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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孤鸿威风八面的坐在圆凳上,淡淡的瞄她一下,好像她只是只无足轻重的小虫子般,迳自起身宽衣解带,让兵小葵的眼珠都瞪凸了。
“喂!你在干什么?”她失声叫嚷。
他解扣的动作停顿一下,“你没眼睛看吗?”兵小葵面颊微微发烫,干咳一声,“我当然有,可是……你脱衣服干嘛?”
“你是在跟我耍白痴吗?”严孤鸿冷睇她,口气微微的不耐,“别跟我说没人告诉你什么叫圆房?”他以为她这么大胆跑来应征,早就了解个中曲折。
她不想被看扁,硬着头皮撒谎。“我当然知道圆房就是男人跟女人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睡觉,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严孤鸿冷嗤,“既然懂,还问什么?”
“可是……不必这么急吧?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茶、培养些气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只等她鼓足了勇气。
他随手将外袍扔下,黑眸转深,“男人做那档子事不需要气氛,过来!”“过去就过去,谁怕谁。”兵小葵深吸口气,心想反正横竖都要失身,还是快点把该办的事情办一办。“不过,我还是要先说清楚,只要确定我有孩子,我就不再陪你睡觉了。”
“这点你放心,到时我也没兴趣碰你了。”
兵小葵霎时杏眼圆睁,“哎哟~~你说这话很过份喔!好像碰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嘲弄的冷哼一声。
“你……”她气极反笑,“彼此彼此,我也不想被你碰,最好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瓜葛。”
严孤鸿紧盯着她慢吞吞的动作,耐心快用罄了。“最好如此,等生下孩子,你拿了银子就走,将来和孩子,还有罗刹门都没有任何关系!”“这不用你提醒。”兵小葵用不听使唤的手指卸下衫裙,白他一眼,“你这样盯着我,我会紧张,把头转过去。”
他覰了下她红扑扑的小脸,才不情不愿的转开视线。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然后是爬上床板嘎吱嘎吱的声响。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那口气含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严孤鸿才回过头,便瞥见她整个身子缩在被褥下,只露出一颗头颅,还有一张完全和年纪不合的娃娃脸孔,正眨着融合了天真、好奇和疑惧的乌眸回视他,让他有种自己像是个即将淩辱小女孩的变态叔叔。
不对,他从来不是心软的男人,而且这也是她自动送上门来的,一个贪图重金、愿意出卖肉体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有一丝一毫的内疚。
一旦做好心理建设,严孤鸿一个弹指,桌上的烛火便熄了。
“等一下!”兵小葵临时喊停。“我习惯点着灯睡,太暗了我会不习惯。”
他冷淡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最好早点习惯。”
兵小葵忿忿不平的抱怨,“你这个人好鸭霸喔!”
“我讨厌多话的女人。”
“没办法,我就是有这种小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会说个没完没了,你最好也早点习惯……嘻嘻,你不要摸我那里,好痒喔……嘻嘻……”“闭嘴!”他不耐的喝道。
“真的好痒嘛……嘻嘻…………呵呵呵……唔唔……”
过了半晌——
“唔……等……不要吃我的嘴…………我晚餐吃了好多大蒜,很臭。”
“我还可以忍耐。”黑暗中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吗?可是听你的声音不太像在忍耐……”
“你说够了没有?”
“好啦、好啦!我说完了……喂!有没有人说你很重?要不要换一下位置,我比较轻……”
“闭嘴!”
“连抱怨都不行吗?你太专制了,难怪没有女人受得了你。”她仍叨念个不停。
“不用你操心。”他回她一句。
“我当然不是替你操心,我只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居然能忍人所不能忍……好像有句话叫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砰!有个沉重的物体从榻上翻落下来,踱离开床铺。
兵小葵困惑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已经圆完房了?”
“今天不想做了。”严孤鸿火大的吼道,耳边有只麻雀叽叽喳喳,他根本就做不下去。
“不想做?”她失声大叫,“人家都准备好了,你居然说不想做了!这怎么可以?快点回床上来,做完才准走。”
严孤鸿随意搭上衣裤,坐到一端生着闷气。“你可以滚回房去了!”
“哎哟~~要做也是你说的,现在说不做也是你,怎么说都是你赢。”她在嘴里嘀嘀咕咕,“哼!不做就算了,我回房睡觉去。”七手八脚的穿戴好衣服,兵小葵摸黑往门口走去,好几次还差点被绊倒了,当她来到门边,忽地想到什么又回头。
“看来你今晚心情不好,那我明晚再来好了。”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呢!
他怒吼一声,“滚——”
该是美好的早晨,却因严孤鸿恶劣的情绪而显得阴郁许多。
“潮生,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出外办事,直到今早才返回的路锋,有些摸不清状况的问。
海潮生一脸不解,“问话问个没头没尾的,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
“我刚回来,就有人来跟我通报说门主一大早脾气就很坏,要我谨慎小心,免得遭受到池鱼之殃,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怎么了?”
他扯了下唇苦笑,“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为了女人。”
“女人?!”路锋登时露出冷汗涔涔的表情。“是那个不怕死的女人惹火门主了……不对呀!门主向来不让女人亲近,怎么会跟女人扯上关系?”
“那是因为门主已经挑选出未来少主的亲娘,而且就在昨晚两人已经同房了。”这应该是件好事,不过,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路锋怔愕一下,“难不成是那个女人没有伺候好门主,惹得门主不高兴?”
“事实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晓得,不过,我看门主的脸色不太好,事情应该进行得不是很顺利,所以我才在想该怎么善后。”
路锋不甚在意的说:“既然这样,那就再换一个不就得了。”
“你自己去跟门主说。”海潮生丢给他一记白眼。
“我才不敢,这次门主答应用银子买个女人来生孩子,是我们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的,万一还是行不通,我们两个就等着受死了。”只要想到主子的怒火,他就心里发毛。
海潮生攒眉低语,“可是,大夫都说门主的身体正常,想传宗接代绝对没有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岔?”
“八成是那个女人长得不够美、身材不够诱人,所以引不起门主的兴趣。”路锋坏心的批评。
海潮生白了伙伴一眼,“她是门主自己挑的,如果没有兴趣,门主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我想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里……好了,别说这么多了,门主有令,你一回来就叫你到黑石轩见他。”
“你跟我一道去。”
他狐疑的斜睐,“为什么我得跟你去?”
路锋笑的好不奸诈,“我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门主怪罪下来,你也逃不了,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你倒挺会拖人下水的嘛!”海潮生温秀的面庞透着一抹假笑。”
“谁叫我们是好兄弟,走吧!”
海潮生不禁长叹一声,“唉!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严孤鸿在原地踱来踱去,不知踱了几百次,地板都快被踩凹了,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就是让他停不下脚步。他已经对天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因为女人而失控,在没有女人可以影响他的情绪,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建立今天的罗刹门,让各大门派无不因他的狠绝无情而心存忌惮,不敢与自己为敌。
没想到昨晚他却败在一个女人手上。
原本应该只是男女之间的交媾行为,只是单纯的交易,不会牵涉到感情,直到女方成功受孕,便大功告成,可是……差点被搞疯的竟是他自己!
他从来没遇过像她那样疯疯癫癫的女人,不知该说是脱线还是白痴,让他不晓得该怎么跟她“办事”,也许,他真该考虑换人,不然将来生下的儿子有可能遗传到她的秀逗脑袋,岂不是后悔莫及?待路锋和海潮生双双进门,见到的就是在踱圈子的严孤鸿。
“见过门主。”两人齐声道。
“有事?”
海潮生略感讶异,“门主不是交代要路锋来见你吗?”
“我倒忘了。”严孤鸿猛地想起确有其事。
忘了?!这两个字向青天霹雳般打了下来,让路锋一脸惊疑不定的覰向身旁的同伴,心想代志大条了,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子什么时候忘过事情了。
路锋小心翼翼的询问:“门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有,不妨说出来,让属下们替你分忧解劳。”
“该不会是跟兵姑娘有关吧?”说完,海潮生便留意着主子脸上的表情。刹那间,严孤鸿拉长了脸,“你怎么会认为跟她有关?”他不想让第三者知道昨夜他们并没有圆房,怕有损他的男性雄风,到时又有蜚短流长传出去。
“属下失言,请门主恕罪。”
严孤鸿感到屋里的空气沈闷,霍然跨出门槛,两人也跟了出去。
在穿廊下走了一小段路,他才再度启齿。
““她”……怎么样了?”
“还是那句老话,“她”想再见门主一面。”路锋说。
他咬牙低斥,“不可能!”
“属下也是这么告诉“她”的,不过见“她”又哭又求的,属下实在很为难,已经交代照料的婢女要多加注意。”海潮生瞥了下严孤鸿饱含恨意的侧脸,大胆直谏,“门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毕竟“她”是你的……”
“住口!”严孤鸿大声狂啸,“我的私事还不需要你来插嘴。”
“是,属下僭越了。”
唉!这个心结要到何时才能打开?
严孤鸿下颚一缩,紧绷着黝黑的脸庞继续往前迈进,似乎只要提到“她”,他就有满腔的愤恨不平,恨不得毁灭世上所有的东西,连自己在这世上最亲、最信任的人都不能信任,实在太悲哀了。
路锋压低嗓音,小生责备同伴的多事。“你明知道门主最恨人家替“她”说话,你干嘛还自找死路?”
“我实在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又怎么样?门主恨死“她”了,连去探望“她”一眼都不肯,谁说情也没用,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在心中轻叹,“没有爱,哪来的恨?”
“嘘!你找死吗?门主耳力好得很,小心让他听见了,到时又抓狂,我们可是挡不住。”路锋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海潮生拍开他的大掌,“这个不用你提醒我。”
“对了!被门主选上的女人到底长得什么德行,我还没见到人呢!”他问。
“嗯,该怎么说呢?只能说她很特殊。”这是海潮生唯一想到的形容词。
路锋的好奇心被勾起了。“怎么特殊法?”
“我也不会说,反正等你看到就明白了,她……咦?”发觉走在前头的严孤鸿已经停下脚步,高大的身躯看得出明显僵硬起来,不禁加快速度赶上。“门主,怎么了?”等他走近,才知道严孤鸿淩厉的双目死盯着某人的背影,倾听着几个女人在闲话家常,惊讶之余,不自觉的也静心听了下去。
“哎呀!讨厌死了,怎么问人家这个嘛!”一名婢女捧着红红的脸蛋嗔骂。“人家还没嫁人,怎么会知道。”
兵小葵好不失望,“原来你也不知道……”
“好啦!我是知道一点点,不是很多喔!”婢女故作清纯的说。“其实圆房很简单,我们女人只要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其他的交给男人就好了。”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兵小葵还是不懂。
另一个年纪稍长、已为人妻的厨娘暧昧的偷笑,“差不多是这样啦!不过听说姑娘昨晚已经和我们门主同房了,不是早就体会过什么叫圆房,干嘛还跑来问我们这种问题?”
这下她可逮到机会好好的数落他一番。“这还不是要怪你们门主,突然叫停,也不把它做完,真是有够扫兴的。”
婢女大感惊奇,“怎么可能!我们门主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嘿咩!你们都不知道,人家都把衣服脱光光了,还躺在床上任他宰割,他只是一直亲我,亲得我全身好痒喔!然后他就突然说不做了。”
“那A按呢?”厨娘瞪大眼睛。兵小葵垮下一张娃娃脸,“你们说是不是我没有女性魅力?还是他有问题?该不会他真的不能?不过,他看起来一副很行的样子,不像是外强内干呀!”
“嘘——”婢女和厨娘倏地神色批变的猛嘘,要她别再大放厥词。
她浑然未觉得喃喃自语,“万一他真的不能,那我不就生不出孩子……想想还真是可惜,毕竟很难找得到向他这么品质优秀的男人了……咦?人呢?我都还没问完,她们怎么跑了?”
不对!兵小葵后知后觉的感到背脊发冷,小脸乍白,很慢、很慢的回头,好死不死的撞进一双沈怒阴郁的冷眸中,一颗心顿时凉透了。
我的妈呀!
这次她死定了。严孤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