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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把它交到你手上,可是你不要……”
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却握不住她的命运。细细画着他的掌纹,清晰干净的纹路,诉说着他的婚姻会美满。
于优祝福他的美满,也祝福他的幸福。
“现在?还有机会吗?”只要她给他一分分可能,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去争取。
“现在你要不起、我也给不起了……哥,好好珍惜你手中的幸福,嫂嫂是个好女人,值得你一生付出。”
蜜秋勾引出他的罪恶感,为什么总是小优在,他就将蜜秋彻底遗忘?
“又赖在哥哥身上?真受不了,我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爱撒娇的小姑!”
蜜秋的声音传来,于优忙挺身坐直,笑眼对人。
梦停在刚刚、感觉捏在心中,不释放!
“嫂嫂,你坐。”于优招呼。
“坐哪里?我老公身边,还是你们对面。真是的,还没嫁进门,就要和小姑抢老公。”她笑说,女人特有的敏锐,嗅出他们兄妹间的不寻常。
“小气,不然以后我老公身体借你赖好了。”挪挪身子,于优作戏。
“老公?你连男朋友都缺货,哪里来的老公?”英丰拍拍她的后脑勺。
“那可说不定,这次出远门,我去勾引一个金发帅哥,来个闪电结婚,到时,我比嫂嫂更快成为‘已婚妇女’。”
“你啊!别多想,安分点儿,先乖乖当我的伴娘再说。”蜜秋眼光调向英丰。“我妈咪和爹地说,中国人有个习俗——父母去世百日内要赶快结婚,不然就要再等三年,他们的意思是希望……
“我懂!”英丰截下她的话,不想在小优面前讨论这些。
“哥,嫂嫂,我先进房整理行李,你们继续谈论,不过别指望我当伴娘,要我当,得等我站得起来再说。”
深呼吸,藏起失意,她把自己挪进轮椅里,几个推动,她对着花园唤人。“阿强哥,麻烦你送我上楼。”
“等等,你要整什么行李,想搬回公寓?”英丰从话中嗅出离别,心一惊,他快步走到于优面前,拉住她问。
“我说过,我要出国工作一段时间。”她说谎。
蜜秋的出现提醒她时光匆匆,早该下戏。
“去多久?”他问得咄咄逼人。
“不确定,看工作进度,哥……我会尽快回来参加你的婚礼。”又骗人。
“能不去吗?”他皱起眉。“推掉它。”
“不行,工作是我的成就。十年前你执意要出国念书,我没拦你是不是?我还帮你整理行李,送你到机场。你要公平些,支持我、鼓励我,不要阻碍我。”
她还代替他挨撞。他记得,记的很清楚。吐口长气,他没权利反对。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送你!”
抱起她,他主动送小优上楼、帮她整理行李,全然忘记客厅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商议婚礼的未婚妻。
命令夸
二OOO年初秋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他三十一岁·她二十七岁
交出曲子,于优累坏了,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几年,她的独立让人刮目相看,她练琴、她作曲、她卖歌,她成了演艺界的红人。人人都知道“余忧”是个多产的名作曲家,但除开和她合作的制作公司外,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美丽清灵,却不良于行的女孩子。
五年前,她搬出储家后,就停止复健,因导演临时取消戏分,不让她在“他”面前出演,所以,她不再排戏,不再为自己努力。
其实,她可以柱起拐杖一步步走得很稳,但她不走,一部轮椅,她欺骗自己最好的状态就是这样。
童听取笑她,说她是个完美主义者,非要自己能在人群中走得优雅从容,像个一流的芭蕾舞者,才肯抛弃轮椅……她没反对。
也许吧!她一生的努力都在求完美、求登峰造极,所以学什么都是卯足全力去做,功课是、钢琴是、舞蹈是,连学走路都是,她只要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小时候是怕挨打,长大了,怕什么?不清楚!
小语分析她这种争取掌声、注目的行为,解释为缺乏自信。
自信?她有过这东西吗?闭起眼睛,想睡又怕睡,这些年,她常在夜里被恶梦惊醒,她梦见失速车子撞来,高高飞起、重重落下的是哥哥不是自己,她尖叫着送哥哥就医,谁知,一整个医院里几十个染血小孩从四面八方聚来,指责她,怪她不小心、怒斥她害人……一声声责难在她脑中回荡……她是凶手、是凶手……
缠起棉被,她将自己紧密包裹,她想反驳、想告诉他们,她不是凶手,但她的声音是那样薄弱而缺乏说服力。
电话铃响,她挣扎起身,童昕、辛穗上班去了,赶一夜稿子的小语好梦正酣,绝听不见铃声。
接起电话,轻轻一声喂,电话那头传来储伯的声音。
“小优,你还好吗?工作累不累?”他慈蔼的声音温着她的心。
“刚忙完,我正想休息几天。”
“上次……我跟你提过,英丰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在台湾。”
“我知道,他回来,您一定很高兴。”他要回来了,这个想法让她好快乐,纵使不见面,她知道他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知道储伯会常常捎来他的讯息。
“小优,英丰回来,你愿意回家住一段日子吗?你妈妈希望一家团圆。”
一家团圆?他承认过她是他的“家人”吗?她在电话这头沉默。
“你想躲他一辈子?”
一辈子……她的一辈子所剩不多,几个闪躲就能避开。
“储伯,我想……”
“英丰不会住在家里,他另外找了房子,如果你不想回来住,就回来吃顿饭吧!见见面、说说话,说不定他已经和以前不同,不再冷漠、不再拒人千里。”
见见面、说说话?她已经五年没排戏,再上场,她只会僵立在舞台之上。
“就一顿饭好吗?回来吃个饭,不然你妈妈会怀疑,好几次她问我……”
“储伯,我回去,什么时候?”阻下他的话,也阻下她心中的纷乱不安。
“星期天晚上,我们在家里替他接风。”
“我六点到。”切断电话,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要回来了,想过多少年、盼过多少日子,他终于要回来……他是一个事业有成、万众瞩目的音乐家,她却是一个不良于行的残障人士,再见面,要她情何以堪……
命令令
一家人见面客客气气,倒是英丰的未婚妻康蜜秋显得热络。
她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女人,光是第一眼,淑娟就能确定。
“小优真是的,说六点到,都快七点了还不见人,真不好意思,要不,我们先吃饭,不等她了。”淑娟提议。
她又逃开了吗?储睿哲在心里暗忖。“没关系,反正还不饿,我们再等等。”蜜秋一脸笑,这家人很好相处。
“应该让阿强去接。”睿哲自喃,这趟路对不常出门的小优来讲是件大工程。
“我在美国听妈咪说,小优是个很棒的舞者,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她的无心撞出淑娟一脸挫败。
“小优很久没跳舞……”叹过气,她忙笑开,不冷淡客人。“她现在作词曲为生。”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吗?”蜜秋看看突然愁眉的睿哲和淑娟。
“没有,你不要多心……”当淑娟正要解释时,客厅门开,于优推轮椅进来。“小优,你回来了?”
“储伯、妈妈、哥……嫂嫂……对不起,我来晚了。”
再见她,英丰的心被重棰敲过,痛!他痛得皱眉。怎么会?一样的不食烟火、一样美得赛过精灵、一样的轻愁染眉……可是,她却……
很想一把抱她入怀,但他提醒自己,为什么要在国外一待多年,就是为了躲开她,不教自己心系于她、不让爱情毁掉自己对妈咪的忠诚,他不容许自己才见上一面就此沉沦……脸是冷的、目光是寒的……心头却是热烈澎湃……
全身都在发抖,她牢牢按住脸上笑得温婉的面皮,不让它掉落。她的王子就站在面前,教她魂萦梦系的脸……仍面无表情、仍吝啬对她一笑,他还是厌她,尽管经过多年。
看见于优,蜜秋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她寻来新话题。
“你就是小优,我听妈咪说过好几次,她说你是个对音乐很敏锐的女孩子,她还常对学生说,你是她教过最有天分的女孩子呢!”
都是胡阿姨在跟她谈她吗?他从来就不提、不说她这个“妹妹”?是彻底忘记她,或是压根就不承认她和他有过关系……
“嫂嫂你好,你比照片上更漂亮。胡阿姨还好吗?”她客套虚应,心全落在那张不见表情的脸上。
他还好吗?想过她吗?忘记他们之间……肯定是忘了!否则怎会有一个体贴的“嫂嫂”站在眼前……
“嫂嫂”吐在嘴里,痛在心里,利刃一刀一刀切、一分一分割,她和痛苦在比赛,看谁僵持的久。
“她很好,就是想念你们、想念台湾。”
“有话大家到餐桌上讲。”淑娟招呼众人。
餐桌上,他保持静默,对于父亲的问话,他一概用简单句型回过;于优也是安静的,惶惶然的心教她食不知味,人口的全是对他的思念。
想他、念他……他就在她眼前了,她仍然触不到他。苦笑,是她的心在坚持,告诉过自己几千次,他早就不属于她,只不过,痴心在,人不能不蠢……她的暗恋,早该沉人大海,任波浪撕碎。
停下着,她抬眼看每个人的表情。
储伯、妈妈是热情而欣慰的,嫂嫂是愉快喜悦的,他呢……
她探不到他的心思,一如多年之前……
有好一阵子,她几乎以为他已经不再恨自己,以为冷漠是他的性格习惯,并不是专针对她,现下有些些明白——他仍是衔恨的,不过年纪渐长,他不再口口声声将恨挂在嘴边,他选择用冷淡来阻隔她的关怀。
他的眼神对上她的,微微一颤,于优的碗差点滑落桌面。
蜜秋在他碗里布菜,亲昵相依的身形刺痛着她的心,他们是相衬的一对,自信大方、事业有成,他们都是音乐人,心相同、灵魂相通,这种婚姻没有不幸的机率。
垂下眉,长发覆盖脸庞,掩护了不该掉下的珍珠。水滴在米饭上,一摇晃,在缝隙间窜人碗底,她……没有伤心。
“对不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笑挂得太勉强,一不注意就要掉落。
“小优,你吃得好少,你在节食吗?”蜜秋说。
摸摸自己的月亮脸,这阵子类固醇吃太多,水肿得厉害,不过,医生说病情控制住了,下回剂量会减少一点,到时就会回复。
“是啊!我去院子走走。”推起轮椅,将自己推离众人眼前。她需要空间平复心情。
令命令
桑树长高,人在树下,任她怎样伸长手,都勾不到枝枝节节。
月亮在树稍头懒懒挂起,清清冷冷的光线把她的影子在地上拖出好长一道。
关节又犯痛,不死心的免疫系统对她发动攻击。长期的药剂让于优严重的失眠、郁闷,水肿和胃出血,她知道接下来还会并发糖尿病、高血压、骨质疏松……最后死于肾衰竭。
死……其实已经不觉得恐怖,患病之初她还恐慌过,几年拖下来,太多的疼痛折磨,早把她的求生意志一点点消磨掉。死,不过是停下心跳、停下和这世界的所有关连,但可以换得舒服、平静和……不痛。
没生病时,不知道光是不痛,就是一种幸福,现在学会了,只要不痛、不用害怕下一波疼痛在哪个时间、哪个空间跳出来折腾,就是幸福。
她不怕死,却要争取活的机会,她的心还有牵挂,牵挂着母亲白发送黑发的伤痛,牵挂储伯、张爸张妈的疼惜,牵挂……那根早该断的爱情线……
所以,她和疾病搏斗,再痛她都不倒下、不喊输,就算现在,爱情城墙在她面前倾颓瓦解,她也不哭不喊。挫折,她受得太多,早练就出一副铜墙铁壁身。
“他们说,那场车祸中,你没事。”英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心跳得飞快,那段在一起的日子从记忆中跃出,那时,她爱他!
肺喘得厉害,异乡游子的孤寂不安,在见到她的沉淀安定。
那时,他爱她!
再见面,他不确定,她还爱他?但他肯定,他不能爱她!
理由?很简单,他不要输!他输了父亲、输了家庭,他不要再输掉自己的爱情。
她怔愣住。是他,他来了,为寻她而来?或是寻怨而来?转过轮椅,她让自己和他面对面。他还是她记忆中那个男人,只不过,时间把他洗链得更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