天佑大渝国。
第二拜,朝天,乞求天降福泽于大渝百姓。
第三拜,朝天,乞求年年岁岁家人平安。
三拜之后,我们得以起身,百姓却依旧跪着,开始听祭师宣读碟文。而后是百姓的祭拜。到太阳已经升上天空、祭乐师的一曲奏毕,在祭师的宣布下,朝天礼成。
等到辰时三刻,由祭师宣布朝天庆典的恳听仪式开始。
我坐在殷翟皓的右边,看着那从山下而上的行道上那长成串的人群,顿觉凉意。我身于深宫,对外面的一切所知不多。三年前的朝天庆典我亦参加过,那时的人,估计不比今日的少。可不知怎的,我对今日这情形心存恐惧——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靠近他的身边,都可以是一副寻常百姓的模样。
殷翟皓面色寻常,坐于他左边的宛玉面露温婉的笑,我虽然一副安定的模样,心下却百般惊恐。今日这朝天庆典,定是会出事的。
殷翟皓站起身来,身上的宽袖袍子因为他张开双臂的动作而被风轻轻扬起,偏头看去,竟也是一副仙人之姿。
“今日朝天大典,朕有幸与众民同聚于此,乃是上天给予的福份。纳荐不以民分贵贱,众民有话,当讲无妨。”殷翟皓豪爽一笑,下面的子民呼声跪立,同上献上福意。
我看着他意气分发的侧脸,越发的不安。茫然环顾四周,无意间对上了上官轩梧带笑的面容,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上官轩梧见我看向他,淡淡颔首,面上的笑容亦是我熟悉的那样。只是如今的他,我已不敢小窥。收回自己的视线,再次瞥向殷翟皓,他似乎光顾着得意而缺少了戒心。
敛下那股子不住从心底涌出的伤怀,心下暗自期待不会出任何事。
那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和坐在我身边的男人一样,同是与我一同经历了数年风雨走过来的。无论是谁,都在我的心底生了根。无论伤者其一,我皆不忍。
我看着百姓一个个的靠近,一个个的说着自己的建议与不满,看着殷翟皓与他们谈笑自如,心一直高悬。虽也是对自己说不必担心,却还是忍不住。
时间的流沙缓缓而过,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却又来到。那些百姓,全是衣着朴质,看起来无害。我在这些人和善的目光中渐渐的安下心来。
不经意碰触到宛玉的视线,看起来平静自如,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却也没错过她的粉面生花。
我忽然想起了宛玉的那个孩子——此时的那个孩子正孕育在她的身体里,也才短短的几个月,就消失了。而凶手居然是——唉,不都过去了吗?又何必再想起呢?
“吾皇万岁。”
有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从恍惚中回婶,看向那走近我们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裳,平凡普通,却有让人难以忘记的清亮音质。
“你又有何要说的?”殷翟皓问道。
那少年在殷翟皓面前跪下,低着头,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恨意,道:“草民居住在大渝最北的七岗城。城中有恶徒强抢民女逼死家姐,年迈老父因此而被活活气死,请皇上为草民伸冤。”
我不由生悲悯之心,正想开口便听宛玉叹道:“皇上,望您念在这位小哥如此有勇气份上,让人好生调查此事。”
殷翟皓朝她微微一笑,轻点头,望向那少年,道:“你且起身,此事朕当派人详细调查,定会还你家人一个公道。”
“草民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那少年朝殷翟皓和宛玉磕了头。
他的话才说完,身边一片寂静。那少年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