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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问我?”殷永蔚轻笑回答。“现在的你不也是个已婚人上吗?”
刘陵先是一怔,嘴角的笑容缓缓扩大。是啊!他不也是个已婚人士吗?
“你已经陷溺得极深了,不是吗?”殷永蔚了然于心的笑着。
他叹了一口气,表情是纯然的心满意足。
“深得不可思议!我已经完全无法自拔了。”
殷永蔚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刘陵,这个曾经发誓不成婚。坚守女人无用论的沙文主义男子,如今竟有着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完全像个痴情种子。
“感觉不错吧?”
刘陵点点头。
“当然。”他深深看了挚友一眼。“我终于能了解,你当初为什么会为林语涵那样痴狂了。”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会令人丧失理智。”段永蔚饮尽了杯中的佳酿,静静地说道。
他们都曾经是飘泊的流云,为了名与利而汲汲营营,只晓得不顾一切的往上爬,求取更多的权与利,命运却各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女子,瓦解他们的冷静与自制,教导他们温柔、教导他们深情。
想到刘陵以前对婚姻的强烈反抗态度,段永蔚忍不住想嘲弄他。
“想不到才几个礼拜不见,你的态度竟然转变得这么快啊!”
刘陵笑着,完全不理会好友善意的嘲弄。
“我千错万错,错在不该吻了她,自以为是情场老手,却因为那一吻而失了神魂。知道吗?那晚吻了她之后,我竟然落荒而逃,一个人在阳明山上闲逛,本不敢面对她。可笑吧?我竟然会像个小伙子似的手足无措。”他想起自己那一夜的狼狈,和她唇瓣甜美的滋味。“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瞬间被响雷劈到似的,肉体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却已经完全清楚自己是注定逃不掉的,所以我虽然挣扎思考了一夜,最后仍是只有竖白旗的份。”
好啊!总算是有天理了,情场浪子也会有举旗投降的时候啊!段永蔚闷笑着。
“你打算留下她?”他问。
望着莲池中的芙蓉,刘陵仿若见到她的面容。
“我这么说吧!现在的我根本已经离不开她了。”
“你告诉璃儿了吗?她答应留下来?”
“没有,”刘陵摇头,眉心打结。“我还没有告诉她,或许是因为缺乏勇气吧!控制权不在我手上之后,我竟觉得全然的无助。天杀的!你不知道,那种失去控制权的感觉真是难受。”
殷永蔚仰头大笑,了解地拍拍好友的背。
“你错啦!我太清楚那种感觉,太清楚啦!”
晚饭在石屋内进行,除了厉焰夫妇,所有的人均在餐室中围桌而坐。厨娘使尽了浑身解数,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江苏菜色,引得众人下筷如飞,直到上最后一道冰糖莲子时,众人才开始询问刘陵有关凶案的事。
“厉焰旁敲侧击,找出一个八年前为周家处理画作买卖的画商。根据调查,这家伙一直在为恒仁宇贩售画作,却始终中饱私囊,当初那场车祸亦是他在背后策动的,试想,周桓宇发现了他的长期剥削,开始向他索讨曾经被侵占的钱,画商被逼急了,一来是拿不出那么多款项,二来是画家一死,画作的价格可能水涨船高,又可以乘机捞上一笔。”
“太过分了!”杜江城气愤难当,忍不住骂道:“竟然为了图利而谋杀,原本一个好好的家庭被弄得四分五裂,害惨了她们两个姊妹。”
璃儿眼中泪花乱转。提起父母的惨死,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如今真相总算大白了,两条人命加上琼儿的一双腿,居然是为了一个人的私欲,为什么?真的有人能为了金钱而残害生命吗?
一只坚毅的手握住她的,和那份源源不绝涌来的热力相比,她的手显得极冰冷脆弱。刘陵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类似保证的温柔,像是在承诺什么,但璃儿没有去问,也没有去求证。
“璃儿,你不应该再难过了!我们应该庆幸儿子已经被厉焰擒拿到手,一切水落石出,大家不用再担心受怕啦!”刘陵哄道。
“那……凶手为何要对琼儿下手?”璃儿仍感不解。“他大可装作不认识我们就行啦?何必在宴会上伤害琼儿和康主任?”
“我想,琼儿在八年前一定曾经见过凶手,或许心理医师所指的症结就是这个吧!因为痛苦与恐怖,琼儿强迫自己把记忆封印,但是这种遗忘是单方面的,凶手却没有忘记她,或许八年来都处心积虑的找她,而在宴会时,凶手恰好看见了琼儿,又听刘家的人提起她正在做心理治疗,所以他选择先下手为强,杀了琼儿,以杜绝这件悬案的真相外漏。”刘陵分析道,众人静静地听着。
虽然事实的真相令人心痛,但凶手总算是找到了,几个日夜以来的紧张情绪也能松懈了,众人多多少少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还要和凶手对质呢!我等一下得再赶去厉焰那里,免得他一时冲动,两三下就把那家伙宰了,没有问出什么重要事情。”
“又要出去?”璃儿忍不住想挽留他,他才刚回来啊!
刘陵浅浅一笑,靠得她极近,热热的呼吸吹拂在她颈间,令璃儿浑身一颤。任何人都看得出两个人之间的深情与亲密。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只是去做个总结,把事情了断,很快就回来。”刘陵眼中的火焰是如此炙热,仿佛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激情。
凶案了给后,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了,她能看见他眼里燃烧的承诺。
刘陵离开厉焰的工作室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擒拿凶手的过程意外的顺利,厉焰没花什么工夫就绑到了画商,还在画商家中找到那把偷袭唐美娟的凶刀,这下子罪证确凿,厉焰把书商强行挟持回工作地点。
还好厉焰仍然有些理智,没当场宰了凶手,刘陵赶到时还能从画商口中问出一些事情。刘陵吃惊的发现,这画商还曾经为赢煌工作呢!他心中一叹,要是赢煌这一代画坛大师被人发现和这卑劣小人有过交倩,赢煌日后的绘画之路怕也全毁了。细想许久,不论是就赢煌与爷爷的交情,或是赢煌与周洹字的师生关系而言,他都是刘陵的长辈,刘陵有义务为赢煌留下一条生路,毕竟不知者无罪,相信赢煌为了周洹字的死,也痛苦过许久。
一切就加厉焰当初所决定的——私下解决。
接下来,就是他那诱人却又折煞人的娇妻了。
回到相思园时,夜深人静。
刘陵踱步到自己的卧房,迟疑着是否要开门入内。今晚吗?忘却一切的将她拥在怀中缠绵,直到夜尽天明,补偿他数个礼拜以来的煎熬。
手指握住门把,他听见门的另一面被褥翻动的声音。是璃儿吗?她也正在等他?灵魂在刹那间被深情紧拥,刘陵想起了自己的誓言。
他不要以激情与欲望逼迫她,不管爱或不爱,留下或是离开,他要将选择权交给璃儿。即使到了最后,璃儿离他而去,刘陵亦不会有任何怨悔。
他爱上她了,这将是唯一的理由,不论这场纷扰的闹剧如何收场,至少刘陵在璃儿的身上找到了他一直认为不存在的真心,而这份真情足以令他甘愿承担一生一世的温柔折磨。
缓缓地,他转身走向客房——那数日以来他休想的地方。
冲了个冷水澡,刘陵强迫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胡乱拿了条毛巾擦擦湿发,纵身往宽广柔软的大床上一躺。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加上凶案结束后的松弛感,睡意很快就淹没了他,他睡得极沉、极沉那是一个好大的枕头,睡在上面暖烘烘的,舒服极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枕头太硬、太结实了些,不像璃儿一向睡惯了的羽毛枕。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刺得她双眼发疼,翻了个身,璃儿把脸整个理在那个暖暖的大枕头里。头顶上方传来不明的声响,啼哩呼噜的,像是某人在熟睡时被惊扰的抗议声,璃儿感觉到腰肢上有两只手紧搂着她,那个枕头搂着她——等等!璃儿猛然瞪大眼睛,睡意全被吓跑了。
枕头没有手,枕头也不会抱人,对吧?那么现在和她缠得像个麻花似的又是什么东西?
璃儿缓慢地抬起头,恰恰和刘陵那双深不可测。又满含睡意的眼睛对个正着。
妈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亏她刚才还在他身上磨来蹭去,把刘陵当成大枕头。天啊!她不要做人了,这下子她怎么还有脸面对刘陵?
刘陵似乎也清醒了,他迅速翻身坐起,甩甩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盯着璃儿,不能分清楚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被单掉落在他腰间,露出宽大结实的胸膛,璃儿倒抽一口凉气。他……他一丝不挂地和她躺在一块儿?璃儿好奇的眼光在他腰间转了转,在听见刘陵的轻笑声后羞窘的红了脸,连忙把视线固定在他颈部以上,不敢再随便乱瞄。
刘陵也看着眼前这个秀发凌乱的小东西,衣衫不整又朱唇半启,像是刚和某人缠绵了一夜。只是那双大眼睛里的警戒,及胸前防卫他似的床单,破坏了刘陵的幻想。
“请问,你是早餐吗?”他极有礼貌地问,却看见璃儿猛烈地摇头。“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几晚你不是都睡在我原本的房间?”
璃儿盯着他,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
“林秘书他们夫妇昨晚睡在相思园里啊!妈妈说你昨晚不会回来,要我把房间让给他们,过来睡客房。”
说不通啊!哪有把主卧室让给客人,叫媳妇过来睡客房的道理?难道他那求孙心切的妈妈想用计把他和璃儿“送做堆”?刘陵轻笑一声,这真是一步险棋啊!要是他昨晚真的冲到主卧室里去找璃儿,不被好友殷永蔚给扔出来才怪呢!
“你中计啦!”刘陵把手枕在脑后,微笑道,“妈妈用计骗你,好让咱们同床。”
“不会吧!”璃儿半信半疑。
“不相信,好,那你等着,她马上会来捉奸在床。”
“什么?”
像是要印证刘陵的话似的,门口一阵吵闹,显然有人在试着打开门,璃儿吓得连忙往被单里躲,只敢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一阵震天巨响,杜江城在找不到锁钥的情况下,用榔头把客房的门给敲开。眨眨眼,她看着床上被逮个正着的儿子与媳妇。
“早啊!妈,你帮我送早点来吗?”刘陵好整似暇地问。
杜江城不理会他,只忙着对站在一旁的丈夫说道:“看吧!我说得没错,今早有好戏可看的。”语气中大有邀功的意思。瞧她笑成那样刘陵就可以断定,这场怪异莫名的“床戏”绝对是杜江城导演的。
“霆威,你在这里守着,我再去找人。”杜江城说完,便跑得不见人影。
“不可能吧!你真的看了你妈妈的道?”刘霆威不可思议地问儿子。
刘陵苦笑。“我最近有些迟钝。”
霆威猛摇头,开始同情起儿子的处境来了。
“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你妈妈似乎想把你们开放展览。”
“那好啊!问她有没有卖票,有的话我要抽成。”
果不其然,杜江城把所有人全带来了,一大群人挤在门口,全部瞪着眼睛张望。
“这小子要得,真的做了。”说话的是刘老爷子。刘陵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像供人观看的动物。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动手呢!”林语涵接口道。
刘陵有些惋惜地想,他们哪里知道他根本是——尚未动手,唉!
“妈,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
杜江城略略数了一下,“不多啊!我和你爸爸、爷爷、殷家夫妇,都是自己人嘛!腥!对了。”她把身后某个人往前推。“还有赢煌先生,他来和璃儿商讨画展的事。”
赢煌礼貌地向刘陵微微点头。
刘陵呻吟一声,学璃儿一样把高大的身子往被单里藏。
“我不要做人了啦!”璃儿红着脸抱怨。
刘陵看见了她身上白色的睡衣,血液中一阵激狂。不行,千万不行,门口还站着一堆人呢!他怎么能做“现场表演”?用尽自制力,刘陵硬是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彼此,彼此。”他干笑道。“我头一次和女人躺在床上,被那么多人逮到,更夸张的是,我还是一丝不挂。”
天!他一定要提起这件事吗?她努力地想忽略这件事,却又忍不住想瞄一瞄,毕竟她可是极端的好奇。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璃儿问。被单之下的两人世界显然太过亲密,温度变得好高,嫣红了她的俏脸。
刘陵摇摇头。“要看他们打算何时放过我们呷!我可没有胆子只包着一条被单四处跑。”他翻翻白眼。“又不是在溜鸟。”
璃儿笑得险些从床上摔下来,花枝乱颤的模样,看在刘陵眼中格外诱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婆,来个早安吻吧!”
不待璃儿反应,炙热激情的唇已封住她的,霎时间完全夺走了她的理智与思考能力。
那是一个需索的吻,像是向她掠夺情感与情欲,将她带往万劫不复的深渊,在那里,只有身旁这个男人能依凭,两人可以相拥相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