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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做了决定。“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师弟,快准备几匹健马,我们连夜回崆峒。”他冷静犀利地发号施令。“三师总经理,我要你跟踪他们,记得沿途要做上暗号,那赫连负剑不是普通人,千万小心别被他发现行踪。”
“大师兄果然英明神武!”
铁木儿皱眉,当做没听见。“走吧!各自分头办事。”
在一条阴暗狭窄又污秽的陋巷里,两面“贴”在墙壁上的壁面忽然各自剥落,从中闪出两个打扮蒙头蒙面的人来。
他们说着流利的汉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速速把这个消息送回藩镇王府。”
“嗯。”
两道黑夜似的暗影倏地一晃,融入空气中不见了,陋巷恢复原先的静寂,宛如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半个月后,赫连负剑和水灵灵及会合的侍女司画驰抵海边。
海岸早有一艘楼船泊着,船头挂着四盏雕龙头的碧纱灯笼。
这楼船便是纵横海域,教远近流寇海贼心惊胆战的战船号。
赫连负剑取下马鞍及褡裢交给司画,然后轻往紫骝马的臀部一拍,马儿嘶鸣一声,通晓人意地往另一方跑去。
“你为什么赶走它?”水灵灵百思不得其角,这些天她好不容易才和紫骝马建立一点感情。
“它必须自己找路回去。”这小魔女头脑单纯得很,她大概想也想不到他们这一路不知甩掉多少盯梢的人,让紫骝马走山路是一着故布疑云的棋。
“爷……姑娘,欢迎您回来。”经由司画通知连忙由舢板赶下来的船老大,掩不住一脸兴奋神色,但是在见到水灵灵清丽如天仙的脸庞后也不由怔愣了。
“嗯,今夜吹南风不成问题吧!”他用皮肤感受无声无息的海咸味。
“爷,你还是一样灵通,可这位姑娘是……”他对水灵灵的兴趣远大过这好几年不见的主人。
赫连负剑掀了掀金眉。他的手下从来不曾对他身边的女人发生过一丁点兴趣,杜海的表现非常特殊。
“我叫灵灵,你呢?”水灵灵对这艘船充满无比的好奇心。
杜海居然脸红了。“姑娘叫我海就可以。”
“海,我可以上船去看看吗?”
“当然当然。”从来没人这么客气有礼地征询过他,他紧张得连主人的脸色都忘了瞧。
“我从来没搭过船。”她乌溜溜的黑瞳不住打量船身,这船又高又大,船高两怪,镂花雕叶看似画舫,但左右两舷均装有铁炮,又似战船。
“这带海域经常有倭寇出没,装铁炮兵器是为了自保。”“海”言无不尽。
两人上了船,冷不防从船舱里钻出两个人来。
“咦?大哥呢?”
像尊大炮般冲出来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很小,男的一张娃娃脸,唇红齿白,眉清目俊,笑起来有股甜稚的邻家大男孩味道。
他一身纯装束,蹬着软底靴,潇洒倜傥,漂亮得教人目不转睛。
而俏灵灵站在他身边的是个淡纱嫩黄绸衫的蒙面少女,她头梳双髻,发心各簪一朵清白茉莉,美人尖下只见一对活灵活现的黑瞳,纤纤合度的腰系关一捆赭黄色绳索,看起来颇为特立独行,飘逸出尘。
傅小沉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灵灵,脚胫却被他身旁的少女踢了下。她身形不协,只把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瞅向随后而来的赫连负剑身上。
“大哥,你定是艳遇不断,你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清纯的小美人?”他暧昧的眨眨眼,一副没大没小的轻佻样,一边还没形没状地揉弄方才被踢的部位。
他的确被水灵灵的丰采迷失了神魂。
但见她清雅秀丽,风姿嫣然,穿一领白绢衫儿,下身穿婵绢裁制的宽脚裤,白纨袜,镶海棠绣鞋,黑发中分头嵌金环钏,活脱脱是壁画中走出来的小美人。
他上有十二个姐姐,个个风华出众,但和眼前的小美人一比也不由得逊了三分色。
“你的礼貌被狗吃掉了吗?”赫连负剑不喜欢他不敬的语气。
“笨蛋!”蒙面少女暗骂,又“顺脚”踢了他一下。
“我一说话就惹人嫌?”横了老向他施暴的少女一眼,他十分不平。他哪里说错了?他转向水灵灵,“小美人,我该叫你什么?”
赫连负剑又因他那跳脱飞扬的话蹙了下浓眉。
“你信不信我会把你扔下海喂鲨鱼?”赫连负剑脸上虽有关怀之容,字句却是漠然的。
傅小沉完全不惜自己说错了什么?
“蠢。”蒙面少女十分“慈悲为怀”的帮助他这看不透事实情况的小哥。“叫大嫂。”
“大……嫂?”傅小沉的眼珠差点掉下来,凸出的程度叫人想拿只脸盆去盛着,以免掉到地上不见了。
水灵灵原想出声纠正他们,不料却被赫连负剑的手一横,像掩护似地藏进了身后。
“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大哥从来没主动带过女人回黄金城……哇!竺妹把你的雪鸽借我,好让它先回去报讯,叫大伙准备办喜事。”他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头绪,乐得团团转,仿佛事实已经成就。
“白痴。”蒙面少女决定和他划清界线,现在这副德性的傅小沉若说出去他是轰动武林的“银枪铁胆”恐怕只会笑掉不少人的假牙。
“小沉,闭上你的狗嘴。”小沉是黄金城里最聒噪的乌鸦,赫连负剑真倒霉,一上船就跟他们碰个正着。
“大哥,我可是就事论事,不过——这一来‘毗天阙’里那些望穿秋水的四大美人不就没戏唱了?”傅小沉犹不知死活地大放厥辞。
赫连负剑真是受够他了。
“海,把这家伙丢下海里清醒一下。”
傅小沉瞠目结舌,一时无法承受他大哥“见色忘弟”的事实。
第五章
“慢着!”水灵灵副我有话要说的坚决模样。
打一上船,都还没进入状况呢,就被狠狠地评头论足一番,又一缸子乱七八糟的话轰得她的头直发晕。
她瞪视赫连负剑傲气又孤冷的眸。“他是你兄弟吔!海里有食人鲨,你没听海提过吗?”
这人一意孤行的毛病又犯了。
“这不关你的事,少插手。”这小魔女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偏向谁啊,还出来穷搅和,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令人气结。
“我最讨厌你这副驴脾气,老古董!”这男人还是那死脾气,一点也不可爱。
“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愤怒的声音震得他耳朵差点失聪,这小魔女精神好得不像话。
“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兄弟间本来就要相亲相爱,兄友弟恭,这是美德!”虽然她和水当当不来那套“相亲相爱”的法则,可一般“正常”家庭不该全是这样吗?总不会蓬莱岛上住的也全是些怪人吧?
在场的人好像听见连篇鬼话,个个目瞪口呆,很明显,赫连负剑在这场“战役”中是屈居下风的一方。
“可想而知,你的人际关系一定很破,你怎能用那种没温度的方式和自己的兄弟说话?你这大哥很失败!”水灵灵一副孺子不可教,粪土之墙不可污,烂材不可烧的不以为然。
感情内敛虽不是坏事,可闷久了却容易得“内伤”,那太划不来了。
“你废话太多了。”赫连负剑低声咆哮,生怕再一下,火舌就要从口中喷出。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傅小沉却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继而噗哧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大哥这次是棋逢敌手!”栽定了。
他大哥是黄金城首主,掌东西南北中五城,等于是一岛岛主,虽非冷酷无情得难以亲近,但平常一板一眼,大小原则,生活教条戒律分明,言出必行的赏罚,错对从无人情可言,简直就是个钢铁般的冷血男人。破天荒的,一个清纯如仙女的小姑娘竟敢和他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而且把他们视若神明的大哥逼得露出窘态。怎不教傅小沉大怀“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他喜欢这看似大胆、正义感十足的小姑娘。
傅小沉笑嘻嘻地漠视赫连负剑那似乎要拧成咸菜干的五官。他虽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但是傅小沉明白那是他大哥木讷的外表下难得流露的情感。
据他所知,想激怒他大哥,就连毗天阙中那各自“割地为后”的四大美人都没此能耐。
“大嫂,欢迎回家。”这是他最真诚的欢迎词了。
水灵灵可不领情,哼,谁要嫁给这老古董谁倒霉!
她用那叫赫连负剑为之气结,辱没了她的撇肖语气:“我宁可你叫我灵灵。”
傅小沉对她的好感又上一层楼,殊不知蓬莱岛黄金城城主的财富势力足以和当今皇帝朱元璋二足鼎立,天下为了攀权附贵的富贾名绅无不各自钻破脑袋,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黄金城,飞上枝头成凤凰,只可惜黄金城地处缥缈仙山,除非黄金城的高级首脑们自动出示庐山真面目或引人入岛,否则绝无可能一窥究竟。
看来天下女子非巴着他大哥不嫁的人还是有喔!
“灵灵,这是老六,你叫她红竺就成了。”傅小沉含笑介绍了那颇具暴力倾向的黄绸衫少女。
纪红竺维持她那异于常人的沉默,唯一可叫人确认的是她眼中盈逸的笑,水灵灵才不敢以为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大哥,我们把大嫂借走喽!”傅小沉看惯纪红竺的安静,也不以为忤,自说自话,而且固执地在水灵灵的身上印上大嫂的“正字标记”。
赫连负剑大皱其眉。他怕那只不母老虎听不惯傅小沉的花俏话语又伸爪子张牙舞爪一番,不过他的顾虑纯属多余,因为水灵灵早已和纪红竺手拉手下船舱去了。但反过来说,嫁他为妻真是那么痛苦的事吗?
“小沉,让着她一些。”换言之就是:不准欺负她。
啧啧,傅小沉瞪大眼,半真半假地调侃。“大哥,我和六妹的脸上有写‘恶人’两字吗?”
欺负他未来的大嫂?在他大哥已经到了“拉警报”的年纪和一个他们好不容易看上眼的女性之后?他几乎要一言断定他大哥对这“嫂嫂”的感觉铁定和脸上如木雕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准嬉皮笑脸。”赫连负剑忍不住端起架子训他。
“是,大哥。”他仍然笑着。
“把牙齿关起来,大嘴闭上。”这小子真教人愈看愈不顺眼,好似水灵灵一从他眼帘消失,心便不知为何地浮躁起来。
“是,大哥。”他乐在其中地咧嘴笑。
“还有……”
“大哥,不晓得我该不该给你一个忠告?”
“你想说什么?最好不要是废话连篇,我没耐性听你瞎扯。”
“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一件大事。”
赫连负剑眯起眼,半带威胁地瞪他。
“你忘了你的毗天阙里还住着一堆‘毒草’,你把大嫂这般水当当的姑娘带回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一想到家中那些个由父执辈或人情无法推却而送来的新娘,赫连负剑便老大不高兴。
“我出来这两、三年,她们怎么还在?”
“所以我才甘冒大不讳提醒你啊!”傅小沉自吹自擂,把自己捧得像忠臣。
“多此一举,那小魔妇可不是肯逆来顺受的角色,你小看她了。”连他都毫无所惧了,她哪会把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们放在眼里。
“你要放她单打独斗?”傅小沉简直不敢相信。
“老五,你关心得太过火了。”赫连负剑冷冷切断傅小沉的话。
“但是……”他大哥也太小觑女人争风吃醋的杀伤力了吧?他家中有十二个醋桶,他几乎都快成为“爱情咨询专家”了。
“赫连大哥,你快下来,这里有好多有趣的东西……”由底舱伟来的叫声打断傅小沉的苦口婆心。
赫连负剑迟疑了一下。
“赫连大哥——”
他的脸色更添了一抹不自在,仿佛正在犹豫该不该走开。
“赫——”
这下,他不再拖泥带水,人倒弹也似地钻进船中,留下笑容大到无法收拾的傅小沉。
他根本白操心嘛!
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中行驶了五天。
船一开始往北走,又向东,呈Z字型航行,而天气也愈发冷洌。
这些天,赫连负剑心生度日如年的感觉。
打从船启航的第一天起,水灵灵便和傅小沉、纪红竺混了个特熟,三人一见如故,不管吃饭睡觉聊天玩耍全在一起,反倒把他冷落一旁。
刚开始少了水灵灵那喳喳呼呼的笑语,他心想耳根终于可清静一下了,但不久,他发觉自己开始坐立不安,动不动便侧耳倾听船舱底下那如珠笑语里他想念的声音。
他居然想念她——那小魔女的声音,他到底怎么啦?
“赫连大哥!”
他是不是思念过度,有了错觉?
“你为什么不下来陪我们一起玩?”一件小氅外套覆上他的膝,温暖立刻由脚底蔓延上他的四肢。
水灵灵正娇吟吟地站在他身边。
“你上来做什么?风那么大,找死啊!”他看见她不寻常的白脸。
“我好几天没陪你聊天谈心了。”她很想他。
她的晕船症愈来愈严重,而且半夜一直发冷,她怕又是寒毒要发作的前兆。
赫连负剑一把抓起他膝盖上的毛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