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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悌之目光一凝,声线冷冽地说:“我不惹事,但我最讨厌别人来惹我。”
池内一震,顿时哑口无言。
“黑龙会是东北黑道的总龙头,不管其他帮派多大多小,我向来跟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唯独你新撰组……”他锐利眼睛转而阴惊,“池内,你太‘白目’了。”
听见他强势的呛声,池内一脸的不爽,却不敢开口说些什么。
杠上黑龙会需要相当的勇气及实力,如非万不得已,他还是得尽量忍气吞声。
他低头认错,“先前是我不对,冒犯了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不是条子,你不会找错人了吧?”悌之挑眉一笑。
“我知道岸川会长您跟警方的关系不错,要是您肯出面,那……”“你在说什么梦话?”俤之突然打断了他,神情冷漠地说:“帮你说情?”
“岸川会长,”池内神情凝重,“再不开业,我的弟兄们要暍西北风了。”
“关我啥事?”他冷然一笑,“先前赚了那么多失德又肮脏的钱,撑它三两个月,应该还饿不死人吧?”
当著帮众的面,悌之给足了他一顿排头,让他在弟兄面前著实快抬不起头来。
他眉心一叫,懊恼地说:“岸川会长,放我一条生路,也替您留个后路吧!”
“池内,我看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悌之眼匠进出鸷猛的火光,傲视著池内。“你卖药给那些毛还没长齐的小鬼时,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他哼地冷笑,“要我放你一条生路,你是白痴吗?”
在他高傲、强势的态度及回应之下,好歹也是老大一名的池内,终于按捺不住“他妈的!”他忽地拿出一把手枪,指著坐在对面的悌之,“非要我来硬的吗?!”
看见他拔出手枪,渡部陡地一震,“池内,你敢?!”
“逼急了老子,我没什么不敢的!”池内说。
悌之神情自若地端坐著,脸上觑不见一丝忧惧惊慌。
他悠哉地倒酒暍著,“把枪放下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岸川,少吓唬老子!”池内不停晃动著手上的枪,凶恶地威胁著,“小心我一个不爽,就在你那颗高贵的头上开几个洞!”
“池内!”突然,悌之沉喝一声,狠狠地在桌面一捶。
砰地一声,桌上的盘子、酒瓶及酒杯都跳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清酒杯往池内的头上一砸,两只眼睛犹如虎目般冷视著他。
“别把黑龙会跟我岸川悌之看扁了!”他脸上不见畏色,“我倒想看看开了枪以后,你怎么走出田泽料亭的大门。”
池内一怔,惊疑却又不甘示弱地说:“想吓唬老子?你以为我不敢?!”
看悌之老神在在,气定神闲,渡部紧张而疑惑地低唤:“会长……”悌之跟他使了个眼色,似乎在告诉他“安啦”!
“池内,你要是想来个亡命天涯,尽管开枪。”悌之撇唇一笑,脸上有著令人惊疑的自信及强势。
在大家面前,池内可不想当窝囊的龟孙子。
“你以为我不敢?!”他大喝一声,扣下扳机——第五章“不要动!”就在第一声枪响响起的同时,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池内的手下高举双手,立刻就擒,而池内则是慌忙从窗口逃出。
“快追。”警方一声令下,立刻追了出去。
此时悌之还是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彷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般。
渡部被突然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搞得脑袋发昏,猛一回神,他才想起刚才池内朝著悌之开了一枪——“会长!”他惊慌地趋前查看,“会长您……”他发现悌之胸前的布料破了一个洞,吓得快魂飞魄散,“会长!”
悌之瞥了他一记,“我还没死呢。”
“您……您……”渡部忧急地看著他,却见他慢条斯理地掀起上衣,露出里面轻薄的防弹衣。
“啊?难道……”他一震,这才发现悌之根本是有备而来。“难道警察也是……”“这下池内又多了一条罪名了。”悌之唇角一扬,笑了。
这会儿,渡部全都明白了。
“难怪会长您这么老神在在,原来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啊!”突然,外头传来女子尖叫的声音。
这声音惊动了正在给池内的人马上手铐的警察,也引起了悌之及渡部的注意。
悌之跟渡部互觑一眼,旋即起身定出包厢——※※※应叔叔的邀请,真知子来到这家高级料亭赴约,却没想到鸡婆的叔叔根本是替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虽然有种受骗的感觉,但为了给叔叔面子,她还是硬著头皮留了下来。
对方是个副教授,不讨厌,但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面对著相亲的对象,她的脑袋里却装著其他的东西……她无法专心,甚至有时候还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想起了让她担心烦恼的岸川羽月,还有星期六的家庭访问……“长冈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呢?”对方的母亲突然笑问著,“希望我们家信夫没让你失望。”
她猛回神,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她喜欢比她高,给她安全感,很男性、很有魄力,很……倏地,一个影子钻进了她脑海里。
她陡地一震,惊觉到那无预警钻进她脑袋里的人,竟是那个黑道头头……老天!她大吃一惊,心跳突然加快。
“长冈小姐平时都做些什么消遣?”对方的母亲不断地帮儿子发问,“我们家信夫喜欢看书,听音乐,而且他弹了一手的好琴……”不知怎地,他母亲的喋喋不休让她烦躁起来,她好想立刻逃离这里——“抱歉。”她抬起脸来看著相亲的对象,那个叫信夫的男人,“我上个化妆室。”说罢,她起身,迅速地走出了包厢。
她需要透透气,因为她快被那对母子闷死了。
走著走著,迎面冲过来一个壮汉,猛一定神,她发现那壮汉身后跟著几名警察。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那壮汉就朝她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
“别过来!”壮汉气喘吁吁地大喊,“不然我宰了她给我陪葬。”
真知子这才惊觉到,自己成了警匪枪战之中的重要角色——人质。
只是……在高级料亭里发生警匪枪战,这是真的?还是在拍戏?
老天究竟在跟她开什么玩笑?怎么来到秋田之后,流氓及黑道竟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才这么想著,一把枪抵住了她的头,她一惊——“啊!”
※※※
长这么大,真知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枪,而且其中一把还抵著她的脑袋。
“池内,快放了这位小姐,她是无辜的。”带队前来的唐泽是秋田署的明日之星,还没四十岁就已经是下一任署长候选人。
他跟悌之颇有私交,一黑一白,关系微妙。
“唐泽,你少跟我讲经!”池内恶狠狠地说,“让我的手下去把车开到前门,我只要安全离开,就会放了这小妞。”
“池内,你……”池内是个大药头,也是唐泽一直想抓的人,他一点都不想错失良机,纵虎归山。
但池内挟持人质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为此而危及无辜市民。
此时,闻声而来的悌之走到了唐泽身后,也看见了池内及他所挟持的真知子。
他陡地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该死,这天底下怎有这么巧合的事?能再见到她,他当然觉得高兴,但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
“会长,她不是……”渡部在他身边低声说道。
他跟渡部使了个眼色,要他什么都别说。
要是池内知道他认识那名被他挟持的人质,可能会替她带来更大的危险。
此时,真知子惊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警方的阵容里。
她惊疑地看著他,因为忖著他跟警方的关系而一时忘记自己身处险境。
“岸川,我听说你跟警察的关系不错,原来是真的!”池内恼火地说,“你们黑白挂勾!”
“池内,我做的可都是合法生意。”尽管心系著她的安危,悌之还是没让任何情绪爬上他的脸,“如果你的事业都合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实不管池内做的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坏事,他都不想管。只不过身为总龙头,在遭到挑衅之时不予以还击,黑龙会可是会被看扁的。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展开一连串的反击。
原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却没想到会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女人牵扯进来。
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只知道要是池内敢伤她一根头发,他就要池内生不如死。
“哼!”池内因为激动又气愤,扣著真知子颈部的手臂不自觉地使了劲。
真知子难受得揪起眉心,而悌之的脸上也首度出现忧急之色。
“你们都别过来!”池内强行押住真知子,一步步地后退,“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杀了她。”
“池内,别一错再错。”唐泽试著劝阻他。
池内不为所动,紧紧将他的“保命符”拉在身边。
“唐泽,快放我一个手下替我开车!快!”池内一边将真知子往后拉,一边大叫著。
唐泽眉心一拧,为难又犹豫。
“唐泽,不能让他把她带走。”悌之在唐泽身后低声说著。
“他真的会开枪。”唐泽懊恼又沮丧地说,“我不能让市民受伤或……”“她要是被带走了,可能也会受伤。”悌之沉声说道。
池内那一伙人都喜好女色,像真知子那么漂亮的女子落在他们手里,恐怕会……池内逃了,他不在乎,但他不能让池内将她带走。
此时,他看见站在他身边的年轻警员拿著枪的手微微颤抖,看来这年轻警员还是个经验不足的菜鸟。
突然,一个念头自他脑海闪过——
他决定将她从池内手里救出,而他相信自己做得到。
忖著,他忽地夺下年轻警员手中的枪。
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自唐泽身后迅速又准确地开了一枪。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池内哀叫一声。“啊!”
池内的一只耳朵被当场打掉,疼得他顾不得身边的人质,急掩著自己血淋淋的耳朵。
发现自己一只耳朵“不翼而飞”,他呼天抢地的哀号著,而警方见机不可失,一拥而上地抓住了他。
悌之将枪塞回一脸震惊错愕的年轻警员手里,轻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赞扬他,“警察先生,好枪法。”
那年轻警员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见池内已束手就擒,唐泽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笑容。
转过身,他挑挑眉头,似笑非笑地睇著悌之,“你还真是乱来……”“是你的人枪法准。”悌之继续装傻。
唐泽也不把话说破,只是撇唇一笑。
“我的人可不是连续几届的射击冠军……”说著,他拍拍悌之的肩膀,“总之谢谢你了。”
“应该的。”悌之脸上没有一丝的得意。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刚才被池内挟持的真知子已在警察的搀扶下,来到唐泽面前。
唐泽看著她,诚心致歉:“小姐,让你遭遇这种事,真是非常抱歉,你还好吧?”
真知子看看他,然后突然转向了一旁的悌之。
前进两步,在他面前站定。她突然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她的惊人之举令所有人瞪大眼睛,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你!”眼见悌之挨了她一巴掌,护主心切的渡部一个箭步就要街上前去。
悌之手臂一抬,挡住了他。
得以安全获释,真知子应该松了一口气,感激警方将她从虎口救回。但不知为何,她反而感到气愤。
不为别的,而是……开枪的人竟是他!
他怎么可以开枪?他怎么可以那么有自信?他怎么可以不顾她的死活?
如果他打偏了,抑或是挟持她的人一时情急,反而对著她扪下扳机,那么她……她就不能活著回东京见爸妈了。
她好怕,刚才那一际,她真的吓到几乎腿软……“你……”她红著眼眶,气愤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个黑道头目居然可以当著警察的面开枪,虽说他打的是个持枪挟持人质的坏蛋,但黑社会就是黑社会,警察怎么可以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
最扯的是……他拿的还是警察的枪。
这里的人是怎么一回事啊?她不只没见过这种荒谬的事,就连听都没听过。
“小姐,他只是……”唐泽见状,试著想跟她解释。
“唐泽,算了!”悌之打断了他,神情平静地凝视著她,“吓著了你,我道歉。”
真知子眉心一叫,眼泪几乎要掉下来。“谁说我吓坏了?!”
因为不想让他看见她掉眼泪,赶在眼泪掉下之前,她转过身,快步地离开。
“岸川……”唐泽转头看著悌之,语带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高高在上,万分尊贵的黑龙会会长,居然沉默地、乖乖地挨了女人一巴掌?这真是天下奇闻。
“我穿了防弹衣。”他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唐泽一句。
“我不是说那个……”
“我先走了。”他打断了唐泽,迈开步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