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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做一个穿着绫罗珠佩,颦眉幽思,独坐深宫的贵妃,她肯定宁可做荆钗布裙,养猪喂鸡,却逍遥自在的农妇!
凭什么用所谓的皇权就可以压迫这天下万万千千的卑微而高贵的生命!
佛经云:众生平等。
幻生难以自禁,他忧伤地降下云头,默默地来到惆怅的兰兰身边。
驯柔的狻猊用湿润的舌头舔她的手。
“你来了?”兰兰低头,望着一朵要凋零的花,若有所思。
“你在做什么?”幻生问。
“花儿谢了又开,开了又谢,可是深宫里的女人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岁月无情,人老珠黄,我只希望来生做一株蒲公英,飞到有梦的远方去。”她抬眼看他,眼里满是涟漪宛转的秋波。
那一瞬间目光的重逢,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又回到了流淌不歇的无虑河边,他们好像又回归成单纯无暇的小沙弥和小丫头。
“小沙弥,你背我过河。”
“小丫头,快来看,这边有株蒲公英。”
“喔,小沙弥,起风了。”
“风儿就是蒲公英的翅膀,风儿停住的地方就是蒲公英的家。”
“咯咯,小沙弥,我好想好想变一颗蒲公英喔,你就是那阵温暖的春风,带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寻找美丽的梦。”
“好哇!”
……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彼此的心事却全部都懂。
“我要带你离开!”
“什么?”
“我要带你离开这个万恶的皇宫。它不该是你青春的坟墓!”
“不可能的!幻生,他是皇帝!他是皇帝!”兰兰哭道,“幻生,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你别担心我,我很好,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不!只有无忧河才能让你快乐!才能让你无忧无虑!”幻生激动地喊,脚下的狻猊也害怕地匍匐下来。
一阵令人心寒的安静。
彼此凝视的眼里充满了委屈,寂寞,隐忍,和永恒漫长的痛苦。
忽然一个太监远远地在花丛那边喊。
“瑜兰贵妃,皇上赐浴华清池!”
“谢主隆恩!”兰兰转过头去,晶莹的眼泪滴落在翠绿的竹子上,从此以后,那一片竹就长出了斑斑的泪花。
“别去!这淫荡的昏君!”幻生忽然发现自己仿佛脱胎换骨地看清了这世界的混乱与罪恶!他拉住了兰兰的衣袖。
“我怎能不去,他是皇上!国师,请您自重!”她含泪转身,心如刀割地离去。
幻生见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命运的泥沼,他却无能为力。他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他是皇上!他是皇上!”这句话黄钟大吕般地在耳畔回荡着,震耳欲聋!
“他是皇上!”
“国,国师,您,您怎么了……”那个倒霉的小太监发现幻生平素和蔼平和的俊脸上杀气蒸腾。
太监这一惊却把袖子里的一包药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幻生敏感地追问。
“这,这是虫疮药……”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近日宫殿寝室潮湿,小的患了点虫疥疮症,特地找御医配了一副药。”
“什么味道?”幻生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
“是,是雄黄……”太监战战兢兢地说,“患了虫疮用雄黄,蛇床子各三两,水银一两,前二味研细,入水银研至不见星珠,以猪油调和,早、晚以汤洗净后涂搽,立竿见影……”
“这贴药可否送我?”幻生心生一计。
“当然,当然!”太监心想大概幻生也得了什么难言之隐,巴结不得地奉送。
幻生立刻一边飞身赶去,一边把药包中的雄黄取出裹在纱布里。
“国师,前面就是华清池了,请回吧!”当瑜兰贵妃见到幻生飞快赶来的时候,以为他又要做出什么荒唐的傻事。
“我不是来阻拦你的。既然忍受了十年,又何怕捱不过这一刻。”幻生坚毅地对兰兰说,“你什么也别问,一会在陪他洗澡的时候,把这包东西溶入汤里。”
“这……”
“相信我,其它的别问。”
“那,好吧!”兰兰谨慎地接过了那包神秘的粉末——雄黄!
虚华清浴池
华清池。
罗汉臂藏真龙相,观音女现黑蟒身(5)
“哇哈哈哈!好爽啊!”
“皇上!你别泼我啦!”
“皇上,你真坏!”
瑜兰贵妃远远地就听到了熙泰皇帝与其它妃嫔,宫女戏水取乐的淫声。
她小心地把幻生交代的药粉藏在牡丹袖下,当她笑意盈盈地推开门扉的时候,熙泰皇帝正赤身裸体地和几个赤身露裸体的宫女在温热的华清池里鸳鸯戏水,好不欢乐。
皇帝满面春风,嘻嘻哈哈,左搂又拥,又亲又摸,当他野蛮地压在一个宫女的丰满酥胸上时,他背上的那条黑螭天龙绽露无遗,蠢蠢欲动。
华清池的水长年保持恒温,清澈暖心,是皇帝历来沐浴的疗养胜地。只见无数缤纷的花瓣漂浮在氤氲的温泉水面,馥郁的花香让人心神荡漾。
一群乐队吹奏着让人心猿意马的淫曲靡调。
“嘿嘿!兰贵妃来了!”熙泰皇帝挥着湿漉漉的手淫笑道,“来,宝贝,陪朕洗澡!”
瑜兰贵妃刚羞答答的走近浴池,就一把被熙泰皇帝的禄山魔爪给抓了过去,“哧啦”一声裂帛,扯破了瑜兰贵妃的裙摆。
“哇哈哈哈!好听!好听!”熙泰皇帝白痴一样地大笑。
熙泰皇帝小时候总是闹哭,一次无意听到宫女扯裂绫罗的声音后就咯咯大笑,后来宫女就摸到了他的心理,只要他一哭就撕绫罗,他就破涕为笑。但还有一次绫罗用光了,一个宫女吓得摔了一只琉璃碗,结果发现熙泰皇帝也转嗔为喜。在他的童年里,为了逗他乐而嘶破的绫罗丝绸足够缠绕长城三百圈,为他摔的琉璃碗足够熙国的一百个寻常百姓家用上一百年不止!
瑜兰贵妃露出了白皙美丽的大腿,熙泰皇帝笑得眼睛都没了,“哈哈!好漂亮的美人!快!快下来陪寡人洗澡啊!”旁边卖弄风情的宫女也哄笑起来。
一个女人即使可以失去贞洁,但绝不可以失去尊严!
瑜兰贵妃进宫以来,时刻遵守着父亲的教会,辅佐君主,相国定邦,无奈太后权倾朝野,瑜兰只要稍微对政事多过问几句,就被太后白眼怒瞪。
“你只要懂得伺候好皇上就行了!哀家自会妥办一切的!”
她不得不含泪委屈,默默地忍受着一个后宫贵妃必须承担的漫无边际的空虚与寂寞。
“不要你碰我!”瑜兰贵妃奋力打掉皇上的手,无声地慢慢除去自己华美的衣饰。
宽大的牡丹衣袍缓缓地落在地上,露出了她天使般曲线玲珑的胴体,她把药粉牢牢地撰在掌心。
“哇!”熙泰皇帝两眼放光,口水“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泛起了一圈圈好色贪婪的涟漪。
“臣妾来了。”瑜兰贵妃把自己圣洁的躯体沉浸在温暖的水里,希望让自己暂时忘却这不堪入目的声色犬马。
药粉,悄无声息地溶化在了水里。
浴池里热气蒸腾,花香芬芳,谁也没有察觉到水里产生的微妙变化。
“兰宝贝,朕想要你了!”熙泰皇帝野狼一样地扑了过来,水花四溅。
瑜兰贵妃灵巧地躲开,熙泰皇帝无耻地抱到了浴池中一根竖起的定海柱。
“哎哟!”熙泰皇帝把宝贝撞到了。
瑜兰贵妃害怕得像一头被猎人追赶的小鹿,她的眼神无助,无辜,无望……
“嘿嘿,好玩好玩……就让朕好好抓到你,让我们尽情云雨一番……”
于是熙泰皇帝就疯狂地潜到了水底,像一头发情的鲨鱼一样寻觅着那让人兴奋发狂的美人!
瑜兰凭借良好的水性,好几次险险躲过熙泰皇帝的色捕,旁边的宫娥也看的兴趣昂然,熙泰皇帝那笨拙狼狈的模样让她们笑疼了肚子!
熙泰皇帝兴致勃勃,但现在他的心情是一泻千里了。
他气喘吁吁,在水里费力地扑腾着,突然间,他扑腾了水面几下,挣扎着沉入了水下,“我,我……”他忽然呼吸急促,不省人事。
“皇上,皇上……”众宫娥大吃一惊,纷纷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把皇上抬到了岸边。
“不是生什么急症了吧!”
“难道是水上疯?”
瑜兰虽心有嫌恶,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善良的本性让她返回到熙泰皇帝的身边,“你们让开,让我为他把把脉!”
熙泰皇帝紧闭双目,咬着嘴唇,昏迷不醒。
瑜兰贵妃的纤纤素手轻轻地搭在皇上的脉搏上,她的秀目猝然一睁——她上当了!
“哈哈!抓到你了喔!”熙泰皇帝忽然咸鱼翻身,一把抓住了瑜兰贵妃柔弱的双手。他把她横抱起来,扑通扔到了温泉里。
皇上反扭她的胳膊,让她扶住池边的汉玉石,而他从她背后野蛮而淫荡地搂住了她的娇躯——
“皇上!不要!不要!”瑜兰贵妃像一只被擒的白兔耻辱地忍受这淫荡的行为。
可是熙泰皇帝哪里听得进他的求饶,他暴雨一样地亲吻着她光滑的稣背,雪白的脖颈,毛手毛脚的乱摸乱捏,就在熙泰皇帝要霸王硬上弓的刹那——
危黑蟒现身
忽然间瑜兰贵妃的求饶声停住了。
罗汉臂藏真龙相,观音女现黑蟒身(6)
熙泰皇帝的淫笑声停住了,他保持着一个淫荡的动作僵硬在水中。
周围鸦雀无声,只听见每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和温水中气泡上升的咕咕声。
但是在场的人全都感到了一股无法形容,却又无处不在的阴气。
咕咕的水泡声忽然变的迅疾起来,氤氲的雾气越来越多,眼尖的人发现熙泰皇帝的背上起了细微难查的异变!
“扑通!”什么细长的东西似乎在温水里搅拌了一下。
“咚咚!”那细长的东西好像在游泳一般地旋动着。
“哗啦!”它翻了一个身。
“澎!”一声巨响,华清池里水浪激溅,浪花涛起。
众人以手掩目,不可明视!
在水花渐渐散落回池后,在氤氲蒸腾的雾气里,众人惊奇地发现熙泰皇帝背后的那条黑螭龙不见了!
就在大家目目相觑,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哗啦”一声,一条黑不溜秋的巨蟒尾巴从水底豁然冲起,像一道闪电摧枯拉朽地扫倒了浴池的栋梁。
“我的妈啊!”
“蛇妖啊!”
“怎么会这样,呜……”宫女衣裳不整,狼狈不堪地四处逃去。
但是那条黑蟒忽然高高昂了起来,这时众人才发现熙泰皇帝的下半身不见了!
他居然与长达八丈有余的黑蟒蛇融为一体,人头蛇身,浑身鳞片黝黑滑亮,让人毛骨悚然!
“啊!”熙泰皇帝的嘴巴不可思议地撑开来,几乎可以看见喉咙的内壁血管。而他的双颚间也长出了红殷殷的毒信和白生生的利齿!
蛇皇在浴池间婉转盘旋,迅速吞食了几个嫩皮细肉的宫女,熙泰皇帝因为被雄黄浸染而显出真身!身上的黑爵蟒蛇反噬宿主,篡夺了皇帝的神志!
华清池里哭喊娘,乾坤颠倒。
那条黑蟒蛇所到之处,风涌毒生,所有的宫女都被生吞活剥地吃掉了。地上到处是残肢端体,浪迹一片,温热的浴池成了一汤血水!
瑜兰贵妃不知道为何天地间会发生如此异变,她急匆匆地披上了衣服要逃,可是那黑蟒蛇早已电光般地蹑行疾来,瑜兰贵妃光着玉莲流星飞跑,谁知浴池石板实在光滑,她一个趔趄摔倒地上。
那头八丈黑爵蟒蛇岂会放过着天赐良机,它长开血盆大口,铜目如电,毒信伸缩,白森森的獠牙眼看就要把瑜兰贵妃嚼成齑粉!
“着!”一道天外星矢霹雳惊雷地破门而入,凌厉无伦地击中了蛇皇的毒信上!
“嗞嗞嗞……”蛇皇的硕大脑袋垂然而倒,原来是一串瑞光万丈的佛珠拯救了兰兰的性命!
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英俊侠士潇洒玉立在华清池门口。
“幻生!”兰兰哭喊着跑向了幻生,“怎么会这样……”
“兰兰,放心!”他目光坚毅,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嗷!——”蛇皇剧痛难挡,再次昂起黑头,猝然朝幻生喷出一股黑雾,与此同时,身形一晃,那条无坚不摧的尾巴风卷残云地袭了过来。
幻生轻柔如梦地在空中划了一个万字气罩,把那腐蚀肌骨的毒气尽数抵挡,高高一跃,堪堪躲过蛇皇的致命一扫!
幻生在空中飞速旋转,像一只抟摇的飞龙,他吸起无数道炽热泉浪,在袖中兜转如云,瞬间轰发而出浪箭,“飞龙出渊!”
一道疾速的白浪像闪电霹雳一样射向蛇皇的七寸死穴,有千军不破之威,致它于百死无生之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迹,忽然一道红练从窗外劲射而出,阴柔之力恰恰卷住了那道白浪。
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气旋涡。旋涡越转越快,水花迸发,每一滴水竟然在楹竹上凿出了蚁洞般的累累痕迹!
幻生催动心力,顿时热气炙人,水浪迅速化为闷热雾气,虽然白浪仍然勉力穿过了那道红练,但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蛇皇七寸偏下被浪箭射中,踉踉跄跄,狭长可怕的蛇体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不住地痉挛着。
“和尚住手!”一道红影晃过,“不得弑君!”
话音未落,眼前愕然出现了凤冠霞妆的佳茹太后!
室狐媚毒蛊
“是你!”佳茹太后指着幻生的鼻梁怒道,“我早猜测到生性柔弱的瑜兰贵妃怎么会懂这雄黄破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