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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再次变成众人的眼中钉了。
当时在努尔多铎的统治下,黄蝶和父亲相依为命,为奴为婢过了三年,也从不懂事的娃娃长成八岁的孩子,即使看不见自己的长相,从旁人酸溜溜的话和嫉妒的对待,她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的容貌跟别人不一样。
可怕的是,她也一点点的察觉努尔多铎垂涎她的动作。
就这时候,努尔北都回来了。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跟努尔多铎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她易了主,父亲最早被遣回南方,而努尔北都也失去所有的财产。
她跟着一贫如洗的努尔北都远离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长们,又过了许多年,这期间遇到独孤胤和斑斓,直到努尔北都的母亲死于痢疾,他们才往南迁。
※※※
“是你。”独孤胤一见独孤吹云,脸色自然往下沉。
不知哪来的敌意,他就是厌恶眼前这全身充满闲适气息的男人,讨厌他独树一格的优雅,讨厌他一切的一切。
“像你这么尊贵高雅的人会需要卑贱的来找工作?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工作?我呸!
“嗯,”独孤吹云坦白承认。“我来,是为了黄蝶姑娘。”
“休想。”
“你会让我留下的,因为我能治好她的眼睛。”独孤吹云无惧独孤胤针灸般探照研究的眼神,沈稳如昔。
“就凭你?”他语气中的嘲讽又尖又利。
“正是。”独孤吹云仍是一派悠闲。
“我看你不过又是个贪图她姣好容貌的登徒子,哪边凉快滚哪边去吧你!”
“你以偏盖全、个性偏激,不好。”独孤吹云一针见血地点破独孤胤先天的缺点。
他的毛躁性子立即发作。“那你就试试我的坏脾气吧!”既然说不过他,武力见真章。
“不要自取其辱。”独孤吹云用奇淡如水的声音说。
独孤胤最以自己出类拨萃的功夫自豪,不料在酒店中跟独孤吹云一过招就险些落败,这对好胜心强的他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此一时、彼一时,他不见得会输第二次。
完全不见起手式,独孤胤凌厉发招,身随意转就像骤然间生出千百只手般攻击独孤吹云。
顽固!独孤吹云叹息。迫于无奈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走招不过片刻,独孤胤刚劲的招式便显得挥洒不开,在独孤吹云绵如春风的拆解下,以柔克刚,他又呈败势了。
“着。”交错的身形疾若流星电光,独孤胤当胸的衣襟乍现拇指大的窟窿,他输了。
他的眼中俱是难以置信的颜色。
“好好好!好一场精彩的比试!”如雷的掌声出自不知何时抵达的努尔北都,他满脸都是兴奋,喝采声真挚而恳切。
独孤吹云回首。
他怔忡。眼光在努尔北都脸上稍作停留后,紧紧的锁住黄蝶白衣胜雪的婀娜身影。
静谧的她还是垂睫不语,淡淡的灵气在她周围流动着,彷佛不属凡尘的感觉益发浓郁了。
他就是被她身上那股绝无仅有的神秘气质所吸引。对于一路寻她而来的离谱行径独孤吹云也只能做出这勉强的解释来。
在他细细品味黄蝶的时候,努尔北都同样打量着独孤吹云。
人中尊龙!!
这男人的来历肯定不简单。如此华丽的贵气,他只在他身为城主的父亲身上看过。但他的器宇轩昂却是他父亲远远不及的。
这人非尊即贵。
而他的出现颇是耐人寻味呀!
“努尔北都──阁下怎么称呼?”他拱手,不卑不屈,自若的神态引人好感。
“独孤吹云。”他不再盯着黄蝶看,无涯似海的眼定定放在努尔北都身上。
“独孤?这是不常见的姓氏。”真是凑巧,他思量着。独孤吹云、独孤胤,独孤……呵呵,世上巧事莫此为甚。
独孤胤闻言也怔了怔。
“公子是胡人?”努尔北都深隽的容貌和白皙的皮肤,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和汉人不同处。但是他没有胡人强壮的体魄和剽悍的傲慢,这点十分不同。
“公子好眼光。”和明眼人谈话,爽快。“蝶,过来见见独孤公子。”努尔北都始终不曾冷落黄蝶。
“我们见过面的。”独狐吹云的眼再度飘到她身上。
“是的,独孤公子在酒楼上帮我解过危。”再次听见他好听沁人的声音,她心中居然不由得一颤。
在酒楼时的莫名情绪竟然平地起浪的飘回她自以为无情无绪的心头。
他──来做什么?
他对她存在着一股影响力。一种无以名之的感觉,只隐约感觉他跟她之间似乎系着看不见的丝绳,自从打照面的那霎时就注定了什么似的。
笔墨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微妙感。
“这身素衣不适合你,你适合黄色。”他趋近。
她不置一词。
男人都这么自以为是,以自己的喜好去衡量别人。她也没忘记他的轻狂。
她从来不受影响,衣服最大的功能是拿来蔽体,任何颜色都无意义,选择虚无的白只因为懒得花心思在衣着上面,如此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不赞同我的说法?”她的五官是如此柔美细致,静伫不动的姿态是距离的表示,只有微颤的眼睫泄漏了她情绪的波动。
他想看她睫毛下的眼。
她依然不语。
没有一个男人会真心征询女子意见的。他对她的小心翼翼不过是最初惊艳后的直接反应,她不会愚蠢的以为在以男性为主导的国度中男女会是平等的。然而她能够选择回不回答,这是多消极的叛逆呵……
“抬头看着我。”他心随意动,猛浪的捉住她一直放在双侧的手。
她的惊动让独孤吹云如愿以偿的看清她眼帘下的双眸。
那双美眸黑白分明,原该是宝光灿烂的黑瞳如今却无神的瞪着他。
也只是一瞬间,聪颖如水的黄蝶便察觉了独孤吹云的意图。她是看不见没错,然而,因此衍生的直觉却分外敏锐,她感觉得出来陌生人对她的好意和恶意,就像现在,她就深切的察觉到独孤吹云灼烫的眸正胶着她,肆无忌惮的。
她带着微微的羞怒,即使眼前一片荒芜,她仍直视这轻狎的男子……“你看够了吗?”
被人当成目标一样的注视着并不舒服。更糟糕的是只要靠近他,她宁静如子夜的心情就特别容易受到波动。
她不喜欢被侵略的感觉。对,侵略!极端强势的感觉,他的眼睛正做着让她不愉快的事。
“你看我的样子就像我是陌生人,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他眼中透露被伤害的情感,可惜黄蝶看不到。
“我是个瞎子,我看不到人,也……”冷峻至此的拒绝他要再听不懂就无赖至极了。“……不需要明白你的感觉。”
她的拒人于千里明明白白放在话、写在深谧无尘的表情底,她把他当成轻浮的公子哥们了。
她接着从长袖中取出一段小巧的竹节,轻盈折开,便成了能够伸缩的拐杖。
独孤吹云仔细看那竹杖,每一节都是中空的,节与节之间用金属做成环扣,只要轻轻用力即可收可用,足见设计者的巧思。
黄蝶转身就走。
独孤吹云的脚自动追过去。
“公子请自重。”她的排斥这么明显,他难道不懂吗?
“就因为自重我才放你回来。”否则,在酒楼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带走她。
黄蝶惊诧,握杖的手心沁出汗意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的骚扰可以结束了。”独孤胤横挡在两人中间。他偏头,一脸悍戾。
黄蝶感受到独孤胤庞大的身形所带来的沁凉,就这么隔着,她不禁小口的吁出气来,压力可见一斑。
独孤胤隔去独孤吹云所给她的沉重感。
压力。是的,那是她最不想要的东西,而且也要不起。
第三章
独孤吹云和独孤胤狠狠打过第二场后,硬是在桃花岛赖了下来,既然得到努尔北都的默许,黄蝶不置可否,也不想问。
只要不跨出她居住的“芥子苑”,谁都不会轻易来打扰她,那么,她也不用再去面对他狂鸷的情绪。
她极嗜静,不爱镇日来来去去的侍女、家仆,所以一到桃花岛就选择了最僻静的院落栖身,由于离主宅实在太远,家丁们没事绝不会来打扰她,所以常常一整天里,就只见斑斓跟她主仆两人流连在这间玲珑古雅的屋子里。
这天,黄蝶戴着顶覆薄纱的凉笠蹲在庭园中拨草,身为侍女的斑斓耐不住热气的折腾躲进凉亭休息,躺着躺着,被风醺得梦周公去了。
久久不闻斑斓喳呼的声音,黄蝶约略知道慵懒如猫的小班斓肯定又睡回笼觉去也,她会心一笑,迳自气定神闲的做着手下的事。
拨草对她而言其实是件困难的工作,一开始她会连花带草一起拨去,整座花圃惨遭她凌虐过后几乎无一幸免,被斑斓笑过好几遍后,她痛定思痛,想到懒驴打滚的笨法子,就是先摸索,然后抓着她的“眼睛”──斑斓一再询问,当然这法子也高明不到哪去,通常,斑斓会哀声叹气个大半天,再乘机混水摸鱼后,溜去睡她的大头觉,就像现在一样,不过,在她的坚持下,就算一个清晨只能除完少少的巴掌大地方也够她自豪的了,毕竟她能确定一株不属于杂草类的植物都没误拨。
“啊!”她伸回指尖。又被带刺的玫瑰花给扎到了。
她老学不会要避开这些动不动以伤人为乐的花树,她手中深浅不一的伤痕都是拜它们所赐哩。
“为什么来做这样危险的工作。”她的手被半途拦截,落人别人的掌中。
自独孤吹云手中传来的温度吓了黄蝶一跳,她不由得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泥土上。
“你的胆子这么小。”他已经尽量放重脚步了还是吓着她了,独孤吹云略带自责的蹙眉。
他宽阔的身带来沁凉,方才挥之不去的骄阳似乎蒸发了。
“放开我!”她不由得脸红,透过白纱更是娇嫩可人。
她并非胆小,是不习惯有人碰她。
独孤吹云直接将她泛出血珠的指头纳入嘴中吸吮。
“不要!”一股奇异的电流从她的食指窜至全身,黄蝶使力想救出自己的手。
“不要挣扎,我会很轻的。”他的声音有些混浊,像舍不得什么。
黄蝶忍着,等待中,他放肆的舌却灵敏的舔了她的指一下。
她浑身一凛,使劲抽回手,用剩余的指包握住食指,紧紧地。然后拧着寒白的脸用力站起来。
“小心。”独孤吹云见她危颤颤的动作,双手又自然的伸出。
“我说过不许再碰我,如果你敢,我咬舌给你看!”他一点章法都不放在眼中的张狂让人难以消受。
“不要误会我,我只是想对你好。”每次她总像受惊的兔子,唯一想做的就是逃开他。他这么惹人厌吗?
“不需要。”她无争的世界里不用再多出不相干的人来。
“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是对谁都还肯施舍几句话,却独独对我排斥,为什么?”她前后躲了他数天,他受够了。
“你不用对我好,真的不用。”她推托,就像拒绝谁提供的无聊意见一样。
“为什么?”独孤吹云快翻脸了。
她一个劲的拒绝他,偏偏对她的渴慕却益发沉重。
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强绝对能够得到她,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他的生命中头一次出现他想以整个生命去呵护的女人。
对黄蝶,他一见钟情,不能自已。
所以眼巴巴地跟到桃花岛,再次见到她,更是痴迷得神魂颠倒,他渴望她到了心痛的地步。
“你不知道我是个人人嫌恶的瞎子吗?”这种自贬的话还要她说几次?
她能够想像眼前的男人有副器宇轩昂的身材,还有他低沉又带磁性的嗓音,即使她无从知悉他的容貌,这样的男人已经很难让人讨厌了。
可就因为她太有自知之明了,才坚决的撇清彼此之间的关系。
她是人们口中货真价实的红颜祸水,从小到大,她的面容只为她带来一次一次的苦难,女人长得美在任何年代都是悲哀的事。
因此,从她懂事开始,出家为尼长伴青灯了度余生就深植在她的脑子里,益发年长更坚定她遁世的决心,要不是努尔北都的病情一直没有起色,她对红尘早就无心恋栈。
“我能治好你的眼睛。”
“这种话我听过太多了。”对自己这双眼睛,她早已心灰意冷。
包括她那无缘的爹亲、努尔北都和独孤胤都曾为了让她复明而到处奔走,然而,她越在意失望也越多,一次次被判死刑的打击,让她索性承认了自己必须永远活在黑暗中的现实。
承认事实其实并没那么难,因为总比不切实际的抱着缥缈的希望过日子要强得多。
承认了这个事实让她不再以泪洗脸,不再黯自神伤,不再为自己的眼盲而自悲自弃。她还有需要她费心的人,她必须活下去,所以,面对现实纵使残酷,却让她活得实在。
“如果我不能医好你,放眼天下再没人了。”它是一国之尊,只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理由。
黄蝶一怔。旋即皱眉。“如果是数年前,我会因为你的提议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