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注意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又担心起来。“梦蝉?怎么了?哪不舒服?妳今天吃药了没?”伸手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霎时他怔住,看到她泪痕斑斑的脸儿,他心中一紧,皱眉问:“怎么哭了?”
终究还是没法藏住泪。“我……我……”她只好撒谎。“我只是……觉得那些蝉好可怜。”
庞辙严愣住,旋即笑了,他眼中闪烁的温暖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妳真是──”他宠爱地摸摸她的头。“这也哭?傻瓜!”
梦蝉揉起眼睛,嘤嘤啜泣起来。不是的,是师父害她哭的……她伤心地想,她的感情恐怕永远也传递不到师父心底。
“梦蝉,暂时委屈妳在庞府待上几日,不论他们说什么妳都别当回事,等师父忙完再一起离开。”
“嗯。”她揉揉眼睛用力点点头。“梦蝉什么都听师父的。”她认真道。想了想又抬起脸问:“可是师父……”她困惑地。“你不喜欢卓姑娘吗?”
“卓菲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她就像对待自己妹妹。”他诚实地回道。
“那师父为什么要和她定亲?”
庞辙严侧着脸笑了。“主事的师娘妳也瞧见了,她疼那丫头,不论我如何反对,她硬是要指婚。这让我很困扰。为了顾全卓菲的面子,我才离开庞门独居麒麟山,以为时间一久她就会死心,没想到卓菲也恁地固执……”庞辙严俯视梦蝉皎白秀气的脸儿。一直就觉得她清秀,现下换回女衫,绾起长发,这才惊觉她细致的五官像玉儿雕成那般灵秀。“梦蝉。”不知怎地,望着那一对水汪汪的眼儿,他胸腔就热了。
“嗯?”她一脸无辜上望师父,双眸潮湿,鼻尖泛红。
“妳……”庞辙严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泪迹。“妳真的没事?”
梦蝉用力点点头。“没事。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
是夜,书房里。
庞辙严翻阅着先前总管老曹取来的几本秘籍,对老曹道:“我想改几路功夫,你先取刀谱过来。”
老曹躬身回道:“是是是,我这就去拿。”
老门主坐在一边摸着白须,笑望着和他一样白发苍苍的老曹。“你啊你,我不是叫库房给你十两银做件新袍吗?怎么还是穿这件破衫子?”
庞辙严抬头望向老曹,他身上的褐色袍子的确又旧又破,一堆的补缀痕迹。
老曹挥挥手。“爷啊──”他老泪纵横。“小的啥都不缺,您对我好,小的知道,小的一向淡泊名利,两袖清风,这身外之物小的一点都不在乎,这袍子还可以穿,行了。”
“行什么行?”老门主瞪他。“近日天冷还镇日飘雪的,你去给我裁件袍子穿,要冷着你这把老骨头怎行?”
“真的不用了,”他还是推辞。“别浪费银子了,俺再活也没多少年,您是知道的,我老曹对身外之物一点都不贪求,一点……都不在乎。我啊,有一口饭吃就好了!”
老门主转而望向庞辙严,指着总管又气又笑地道:“你瞧瞧他、瞧瞧他?他是非要咱们欠尽他就对了,在这儿待几十年了,连给他做件袍子他都推三阻四的。”老门主起身感动地握住老曹双手。“唉!这世上还有谁似你老曹这般忠良,连件袍子都不肯要,您真是太让我汗颜。”
“什、么、话!”曹老激动反驳。“您才是德高望重、世人景仰的上人啊,拿我老曹跟您比,简直侮辱了您啊!”
“您千万别这么说……”
两人互相说着吹捧的话,庞辙严只微笑听着,静静审视庞式秘籍。
※※※※※
雪镇日飘着,这个冬季的雪下得比往年还要凶猛。
等待着和师父离开庞门似乎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怕惹来麻烦,及众人敌意,梦蝉只敢胆小地躲在暂住的西厢院落里。窗外细雪纷飞,又是一个冻死人的早晨,又是无趣的一天。
梦蝉单膝跪在椅上,一手撑着木桌,一手探出窗外,接住了棉絮般轻盈的雪片,她接了一片又一片,这是个无聊的游戏,尽管如此她仍情愿困在这小小隐匿的地方,好过出了院落,和那些充满敌意的庞门师兄弟们打交道。
尽管那可以增加她看见师父的机会,尽管……她有多么渴望见着他,然而她就是没胆踏出院落半步。
还是安分地乖乖躲在这里就好,她想着,翻身,双肘搁在窗棂上,上半身探出窗外,她仰望屋檐凝结着的晶莹的冰柱。她望着,张唇呼一口气,一团白雾升起,春天什么时候来?好冷。
她又呼一口气看它飘上屋檐,头再往后仰些,霎时她眼一睁彷佛看见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
她火速翻身站定,确定她所见不假,立即跳起来将窗子用力关上,冲向门口把门闩上,随即转身将桌子推向门口,让桌子对牢紧闭的门扉,身子靠着桌子,咬牙使劲地抵着,不料“砰”的一声──
来不及了,门被踹开,门板撞上桌子,桌子击上梦蝉肚子,然后她眼一瞠,放手,弓身摀住撞疼的腹部,同时听见凶狠的声音响起────
“x的!妳站在门口干么?”师娘瞪住痛得五官扭曲的柳梦蝉劈头就骂。她抬起粗壮的脚一踹,就将梦蝉妄想挡住他们的桌子踹得四分五裂。登时梦蝉惊恐得魂飞魄散,想象自己若有幸被那肥腿一踹,下场恐怕不会比桌子好到哪里。
“柳梦蝉,今天咱们将事情作个了断!”师娘凶恶地说着,然后焦虑地在房里踱起步来。
来的还有卓菲,她看起来瘦了一大圈。她偎在虎背雄腰的师娘身侧,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梦蝉猜想她被师父善意的谎言伤得很厉害。
另外还有个看来较正常、清秀斯文的年轻男子,他提着一只黑色箱子沉默地立在师娘身后。
现在,柳梦蝉清楚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抑或是死期将至?
眼前三个人俱都瞪着她,她头皮发麻地退到床前。“呃……你们要谈什么?”
“我要知道自己输得多惨!”卓菲瞪住梦蝉,然后她深吸口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妳老实回答我,绝不要撒谎,我保证一定冷静。妳……和庞辙严好到什么程度?”
“这个……”这实在很难清楚回答。
“他吻过妳了是不是?”
“吻!”梦蝉想起那次师父为了救她才……她望着卓菲,吞吞吐吐很紧张地、决心否认到底。“那个……其实……其实是……”她脸色发青,语无伦次,冷汗直冒。卓菲一见她那吞吞吐吐的模样,立即自以为是地下了结论。“啊!八成是吻过了!”卓菲气得踹床。
梦蝉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床上。“冷……冷静。”梦蝉忙解释,她急急辩解。“妳别气,妳听我说,虽然是嘴对嘴,可是……”真是愈描愈黑。
“该死!”卓菲抱头咆哮。“我不要听细节──”
梦蝉被她那几近发狂的模样吓得噤口,开始很不争气地颤抖起来,眼睛立即蓄满泪水。呜呜……师父呢?救命啊──这些人都是疯子,她还记得师娘是怎样将那些大男人摔来摔去的,太恐怖了!她抖得如似风中落叶。
师娘拍拍卓菲肩膀。“孩子,冷静!咱们是来解决事情的。”
卓菲点点头,她很用力地深吸口气,重新冷静面对柳梦蝉。
“那么──”她咬咬唇,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又吞吞吐吐开口。“你们……你们睡过没有?”
睡!梦蝉缩着肩膀,恐惧地望着卓菲凶狠的目光,她小嘴紧紧闭着深怕再说错半个字,这次要再答错,她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卓菲认真地向她保证。“我会冷静,妳说实话,你们到底睡过没有。”只要还没睡过,一切都好办。
“柳梦蝉──”师娘也开口了,凛着脸威胁她。“妳最好给老娘说实话,快说!”她咆哮。“妳要是敢给我撒谎,我拆了妳!快说啊──”
梦蝉被那张血盆大口咆得头昏眼花,只慌乱地急急辩解。“睡一起是因为发烧,所以──”
“噢!”
“啊!”
这次师娘和卓菲同时大叫,叫得梦蝉魂飞魄散──她话……还没说完哪。
师娘转身。“慕风,把箱子拿来!”然后从衣内抓出一只沉甸甸的袋子,拋至梦蝉怀中。她双手插腰,强势道:“我知道妳很可怜,这些银子够妳安顿自己。”说着她俯身一脸凶恶地瞪住梦蝉。“趁现在天色尚早,妳给老娘写一封信,说妳想离开庞辙严,说妳不想留在他身边,然后给我滚出庞门。”
梦蝉惊恐地捧着那一大袋银子。“这个……师父不可能会相信的,而且我和师父说好了……我答应他……要和他一起离开……”
“慕风!”
“ㄟ!”慕风将箱子拋上桌,打开箱子,师娘抓出个盒子。
“我懒得跟妳废话,如果妳不给我乖乖写──”师娘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堆细针。她捻起一根针,示意慕风去抓住梦蝉的手。
梦蝉右手被牢牢抓着,冷汗急落如雨。
师娘玻鹧劬Α!昂吆摺瓓呏勒庑┱胧歉擅从玫陌桑俊
“要给我针灸吗?”梦蝉虚弱地笑。“我身子已经好了,多谢。”
“混帐!”师娘一吼,梦蝉骇得差点摔下床。
师娘咆哮道:“这针是要插妳指甲缝,让妳痛得哭爹喊娘!”
梦蝉听了瞪大眼睛,望着师娘手中那尖锐的细针,寒意直往上窜。
同时间受了剧烈打击的卓菲靠在床栏上大声呻吟。“天啊,我怎么会输给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啦……”
针闪烁着它尖锐的光芒,梦蝉连动都不敢动。她鼻子红了,眼眶湿成一片,这回死定了啦!
师娘冷觑她。“怎样,写不写?”
梦蝉深吸口气,她是怕得要死,可是怎么能背叛师父?她答应师父,如果走了,师父一定会好生气的。她将银子搁到一边,很用力地深吸口气,然后坚决地上望师娘,笃定道:“不!我不写。我答应过师父,我不能走。”她很有骨气,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一点也不似平时那懦弱胆小的柳梦蝉。
“真不写?”师娘冷觑她,声音冰冷。
梦蝉手腕被慕风扣住,高举在那利针之前,她还是坚定的道:“不写。”
突然,师娘手一挥,梦蝉立即大叫──“我写我写我写我写我写……”
师娘傻眼了,她只是头皮痒拿针尾戳戳,没想到柳梦蝉倒是怪叫怪嚷,骇得好象针已经插进她肉里。这倒也省事,她清清喉咙。“很好。”师娘搔搔头,向慕风丢了个眼色,然后合力将梦蝉架到桌前按至椅上,慕风迅速磨墨。
梦蝉望着摊开的白纸,又开始啰啰嗦嗦、哭哭啼啼。“不行啦,真的不行啦!我答应过师父,不可以啦!就算我写了,师父也不会相信啦……”
师娘猛地抓起她右手,抄起银针,作势就要往她指头扎去。
“我写、我写……呜呜……别吓我……”她最怕痛了。慕风将笔塞给她。
梦蝉颤抖地握着笔,另一手按着纸,眼泪直掉抽抽噎噎地。“我……我该写什么?”
“就写妳拿了师娘银子,答应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要他放妳自由。”慕风简单扼要地道。
卓菲沮丧地飘至桌前,她揽住师娘手臂。“还是算了啦,要是师兄发现咱们赶走她,一定会大发脾气再不理我了,何况……何况师兄摆明了不娶我,还和她……哇──”她开始嚎啕大哭。
“柳梦蝉!”师娘听了敲敲桌面。“再加写上一句──妳觉得卓菲比妳更适合他,劝他快快娶卓菲。”
“师父不会相信的啦!”梦蝉也哭哭啼啼。
师娘咆哮。“妳给我写就对了!”她这一咆,骇得梦蝉立即挥毫振笔疾书。
慕风将卓菲揽进怀抱中。“乖喔!别哭,秀秀喔,师娘这不是给妳作主了?”
梦蝉抽抽噎噎地将信写完,师娘抢走信,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然后瞧了瞧窗外天色。“行了,风雪还不是很大。”她望住柳梦蝉。“还发啥愣?快收拾包袱。”
梦蝉傻呼呼地望着他们。“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她眼眶泛红。“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妳有那么多银子想去哪都行,就是别再回庞门给咱添麻烦,还有──”师娘凶狠地一脚踏上椅子,一手揪住梦蝉,恶狠狠地瞪住她。“妳给我听好,庞辙严是咱庞门响叮当的大人物,更是我和相公一手栽培到大的,只有卓菲才配当他媳妇儿,妳算哪根葱?咱庞门一向以武功论高下,妳会功夫吗?”
“我……只会超影式。”
“那就对啦。妳长得有我们卓菲漂亮吗?”
梦蝉瞥了卓菲一眼,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是没她漂亮。”
“那就对啦!庞辙严喜欢妳肯定是因为在麒麟山太寂寞了,一时胡涂干下傻事,我这样说妳能接受吗?”
梦蝉缩着肩膀,上望她一眼,师娘凶狠地“嗯”了一声,于是梦蝉惶恐地点点头。
“能,能接受。”能不接受吗?师父本来就没喜欢过她嘛!
“那好──”师娘将梦蝉写的信放在桌案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