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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果然错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只可惜伤透了心的兰熏根本听不进去。
“放开!”
“兰熏——”
“我叫你放开!”
这算什么?再来摆低姿态,她有那么没尊严,任何人说留就留,不高兴就赶人?
她抗拒着,他极力挽留,揪扯间,她一恼,索性一掌打去。
挥出这一记巴掌,只是在发泄怨气,早有落空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当真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她反而傻眼了——
“你——”他为什么不闪?他说过,如果不是他自愿,她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而数次试验证明,的确也是如此。
“气消了吗?”他双眸定定地凝视她,温声问道。
“你——”泪水蓄满眼眶。“你混帐啦!”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怎么她反而哭得更壮烈啊?
封晋阳无奈极了,张手揽她入怀。“好好好,我混帐,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
她抽抽噎噎,眼泪鼻涕全往他身上抹,一字字清晰地说:“我、没、有、伤、害、你、的、宝、贝、师、妹!”
“是是是,我相信。”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谁敢说你坏,我一拳打爆他的头。”
兰熏吸吸鼻子,抬眼看他。“我知道我以前不是很好,但是我很努力在改了,你看不见吗?我很努力、很努力——”努力想要配得上他啊!
“是,我看见了。”为了他,她的确受了不少委屈。
“还有——”
才张口,未完的话,全被吞没在他深柔的缠吻中。
什么都不必说,他,全都明白。
“这,你收着。”浅浅吮着粉唇,一样物品悄悄移入她掌心。
兰熏低头,这个锦囊,与上回那个相同,她动手要打开——
“别。”封晋阳按住她的手。“答应我,暂时别去看它,等到有一天,你确定了是我,不管未来如何,都有坚定的信念陪在我身边,与我一同面对,不离不弃,那时,你再打开它。因为,这里头的一切,只有她够资格知道。”
兰熏微愣,抬眸迎视他。“你不是说,我脾气差得连鬼都不敢领教,谁娶我谁倒霉吗?”
她果然听到了!
封晋阳吻吻她的唇,低笑。“是啊,所以我这不就自认倒霉了吗?”
什、么、态、度!
她该不满的,但是在他温柔的眼神凝视下,她火气怎样都飙不出来。
唉,认了。遇上他,恁是高傲的女子,也不得不认栽,化为春水柔情啊——
第九章
事实证明,他们果然误会兰熏了。
单晓月醒来之后,解释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刚好那时兰熏在附近,本能反应就是跳下来救她,然后才想起,两人都不谙水性。
那句“兰熏”,也只是挂记着,想确认她没事,没想到大伙儿都多心了,一场单纯的落水事件,思绪偏了,同时也被复杂化。
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单晓月和兰熏之间的芥蒂,好似也在无形中逐渐消弭,见了面不再当空气,偶尔会聊上几句了,虽然态度仍是不甚自在,不过这已经够封晋阳感动得上万佛寺去谢神了。
可,有句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在另一件事随之而来后,他真的认为古圣贤的话要听,他以后再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事情是发生在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忙完公务正欲就寝的他,听到外头有异响,开门察看,然后,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就这样——啪!的往他身上倒。
他算有良心了,虽然差点被压得往后栽,但还肯不计前嫌的扶住他,谁知,那仁兄很不领情哦,跩跩地说了声:“满清走狗!”
那看汉奸的不屑眼神,让他很有意见,所以在对方说了句:“宁可一剑自了,也绝不接受凌辱。”之后,他挡了下来。
没事被羞辱一阵,他很不爽,他一定要用力澄清,他的人格很光明,然后要死再去死,他就没意见了。
这是原则问题。
所以他把人救了。
他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但起码脑袋比兰熏精明一点,他当然晓得,救下这个人无疑是给自己惹麻烦,光听那一声声的汉奸啦、满清走狗之类的,这人的身分便不难猜。
他们的身分对立,不过骨气他倒是很欣赏。
只是不晓得怎么回事,风声走漏了。
又不晓得怎么回事,有人当殿告了他一状。
再再不晓得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地牢。
再再再——噢,好吧,如果真要归纳,结论他是晓得的。
他有说过,他别的本事没有,树立敌人的功夫倒很了得吧?
他有说过,他很爱自找麻烦,做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吧?
他有说过,上述的两个坏习惯,让他哪天一觉直接睡到阎王殿,也很难找得到凶手吧?
没错,如果上述结论成立,那么今天,他会身陷围圄,就解释得过去了。
不要问他是谁扯了他的后腿,坦白说,就是打死他也猜不出来,与其详列他得罪过谁,还不如算他没得罪过的还比较快。
因为他的胆大妄为,被雍皓星叨念了一阵,同时也让晓月的泪水给淹过一逼,至于兰熏,他不晓得此刻她是否知晓此事,身陷牢狱中,也无从得知她的反应,但是,他对她有信心,如果她会哭泣、会慌了手脚,那她就不是兰熏了,他封晋阳看上的女人,绝对独特,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没料错。
在得知此事时,兰熏没哭,也没慌,因为她气疯了!
这混帐男人,没事就爱以发试火,这回玩出问题了吧!他以为他有几条命、几颗脑袋?!
她当然不以为他真会做出勾结叛党,行反清复明之举,只是汉人为官,立场本来就比较艰难,汉人骂他走狗,满人又防他叛乱,一个弄不好,两面不是人。
偏偏他又不懂广结善缘,为了秉持公正,处处得罪人,这回八成又是爱管闲事惹的祸。
在她还没理出个头绪,思考该怎么做时,又很无力地得知,那个参他一本的人,居然是她的亲大哥。
这下连她的立场也尴尬了,都是这家伙害的,她发誓,见到他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狠狠狂骂兼痛揍他一顿。浑、蛋——
“你要不要坐下来?晃得我眼都花了。”
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顿住脚步,迅速打开房门,见雍皓星靠坐在楼台边,手肘靠在曲起的右脚上,神情一派闲逸潇洒。
她左右看了看。“你怎么进来的?”
既没人通报,又是夜深人静,大概也只有一种方式了——
果然,雍皓星喷笑。“有个能够夜闯深宫,来去自如的师兄,当师弟的再不济,总不好连小小肃亲王府都搞不定吧?师兄会拿我的头当木头劈的。”
这种行为,实在不适合炫耀。她当下决定转换话题。“封晋阳还好吧?”她暂时不方便去看他。
“死不了。”
这是什么师兄弟啊!全都一副死样子。
“是他叫你来的吗?他要你交代什么?”
“不是。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基本上,我觉得他比较介意牢房里的饭菜太难吃,指定了他要的食物,交代晓月下次顺道带来!”
“这家伙——”一把火慢慢烧起。他倒很悠闲嘛!“那你现在来是干么?如果是要我送牢饭,那你叫他饿死算了!”
雍皓星闷笑着。“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而且我忍耐这个行事异于常人的家伙很久了,趁他被抓去吃免钱饭时,不出卖他更待何时?你要不要陪我聊聊?收获很多哦!”
听出话中暗藏玄机,她立刻堆起过分甜美灿烂的笑靥,热络招呼道:“那有什么问题?快快请进,里头备有精致茶点。”
“呵呵,免了免了。”看她笑得这么娇媚,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雍皓星偷偷幸灾乐祸了一下,清清喉咙,才又道:“你知道,那天夜闯禁宫调戏你的人是他,那你知道他进宫的目的吗?”
当然不会是专程调戏她,他没那么无聊。
经他这一提,她才想起自己始终忘了问他。
“还有,你们第一次的相遇,严格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巧合。”
不是巧合?兰熏细致的柳眉慢慢凝起。“那是说,他知道我会去?”思绪转了个弯,她惊喊。“他是故意和肃亲王府作对,引我前去?”
“他办案一向公正廉明,没有私心的。应该这么说吧,他在办到与肃亲王府相关的案子时,会稍稍、稍稍引人注目一点。”
何不说,稍稍、稍稍让他们难看了点!
难怪她一直觉得,一介小小县令,狂妄得过火,明明可以很圆滑处理过去的,他好似就故意得罪肃亲王府。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那个让你吃足苦头的土匪打劫事件——其实也是他安排的。”
“什么?!”她尖叫失声,害他差点一头栽下楼。
“嘘、嘘!小声点。”牢饭很难吃,他不要去和师兄作伴啊!
兰熏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思路完全被他弄乱。“我、我不懂……”跌落山崖,这种事能作得了假吗?
“别不相信,你瞧。”他拉高袖子,上头有一道未消去的淡疤。“还记得你那一剑吧?就在这里,痛死我了,所以我那一掌,打得很火大。”
那个蒙面人是他?!
那、那——他们到底是师兄弟还是仇人啊?人命可以拿来这样玩?
“不要这样看着我啦,我清楚大师兄的能耐,那一掌顶多让他腰酸背痛几天,跌下去也是他自己故意要拉你作陪,摔不死人的。”
所以,他的意思是,封晋阳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才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那根本就不是巧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有这么深的仇恨吗?他要这样整她?
“喂,你很笨耶!”雍皓星表情像在看什么重症病患。“他如果不这样做,怎么有机会改变你?又怎么有机会争取你?都做这么多了,你还不懂他的心意?”
“那、那他也不必这样戏弄我,逼我讨厌他啊!”这哪是喜欢人的样子?有一度,她真的以为他们有仇!
雍皓星闷笑。“是有点犯贱。虽然他一直不承认,但是我坚决相信,他是有意挫挫你的傲气,否则,一向人生顺遂、眼高于顶的你,又怎么会把他看在眼里,牢记于心?”对付她,一般的追求花招是不管用的。
兰熏被突然接收到的讯息给弄得头昏脑胀。
从没想到他对她是抱持这样的心思,从初识至今,回想一路以来的点点滴滴,若这目的只是为了争取她,那他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一切看似已明朗,可是,仿佛还有一段似有若无的模糊,思绪顺下过来……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夜闯深宫做什么?还有……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我不记得在万佛寺之前,曾有过什么交集,深刻到足以让他苦心安排这一切来争取我,如果有,我一定会记得的。”
“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答案他早就给你了。”
“给我?”兰熏静下心,把他们由初识以来,每个细节都仔细顺过一遍,直到——对了!他给的锦囊!他当时的口气,就已经暗示她,里头的东西与他切身相关,除非她抱定主意与他一同承担,否则无权得知。
这,会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吗?
匆匆取出那只锦囊,她深吸了口气,没有犹豫地打开。
她早就该看了,这辈子除了他,还有谁值得她天涯相随呢?不论里头是什么,她陪他扛,绝不后悔!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里头的物品会是这个——教她张口结舌,震麻了三魂七魄的琉璃龙凤块!
她脑海一片空麻,慌乱地勾出领内的温玉,龙腾、凤鸣,栩栩如生,正是一对!
她撑不住身子,脚软地滑坐在地板上。
“这、这代表什么?你不要告诉我——”
“没错,他就是众人以为已死的爱新觉罗·圹志,你短命的未婚夫!”
不可能!
她在心里呐喊。他怎么可能会是顺治爷最锺爱的儿子,那个差点坐拥江山,权势如天的皇室子孙?真是这样,那他的身分何其尊贵,为什么会落得如今地步,甘心当个小小县令任人奚落,最后甚至身陷圈圄…………
“不要怀疑,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不然你以为他很闲吗?没事跑去考什么状元,当什么县令?说穿了,他只是来要回属于他的东西。”
“他、他想讨回属于他的皇位、江山?”
雍皓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哼笑。“帝位江山算什么?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对他而言,他一心想讨的,可比那座冰冷的龙椅珍贵多了。”
“你是指——”
“你。他只是想讨回属于他的女人而已。你知道他的个性,富贵名利不是他要的,就算他曾经一度几乎拥有天下,那也不代表什么。他是个责任感极重的男人,在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他曾一度深夜入宫,不为什么,就只是一份对亲情的渴望而已,想看看那些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关于你、关于顺治爷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