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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宠坏你(路可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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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谁都懂她,知道她一定得把情绪释放掉,才有法子重新开始。所以,他从不曾叫她节哀顺便,从不叫她不要哭。

    他只会静静地陪著她……

    聂柏伦送完客人的咖啡后,主动地搬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印炜炜对他挤出一抹微笑,伸手握住他的手之后,又继续进入发愣状态。

    聂柏伦望著两人互握的双手,心跳加速了些。

    知道她把自己当成避风港、知道自己能够安慰到她,便是他最大的喜乐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毕竟,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柏珍呢?”印炜炜缓缓回过神,轻声地问道。

    “到楼上送咖啡给费朗了。”聂柏伦知道她开始复原了,于是强迫自己抽回与她互握的手。

    有些事,太过留恋,便放不了手。

    “那个无赖费朗又叫外送?他把柏珍当小女佣啊。”印炜炜故意扬高音调,一脸要找人算帐的表情。

    “我看柏珍倒是照顾他照顾得挺开心,好像小孩玩家家酒一样……”

    铃铃铃……

    印炜炜的手机响趄,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皱了下眉。

    “喂——”她接起电话后,又继续赖回藤椅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要干么?”

    聂柏伦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一猜到是丁大川打来的电话,便忍不住耳尖了起来。

    “对,我现在很不好。什么叫做‘又怎么了’?”一股怒气冲上印炜炜鼻尖,她气到快要喷火。“因为今天文姊死了!文姊是谁?我至少跟你提过十次——”

    聂柏伦拍拍她的肩膀,要她别动怒。

    她伸手让他将她从藤椅里拉起身,原地奋力跳了好几下后,好不容易才把怒气给踩平。

    “我不想再跟你说了,你打来做什么?”印炜炜凶巴巴地对著手机问道,声音顿时又抬高八度。“找我去唱KTV?!你这个没血没泪的男人!”

    印炜炜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马上转头看著聂柏伦。

    聂柏伦知道她有话想说,便双手一摊,一副随时准备聆听的模样。

    “我是被鬼遮眼了吗?那时候怎么会答应和他交往?就算他当时天天送消夜和早餐给我,我也不可以被收买啊!”印炜炜大声说道,又猛跺了几下脚,心里的哀伤早已转化成愤怒。

    “更厉害的是——你还鬼遮眼一遮就是两年。”他笑著说道,心里却苦得像吃了几斤黄连一样。

    “丁大川那家伙根本少根筋!”印炜炜抓过一张餐巾纸,愤怒地扭转,却用力过度到差点扭了手腕。

    聂柏珍正巧在此时推门而入,睁著一对可爱圆眸,笑著追问道:“丁大川少根筋,你干么还和他交往?”

    “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会逗我开心。以前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摩托车摔车时,他懂得先冲到我身边,看我有没有事。现在交往久了,什么体贴、关怀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最近连话都聊不上几句了……”

    那你为何还要坚持和丁大川在一起呢?

    聂柏伦的心疯狂地呐喊著,但他只是坐在一旁,不发一语地看著她。

    炜炜对她的男友相当死心塌地,再怎么争吵,也不曾动过分手的念头,他又如何能火上加油呢?

    况且,居心叵测、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你和丁大川为什么会无话可说?”聂柏珍问道。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年轻时看对了眼,爱红了眼,每天废话三千篇都没所谓,但是……最近就是相看两无言。”印炜炜烦躁地抓著她的莲蓬鬈发,泄气地颓下肩。“老了……”

    “你现在也才二十七岁啊。”聂柏珍说道。

    “炜炜觉得她的心境苍老得像七十二岁,生老病死都经历过一回了。”聂柏伦接话道。

    “还是你最了解我。”印炜炜双手互握在胸前,双眸闪亮亮地看著聂柏伦。“要不是我已经有男朋友,我一定倒追你!”

    她黑白分明的眸光让聂柏伦胸口一痛,他勉强挤出一抹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百次了。”

    铃铃铃……

    印炜炜的手机再度响起,她拿起一看,先翻了个白眼,但是眼里的怒气却已经渐渐地散去了。

    聂柏伦起身走回吧台后,知道那必然是丁大川打来的电话。

    她会先发顿小脾气,丁大川会先道歉、说些话哄哄她,而她向来不是那种会记仇或使性子刁蛮的人,所以他们很快地便又会和好如初了。

    这样的争吵,他至少看她经历过几十回了。

    “干么又打来?”印炜炜对著手机大声说道,目光无意地对上聂柏伦,便吐吐舌头对他扮了个鬼脸。

    聂柏伦回以一笑,印炜炜却已经迳自低头听著电话,唇边的笑意也慢慢地甜蜜了起来。

    聂柏伦低头整理桌面,等待著她待会儿开心地冲到他面前。

    果然,在印炜炜挂完电话之后,她的笑声就飘到了他耳边。

    “算他有点良心,说不去唱歌了,把要把打算唱歌的钱捐给慈善团体。然后,他待会儿要过来带我去吃饭——”印炜炜对他一笑,转了个圈,花裙子像盛开一样地飞舞了起来。“我先去补妆了!”

    “炜炜真好,一下子就把伤心的事都抛在脑后了。”聂柏珍眼眶红红地小声说道,此时已经从王婆婆那里知道了文姊过世的事。

    “她必须强迫自己如此,否则她会疯掉的。你忘了她说过社工经常做不过三年吗?有心想做事的人,路原本就要走得比别人辛苦些的。”

    “哥,你真的很了解炜炜呢。”聂柏珍看著哥哥,咬著唇难过了起来。

    “我们只是好朋友。”

    聂柏伦嗄声说道,看著那张藤椅,想起印炜炜第一次进到店里的模样,想起她一笑起来,满天星光飞进眼里的迷人模样。

    唉,只愿她一切都好。

    毕竟,他们的相遇晚了一些。

    所以,他只能等待。

    等待她哪天心血来潮地回过头,以看著一个“男人”的目光看见聂柏伦啊……

    

 第三章

    在文姊过世一个星期后,印炜炜的心情完全地回复了平静。

    她原本就是大鸣大放的人,所有情绪也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在她开始进入医院当社工之后,她更不爱耽溺于同一种情境之中了。

    人生嘛,没什么大不了,一口气上不来,也就拜拜了。所以,她尽量不让自己的每日有所遗憾。

    虽说如此,但印炜炜知道她情绪一旦上身,就非得鬼吼鬼叫一番的发泄方式,有时难免委屈了男友丁大川。但她事后总会道歉,而且最重要的是——

    不管丁大川人是在越南渔网公司管帐还是人在台湾,不管她的其他追求者再多么卖力演出,她也从没动摇过。

    这便是她对丁大川的专心一意。

    她既认定了丁大川是男朋友,别的男人再优秀,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男的”朋友罢了。

    这一天,和丁大川约会结束后,两人站在公车站牌边等著公车。

    他们都是无车阶级,因为觉得车子每年要交的税金一万多元,可以让他们坐车坐到地老天荒。所以,省下的车钱全都存进他们的购屋基金。

    “你的饮料来了。”丁大川从站牌边的便利商店里冲出来,把一瓶可口可乐放到印炜炜手里。

    “你……”印炜炜一看到那瓶饮料,马上抿紧双唇。

    丁大川没注意到她已经在冒烟,因为他正忙不迭地将超商的公仔集点贴纸全塞进口袋里——苏佳琳要他帮忙搜集的,这事可不能忘。

    “丁大川,我们认识几年了?”而他又是从何时开始搜集公仔集点贴纸的?他以前还嘲笑过那样的行为很幼稚。

    丁大川愣了一下,一抬头便对上印炜炜火亮的眼。

    “两年。”他低声说道。

    “那你还不知道我不喝有气泡的碳酸饮料?”

    丁大川眼神闪过一阵心虚,表情也有些难堪。“那……我买都买了,你就随便喝一下嘛。”

    “不然你喝——”印炜炜挑衅地把可乐瓶递到男友面前。

    “你明明知道……”丁大川抓耳挠腮地干笑了起来。

    “知道什么?知道你不喝冰的饮料?知道你不敢吃生鱼片?为什么我记得你的事,你就一点事都不记得我的。”印炜炜双手抆腰,眼睛开始冒火。

    她不是故意要耍脾气,只是丁大川近来真的不对劲。许多她理所当然以为他应该知道的事,他最近却像是存心要惹她发脾气一样地频踩她的地雷。

    “对不起。”丁大川陪著笑脸道歉。“下回带你去吃法国料理,好不好?”

    “我不要法国料理,我只是想告诉你,因为我在乎你,所以自然会希望你也在乎我。”印炜炜晶目笔直地看入他眼里,长长褐色鬈发在晚风里扬起,像是在助长她的声势一般。

    “对不起……”丁大川别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

    每次在印炜炜面前,他便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像是她见多了生离死别,说起话来的分量也就格外地与众不同似的。

    所以,他才会喜欢和苏佳琳在一起,只要随便做一点小事,女人便崇拜得不得了,哪个男人不爱那种成就感啊。

    低气压在两人之间弥漫著,印炜炜跺了下脚,觉得很烦躁。

    “公车来了。”丁大川松了口气,用力地挥手。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公车,并肩而坐,却是无言以对。

    其实,这一整晚,印炜炜都觉得好累,她想丁大川也是。

    因为她看到他打了好几个哈欠。

    不过是没赶上电影,所以他们才在公园里散步起来,谁知道会……那么无聊呢?他们之间一向这么缺乏共同话题吗?

    她讨厌那种不自在的沉默,因此卖力地说著工作上的事,说著她邻居王伯伯的黑道儿子最近威胁要给她好看——因为她也认同王伯不再接受化疗,直接进入安宁病房的意愿。

    她对丁大川说得慷慨激昂,希望能得到一些共鸣。不过,丁大川却像是隐世高人一样,对于她经历的那些生老病死,或有悲悯度化之心,却只是懒洋洋地应和了几句。

    老夫老妻就会这样的无言以对吗?不是两人就算安静相对,也该有种安心了解的感受吗?

    印炜炜脑子里突然闪过聂柏伦的影子,她望著车窗里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好悲哀。

    她和好朋友之间有那种不需开口的默契,和男友之间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要下车了。”印炜炜说道。

    “小心点。”丁大川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你知道我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所以……”印炜炜耸了下肩,当成是道歉。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吧。

    “没关系。”丁大川摇头,印炜炜却已经开始往前走。

    印炜炜下了公车,突然觉得空气清新了起来,方才的烦闷也全都消逝无踪了。

    她心情极好地转了个圈,鲜艳拼布长裙翩然飞舞了一圈。

    惨了,莫非她现在适合一个人过日子吗?

    印炜炜踩上公园的红砖道,长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己住的公寓。

    不会吧?!

    印炜炜身子突然一僵。

    她住的公寓门口正站著几名带著木棒、铁棍的凶神恶煞。

    带头的那个小平头男人,就是那个这几天威胁要给她好看的王伯的大儿子。

    见鬼了,他以为威胁她就可以改变王伯进安宁病房的心意吗?

    王伯身体那么虚弱,根本不适合做化疗,而这个儿子希望延长王伯生命,不就只是因为王伯的遗产分配不合他的心意吗?

    好恶劣、好自私!

    印炜炜气到好想尖叫,但她气归气,脑子可没坏,她还不想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想在半夜对一群混蛋大吼大叫。

    她走进7…11,打了电话报案,说家门前有流氓滋事。

    那她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印炜炜拨下丁大川的手机——通话中。

    五分钟后再拨——丁大川一样通话中。

    丁大川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公了?

    她的腿好酸,她觉得好累,她不想再继续站下去了。印炜炜在7…11里又晃了十分钟后,最后决定请他们代叫计程车。

    计程车在三分钟内到达,她很快地闪身上车。

    “要去哪?”

    印炜炜毫不考虑地便说出了“幸福”咖啡馆的地址。

    她此时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聂柏伦,她知道他一定会懂得她的心情。

 

    晚上十点,“幸福”早已打烊。

    但对印炜炜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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