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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摸摸他的脸,又抽出了帕子给他擦擦汗,孩子的眼睛里开出了喜悦的花,子晴搂着孩子赞了一句:“我们小翊长得可是真好看。”
文星彧在一旁有些见了有些吃味,忙挤了过来,有些委屈地看着子晴。子晴一见他的神色,跟当年的文三一样,忙忍着笑,摸着他的头和脸,也夸了一句,孩子才笑嘻嘻地忙乎去了。
中秋那天,子晴请了曾瑞祥和沈氏,子禄一家,还有杨氏和两个孩子过来赏月烧塔,子寿出门赶考去了。子晴在闻香亭准备了桌椅和供品以及吃食。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书睿和永松几个把塔点着了,子晴带着孩子们在火光冲天的塔边唱歌跳舞,带着他们玩老鹰抓小鸡,连最小的书玮也蹒跚着加入了,子晴家这边六个小孩,子禄家三个,子寿家一个,一共十个孩子,场面还是比较壮观的。
时光好像回到子晴刚来的第一个中秋,一伙人在水塘边的火塔旁尽情地玩闹,有子福子禄他们,还有秀水、秀英、子萍她们,可惜现在物是人非,当年的景还在,人却不是了。
小翊刚来时还有些放不开,一副小学究的样子,这一个多月在几个孩子的拐带下,还有点孩子的模样。子晴也是想给几个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记忆,才会如此上心,教会了孩子们唱《捉泥鳅》和《读书郎》二首儿歌,简单,直白,朗朗上口,是子晴小的时候常唱的。
后来,玩老鹰抓小鸡累了,就开始玩丢手绢,抓到谁了,背一首有关月亮的诗。也算给他们办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吟月诗歌朗诵会,尽兴而散。
连曾瑞祥都说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看着这些个孩子,还有什么烦恼不能消散呢?沈氏则笑着说,没想到子晴这么能闹腾。
中秋的快乐没过几天,林康平回来说外面好像出什么事了,安州城里到处紧张兮兮的,子晴想了想,说道:“那咱们尽量不进城,这阵子小心些。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咱尽量远离是非。”
谁知果真是天塌了,两天后,村子里的里正拿着铜锣挨家挨户地通知,皇上驾崩了,民间禁止一切婚嫁、动土盖房、烟花爆竹等娱乐活动,要九十九天以后才行。还有各家各户要在门口挂一块白布,也要在百日后才可以拿下。
别人倒没什么,唯独小翊听了这消息后很反常,抿着嘴沉默,沉默中有着巨大的哀伤,哀伤中有着莫名的担忧,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表现出来的,子晴也不好多打听,只是和林康平议论了一番。林康平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子晴只好让孩子们这一段时间多陪陪他。
不过,子晴心里还是有些纳罕,找了小翊家送的衣料,尤其是那两匹华丽的金线银线织锦,问林康平这样的一匹布大概要多少银子。
“这两匹布,一匹二丈,至少要一百多两银子,一般人家哪买的起,都是达官贵人家穿的。我见文家的老夫人和夫人等主子们穿过。这一箱子的布料,少说也值个二三百两银子,倒给咱家省了。”
子晴听了笑着说道:“比我成亲那料子还贵,养了一个多月的孩子,咱倒也不亏,只是这孩子这几天也太沉默了些,还是想个什么法子,哄哄他开心。”
不过,子晴的心底还是有疑惑的,她感觉这孩子的父亲应该是林康平救的那个人,跟皇家应该有关联,可是,没道理一个皇家的后人会跑到这乡下来吧?
这事过去了五六天,子晴见小翊还是那一副表情,正发愁怎么开解他的时候,文三亲自带人来接两个孩子,好像事情很急的样子,收拾了东西就要走,子晴也没多留,也没多想。倒是觉得总算把包袱甩了,可以轻快一些了。
谁知孩子们走了之后,收拾屋子里的东西时,子晴发现了小翊留下来的璎珞,还有一封信,“姑姑,璎珞是给嫣然妹妹的,请姑姑一定给妹妹留着。多谢姑姑,在晴园的这段时间是我最快活的时光,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信倒是写的很白话,子晴看了心酸酸的,直叹这孩子心思太重。子晴给他做的那些个衣服全都带走了。
孩子们走了,自然把先生也带走了,子晴和林康平商量,还是给自己家的几个孩子也请一个先生教琴棋书画,以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想到了,自然是要补上的,听说子福家的几个女孩子,早就学上了。林康平自是没意见,有条件了,自然想给孩子最好的。
于是,子晴托了子禄,从安州城里寻了一个,姓梁,以前是在白鹭书院教学的,现在年岁有些大了,教不动那么多的孩子了,除了束脩一年二十两,一天只教两个时辰,还提了一个条件,要带着他妻子,他们自己有一个常年服侍的婆子,衣食自己安排。
子晴都答应了,便给安排到了竹苑,那有单独的小灶,想吃什么,园子里都有,梁先生夫妻对此十分满意,看过一圈后,就安顿下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闲话田氏
子寿是在九月中旬回来的,第二场考试刚进场,便接到上面的通知,要停止考试,三年后重新开考。子寿一气之下和几个同乡跑到外面玩了几天才回来的。子寿也不打算三年后再考了,三年后他都二十六了,进士肯定是一次两次考不上的,所以他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念书上了,念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曾瑞祥听了也没有反驳,毕竟他也知道子寿的资质有限,只是问他有何打算。沈氏倒是着实伤心了好几日,感叹子寿的时运不济。
子晴倒觉得未必是坏事,就算子寿能考个举人的,可他要考进士,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只是个举人的身份,根本不能正常入仕,也就能和夏大人一样,一辈子也只是做个县丞也差不多到头了。既如此,还不如把时间用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子寿在雕刻上还是有一点天分的,不过,不能当作正事,只能闲暇时玩玩而已。
新的皇帝也很快登基了,不过,听说要为老皇帝守孝百日,登基仪式就改在年后了,年号什么的没定,一切等登基后再定,按说,这些都跟子晴他们没多大的关系,可是,皇帝定下来了,也就意味着天下已定,没有什么大的动荡了,人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林康平说安州城里也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子晴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还好,咱们呀,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你是想说,该怎么挣钱还怎么挣钱吧。”林康平笑道。
“可不,要真是有了什么动荡,谁还有心思挣钱?保命才要紧。亏得咱家也没什么银子了,不然,这银票还保不准有效没效。”子晴总对这银票没什么安全感,毕竟不是中央银行,有信誉,这要说一倒闭了。问谁要银子去?
“银票还能不保准?你放心吧,信誉好的钱庄,背后都有强大的家族支持的。咱家这点银票哪够人家看的?”林康平边说边用算盘扒拉庄子里这一季的出产。
“对了,小红有了身孕。我寻思咱家还要买两个婆子来做点粗活吧。王婆婆年岁也大了,还念叨着想回家呢,灶房还是要找个人帮帮小紫,万一小紫有了身孕,总得有人替她些。”子晴想了想说道。
“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我让林安从庄里看好了两个丫头,今年十二岁。不如先要了过来,帮着做点粗活,等成亲了再送回庄子去。”
子晴刚想说话,沈氏过来看她了,手里还拿着点针线活,母女边做点针线边说说话。
“还是你的日子过的自在,我越看越觉得当年你爹的选择是对的,没有家婆。少了多少烦心事。而且,你还能常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我心里还能舒坦点。”
子晴一听,问道:“娘又为了什么事情感概呢?”
“还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你阿婆那。你还记得那回,你三婆婆来,她就是来劝我的,说是外面已经有传言,你阿公没了,咱们就把你阿婆扔下,不闻不问的,是为大不孝。外人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也没法跟别人解释这个,我能逢人就说,你爹不是你阿婆生养的,你阿婆害了你爹的亲娘一条人命吗?这样一来,人家也知道你爹的身世不光彩,与咱家有什么好?想起来就烦。管吧,心里又不甘心,不管吧,外人的闲话也是不好听。”
子晴听了只好拿话劝解,这种事情,子晴也插不上手。关键是看曾瑞祥怎么想的。“那我爹呢?什么意思?”
“你爹还没吐口呢。倒是你阿婆那,前几天,石婆子去墟市买菜,碰到了,说是你阿婆瞅着她直掉泪,日子过的很不好。”
沈氏接着把石婆子碰到田氏的情景学了一遍。石婆子特地从官道去的墟市,就是想避开那批街坊邻居,谁知倒是意外地看到了田氏,老太太那会正在后院侧门晒太阳,头发白了不少,看得出来是梳过了,可是,不像是田氏自己弄的,有些凌乱,衣服倒还好,都是以前沈氏给做的。田氏看见石婆子很惊喜,因为以前,石婆子照顾她很尽心。
这时,邻居家的刘婶子也过来,她认识石婆子,跟田氏打了个招呼,问道:“婶子,你媳妇派人来看你了?又给你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石婆子听了,也不好转身就走,便走到了田氏的跟前,问候了一声。
不得不说,打老爷子走后,田氏没了依仗,也没了石婆子的精心侍候,比以前看着灰败颓丧多了。
田氏也没人陪着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街道和人群,这时看见了石婆子,忙请石婆子抱她进屋。
石婆子把她抱进去,田氏又央请石婆子帮她如厕,洗漱,石婆子只得依言帮她烧水洗头擦洗身子,陪着说了会话,这才知道田氏除了躺在床上,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前院的大门外等着秋玉。
“今天是因为小女儿说要去城里看看外孙,我这才坐在这小门口等她。”田氏说道。秋玉家的木木没有通过院试,还是回到了县学,准备明年再考。
石婆子见了田氏的光景也不胜唏嘘,可是主人家的事情哪是她一个下人能插嘴的?她也不清楚以前的过往,只是单纯的觉得田氏可怜,半边身子,走路也费劲,是自己搬着凳子一步步挪到外面的,秋玉要是不来,这一天的洗漱基本就没人帮她弄。周氏能给她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很不耐烦了,哪里还愿意真心侍候她?
石婆子正站着和老太太擦干头发时,秋玉进门了,看见石婆子,秋玉一喜,忙问道:“是我二哥二嫂打发你来的吗?”
秋玉见石婆子摇头,有些失望,叹道:“你也看见了我娘如今的光景,真真不是我说我大嫂的不是,每天给我娘一口饭,就像天大的恩情似的,别的一概不管,要不是我离得近些,我娘还不定怎么邋遢,饶这样,她老人家头上还长了虱子,我也实在是顾不过来了,可怜我娘怎么就轮到这地步了,我即便想接了回去,也要等三年。”秋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石婆子听了,还没说什么呢,田氏训了秋玉一顿,说道:“说你多少遍了,这毛病还不改,你大哥大嫂做的再不对,也没有你说的道理。你做多少好事,也坏在你的嘴上。”
秋玉犹自泣道:“我又没跟外人说,我这也不是憋的慌吗?要是我二哥二嫂肯伸把手,你何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不是还指着我大哥大嫂能好生待你吧?”
“我能指着谁?自己养的都靠不住,还能指着别人?早死早超生,可老天爷偏偏又不收我,留我在这受罪。”田氏说着也哭了。
石婆子从墟市回来后,心里也是很不落忍,想了想,还是把这些事情跟沈氏学了一遍。
“你阿婆以前是个特干净的人,所以,她才不愿意下地做农活,也不愿意伺候老阿婆,更不愿意喂养牲畜,有了我和你大娘,她基本是不自己动手做家务的。谁知老了老了,居然是一个这下场。”沈氏叹道。
“我阿婆家以前富裕吗?怎么给阿婆养成一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看她们姐妹三个,过的都不如意。”子晴问道。这样大的落差,只怕对田氏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可是,就这样轻易地想让曾瑞祥放下以往的恩怨,接管田氏,不说曾瑞祥,子晴心里都不愿意,那可是一条人命呀,哪能说因为田氏是个乡下女人吃醋撒泼几句话就轻描淡写地掀过去。
沈氏走后,子晴还在想着这个问题,林康平抱着嫣然进来都没察觉。“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嫣然醒了,大概是饿了吧,正哭着找你呢。”
子晴接过孩子喂奶,把沈氏说的话学了一遍,问道:“如果你是我爹,你会怎么做?是自己的心意重要还是外头的名声重要?”
林康平想了想,说道:“我也有爹经历的那些苦痛,论理,爹应该能早些感知到阿婆不是他亲娘的。因为从小,我能感觉到大娘对我和哥哥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