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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胜衣眼睛瞪得老大,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时,却听见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长孙凌云那娇俏活泼又充满生气的声音说:“臭女人,坏女人,黑心的丑女人!根本就是王七蛋的妹妹,王九蛋的姊姊,王八臭鸭蛋加一万万!想暗算我?妳回家练个八百年再说吧!”
楚胜衣低下头看着满脸神气的长孙凌云,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妳没事?”
她点头,双手很自然的抱住他,1当然没事。这么一点小手段就想暗算我,也太小看敦煌凤宫了吧?”
“可是,我明明看见妳中箭……”
她笑嘻嘻地扯开衣襟,露出一件金色背心,“我穿着金蚕丝织成的背心,刀枪不入、掌不能伤,连你点的穴道都像蚊子咬,她那枝小箭想伤我?门都没有。”
“妳!”楚胜衣眼中怒火乍现,双手一松,想甩开长孙凌云。“下去!”
可长孙凌云赖皮得紧,两只小手牢牢环住他的颈项,一点也没有想下去的样子,“我不要!”
他咬牙道:“下去!”
她理直气壮的说:“不要!”
“妳!”楚胜衣气得脸色铁青,用力想掰开她的手指。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错又不在我!”
“妳!”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如果不是我正巧穿着金蚕丝背心,从那一箭射入的位置判断,我可能已经正中心窝,死翘翘了。难不成你想看我被射死是不是?”她振振有辞地辩解着。
楚胜衣顿时无言。她说的没错,以位置来看,如果不是有金蚕丝背心保护,这丫头可能已经一命呜呼哀哉了。
“可是妳也不该下毒害人!”
“我没有下毒害人,我只是用了点药,让她昏睡三天三夜,顺便脸色发黑、全身发冷,醒不过来罢了!”
楚胜衣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让人昏睡个三天三夜醒不过来,还脸色发黑、全身发冷,这不是下毒又是什么?怎么这丫头尽是满口诡辩,满肚子坏主意啊?
他冷着脸说:“把解药拿来。”
长孙凌云跳开身子,双手背在身后,“我没有解药。”
这下楚胜衣真的有些发火了,跨步上前,脸罩寒霜的说:“长孙姑娘,请妳把解药拿出来!”
不过这古怪刁蛮的小丫头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解药。”
楚胜衣一把扣住她的皓腕,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挤出来的:“把解药拿来!”
眼看他生气,长孙凌云也有些上火,她凑近楚胜衣大吼:“我说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她只要睡个三天三夜,再脸色发黑、全身发冷个三天三夜就会醒过来了,为什么要解药?”
楚胜衣一怔,“只要睡个三天三夜就可以醒过来?”
她气得双手抱胸,小嘴嘟得半天高,“对!”
楚胜衣转过头以眼光询问夏济生。
夏济生会意,蹲下身子号了号慕容芷的脉,然后点点头。
楚胜衣仍不放心,“万一她没醒过来呢?”
长孙凌云瞪着他,“那最好了,谁教她要跟我抢你,还坏心肠地想害死我!”
“妳!”楚胜衣真是拿这个刁钻的小丫头莫可奈何,“长孙姑娘,我承认郡王命人用箭射妳不对,但她已经得到教训了,所以妳也该把解药……”
长孙凌云气得小脸涨红,浑身发抖,“楚胜衣,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难道在你眼中,我说的话就这么没分量,我这个人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好,你关心她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这种毒没有解药,即使她睡上三百天三百夜,她也醒不过来,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说罢,长孙凌云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跟着腰身一扭,宛如一朵小红云,一瞬间就飘出十几丈外。
众人还可以听见小丫头边唱边讥笑。
“王七蛋的弟弟碰上王九蛋的姊姊会怎么样?当然是王八蛋加一百个一万万哟!无数个蛋蛋加在一起哟!满脸的蛋蛋哟!煮成蛋花汤哟!王七蛋的弟弟碰上王九蛋的姊姊会怎么样?当然是……”
楚胜衣无暇理会小丫头在众人面前讥骂自己王八蛋,只是急忙交代夏济生,“济生,你把郡主送回去,我去追那小丫头,向她要解药。”
夏济生点点头,满脸关心,“知道了,你小心,那丫头看起来真的古灵精怪,不好对付。”
楚胜衣一阵苦笑,古灵精怪?那丫头岂止古灵精怪而已,可他能说什么?只能跟在远方那小红点的后面追了上去。
楚胜衣直追了一、二十里远,才在一处沙漠绿洲找着长孙凌云。
只见长孙凌云蹲在水泮,一边采着水泮边的草,一边说:“这棵给胜哥,这棵给云儿。这棵给胜哥,这棵给云儿。”
楚胜衣悄悄的来到小丫头身后,见她就这么左一棵、右一棵地拔,忍不住的问道:“妳拔这些草做什么?”
长孙凌云闻言,开心地回头扑进他怀中,抱着他嚷嚷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你瞧,这是我采的七星草,有延年益寿、祛病强身的效果喔!胜哥,你的身体才刚好,最需要这种补药了!而我刚刚也被那个黑心坏女人射了一箭,需要补身子,所以我们一人一半,煮来吃了,好不好?”
闻言,楚胜衣差点呛着。
刚刚被射了一箭,所以需要补身子?天啊!那一箭对她可犹如蚊子咬般,全然无效,而这丫头居然还说需要补身子?真是个会记仇的小鬼头!
楚胜衣还来不及回答她的话,便又听见她兴奋地嚷嚷--
“胜哥,我听说这鸣沙山会呜呜怪叫,我一直好想试试,可是娘说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都不让我玩。现在你帮我看好这些七星草,我去鸣沙山玩一下,你可不能偷吃喔!如果你偷吃的话,可是会拉肚子拉到屁股开花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因为偷吃而屁股开花一定很可惜,所以千万不能偷吃喔!”
楚胜衣又差点呛着,什么呜呜怪叫、屁股开花?这又是什么跟什么?这丫头到底在鬼叫什么啊?
而长孙凌云根本不等楚胜衣回答,径自将七星草塞入他手中,然后高高兴兴地冲往鸣沙山。
但见长孙凌云三两下轻快地奔上鸣沙山,跟着居然整个人坐在沙堆上,顺着沙堆往下滑。
一瞬间,只听见长孙凌云开心地咯咯笑,而在她的笑声中夹杂着风声、沙声与沙地的阵阵低沉隆隆声。
那景象在夕阳西下时分更显得格外奇异、苍凉。
楚胜衣诧异极了,这鸣沙山竟然真的会呜呜怪叫!若是在深更半夜里,骤然听见这呜呜怪声,怕不以为是撞鬼了呢!
此时,长孙凌云嚷嚷大叫:“胜哥,这个好好玩,你要不要也上来玩?”
他摇摇头,“我不想玩,我只要妳把解药交出来!”
可长孙凌云彷佛没听见似的,又溜上鸣沙山顶端,准备再玩个几趟。
见小丫头装聋不理自己,楚胜衣提气上前,趁着她不知第几趟滑下沙山之际,一把揪住她。
“玩够了吗?要是玩够了,就把解药拿来。”
长孙凌云哼了一声,别过脸,“没有解药!就算有解药也不给你!谁教那黑心臭女人想害死我!”
“可是妳没事,不是吗?”
“这次侥幸没事,但是下次呢?”
“下次?”楚胜衣不解。
“对!会害人的人不会只害一次,而且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她这次害我不成,下次一定会再想办法的,所以我才不要救她呢!”长孙凌云说得斩钉截铁。
楚胜衣听得眉头深锁。
他冷眼瞪着她,又问了一次:“真不给?”
“不给、不给、不给,再说一百次也是一样,不给!”
“好,那就休怪我无礼了!”说着,楚胜衣伸手探向长孙凌云怀中,准备动手抢药。
但,长孙凌云岂是好欺负的?
只见她像条小泥鳅,在沙堆中溜来滑去,东钻西躲,让楚胜衣完全抓不到人。
不过楚胜衣也不是简单人物。他自幼跟随名师学了一身好本事,自己也下工夫苦练,虽然因练功急躁伤了身,到现在还没完全复元,但要治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却是难不倒他,所以不出几下他就揪住活像只毛毛虫扭来扭去的长孙凌云。
“放开我,你放开我!”
“除非妳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不放!”
“我才不要给你解药,我才不会笨到给你解药去救你的心上人呢!”
楚胜衣一愣,“心上人?”
长孙凌云又嫉妒、又忿忿不平地嚷嚷:“对,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就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急着找我要解药?哼!我不给!我宁可你一掌把我打死翘翘,我也不给!”
听到这儿,楚胜衣恍然大悟,原来小丫头在吃醋啊!怒气霎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泛出。
他提起她面对自己,柔声道:“妳在吃醋?”
她小嘴嘟得半天高,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谁教你;直追着人家要解药!人家可是让她射了一箭差点死翘翘,你都不关心人家!亏人家还拼命为你治病!王八蛋加一万万!哼!”
王八蛋加一万万?什么叫王八蛋加一万万?他已经听她说过三次了,至今还是听不懂什么叫王八蛋加一万万。
“什么叫王八蛋加一万万?”他忍不住地问,缓缓放下她轻轻搂住。
长孙凌云顺理成章地躲进他怀中,理直气壮的说:“就是王八蛋、王九蛋、王十蛋、王十一蛋……一直加下去啊!可是因为实在有太多蛋加在一起,算也算不完,还会算得满脸蛋花,就用王八蛋加一万万来代替!”
楚胜衣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天啊!原来王八蛋加一万万是这个意思!这丫头行事作风稀奇古怪,连骂人的话也别出心裁、独树一格,脑筋转不过来的,根本就搞不清楚她在骂什么!真是个怪怪小丫头!
见他哈哈大笑,长孙凌云不高兴的道:1这有什么好笑的?我骂你王八蛋加一万万这么好笑吗?不准笑!我叫你不准笑,听见没有?”
可楚胜衣还是笑着,因为他长这么大,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有趣、刁钻、古怪又满脑袋坏主意的小丫头!而且她还情有独钟的直缠着自己,要嫁给自己哪!
这下可惹恼长孙凌云了!
她生气地嚷嚷:“不准笑,我叫你不准笑!可恶,你还笑?还笑?你再笑的话,我……我可要生气了,我……”
小丫头越说越生气,越说楚胜衣就笑得越夸张,笑得她实在无法可施。
突然,楚胜衣不笑了,他张着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站起来尚不到自己肩头的小小人儿;因为她正踮起脚尖,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努力亲着他,努力不让他笑。
楚胜衣定定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由小丫头笨拙地亲吻自己、舔舐自己,那模样活像只小狗,弄得他满脸口水,可又真挚得教他难以拒绝。
是啊!难以拒绝,对她,他一直都是难以拒绝的!
起先他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当年那个惊鸿一瞥的仙踪倩影而不忍拒绝,但真正相处后,他发觉自己是真的打从心底无法拒绝她,因为她聪明、慧黠、直接、热情、不做作,虽然行事作风稀奇古怪、异想天开,却总能带给俭静所未有的惊异、欢哥与轻松。
没错,正是轻松。
身为太子,自小在宫廷中长大,他见过太多揣摩上意、攀迎附和的人;也见过太多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里外不一的人,因为那些人全对他有所求,自然就会出现那种态度。不过这些在长孙凌云身上完全看不到。
她深知他的身分,却从未因这身分而对他另眼相看;她能猜透他的想法、洞悉他的矛盾,却不拐弯抹角,以此相求;更重要的是,在她面前,他不须戴上身为一国太子必须有的假面具,他可以很直接、轻松地表现自我,毋需担心什么:这是从没有过的,也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找不到的。
也许,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纵自己接受她了,甚至喜欢上她了!
他轻轻托起她的小脸,低声说:“傻瓜,没人这样亲嘴的。把眼睛闭上,我教妳!”
长孙凌云小脑袋瓜一偏,果真闭上眼睛,乖乖等着他来亲自己。
楚胜衣微微一笑,手指轻抚着那圆润饱满的唇线,缓缓低下头,先吻了吻她的眉毛、眼睛,再吻了吻她的鼻子,然后才落在那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小嘴上,试探性地轻咬、舔舐,再逐次加重力道,吸吮品尝她的甜蜜与稚嫩,吞噬她的无知与天真;最后更采入她口中放肆地纠缠、攻击着,直弄得她进退失据,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他怀中,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半晌,楚胜衣终于松开长孙凌云,他以为小丫头就算没有晕倒,也差不多满脸通红,不会讲话了。
哪知长孙凌云满脸红扑扑的,可眼中却含着一抹狡诈与慧黠。
“你不能赖喔!”
楚胜衣一愣,“赖?我赖什么?”
“你抱我、亲我,之前在凤宫时又看过我脱光光的样子,所以你可不能又赖掉,又说你不要我!”她贼兮兮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