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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是那骨肉亲情,到了这时候,才知道什么人对自己这边好。
第二日,夏至的洗三礼。
众人差不多都到了,小满也烧好了蒲艾水,江氏也准备好了那些锁头称砣、青茶叶、围盆布一类,眼看着接生娘娘的香案也设好了。
李何氏跟张氏仍旧没有踪影,李得江过去催,黑着脸回来了,嗫嚅着说她们要给老四她们打点回门的东西,不能过来了。谷雨看着夏至红红的小身子,替他感到有些不值,又想,不来还好,不知道闹出什么来要不。
那洗三的娘娘有些不高兴了,嘟囔着:“这没见过洗三了连奶奶都不来的,又不是从野地里捡来的!再说还是个大胖小子呢,我当年生的闺女才受这等窝囊气!”回头又对王氏道:“我看这孩子是个好命的,不来日后有的是她们后悔的时候,我们也不错过时辰,妹子甭难过,咱可是要硬气一些。”
说着众人才有些笑模样,往盆里添水,扔下一些枣子栗子一类,还江氏还扔进去了一整串钱,众人也添了些,接生娘娘说着吉祥话,嗓门很是高亢。添好盆,接生娘娘又拿着棒槌搅几下,念着:“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之后把夏至放到盆中,夏至发出了响亮的哭声,众人反倒是笑了,“这孩子,听着哭声就不一般……”
忙活完了这些,陈永玉跟李得泉给大家做了米粉,就是洗三粉,在大桌子上排着一溜儿的碗,一个用勺子捞起粉,一个打着卤汁放上去,众人过去一端起来就可以吃。
忙活完这些大家都归家了,两个男人坐在院子里,说着闲话。
谷雨在不远处跟着小满洗碗,隐隐约约的听见,育秧插田……木工活……大一点好一些……
谷雨的手泡在水里,这水有些凉丝丝的,日子清苦,泡在木盆子里的碗连油花都没有,洗着洗着有些晃神,“姐,你说为什么洗三他们都不过来?”
平日里谷雨要是这么说,小满还总是要她不要瞎想,此时也是有些气不过,“谁知道,平时又没有多大的事,再说了这是咱们弟弟的大日子,四叔跟四婶即便是要回门,头日也可以收拾,哪里用得着她操心,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谷雨刚想说什么,那边院子里又传来几声刺耳的声音,倒是听不清楚,谷雨更是有些气气的:“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投生的,整日里闹来闹去的,你看立秋扯了花花不说,还撞了娘,要不弟弟也用不着不足月就生了,这都几日了,也没见他们过来认个错,我们这边除了二伯父他们,奶奶跟那大伯母都没有来过,我们这里又不是有瘟神!”
姐妹两个人一边洗碗一边抱怨,没有想到怨气竟然会是叠加的,说到那气愤之处,谷雨一扔手里的碗,水溅到脸上都顾不得擦,“姐,就是我们现在没有钱他们才会这样,生怕我们连累了他们,等日后我们有了很多钱,他们肯定踩断我们家的门槛。”
说完这句,谷雨又下决心似的说:“姐姐,我要赚很多钱,盖个大大的瓦房,到时候我才不让他们进门呢,哼!”
小满被谷雨逗笑了,“你呀,等你大一点再说吧,哪里操那么多的心。”
这一说,屋子里的夏至又扯开了嗓门在那哭,听着哭声院子里的两姐妹倒是笑了。
小满叹了一口气,“谷雨,我想着你要学会煮菜了,这几日江伯母在这边,到时候她归家了,我想着要多点时辰绣花,到时候拿去镇上卖了,幸好来的时候带了几块料子,原来还说给他们的,幸好没有给,就剪开了做荷包,要不,你也学学绣花?到时候我们赚钱就更加快了。”
谷雨赶紧摇头,心想,那么细的绣花针我怎么拿得住啊,赶紧说道:“不不不,我还是做家务吧,实在不行我还有帮手呢,我拿不稳那针线。”
小满又是一笑,“拿不住针捏不了线,我看你日后怎么绣嫁妆!”
谷雨满不在意的摇摇头,“我才不管呢,到时候姐姐绣就是了,实在不行还有娘呢。”说完她有拖长了声音窃笑:“哦,姐姐你担心这个啊,是不是那时候你已经给我找了姐夫了……”
小满脸红,撩了水就洒过谷雨这边。
谷雨笑呵呵的跑到李得泉那边:“爹,你看姐姐,我帮着洗碗还用水泼我。”
陈永玉也哈哈笑起来:“得泉啊,你这一屋子真是热闹,怪不得我那小子整日的都不想归家了。”
第二十四章 人面桃花
次日起身,谷雨先是奔过去看看夏至。这夏至倒是乖巧,蜷在王氏的怀里睡得很熟,小鼻子一动一动的在呼吸,小嘴唇红红的偶尔动一下,谷雨低头亲了他一口,出门煮饭。
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烧火,想着昨天跟小满说过的话,家里又多了一张嘴,还是要想法子多挣一些钱的好,一想到钱,谷雨就犯愁了,这好不容易爹做木盆子,却卖得不太好,每次赶集,卖出去一个两个的,为了这一个两个,爹也是逢集必去,说是虽然少也算是个进项。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能够做点什么就好了。
三月来了,落红铺地水漫池塘。
桃花已经开了,院子里开出的桃花是一点一点的,但是庄子里挨着河边的那桃花,是成片成片的,霞红漫天,不是那么火红的热烈,却像是太阳已经下山之后留着余温的晚霞,更宛若整个春天都笑了。
这日,惊蛰学休,挑好水之后就扫院子,谷雨也清闲了不少,小满搬着个凳子,在院子里绣东西,惊蛰对谷雨道:“谷雨,待会我们一起去桃花林吧,这几日开得很好了,我们很少出去玩,也好顺便叫爹回来吃饭。”
谷雨自是点头同意,李得泉这几日在陈永玉的指点下下地去了,去陈家挑了一些火肥下到田里沤制,而田刚好就在那河边,谷雨心里还有别的打算,一来可以去田里看看爹做活在不在行顺便认认自己家的田,二来听说还有八亩的坡地在河边,不知道能不能种上些什么东西,三来也想着去看看桃花,这庄子都叫桃庄了,开花的时候自己不去岂不是浪费,想当初自己拖着病身子的时候多么希望能够出门逛逛,再有,小满没日没夜的绣东西,也想着拉她出去逛逛才行。
小满刚好绣好一块帕子,用牙齿将线咬断,揉揉眼睛,又要继续。抬头见谷雨拿走了她的绣绷,“谷雨,别闹,刚好多绣一块,等着下次赶集的时候就抵得上爹的一个木盆了。”
谷雨噗嗤一笑,歪着脑袋不给,“爹那是被人坑了,一个木盆子最少也要十五文,要是爹找到了做家具的主顾,我们就好过了,姐,去看桃花吧,哥说那桃林子很好看了,我们回来都没有怎么出门,顺便叫爹回来吃饭,说不定还能捡到什么。”
惊蛰也过来劝说,小满到底也还是小姑娘心性,笑笑答应了,“好,少不得今晚上多熬一阵。”
于是,兄妹三人就准备出门了,惊蛰还特意去找了一下安锦轩,却没有找到,只好作罢。在门口又遇到来玩的陈江生,见他们几个要出门,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
远远的,就看见灿烂的一片粉红,如云似锦,像是堆在一起一般,宛若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谷雨叹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茂的花。
近一些,却发现其实也不是每棵树都是那么密密麻麻的花,还是有一些层次的,只是桃林依据地势而涨,看着像是堆在一起才显得远处看的那般繁闹。
林子里热闹得很,一群群的孩子嘻嘻哈哈的在里边跑,声音传来反而不显得吵闹,也还有一些打扮得书生模样的人,看样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看那装扮就不会是这些庄家人,正在那吟诗作对。除此之外,有些扛着锄头收工回家吃饭的人,也绕近路经过林子。
谷雨走在那松软的黄土地上,有些舍不得下脚,早开的桃花已经谢了,像是一层粉红的地毯,她都不忍心踩过去,陈江生倒是想不出为什么,“谷雨,怎么进林子连路都不会走了,瞧你那样子。”
谷雨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的走着,仰头看着那花朵,咬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
惊蛰看着谷雨脸色红红的,那些细细的绒毛也看的很清楚,眼睛一闪一闪的在桃花之中闪烁,端的就是一副人面桃花的景致,他有些愣住了,轻轻说了一句,“谷雨是怕踩疼了花呢。”
陈江生大笑一声,伸手一摇晃,花扑扑往下掉,他露出了调皮的神色:“哎,花就是花,还疼不疼的,你脑子坏掉了!哈哈。”
谷雨见他的样子,心里骂了一句小屁孩,对小满道:“姐姐,要是把夏至也抱出来看看就好了。”
小满也是这个意思,“可惜等娘坐好月子,花应该都谢了吧。”
陈江生屁颠屁颠跑过来,说道:“到时候没有桃花,有小桃子啊,桃花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吃!”
谷雨心里虽然也有一半心思在桃子上,她刚还想着这些桃花都变成桃子的画面,到时候岂不是可以吃很多桃子……
只是陈江生这么说,她反而觉得他不识趣,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瞪了陈江生一眼,叉着小腰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个吃货!”
陈江氏看着谷雨那样子,挠挠头,憨憨的笑了。
小满见她们的样子,笑了笑,“哥,你看谷雨那样子,像不像个管教汉子的媳妇!”
惊蛰正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桃花发愣,小满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小满刚要张嘴,谷雨赶紧插嘴道:“姐姐说等娘坐好月子要把娘跟小夏至一起带出来吃桃子!”
惊蛰噗嗤一笑,“谁说娘坐月子之后就可以吃桃子了的,那时候的桃子又苦又涩,还嫩着呢。”
小满有些大姑娘的仪态了,本来这庄子里的闺女,十二三岁就开始托媒人定亲了,剩下的日子,就呆在家中绣绣嫁妆,虽然小满还没有到岁数,却也差不多了。此时,见到桃花那般灿烂,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摘,“我摘一串回去,叫哥画一个花样子,绣出来肯定好看。”
陈江生赶紧拦在前面,张开双手,半蹲着,宛如那收什么买路钱的山匪,“谁也不准摘一朵,到时会结桃子,分到家里,要是都摘就没有桃子吃了,我爹定下的规矩。”
谷雨又道:“不摘就不摘,不摘我哥也能画出花样子,哼!”
正说着话,见李得泉正好从那林子边急急的走过,手上的锄头跟竹筐也只是拎着,看着有些慌张之色。
谷雨开心的叫道:“爹,爹,我们在这。”
李得泉也只是略微的停停脚,“乖,你们看看就回去,你奶奶那边闹开了,刚才三爷叫人来唤,我这就过去!”
第二十五章 无子的悲哀
既然这么说,谷雨他们自然也没有了继续看花的心思,跟着往老院子那边走。
院子里已经站了很多人,乌压压的,惊蛰牵着谷雨,小满站在一边,陈江生跟在后面,几人不远不近的看着。
院子当中披散着头发的坐着一个人,在那里抽泣,用声音忽高忽低的数落,谷雨原以为是大伯母耍泼,从人缝里看了两眼,才发现竟然是李何氏。
她不由得有些想笑,这李何氏一向要面子,怎么会在如此多的人跟前也摆开这等阵势,四下里看看,并没有发现四叔四婶。李得海蹲在一边尴尬的低着头,偶尔看看人群,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李得江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倒是刚刚赶到的李得泉一身水一身泥的劝说着。
谷雨有些奇怪,以往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二伯必定是拿主意的人,此刻他握着双拳眼睛也不往地上的李何氏看上一眼,隐隐中还透着一丝委屈。
也不知道谷雨她们来之前说过些什么,张氏此时冲出来,撅着嘴有些委屈,眼里却盛满了笑意,“娘,你怎么能说不该生的生了,该生的一个生不了,立春立夏跟立秋,倒是谁不该生啊,不都是你的孙子孙女。”
李得海此时脸红到了脖子根,站起来怒斥一句:“不说话没有人当你哑巴!还嫌不够人笑话!”说完,愤愤然进了堂屋。
张氏见此,只是说了句:“瞧你那德行。”那粗黑油亮的脸庞倒是有些得意。
李何氏还在地上哭,哪里看得见半滴眼泪,无非就是那个腔势罢了,“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进门这么多年都没有生,还说不得了?刚说一句就掉脸子,是只鸡也该下蛋了,是条狗也生出一窝了,这日子怎么过……”
李得江听不下去了,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一句没完,李何氏的声音又盖过来,此时反倒不是坐着哭闹了,寻到了理从地上弹起身子就指着李得江骂:“你就是个护着她,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趁早再娶一个,我还有多少年,还不是怕你成了绝户头!你看看,连个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