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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老了。”他垂下眼说著,一抹苦涩的笑容浮上他的面孔,“比你所想的还要老很多很多。”
“是吗?l她不屑地乾笑,“那你可真是驻颜有术。”
邢怜生看着她那气嘟嘟的小脸忍不住微笑起来,轻轻地摇摇头。
这么年轻无邪的孩子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长成的?什么样的教育竟能使她聪慧过人却又同时保持她的纯洁无邪?
看着她,他竟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切总是向往着阳光一样的无法移开他的视线。
“我们等一下到什么地方去?”她很快恢复了她乐观的天性这样问着。
“到什么地方去?”他讶异地:“我以为你该回家了,现在已经不早了。”
“六点?!”伃仔忍不住怪叫:“你疯了?还是你是清教徒?”
“我不是清敦徒也不是什么老古板,不过你还是个学生,不该在外面逗留太久,吃完了我送你回家吧!”他说着,居然没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仔仔懊恼地吃苦她所剩不多的冰淇淋,“早知道就不问了!”
“调皮鬼!快吃吧!”他笑着揉揉她的发,那动作竟像他们早已认识千百
年一样的熟稔。
直觉,如果他真的相信他的直觉,他现在应该远远地离开这个对他有特殊魔力的孩子,可是他却一再忽略了直觉的警告……
※※※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仔仔依依不舍地坐在他的车上说着,家就在前方了,想到就这样和他分开,她真的很舍不得!
“我想不会太久的。”邢怜生微笑的说著,以仔仔的个性,他们只怕很快就会再见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如果我说会你就不会再出现了吗?”
她委屈地咬着下唇,闪着两排浓长睫毛的眼睛低垂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叹息。
“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那我当然不会再出现让你更讨厌啊!不过我会很伤心的。”她委屈地咕哝着,轻轻抬起她的眼,“你真的很不希望再见到我吗?”
邢怜生又好气又好笑地斜睨着她,“你说呢?”
“我当然知道不会!”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我明天再去找你!”她说着,车子也已停在她的门口,她才一开车门就愣住了!“凯特?”
一名高大阴郁的男子正站在她家门前的路灯下,“嗨!仔仔。”
仔仔满心意外地下了车,谨慎地打量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冰冰。”他回答,脸隐在阴影之中看不出表情,声音却是紧绷地。
邢怜生也下了车,“怎么了?”
仔仔瞪视着阴影中的男人,“—个不该出现的鬼魂!”
高凯特粗嘎地笑了起来,“还是这么护著冰冰!仔仔,我还以为这是会变的呢!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对!我就是讨厌你!冰冰没空见你,我看你还是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仔仔毫不留情地说着,像只保护小狮子的母狮一样!
高凯特在黑暗中移动一下身子。“这是你男朋友吗?小仔仔长大了!居然也交男朋友了!”
“高凯特!你到底要什么?!”
他缓缓步出阴影之中,高大的身体竟有几分萧索,可是即使如此,那种远在十公尺之外就察觉得到的危险气息却仍没有丝毫减少!
高凯特——一个危险的代名词。
邢怜生定近仔仔的身边,这个男人对仔仔没有威胁,但是她却紧绷得像跟
弦一样;“仔仔?”
“他是坏人!他伤害冰冰!好不容易冰冰已经复原了,他却又像个孤魂野
鬼一样的出现!”她气愤填膺地叫着:“凯特——”然後她却突然顿住了!这
是高凯特?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人憔悴得仿佛—个流浪汉!这和当年那个总是意气风
发的高凯特有若天壤之别!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满脸于思、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只是随便扎在裤
子里,当年那个俊美—如大阳神的凯特,当年目空—切、傲气凌人的高凯特
“凯特……”仔仔不可思议地低呼:“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说冰冰已经复原了?”他粗嘎地问着,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眼里炽热
地燃烧着酸楚。
仔仔怔怔地望着伧,声音哽在喉间发不出来。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记得最後一次见到他,他仍是那么桀骛不驯!那
么毫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现在的他却……
“她复原了?哈哈哈。”他笑了起来,阴郁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不可
能的!她怎么可能会复原?我不相信!”
“她……”她深呼吸一口气:“是真的,她已经准备要和斐诺结婚了,你
最好不要再来打扰她。”
他彷遭雷击似地定在当场,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谎!”他大吼一声,
握住了她的手臂,“你说谎!”
仔仔痛得眼泪掉了下来,“放开我!”
邢怜生立刻拨开他的手,轻声对仔仔开口:“你先进去吧!这里由我来处
理就行了。”
“可是他……”仔仔揉着自己的手臂,焦急地摇头,“他很厉害的!”
“不要紧,进去吧!”邢磷生微笑地说着,表情充满了爱怜:“明天再说。”
仔仔只好点点头,“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地便转身奔进家里,紧紧地关上门。
“仔仔!等一下!”高凯特痛不可抑地叫了起来:“你说清楚!仔仔!”
“我送你回去吧!”邢怜生平静地对他开口。
“你是什么东西!滚开!”他朝他咆哮着挥舞双手,冲上前去,想按门铃,“仔伃……”
邢怜生挡在他的面前,“我送你回去。”
凯持愤怒地想拨开他,邢怜生轻易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怜悯地注视着他,“走吧,这—家人是不会见你的,如果你真的想挽回什么就不要现在闹事。”
他怔怔地看着他,“你是谁?”
“邢怜生。”
※※※
“那好,今天就到此为止,至於人选就由你们去找吧,等找到了再告诉我就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环视会议桌上的所有人,他们全都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很累了吧?和我共事不大容易对下对?”
他们全都微笑了,“不会的,你对工作的热忱很令人敬佩,这一年来我们
公司的发展比过去快多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我想是有人在提醒我年终奖金的事吧?”冰冰笑着朝他们眨眨眼睛,“是吗?”
“如果说不对,岂不是太对下起自己了?”他们笑了起来。
她点点头、作了个接球的手势,“收到了!散会吧!”所有的人全眉开眼笑的离席,她微笑着坐在主席的位子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要带领这—票各有千秋的干部,有时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鬼心眼之多常令她感到意外,当年妈妈管理他们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吗?
“欧阳?”
她抬起头,斐诺仍站在门口,“还下走?我送你。”
这是三天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她原本还想他大概这一辈子都打算和她打冷战呢!
她微微一笑,“怎么突然想到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打算理我了。”
“怎么可能?”他走到她的面前坐了下来,表情和过去一样平和,她突然发现上次是她第—次见到他有“表情”。
属於正常人的表情。
“我上次很失态,”斐诺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苦笑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事实上或许你说得很对。”她摇摇头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居然有点难受,“如果我们真的要结婚的话,或许你该多说些真心话。”
“欧阳?”斐诺意外地望着她,这和他所想的情况完全不同。“你说什么?”
她笑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你不觉得以一对未婚夫妻来说,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吗?”
他讶异地站了起来,注视着她温和的面孔,“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看我说的像是假的?”冰冰微微一笑,眼里的神情有些迷蒙,她并下很确定自己所说的到底可以做到多少,但是她真的愿意试试看。“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可不可以成功,可是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我是说正式的、双方都有诚意的尝试。”
“欧阳……”
“意外?”她微笑着叹息,转身面对屋外的繁华夜景,“我也很意外。”
斐诺走到她的身後,落地窗清晰地映出他们的身影,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地相配合适,可是他们的心呢?心是不是也可以如此接近?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这是他们最接近的一次,彼此的心都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会努力的。”
爱,是不是也可以经由努力而得到?曾经她以为只有一见锺情才叫爱情,可是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她早已不复存在;而心呢?
心,是不是也可以努力?
第四章
当年的冰冰为什么会和凯特分开?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为什么凯特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件事又应不应该让冻冰知道呢?
她苦恼地抱着枕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视而不见地瞪着电视萤幕。
“仔仔?仔仔?”欧阳勤奇怪地坐到女儿的身边,“想什么啊?仔仔?”
“爸……”她犹豫了几秒钟,望望客厅的另一头,“妈呢?”
“在房里,她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了?又有什么事?”他锺爱地望着女儿,“是不是想要零用钱?”
“不是啦!怎么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子?”她懊恼地嘟起唇瓣:“人家是有
正经事要和你商量的!”
欧阳勤笑了起来,“你会有什么正经事和我商量?”
“爸!”
“好好好!别生气,我不是正在听吗?”
仔仔想了一想,终於小心翼翼地开口:“爸,你知不知道冰冰那时候为了
什么才和凯特分开的?”
他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耸耸肩,语气有些同情:“我遇见凯特了,他看起来好惨!我告诉他说
冰冰要和斐诺结婚了,他听了好像很受打击似的。”
欧阳勤沈吟—声:“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冰冰?”
“还没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仔仔迷惑地搔搔头,“他看起来还是很爱冰冰啊!那时候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有些事你是不会懂的。”他微微一笑,抚着她的头发,“而且就算我对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所以不要管那么多。”
“什么嘛!说来说去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都已经二十一岁了!”仔仔不服气地嚷了起来:“更何况这是冰冰的事我怎么可以不管?”
“不是不让你管,而是你根本无能为力啊!连我都无能为力!感情的事谁都帮下上忙的!”
“可是妈妈却可以管不是吗?”
欧阳勤一下子沈默了下来,仔仔明白地垂下双眼:“当时是因为妈妈反对,所以他们才没有在—起的不是吗?妈妈为什么要反对?”
“仔仟……”
“你不告诉我,我—样可以查出来的。”她倔强地说着,小脸上明白地写着不妥协,“我希望冰冰快乐,她已经很久的时间都不快乐了!如果凯特可以让她再度快乐起来,那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在—起?”
“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仟仔,这件事不要让冰冰知道,她和斐诺好不容易才开始的。”
“为什么?”她下解地摇头,“如果斐诺可以让她快乐那也很好,可是如果不呢?我知道斐诺是你和妈喜欢的人,那冰冰呢?你们不可以勉强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伃仔……”
“我回来了。”冰冰打开门走了进来,“斐诺也来了。”她一进门,他们全都望着她,她莫名其妙地:“怎么了?有什么下对吗?”
“没什么,我正和仔仔讨论一些事。仔仔,在我们的讨论还没有结果之前,你不可以说!”欧阳勤正视女儿的眼,表情严肃。
“可是……”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吧!”冰冰坐在沙发上很有兴趣的样子,来回看着父亲和妹妹。
“对啊!说不定我和冰冰可以给你们友好的建议也说不定喔!”斐诺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注视著仔仔和欧阳勤。
“你们没听见爸爸说的吗?他不许我说。”仔伃气呼呼地站起身。“你们慢慢聊吧,我要上去了。”
“仔仔?”冰冰讶异地:“她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欧阳动摇摇头苦笑,“别理她,她最近怪得很,动不动就发脾气”
※※※
“什么嘛!”她生气地将枕头扔在地上以表达她的不满:“怎么每个人都还把我当小孩子?我是个大学生,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聪明而且有智慧!可是却没有人把我的话当真!”
她气呼呼地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这件事对她的意义突然变得如此重要?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如果她下把这件事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