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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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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慈恩也说正好有事找冕良,什么事情呢?就是清河为好命的韩冕良举办一次欢送会,恭喜他脱离苦海,平步青云,务必要冕良前来。

这个冕良是没借口推辞的,自然一定要去。

要去,就得面对那个叫骆远钧的女人,好困难。

欢送会在一家KTV的包厢举行,好命的冕良赶去时,一群散兵游勇已经在那里吃吃喝喝。看得出来,欢送旧同事,大概就是这些家伙为他们能够名正言顺的喝酒唱歌,找到的合理借口而已。

骆远钧正选歌,见到冕良,落落大方,“来了?想唱什么?我帮你选。”

冕良婉据,“我不太会唱歌。”

远钧的目光不和冕良相遇,“噢,那等下多吃点东西。”

冕良答应,“好啊。”心里酸酸的,怎么是这样的局面啊?以前的那些欢笑都哪里去了呢?而他想要的的到底是什么?

慈恩给冕良一杯啤酒,冕良一干而尽。

来相送冕良的旧雨里夹了两位新知,一个当然是等罗切斯特的简爱,一个是接替冕良工作的矮个子,大家叫他魔豆先生。

魔豆先生身段当然是玲珑娇小,兼之笑起来象个孩子,十足象是个Q版人物,可爱到爆。远钧还搭着他肩膀,和他同唱一曲《分享》,亲昵一如兄弟。

冕良忍不住又喝了一大杯啤酒。

慈恩关切,“良哥,你喝酒都没这么猛过啊。”

冕良说,“高兴嘛,难得大家聚聚,再说我有点渴。”

简爱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听冕良说渴,适时送上瓶水,凑过来,“韩先生,告诉我怎样才能冲好咖啡,还有那个饼干……”

咦?真的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掘地三尺的人物啊?

“冲咖啡加炼乳就会香醇点。”冕良没碰水,再弄了杯啤酒,告知简爱,“那些饼干,在公司不远居民区下面的西饼屋有卖。那家西饼屋生意很差,做的东西好难吃,奇的是偏偏只有曲奇饼干下足功夫,味道很正。可惜,现在吃曲奇饼干的人少之又少,我想,那家店总有一天,会撑不下去的吧?所以,你得未雨绸缪,到处留意,有没有哪里的曲奇也这么可口。另外,你们老板性子急,常常懒得洗手抓张湿纸巾擦擦手就拿东西吃,记得给她办公桌上的纸巾盒子里补货。还有,她那人属水母的,有时给客户留话都带刺,你转述时候,得把她的话修饰得象是给客户听的才行……”

不是简爱问这些,冕良都没察觉,原来一向不善言谈,沉默寡言的自己,也能如此喋喋不休婆婆妈妈,有这么多不放心要交代。

远钧是典型的麦霸,这次换和大东对唱《红河谷》。

唱完了把麦暂时交给慈恩,她坐到冕良不远处拿杯果汁敬他,“喂,这次是为你开的欢送会,别那么闷玩的开心点啊。今后好好干,加油哦。”

冕良抿着嘴角,笑。“谢谢。”

好空泛的对话,原来只是这样而已了吗?

或者,她最终只是成为会被他错过,从而怀念的那个?

远钧又上去唱歌了,这次是换成和人家唱《夫妻双双把家还》。荒腔走板,却效果奇佳,将包厢的温度炒到顶点,所有人都笑疯了。

冕良再灌掉一杯冰啤,直冰到太阳穴跳着痛。

包厢里觥筹交错,灯火迷离,气氛热闹,这么拥挤欢乐的地方,他却觉得好孤独。孤独到他终于有所觉悟,为什么他如此愤怒,如此介意,如此伤心,如此在这里孤独。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那个春天的午后,走入清河那间兵荒马乱的办公室就没办法再走出来。

更加明白,为什么即使曾经被同事刁难算计,冷言冷语,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默默忍受。

更更加明白,为什么平庸无能的他被卖个好价钱游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仍旧不开心。

他根本不想这么好命啊,他只想留在那间和她一钉一线鼓捣出来的小公司,和她一起努力,一起胡扯甚至一起吵架。他这么小心眼没度量,这么别扭闹脾气,其实只是不想离开她不想错过她啊。

这可真是艰难的一件事情,原来他还可以再度爱上一个人。

这可真是简单的一件事情,原来他只是想和她相爱而已。

冕良醉了,骆远钧伸着一只巴掌在他眼前乱晃,“喂,这是几?”

醉也醉得清醒,冕良还认识,“五。”

“MD幸亏你还认识,”远钧骂人粗鄙依旧,“不然真想丢你到阴沟里去。幸亏我没喝酒,要是我也喝大了怎么送这堆人回家?你小子光自己过瘾,也不体谅体谅我,气死我了。”

真自私,冕良心里嘀咕,凭什么这群不爱她的家伙能喝醉他韩冕良就得卖苦力不能喝醉?有这么依赖我吗?这么依赖我还要卖我?

虽然被远钧骂,但冕良没自暴自弃,难受的头痛眼花,竟然也能和慈恩,简爱一起帮远钧把喝醉的旧雨新知们一个个送回家。

最后一段路只剩冕良和远钧,天啊,很久没这样过了,一起坐在那辆吉普里……

记得第一次在这样的深夜,搭她顺风车回家,路灯的光亮一溜滑过她的面孔,晶亮。

也记得她睡在他旁边,为了让她好好睡,他开了一夜的车,把她车里的油都耗光了……

“你小时候会不会怕写作文?“骆远钧漫无边际,和冕良闲扯,“我小时候就很怕,有时候还会被吓哭。你知道小学作文有多变态?我有个学期写兔子就写了四次,你会怕写作文吗?”

冕良忍着头痛勉强答,“没有,我小时候很喜欢上学,都没记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过。”

“喂,韩冕良,我要是从小就认识你,大概不会和你做朋友的。你一定是特别讨老师喜欢的乖宝宝,乖得让人想咬你的那种好学生。”

你现在是我的朋友吗?想卖我就卖我?还想咬我?又不是狗?冕良这回连心口都痛了,更简单的回应远钧,“还好吧,老师确实不讨厌我。”

远钧都没发觉冕良有所异状,兀自瞎聊,“你一定是很多老师心目中的一个标准吧?平常拿你当例子教育别的同学,巴不得每个孩子都象你一样是吧?天啊,你是怎么长大的?我和你一个班一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堵了你,再用臭袜子蒙你的眼睛把你揍一顿。”

冕良想说,对啊,这是我现在想对你做的事情,没说出来,酒气往上涌,快撑不住了。含糊着随便嗯一声。

远钧这回总算察觉冕良面色有异,没给关心,毫无情义,“喂,我跟你说,不许吐我老婆身上,想吐知会一声我停车。”

冕良不耐,闷闷侧过身子望着窗外,“知道了。”

远钧再没说过话,吉普风驰电闪,一路回家。

下车,两人沉默地走过那条老旧昏黄的长巷,到各自家门口,远钧叹口气,“冕良,你是在生我气吗?”

只这一句,冕良心中那天长日久,醉生梦死里熬成的苦,全部汹涌到胸口,四下冲撞,却又苦无出路,憋得他喉咙生痛,眼眶酸涩,“没有,”他说,“我没生过你的气。”

是真的啊,其实他气的从来不是远钧,他一直都是在气他自己。

推开自家大门,把远钧关在门外,冕良无力靠着门板,低垂下头,他知道,她就在那里,一门之隔,可冕良固执地,没有伸出他的手,他还是不想原谅她卖了他。

似乎过了沧海桑田那么久的时间,冕良才听到远钧用钥匙开自家的门,轻盈的脚步,走过大门,走过庭院,走过小门……直至悄无人声。

冕良这才拖着如灌了铅重的双脚,挪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泼在他热辣辣的脸上,也分不清楚哪些是水哪些是泪。胃里那些被粗暴灌下的啤酒混杂了太多情绪,再也无法被消化,这会儿一股脑儿全喷出来,冕良呕得苦胆水都出来了方才罢休。

丢了西装领带,再冲冲脑袋,冕良总算轻松了点。然后,他发现,在这个可恨的夜晚,他家水管上居然真开出娇嫩可爱的小红花,象一粒粒色彩鲜艳的小星星,缀在落满月光的夜色里。最妙的是,远钧家墙头也爬过来一截茑萝的藤蔓,柔软地伏在冕良家墙角撑着的竹竿上,和水管上的花朵遥相呼应。

真是奇景,冕良良宵独立,小心碰碰那些开的象梦境样的茑萝花,脸上也浮现出一种象做梦样的表情。

这样的花朵,这样的颜色,这样的夜晚,还有冕良不可断绝,曲折婉转的心事,在这个流光倾泻的庭院里,竟有种峰回路转的味道

……‘

备注:在这个流光倾泻的庭院里,竟有种峰回路转的味道(抄的,抄哪里忘了)

那个长胡子的老妈的比喻抄亦舒

醉生梦死中熬成的苦(这个抄歌曲K歌之王)

她那人属水母的,有时给客户留话都带刺(金三顺)

吴昊和冕良中对话关于诺贝尔的一段来自百度。

差不多就这样,以后再找到我补充,真担心,好多诶,原来我也是抄袭吗?

第二十章

那个人是谁啊?让我在灯火阑珊处又吐又哭?真难为情……

靠在房檐下的小竹椅子上,想起昨夜情绪上的一番肝脑涂地,冕良仍觉得累。

象所有醉酒过清早起来的人一样,冕良脸色不好,眼袋浮肿,还有点目光呆滞,最要命的是头痛欲裂。

不过,幸亏,没在她面前失态,不然,整个输掉了。刚被她卖,再输,唉,即使是韩冕良,也会觉得很沮丧啊。

找了瓶牛奶喝,冕良驮着他那粒如灌了铅水的脑袋,坚持做剪报。

钩子近期的画都与感情无关,思维天马行空。

她画过海浪椰风,说,

“不如嫁给大海算了。不过不知道嫁给大海之后生出来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儿?会象鹦鹉螺吗?再说,谁生?大海生好一点吧?”

冕良当时真是……呲牙咧嘴半天,和大海?怎么生?画家失恋了之后的想法真古怪啊。

不过他还是在那画上注明:你生比较不推卸责任,而且,这样就真能出现美人鱼了。

唉,话说,人家看不到,马屁还拍这么响,这种事情也只有韩冕良会做吧?

钩子也画过在教室外罚站的学生,学生的眼睛望着窗外蓝天。

她说,“请给他一个拥抱。”

这副画,冕良很喜欢,曾经闲暇时候,拿出来翻阅数遍。其实,如果不是这副画,他这个从小到大没被老师惩罚过的学生,都不了解被罚站时候的心情。

最后,冕良就很虔诚地写下,“你会是个好母亲。”

本来,时间在钩子那些没有伤感,平静温和的画里明明暗暗地混过去之后,冕良觉得,那个说出习惯不被爱的钩子心情可能已经转好,大概她的天空又晴空万里了呢。谁知今天她的画却让冕良非常难受。

她画了一大蓬一大蓬藤蔓交缠,开在墙头的花朵,很漂亮,但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然后她说,这个城市的花朵象阳光一样怒放,但她心底的泪水则流淌成河。

冕良的心中,油然而生出种同是天涯伤心人的相惜相怜感。

在昨夜,他家的花朵象星星样耀眼开放的时候,他的悲哀又何曾不是在夜色里流淌过?

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冕良有点担心,都想打电话给报社去询问钩子的消息了。

可是,那还是太冒昧了吧?又不熟。

最终,他也只是在画面上写下,不要哭……

在这个让冕良头痛又伤感的早上,除了钩子的画,他还看到一则报道,内容很……不对盘。是说,近三十年来,新闻出版署唯一查禁过的书,就是新近成立的,清河文化公司发行的《自由爱》。查禁的原因是,该书属于色情书刊……

冕良满腹狐疑,那书不算色情吧?只是有些相片很性感罢了。内容虽然牵扯到关于小电影的制作过程,但那是属于专业范围的,并不猥亵下流啊。再说,这本书只是被罚款,没禁的好不好?对啊,既然没禁,怎么敢登禁了的报道?禁没禁那个能把长了胡子的老娘都找出来的赵总编会不知道?

冕良忍不住望望自家墙头,骆远钧,你不会真想这么玩宣传吧?再没心思弄剪报了,冕良放下没喝完的牛奶,开始在不大的小院子里象钟摆样荡来荡去,琢磨,反正也被卖了,再输一点也无妨啊,还是跟她谈谈吧,这么赚钱不会快乐的。

再走两圈,想起每次谈钱,远钧的那脸表情,她一定会说,谁不爱钱,你的家乡拿贝壳交易的啊?

冕良现在还真希望,他就是个拿贝壳交易的人……哎……哎……哎……去找她吧。

现在时间还早,邻家前老板应该不会出门。冕良收拾停当,捏着那张被剪成门帘的报纸去敲远钧家的门。门铃响半天,没人应,难道去开工了?这么早?

冕良打手机,骆远钧接听,劈头一句,“我在开车中,有话快说。”

真敷衍,顿时,冕良的热情被打消的冰雪消融。操练起最没温度的声线,却捡了最不知所谓的理由,“对不起,你家那边的植物爬到我家这边的竹竿上了,你有空牵回家好不好?”

“啊?”骆远钧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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