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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烽火二拓荒-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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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森举目四望。「我十分钟前已经呼叫负责带她去逛的工人了,他们现在应该回来了才对。」

  两个男人站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依然不见人影。

  一股不对劲的感觉突然在西海体内纠结,他终于等不住。

  「你在这里等,我去四处看看。如果他们回来了,叫她不要乱跑!」

  「你逃不掉的!等西海找来,你就完了!」平蓝冷冷地道。

  她的绑架者站在洞口边缘,对着她冷冷一笑。

  「等他找来,妳已经变成一团肉泥,而我,早就无声无息地消失,跟前几次一样。」

  「你是指,跟前几次的『失败』一样吧?」她讽刺道。

  怒火一瞬间冲上那人的眼底,随即被强捺下去。

  「不管失败几次,只要成功一次就够了,呸!」他往洞里悴了口唾沬。

  「喂!口水会传染疾病的,麻烦卫生一点!」平蓝嫌恶地跳开一步。

  绑匪似乎觉得她这样跳来跳去的很有趣,忍不住捡起脚边的泥土,对她丢掷。平蓝躲来躲去,高声咒骂,不久之后就满头满脸的黑土,狼狈不堪。

  她很肯定这人就是去年她见到的那个「眉间有痣」的夜行人。问题是,他并不是眉间有痣!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错误的目击证人比没有目击证人更糟」

  这人眉间其实是一个小小的疤,比周围的皮肤低陷一点,可能是以前受过的小伤留下来的。在阴暗的月光下,那个阴影看起来像眉间有一颗大痣,但是在正常的光线下,那个凹陷看起来就没那么明显,甚至与肌肤同色,这是为什么阿比塞尔他们不会找到一个「眉间有痣的蒙面人」的原因。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和西海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害他,她只知道自己又冷又累。

  现在的气温将近四十度,所以她的「冷」其实是过度惊吓所催发的,可是知道这个事实并没有改变任何事。

  刚才负责带她的工人不知道怎么了。是被这个绑匪打倒了,或是和这人是一伙的呢?

  她只知道自己前一刻还在左顾右看,下一刻有人拿一条布往她口鼻一蒙,她就人事不知了。

  等她再有知觉时,是这个绑匪用另一块有刺鼻味道的布把她弄醒,然后把她推入这个好几公尺深的土坑里。幸好坑底的泥土还很湿润柔软,她才没有受伤。

  隐隐约约听得到机具运作的声音,所以这里应该还在矿场里,只是一定离人口密集的作业区有点距离,绑匪才敢在此逗留。

  西海,西海……

  平蓝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失控,不能慌乱,最重要的是,她必须收集一切将来能指认此人的信息。

  她冷冷地抬头,努力将这人的脸孔牢记在心中。他接近四十岁,中等身材,眉间有疤,长得就像其它几百万人一样普通。

  引诱他说话,拖延时间,任何信息在将来都有可能派上用场!如果她能活着离开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西海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

  「这无关乎私人恩怨,我只是拿人钱财办事而已。有人要这小子好看,所以我就照做,其它的统统不关我的事。」绑匪耸了耸肩。

  「那人能出得起钱要你干这种亏心事,想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她故意讥刺道,想诱使他说出幕后主使者的身分。

  「他是谁并不重要,我也不关心!只是西海那小子滑溜得很,简直跟九命怪猫一样,我几次三番做手脚都被他躲了过去,我的金主都快失去耐性了。」绑匪耸了耸肩。「直到妳的出现,就简单多了。最后金主同意,杀了妳能对西海带来重伤,也算勉强可以接受的选项。既然如此……小妞,别怪我!我说过无关私人恩怨,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如果他不知道主使人是谁,那是中间透过其它人中介,或是对方是直接和他接触,只是没有露脸呢?

  平蓝心中有一堆疑问,绑匪却突然有了动静。

  「那小子来得比我想象中还快,好戏上场了。小姑娘,别怪我,要怪就怪妳爱错人吧!」他突然从洞口消失。

  「喂,你有胆就不要走,缩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么『厉害』 ,西海不见得打得赢你,怎么不留下来和他正面较量较量?」她绝望地叫嚣刺激。

  但是对方已经从洞口消失,留下的冷笑声被旷野的风吹散。

  接着,她就明白所谓的「好戏上场」是什么意思了。

  一阵低沉的隆隆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的头顶上方出现一台中型的凿地机。

  她惊恐万分,紧紧贴着潮湿的土壁,巨大的金属铁爪「的的的」地往上举高,然后轰然一声朝她的头顶捶了下来。

  平蓝放声尖叫。

  「西海……」

  「西海……」

  西海听见这声尖叫时,心跳差点停止。

  费森通令下去,整个矿地停工加入找人的行列,他和费森则开着吉普车,疯狂在广大的矿场里搜寻。

  线报渐渐进来,有人看见蓝蓝跟带她四处看的工人往东面走去,有人看见他们进了AZ矿区,接着一个令人心神俱裂的消息传了进来那个工人的尸体在A3区被找到了。

  A3区是一处半废弃的矿地,当初探勘小组认为它的矿藏并不丰富,于是中止开挖。

  西海和费森飞驰向A3区,车子的轮胎几乎磨到烧焦。一开进铁栅门里,平蓝的尖叫声便响起,西海大声咒骂,未等车子停好便跳下车,疯狂地冲向那部凿地机。

  「西海……西海……」平蓝在洞里死命地跳着。

  机器的油门和操纵杆被人以绳子固定住,所以没有人操作也能运转。

  平蓝贴紧土壁,只跳了几下已经不行了。土壁又湿又滑,而且不断在坍塌,最后一次铁爪高高举起,她已经无处着力,眼看无法再跳了……

  「蓝蓝,我在这里!不要害怕!」西海大吼。

  他割断绳索,凿地机戛然而止。

  眼尖的费森瞄见一抹影子往停车场而去。

  「我去追人。」然后迅速而无声地消失在同一个方向。

  西海转身冲到洞口。

  「蓝蓝?蓝蓝!」

  他的胸口紧得发痛。从他赶到,到机器被停止,中间又落下一次,她却不再有声音了……

  他不敢想象失去平蓝的人生。不可能……

  他的蓝蓝,他的布娃娃,那样美,那样充满活力,那样坏脾气,他无法想象她失去生命,双眼空白地倒在泥土之间……

  坑底被舂得一片凌乱,隐隐有一个人形躺在中央,但全身覆满了泥土,一动都不动……

  「蓝蓝?平蓝!许平蓝!」

  喊到最后,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得几乎不成声。

  「……吵醒人…… 也退不拉我上去……叫什么叫……」终于,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飘了上来。「累死人了,我发誓,我把一年的运动量在今天都用光了。」

  西海软倒在坑旁,用力爬一下头发。

  自十五岁首度开枪的那一次,这是他生命中第二次有了流泪的冲动……

尾声

  药水味。仪器的滴答声。往来的脚步声。穿白衣服的人。全世界的医院都长得大同小异。

  平蓝无奈地把刘海往上一吹。唉,又长长了,改天得好好的修一修才行。

  说真的,除了因为运动过度小腿有点酸痛,再加上一些小擦伤之外,她好得不得了,根本不需要住院,偏偏有个不讲理的男人大惊小怪。

  对了,这里的医药费不会和日本、美国那些国家一样贵吧?她头皮发麻地想起来。

  不管了!谁要她住院的,就让他自己去付钱!

  不过那家伙被送回首都参加听证会,算算也三天了。

  「虽然有他在旁边很烦,人不见了又怪想念的。」她喃喃自语。

  最后,拉斯尔的话查证属实,他确实是干净的,有问题的人是安进。

  原本安进真的是个普通的狱警,不过七年前,他欠下庞大债务……对,故事通常都是这样演的。平蓝真希望能来个刺激一点的剧情,例如他原本就是个世界级的恐怖分子,或是被西海夺去所爱、由怒生恨之类的,才不枉她辛苦这一场,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真的就是欠债而已……于是他被那个疤面人吸收,答应在西海周围制造一些意外。

  至于是不是还有其它人牵涉在其中,已经没有答案了。

  安进被发现在休假的期间「仰药自杀」,遗书指出他是怕事情败露,无法承受后果,于是畏罪自杀。

  至于那个疤面人,最后费森在停车场追到他。

  只是,等费森赶到时,他眉间的疤,已经变成一个黑溜溜的血洞。

  一切就这样死无对症。

  平蓝想到那天疤面人说的话……有人要重创西海,突然觉得很冷。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某些人不惜花好几年的时间只为对付另一个人?

  西海今年三十岁,最近七年是在拓荒队度过的,不可能出外,七年前也才二十三岁而已。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男人,可以跟人结下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许许多多的推测被提出来。

  有可能是西海自己的敌人。当初年少气盛的时候得罪了谁而不自知,正好他又要在拓荒队服七年刑,所以这段期间正是让他日子难过的最好时机。

  有可能是阿比塞尔和洛提等人的政敌。阿比塞尔一直想推动国家全面民主化,是众所皆知的事,而国家主要领导者又一直是他的嫡系人马。渐进化的开放政策可能已经踩到一些人的脚丫,于是被流放的西海就成为最好的「略施警告」的标靶。

  直到政党组成法的消息放出来,这些人终于全面被惹恼了,于是下了诛杀令,打算让阿比塞尔他们尝尝最激烈的教训。

  当然也可能是某个单纯的反社会人格者,有一大堆用不完的钱,所以决定找个犯人让他日子难过,选中西海只是巧合。

  无论如何,一切都没有答案了。

  如今几个政要的家人都加强保护,避免像西海一样的意外发生在他们身上。直到真正抓到凶手之前,那几个大男人大概都不会安心。

  「唉!听起来不太好玩啊!」平蓝重重吐了口气。

  感觉好像留在西海身边,日子会过得很刺激。

  ……太赞了!

  反正她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既然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以平凡为己志了,就干脆来个轰轰烈烈大变身吧!从现在开始,过一场「北非谋影」式的人生也不错啊,呵呵呵。

  「如果不好玩,妳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呢?」门口有人探头进来。

  平蓝愣了一下,随即大喜。

  「朱……菲……」

  啊,她该如何称呼才对呢?

  叫「朱夫人」,人家出嫁之后就不姓朱了,而她又不知道阿比塞尔姓什么。

  叫「菲雨姊」似乎太自以为是,人家又不见得认得她。

  最后,她只能跟着万千勒里西斯人对这位女士的称呼……

  「菲雨夫人。」

  「叫我菲雨就好了。」朱菲雨笑吟吟地走进来。

  年过四十的她,看起来和年轻时并没有太大差别,东方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就是不容易显老。

  岁月虽然没有改变她的容貌,却改变了她的神韵。她浑身流转着一种睿智的光华,是一个女人经过人生历练之后,对自己充满自信的神态,而且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却完全不咄咄逼人。

  「菲雨姊。」她有些腼眺的道。

  「妳就是陈妈妈的女儿吧?」菲雨笑道,把几包很眼熟的肉干放到她床边的柜子上。「谢谢妳帮我寄的包裹。我记得妳小时候好像也很喜欢吃这种肉干,所以带两包过来。」

  「我不知道菲雨姊还记得我。」她别扭地摸摸鼻尖。

  「我很会认人的。虽然妳长大之后相貌有点改变了,但是只要提醒我一下,我大部分都记得起来。」菲雨轻触她额角的绷带。「还痛吗?」

  「嗳,只是一点小刮伤,根本不算什么,都是那个西海大惊小怪!」讲到心上人,她连忙问道:「对了,他的假释听证会没有问题吧?」

  菲雨拍拍她的手。

  「拉斯尔很帮忙。他在听证会上指出,是他发现旅栈里被不明人士渗透,于是连夜带着你们三个人逃走,中途遇上出巡的基顿将军施与援手,将你们接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情况一许可,他们就在最快的时间内送西海回首都参加听证会了。」菲雨笑道。「西海在拓荒队的表现一向良好,所以假释已经通过了,等他办完最后的手续,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妳的面前。」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这表示我可以安全地踏入这间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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