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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趁乱脱逃,才迈出两、三步,又因两腿无力扑倒在地。一咬牙,硬撑着往闺房的方向踉跄奔去。
叶展鹏双手在空气中挥舞,想捉住肇事的元凶,怎奈穆雪桐离他已有一段距离。他摸索着走到水塘逆,用水洗净了眼,此时他已双目红肿,怒火中烧。
穆雪恫冲进房间,想反身把门拴上,却被随後追来的叶展鹏用脚顶住。他使劲一堆,把她撞得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面目狰狞道:“你这娼妇!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敢抵抗?”穆雪恫强睁开眼,冷道:“只有性无能的人才会用自大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叶展鹏闻言怒极,掴了她一巴掌,用力之重,哪是病重的她所能承受的?她只感觉天地在旋转,体内仅残留下些微意识。
“好,为了不让你误会,老子就证明给你看!”他抱起穆雪桐,粗暴地把她丢到床上,开始宽衣解带。
“滚开!”她怒喊,不愿心底的恐惧显露出来。
“哼!到口的肥肉谁放得下?”他跨上床,低头开始吻她的脸。
穆雪桐别过头,用手挡住脸庞,却被他粗鲁反扭,手臂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喊出声。
“手别挡着,碍了老子的好事,乖乖地就不会受皮肉之痛了。”
“那我碍了你的好事,有什麽下场?”一只男性大掌搭上叶展鹏的肩,低沈的语音跟着响起。
他拍掉黑衍的手,花了眼的他把身着玉色便服的黑衍看成一寻常仆役。
“劝你别管闲事,否则有你好看的!”他回过头,不把黑衍当一回事。
“哦,是吗?”黑衍双瞳燃着火焰,平静的语气隐含着勃发的怒气,手腕翻转,叶展鹏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什麽事,就被翻下床,黑衍才用二成不到的力量,却已让他半晌起不了身,趴伏在地哀叫连连。
穆雪桐闻声移开挡在脸前的手,看到黑衍的身影,惊讶得坐起身。“王?你怎麽::”一阵晕眩使她又躺了下去。
“王?”叶展鹏大惊失色。
“还不滚?”黑衍厉声道。
叶展鹏不住叩头谢恩,连爬带跑地远离此地。
黑衍坐上床沿,扶起她柔声问道:“要不要紧?”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穆雪桐心情倏地放松,泪水再也抑制不了地倾泻而出。她揪紧了黑衍的衣襟放声大哭。
黑衍一愣,後宫嫔妃的哭泣向来只会让他更增心烦,没想到见了她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却让他心悸,不明白自己是着了什麽魔,只下意识地将她拥得更紧,轻声安抚。
“别哭,没事了!”她摇头,不肯把头抬起来,渐渐地,由嚎啕大哭转为低声啜泣。
看到她的脆弱模样,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再想趄如果晚来一步的後果,不禁冷汗涔涔,怒火中烧道:“我要下令杀了他!”
“什麽?”穆雪桐闻言抬头,泪还挂在脸上。“这处罚大严重了,他罪不至死啊!
更何况我也没有怎样,而且──”望进黑衍眼里的严厉愤怒,只有乖乖地把嘴闭上的分。
“没怎样?”黑衍拎趄她破碎的前襟。“那你这副模样又做何解释?”穆雪恫低头一看,天哪!那个混蛋用力过猛,别说外衣了,连她的肚兜都被撕裂,一片雪凝玉脂若隐若现。
她拚命拉拢那惨不忍睹的衣襟,这举动根本起不了作用,只是徒增娇媚罢了。
梨花带泪的脸庞因羞赧染上了一抹酡红,使得黑衍看得心神荡漾,不能自已地将唇覆上了她的,温柔辗转地汲取她的芳香。
正沈醉时被猛然推了把,只见穆雪恫呼吸急促,红艳的双唇微启,脸上布满了红晕,含带羞地瞪着他。
“你──”她又慌又羞,初吻的甜蜜滋味让她昏了头,脑中的思绪全部停摆,想要斥责他的唐突却又找不出字语。
怎麽?原来自己笔下描写过多次的接吻场面竟是这种感觉──黑衍呻吟一声,附上她的耳旁低语。“如果你再这样看着我,当心我会吃了你。”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心湖,不懂心底的骚动所为何来,只能无助地揪紧了衣襟,垂下眼睫不敢和他的视线对上。
过了许久,面前的人都没有动静,穆雪恫抬头偷看,却迎上他那有着深邃双影的黑瞳,“重瞳子!”她低声惊呼,自古以来,重瞳一直是帝王的表徵,原以为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是真有其事。
听到了穆雪恫的惊呼,黑衍迅速别开脸去。他并不想让她注意到这个不祥的特不祥,是的,人人视为帝王之徵的重瞳为他带来的却是不祥。
自小人们看他,尊敬中却是防备畏惧居多,叔伯兄长防他如蛇蝎,尤以依序当立储位的长兄黑彻为甚,惟恐他越位,对他总是敌视猜忌。
先皇驾崩前,下召将皇位传给黑衍,先皇早就看出黑彻内心狭隘,难以掌控大权。
黑衍聪智精明,必能将云绸国带领得比黑彻更好,事实证明,父皇的眼光无误,只可惜,父皇是见不到了。
大皇子黑彻当然不服,在先皇驾崩後三天起兵谋反,才历时二日就被黑衍镇压下来。
黑衍痛心,下令除去黑彻大皇子的权势与爵位,逐出宫中,另设府第让他居住城郊,月俸千两黄金,一切安排已属宽厚。
众臣贺喜,直称重瞳现世,乃天命所归啊!
然而这个人人欣羡的结果真是如他所愿吗?兄弟间为了皇位的斗争设诡让他寒了心。普天之下也只有三皇子黑韶明白他的想法。
察觉到他的僵硬,穆雪桐佑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触动了他内心的忌讳。
黑衍暗自做了几下深呼吸,不愿心里的脆弱让她视破,神色又恢复如常,彷佛不曾发生过这件事。伸手将她下滑的外衣拉上,手划过她的肩头。
他的碰触使得穆雪恫浑身一震,拨开他的手,抓起床上的丝被想要逃离,却忘了病中的自己体力不济,才踏上地板就因气虚脱倒在黑衍怀里。
黑衍握住它的手,不禁皱眉。“怎麽这麽烫?”穆雪恫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如今累得只能靠在黑衍胸前,虚弱简短道:“昨晚着了凉。”她接过她手中的丝被,将她紧紧裹住,拥在怀中。
她不再挣扎,她累了,而异衍的体热让她忍不住想依附。
背靠着温的胸瞠,头枕在强壮的手臂,舒服地闭上双眼,发出一声喟叹,随即想起一件事,猛然回头。“你怎麽会在这?”黑衍把玩着她的发尾。“那里太烦闷了,我出来透透气。”穆雪桐急道:“这怎麽成!我爹会急疯的!”护驾不周是多重的罪。
“唔。”黑衍不以为意地应着。
“快回去啊!”她不住催促。
“做我的嫔妃吧!”黑衍突然冒出一句。
“什麽?”她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进宫来吧,我会宠爱你的。”黑衍第一次对女人用着商量的口吻,而非命令式的,这点令他意识到穆雪恫之於他是多麽的与众不同。
穆雪桐愣了一下,随即坚决摇头。“不,现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为什麽?”黑衍脸色一沈,没料到她会拒绝自己。
她沈默了,怎能告诉他她来自禾来?两个不同时代的人怎会有结果?
何况後宫佳丽三千,还有貌美多艺的艳妃,她又怎能忍受孤独地守在宫中,日日苦苦盼着,只为了他久久一次心血来潮时的临幸?
黑衍托起她的下颚。“为什麽别人求之不得的事,你却弃若敝屣?”她别过头,沈默不语。
黑衍压抑下怒气,站起身背对着她。“待今日出游结束,我便要回京了。”穆雪桐闻言心头一震,忍住想开口唤他的冲动,待抬头,黑衍已离开。
为什麽心会这麽痛?触着床板上残留的馀温,她双手环肩,眼泪悄悄掉落。
自王回京後,原本人声鼎沸的康府顿时清静不少,静得反倒是令人有点无法适应。
穆雪恫走过贯穿中庭的回廊,一路上直感觉有无数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还夹带着琐碎的窃窃私语声。
她对於这种现象并不怎麽在意,因为在她刚进府时,仆俾间就一直流传着她的出身,说得再不堪入耳的都有,她自嘲地笑笑,她早就对流言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种情形已许久不见,怎麽现在又开始了?
穆雪桐跨进房间,才刚将房门关上,就被匆忙闯人的湘莲推开。只见她气喘吁吁的,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穆雪桐给吓了一跳,定神後笑骂:“怎麽冲得那麽急?”“呃──二小姐──我::我──”湘莲神色不定,欲言又止。
“结结巴巴的,舌头让猫咬啦?不像平常的你哟!”她取笑道。
湘莲瞄了她一眼,嗫嚅道:“我问二小姐一件事,你可不能发怒哦!”穆雪恫坐上桧木椅,翻翻白眼。“你别对我生气就谢天谢地了,白操心!”她和湘莲一向没有主仆之分,认真来说,湘莲对她反而像是姊姊对妹妹的照顾,连带着对她的不端庄也常常加以斥责。
她凶湘莲?地想都不敢想!
“有人说──你跟──王──”得到应允,湘莲低着头开口,声音却越小,到得话尾,根本几不可闻。
“什麽?”穆雪恫皱眉。
“就是出游那天,王曾失踪一段时间,大家都在传说那是因为王为了和二小姐幽会──”见穆雪桐的神色,湘莲聪明地自动消音。
“胡说!”她窘红了脸。“是谁造的谣?”
“很多人啊!”湘莲一一点名。“老爷去了叶王府回来後,车间就传开了,厨房里的张婶他们也说那天看到小姐衣衫不整地倒在王的怀里,而且老爷和夫人去叁加刘员外儿子的婚宴时,各个宾客都议论纷纷,有人还恭喜老爷,说两个女儿都得到荣宠,夫人都快被气死了。”穆雪桐把脸埋入掌中。
“天呐!”为什麽那天叶展鹏施暴时,几乎跑遍了全府地无人救助,却在引人误会的场面时让人撞见,成了有力的人证,完了!
谣言的传播速度也真够快了,现在八成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定是叶展鹏到处散布谣言,真後悔为什麽那时要阻止黑衍?将他处死了还比较乾脆,省得现在谣言满天飞。
“而且小姐最近也怪怪的。”常常哀声叹气的,不似往日的活泼灵动。
“湘莲,你信不信我?”她抓住湘莲的衣袖。
湘莲用力点头,正欲言语,却被敲门声打断。
“二小姐,老爷要你马上到大厅。”
“知道了,我马上去。”穆雪桐苦着脸,不住呐喊,老天为何这样对我!
第四章
穆雪恫快步走进大厅,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只见义父康定拓坐在上座,脸上的神情读不出是喜是怒,而一旁的康夫人则是泣不成声地不住抽噎。
“爹,娘。”穆雪恫行礼。
“小八子公公,可以宣读圣旨了。”见雪桐来到,康定拓起身,对一旁的小八子吩咐。
直至此时穆雪桐才看到小八子,这不是黑衍身边侍候的太监吗?怎麽会到这里来?
还有──眼神飘到小八子手上的黄色布卷,圣旨!
“是。”小八子展开圣旨,扫视在场人士,只见穆雪恫依然傻楞楞地站着,他不悦地咳了几下。
康定拓把她拉低身子。“跪下接旨!”
小八子再度环顾四周,见众人一律跪倒在地,露出满意的笑容,才朗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艳妃康氏因思亲心切,卧病在床,为解艳妃心愁,特宣艳妃之妹康雪恫入宫陪侍照顾──”
听到入宫一词,穆雪恫宛如被雷打中般,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呆住。等回过神时,圣旨已接在手中。
穆雪恫急道:“不!我不入宫!”连忙把圣旨推回小八子怀中。
小八子闪身躲过她的推却,瞪大双眼。“什麽?”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退还圣旨?“我不接!”她再次将圣旨往小八子怀里塞。
“抗旨是抄家大罪,雪恫。”康定拓淡淡地说。
穆雪恫闻言呆愣,内心不断角力,犹豫再三,最後只得接下圣旨。
“好啦!事情圆满解决了。”小八子乐道,暗吐一口气,总算把圣旨收下了,“请随我回宫吧!”
“这麽快?”穆雪桐惊叫,赶鸭子上架也不用这麽急啊!
“王吩咐了,宫里所有的物品一应俱全,康府不必费心打点,只管迅速入宫就是。”
“总得留点时间让我和父母话别吧!”穆雪恫再三恳求。
“可是──”小八于为难地搔搔头,看到雪桐脸上的哀求软下心来,王这个命令下得是过急了些。“好吧,那奴才先到外头等候,请康姑娘尽量长话短说。”转身步出大厅。
“爹──”穆雪恫低声喊道,看着康定拓,不知该说些什麽。
“你这个狐狸精,当初就不该领你进府的!见到艳雅受王宠爱,就用尽心机蛊惑王,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把我可怜的艳雅给气病了,都是你,一切开端都是因你而起!”康夫人咬牙齿地又哭又吼,手指直戳向穆雪桐的额头。
穆雪恫避开她的猛烈攻击。“我也不愿意啊!”康夫人的无端控告让她也火了,她根本什麽也没做,她才是受害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