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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的男朋友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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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卡尔的画?”问。

“你认得?”端俪好惊讶。“他昨天是有跟我讲过画家的名字,可是我都记不得耶。”

“就算认不出来,这里也有签名。”敲敲画的一角。“连夏卡尔都不知道。就叫你没事去美术馆看看画展,不要只会到中兴百货去培养气质。”

“我管它夏卡尔是圆的扁的。”端俪怨。“我只知道他说这幅画叫蓝色情人,而且值十万美金。”

“这是真的,不是复制品!”吓得差点要拿不住画框。

“他跟他老婆一起去买的,还会有假的?”端俪的声音有点怨。“他说这两天跟他老婆吵架,他一个不爽,就把值钱的东西拿来送我。”

“为什么不放你家?”问。

“他老婆知道我住哪。”端俪微微垂下了头。“说真的,我也怕她来闹。”

“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放哪里啊。”很为难。“还是去银行开个保险箱收起来?”

端俪看了看表。

“今天来不及了。”

“也对。”手上捧着这幅蓝色背景的画,实在像捧着个烫手山芋。

“哎,随便放啦。”端俪的口吻,好像这是一张只值十元台币的明信片。“我没钱的时候,可以把它拿去卖就行了。”端俪都已经这么说了,而且是帮好友一个忙,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这天端俪回去之后,家便多了这么一幅价值连城的画。

这么昂贵的东西,放家里实在不放心,万一遭了小偷怎么办?

可是话又说回来,小偷怎么知道这是真品?

灵机一动,带着画,拿了钥匙去开楼下PUB的门。还没开业,PUB里半个人都没有,她进办公室取了钉子钉槌,在墙上敲了敲,就把画挂上了。

PUB里,当初装饰了许多张仿制的名画,毕卡索马谛斯一大堆,甚至也有假的夏卡尔。那种一张一百块的装饰品只是不值钱的假货,所以从来都没有人多看一眼,就连小偷也不会傻到去偷一张垃圾,那么,如果有真迹混在其中……

这是的如意算盘。在放进保险箱之前,这里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三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PUB里的工作都好忙,忙到她一下子忘了还有张价值连城的画在她PUB的墙上,自然也忙得忘了要去银行开一个保险箱。

这天下午,她下楼去PUB算帐,从办公室里拿着计算机想去吧台看看收银机里有多少现金,经过办公室的那面墙时,她刻意瞄了一眼,因为蓝色情人就挂在那片墙上。

只是……站在吧台前,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歪着头想了想,到底是什么不对劲?

蓝色情人!倏地甩了计算机,冲到办公室的那面墙前。天哪,那幅小小的蓝色情人居然不见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背上冷汗直流,心脏一直往下掉,掉进看不见底的洞里。

不见了,怎么会?价值三百多万台币的东西,完了,完了,她该怎么跟端俪解释?

冷静,冷静!双手抱住头痛欲裂的脑袋,死命要自己镇定下来。应该不是小偷,她想,PUB完全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可能有这么识货的小偷,就取走这一项。

也许有什么线索……冲回吧台,微颤的手拿起电话,一个一个打去问员工和常客,是否知道这幅画的下落。

不知道,有的人这样回答;没印象,也有这样说的。每挂掉一通,身上的细胞就死掉一千个。然后,她问到了来打工的男工读生。

“那幅画啊?我……”男孩似乎欲言又止。“呃……”

“你呃什么?”实在是等不及了。“你要是知道就快讲啊!”

“是这样的,”男孩支支吾吾的。“我把它送给楼下教会的一个女生了。”

“什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的画拿去送人?!”

“对、对不起!”男孩因内疚而结巴了。“我、跟她在楼下聊天,她跟我说、她很喜欢那些画家的画,我就想到我们楼上有好几张海报,就想说、先拿一张送给她,我再买来补上去……”

“为什么哪张不挑,就挑那张?!”等于是用吼的了。

“因为……”男孩还算有良心。“那张最小啊!”

最小,可是最贵……快疯了。

“那女孩是谁?叫什么名字?”

男孩想了半天,答非所问。

“她好像说,要把画挂在她们教会的样子。”

教会!

来不及骂人,只掠下一句:“这笔帐我改天再跟你算!”

摔下电话,没命地冲下楼,又火烧眉毛似的奔进了礼拜堂。

楼下正装潢中,到处都乱乱的,也不知道那幅画被挂在哪里,横冲直撞急得随手抓了个人就问:“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最近多了幅夏卡尔的画!是从楼上拿下来的?”

问得没头没尾,听的人也一头雾水,那人摇了摇头,把的希望也给摇掉了。而这时却响起一个声音:“你说那幅蓝色情人?”

猛一转头,有如见到救星,而那救星是手上拿着相机的乔末帆。

喜出望外地冲到他面前,一脸期望。

“你知道在哪?”

他耸耸肩。

“好像是楼上的工读生贡献的吧。但这里在装潢,实在没什么地方好挂,我妈就作主把它送人了。”

“什么?”拉长了声音,那凄厉的喊声,简直比歌仔戏的哭调还吓人。

末帆一脸不明白,说:“干嘛紧张成这样?我知道哪里还有卖,我买一张来给你好不好?喂?喂——”

末帆连喊了她两声,却是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仿佛将要死去似的。

他忍不住开玩笑。

“瞧你的样子,好像那张画有多值钱似的,它又不是真的……”话说到此,末帆把事件对应此时惨灰的神情,自己也不免诧然:“难道……它是……真的?”

终于有力气抬头看他,眨了下眼睛。

老天……怎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件?末帆当然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他放下相机,赶紧拨电话回家,问他老妈把画送谁了。

在期盼的眼神中,末帆挂下电话,手里多了个住址。

满怀希望地等待他开口,他终于说:“我妈把画送给一个住在台中的朋友了。”

台中!胸口火气一窜,她赶紧又把它压了下去,自嘲地想:还好,没送到美国去。

“我去找。”当机立断。“请告诉我那人住哪。”

“我陪你去。”末帆也立即说。

愣住了,末帆则咧了咧嘴。

“事情搞成这样我妈也有责任,但是我妈绝对不会理你,所以只好我帮你了。那人是我妈的朋友,我去要画也比较好说。”

真是想得周到,又十分体贴,深深望了他一眼,感激全写在脸上了。

“开我的车吧。”他领头往外走。

则旋风般的冲上楼拿了皮包,边下楼边打电话给端俪,要她来帮忙开店。只说她临时有事,至于画搞丢的事,她当然半句也不敢提。

末帆的车是辆四轮传动的休旅车,很快冲上了驾驶座旁边的位置,一关上车门就立刻说了句:“谢谢你的帮忙。我叫曹,朋友都叫我草莓。”

末帆已经发动了车子,转头过来看她。

“为什么叫你草莓?”

倩然一笑。

“曹,念起来不是很像草莓汁?”

“原来如此。”他也笑了。“我叫乔末帆,可惜没什么外号。”

乔末帆……在心里默念了一次,朝他微微一笑。她已经见过他很多次,现在终于知道他的名字。

第三章

台北到台中,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末帆开车还有事做,就无聊了。末帆细心而体贴,好心说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的车不是飞机,没那么快到台中。”

“谢谢。”点点头。“不过我很担心那幅画,实在睡不着。”

“我很好奇,”末帆忍不住问。“这么昂贵的画,你怎么舍得让你的工读生拿来送人?”

叹口气,把她那天兵工读生自作主张的伟大行为说了。

“等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fire!”诉说完毕,咬牙切齿地附注了一句。

末帆没回话,但脸上却玩笑似的浮现了一个骇怕的表情。

瞅了他一眼,噘嘴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说那些,上帝要人原谅别人之类的话?”

末帆耸耸肩。“毕竟他已经自己承认错了。”

这倒是。不过此时在意的并不是回去怎么整治工读生,而是末帆。她好奇地问:“你真的是教友?”

末帆看看她。“是啊。”

有点困难地开口问:“呃,你是很虔诚的那种吗?每个星期天都会去教会报到?”

他一笑。“因为我父母亲是教友,所以我家所有的小孩一生下来就入教。不过我倒不像我父母亲放那么多心思在教会上。你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不敢有意见。“怪不得你一点也不像。”

末帆颇有兴趣地转头看她。“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我哪里不像?”

“你此较……”拧眉思索了好久。该怎么说呢?楼下的人给她的印象都是凶巴巴跟她吵架的恶人,连带影响她有偏颇看法。她想了一会,终于说:“你很好心,很温和……哎,我不会形容。”

末帆爆出一声大笑。

他似乎很爱笑,很开朗、很阳光的一个男人……呃……男孩?

“你的想法实在不太对。喂,教友跟正常人有什么不同?理所当然也会有各式各样的人。”

他明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一点也不闪烁,那带着笑意的眼眸吸引了她,她觉得全身的神经都震动了一下。

很快移开视线,笑了笑。“也许是跟你们教会吵架吵多了,观念都错了。”

吵架?末帆连锁反应:“你是PUB的老板?”

点点头。“所以你以后上来喝酒可以打折。”

“我不是指这个。”末帆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常跟你吵架的,就是我老妈。”

“啥!”换成吓到了。也别巧合成这样吧!她常跟他老妈吵架,却对她儿子有好感,这不是很麻烦吗?

真伤脑筋!讪讪地闭嘴了,但她心里却有一个念头一直在转:倒霉,倒霉……

车往右边一转,台中还没到,却提早下了前一个交流道。沉默中还是注意到了。她紧张地:“你下错了地方吧?”

“才不。”末帆非常有把握地。“那人不住台中市,在台中县,从这里去才不会绕路。”

做了个半信半疑的表情,末帆从照后镜中看到,笑着补了一句:“相信我吧,我来过。”

怡然一笑,不再有意见了。甚至把全身都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非常信任他的样子。他阳光的笑容、温和的语调,让人非常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末帆当然也没让失望。车子熟门熟路地右转左转,不一会,已经停在一栋透天厝的门前。

末帆示意下车,她立即从车椅上跳下来,感觉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满怀希望地看着末帆按下门铃——

“咦?末帆,怎么有空过来?”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与末帆有着某种程度的熟稔,她开心地招呼着。“进来坐啊。”“谢谢陈妈妈,不过不了,”末帆知道站在身后的简直就是心急如焚,他不想礼貌客套大半天让太难过,遂直接问:“对不起陈妈妈,我只是想请问……”

这位被末帆称为陈妈妈的妇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听过了末帆的来意之后,她略略懊恼地:“我当然可以把画还你,只是昨天一个朋友来,看到这张画很喜欢,我就把画送他了。”

什么?!心里刚落下的那块大石头陡地又跳上来压住她的心口,头顶上还有一朵乌云飞过,证实她的噩运尚未结束。

天啊、地啊,惨绝人寰……

“对不起,请问你朋友他住哪?”忘了她是陌生人,忘了应该更加礼貌一些.她急忙脱口而出。“可不可以给我们住址?”

陈妈妈微讶地看看,好像很奇怪她为何如此紧张。但再回头看末帆也是一脸凝重,她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了,但也只得说:“他住南投。你们等一下,我去抄住址给你们。”

南投!与末帆下意识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几个小时之间心情起伏实在太大,如果心脏不好恐怕还受不了。不多久,陈妈妈拿了字条出来。末帆谢过人家,走回车上,边发动车边看。

“我们去南投吧?”

苦笑。“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那么,就去南投了。南投离台中虽然不远,但台中的路末帆还能应付,|Qī…shu…ωang|要去南投……可就不太灵光了。

他一路照着路上的指标走,但指标有时又指得不明不白,弄得也跟着往意起来,不时问他:“是这里要转弯吗?”

“我又不是全球卫星导航。”末帆叹。

噗吭一笑,很欣赏他言语中的幽默。她建议:“去问槟榔摊吧,他们是最有用的活动地图。”

“说得对。”

末帆朝她一笑,那笑容足以教她脸红发热……

就在怦然心跳之际,末帆把车往路边暂时停住,跳下车去找了家槟榔摊问路。

再回来,末帆那张帅气的脸上仍一片茫然。“讲了一大堆,我有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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