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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良的记忆比较可靠,证件是在那个盒子里。
不过,让冕良心虚的是,他的人生,什么时候多了件秘密?
躺在床上,冕良一页页翻阅剪报,扪心自问,从何时开始,这本东西对自己来说这么重要,成为他心底深处的秘密,连妈妈都不能看了呢?
可能,是一种恐惧吧,怕人看到,他的寂寞,需要被这本东西来救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冕良也有。他只是没想到,现如今,他的秘密,居然长成一本剪报的样子。
不知道,素未谋面的钩子,会画画到哪一天?而冕良又会做剪报做到哪一天?
谁介意呢?反正,现在的他,真的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如果,她画三年他藏三年?那冕良可能需要一个不小的盒子收藏这些东西呢。
想想,还蛮惊人的,冕良在台灯下笑了。
继续偷偷收藏吧,让这些秘密,陪着他腐烂好了。
第二十一章
清晨,豪雨,冕良撑着伞找他家墙角上那截探头探脑的过境茑萝,
没找到,居然真被他的主人牵回家了?!
咦?当时不是没听清楚吗?问题是既然听清了,还装没听清干嘛啊?
没力,期末考这几天冕良都没力,但不妨碍他发挥不错。
最后考完那天,阳光迤逦,校园里被雨水冲刷过的银杏树,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空气清新如洗。吴昊和冕良师生二人沿着操场边的银杏路散步聊天。
吴昊问冕良,“有没有想过出国读书?以你的资质,国外大学的学制可能更适合,你应该会花比在国内少得多的时间拿到学位。”
“不是不想,”冕良慢悠悠说,“可是我放心不下我妈。”
“现在早点出去,也能早点读出来。”吴昊劝导,“越早读出来,才能更好照顾你母亲吧。”
其实吴昊说的对,不过……“我还要再想想。”
“考虑好了告诉我,”吴昊拍拍冕良肩膀,“我给你写推荐信。”
冕良答应,“好。”
学校操场那边有人放风筝,大呼小叫。吴昊注目看去,惊奇,“怎么是这两人?”
对啊,是吴昊夫人和骆远钧。
冕良跟着吴昊跑过去,见师母笑盈盈指着被风托起,浮在蓝天下的一只蝴蝶形状风筝说,“你们看,远钧好厉害,放那么高。”
是还蛮高的,冕良眯缝着眼睛望望风筝,又看看不远处全神贯注调整着线轴的远钧,哎……这女人心情不错嘛。看起来前几天的低落情绪,已经过去了啊,她又恢复了精力旺盛的样子,一个人笑出十人份的能量,她的发稍眉底全染满阳光。
真是,这么开心干嘛?假如一个人一生所能拥有的快乐是有配额的话,她现在所释放的,不会太快吗?冕良不着边际的想,假如这家伙的配额用完了的话,他愿意把自己所拥有的那些快乐,送给她用。不,不送,借。也不,卖,用卖的……
“喂,你们看,高不高?”远钧乐大发了,边控制着风筝边冲吴昊和冕良喊, “高不高?我很厉害吧?啊……” 她的声音被大操场上的风吹得有点散,乐极生悲,不知是绊到了什么,面朝蓝天被撞地的后仰翻……
笨啊……冕良第一个跑过去,扶起正打算从地上挣扎起来的前老板。这家伙奇迹耶,摔这么惨手里还捏着风筝的线轴死不放手……“喂,你怎么样?没事吧?”冕良怕她伤到头,抚着她后脑,“这里痛不痛。”
远钧眉眼口鼻皱成一团,“我的妈啊,痛死我了。”
冕良心往下沉,“伤哪儿了?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照CT。”
远钧抬起胳膊,肘弯那里擦破皮,血渍斑斑,她嘴里丝丝吸气,“哇,好痛,什么事儿啊,我不就放个风筝吗?也要搞成这样?”又对冕良说,“要照CT吗?”她试着活动一下手臂,“不用吧?能动啊。”
冕良那快沉到底的心这才忽悠一下子浮上来,落差太大,人都晕晕的,气,“是啊,放风筝也能摔倒。”抓起她那只受伤的胳膊察看,嘴里兀自不饶人,“丑死了。”
这会儿吴昊和他夫人歆莲也跑过来,同声同气,“远钧你没事吧?”
“没事啊,”远钧答应着,突然又惊呼一嗓子,“啊啊啊啊……我的风筝掉下来了,怎么办?”
“那就让它掉吧,”冕良气哼哼的,“喂,你总不能现在还要放风筝吧?跟我去医务室。”
远钧瞪眼睛,“你神经病,擦破皮去医务室做什么?买块创可贴就行了。”
“先给医生看。”冕良好严肃。
冕良说完,歆莲师母就笑了。
是等师母笑了,冕良才惊觉自己这样子不太好,他的一只手掌一直扶在远钧脑后,看起来颇为逾矩。想站起来,却又忘了他扶远钧的时候将她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他一动,远钧差点又摔下去……这个,糗。
她大小姐动怒,用力推冕良,“干嘛害我?!”
这次,师父师母一起笑起来。冕良脸红,嗫嗫,“我没有。”连忙又蹲下不动。
吴昊抢过远钧手里的风筝线轴,说,“冕良,带她去医务室吧,我和你师母去拣风筝,晚上我们有个聚会要参加呢,不陪你们了。”
远钧不干,“喂,你老婆说要请我吃生鱼片的。”
吴昊才不给老婆解释的机会,拥着太太离开,背对远钧摆摆手,“下次再说吧。”
“什么嘛,”远钧不满,“说话不算话!。”
目送吴昊夫妻两个走远,冕良扶远钧站起来,“我陪你去医务室。”
“那就去呗。”远钧背好自己的长袋子挎包,活动活动腰和脖子,倒没挣脱冕良扶着她的那只手,问,“你们医务室不远吧?”
“不远。”冕良回答。
呀,终于回来了,冕良这一刻感天动地的想,他和她之间那种,只有他能读懂的感觉,又回来了。自从那次在她办公室冷战后,这是第一次,和她之间能好好说话。其实也才一个来月而已,怎么却给冕良一种几经沧海桑田之感?好像隔了一生一世才又相见,那是失而复得后的心情。
从冕良学校的医务室出来,已是太阳落山时分,夕阳照得地面红尘万丈。
远钧站在理工部大楼下,对着漫空霞光胡说八道,“你们学校是在地球吗?为什么站在这里看晚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冕良递给她一瓶水,“找把凳子坐在这儿看,过会儿把凳子挪几步,可能你随时能看到夕阳余晖。”
远钧奇道,“你不是不看小说吗?”
“《小王子》不是小说,是童话,儿童读物专柜有售。”
“儿童读物?”远钧朗声大笑,“这种东西当成儿童读物,太难为孩子们了。哎,算了算了,好饿,晚上吃什么?”
“你不是要吃生鱼片吗?我请你。”
“这么大方?”远钧拿出自己的钱夹开始数钱。
冕良不高兴,“喂,我说我请你了。”
“对啊,是你请,给,你的奖金。”远钧将一只装钱的信封给他,“喏,这是你在我们公司赚的最后一笔钱了,上半年的奖金。我们筹划的两本书卖的都不错,每只广告差不多都能让客户满意,这里也有你的功劳。知道吗?你离开后还有客户打听你问你好呢。”
“真的啊……”冕良心里实在是高兴,没表现的太明显,嘴角很节制的上扬,偷着乐,
远钧快马加一鞭:“你看,都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在跟我气什么,就算我剥削了你的善良,但我没剥削你的奖金啊。用得着使那么大劲儿生气吗?连我家茑萝不小心呼吸一下你家院子里的烟火味儿你都不肯,这么小器。”
来了来了,到正题了,冕良严阵以待,“都说没生你的气,”他紧张,无意识地将信封袋放手掌心拍打着,“我也不是不让你家的茑萝不小心出墙,我那时侯是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事情?”
“就是……”应该是那件很重要的事情吧,现在可不可以说?冕良对着眼前在一天的霞光下,笑出月明风清的女孩儿,突然很荒谬的想,还是别吓唬她了,张口结舌,“就是……就是那个你居然在报纸上宣传书是禁书的事情。”
“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远钧咄咄逼人,双手抱胸,一副认定了冕良说谎的表情。
冕良手里那装了钞票的信封不是在拍手心,改去拍脑门,“因为你一定会找理由,反正你就觉得钱最重要就对了。”
“当然啊,金钱确实如浮云,但浮云于我如命根。”
“对,”冕良握着信封,这回又拍回手心,“所以我就没话说了。
远钧双目烁烁,“真没话说了?”
冕良心脏狂跳,口干舌燥,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接,不对啊,他明明有话说的……可怎么说……
远钧面对面,等冕良起码等了半分钟,终放弃,挑了左眉笑着揶揄,“算了,你一定人长太高,神经线太长,传导比别人久,反应慢也理所当然,我忍你。”转身带头向前走,“喂,我不想吃生鱼片了,我要麻辣小龙虾。”
冕良紧追其后,“为什么又不要生鱼片了?”吼,小松口气,怎么办?冕良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追求女生。他没追过,以前和安琪那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原来谈恋爱和追女生是两回事情对不对?天啊……
远钧似乎没打算理会韩冕良那七折八绕的心思,照例跩得那是天昏地暗,“你管我为啥不要生鱼片?天下第一的我改个主意吃东西也要理由吗?反正到时候你付小龙虾的帐就对了。喂,你开车,”车钥匙在霞光中划出道闪光的弧形,冕良接住。
哇,车钥匙回来了,连那个天下第一也回来了,冕良此刻心内踏实安稳,倒真是……哈,敢情是被她吃定了。
远钧选的,那家卖麻辣龙虾的店在广场边上。
店面不大,但客似云来。也和所有生意很好的店一样,空气污浊,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厅堂里点着永远明亮到没任何气氛的日光灯管。
远钧兴致很好,要的小龙虾不是一份,不是两份,而是一盆,一盆哦……冕良快吓死了,“我们吃不完。”
远钧言之确凿,“我们吃得完。”
“喂,你胳膊上有伤,不能吃这么多刺激的东西吧?”
“就因为流血了才要补补。”
“你这不叫补。”
“对,我这叫以毒攻毒,你懂个屁啊。”摩拳擦掌,远钧开动,连筷子都省了,直接下手抓,烫得连连呼气,瞪冕良。“你不吃?”
冕良也开吃,他怕万一他不吃这家伙真把一盆都扫荡了,那不是以毒攻毒,那叫自杀!
其实,很久没和她吃饭吃这么高兴了。远钧要了淡啤酒,两人一点一滴的喝,细细碎碎的剥虾,嘻嘻哈哈的说话。
让冕良耿耿于怀的,还是那件事情,忍不住又拿出来念,“喂,告诉我,为什么要卖我?”语气竟分外幽怨,实在是想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能让他好过的理由,骗他的都行。
问题是他前老板根本不想骗他,巨直白,“就是因为想不出别的能让我妈高兴的事情啊。
你看,我没她有权,也没她有钱,更想不出我妈还缺啥。
除了给她介绍个可以帮到她的好助手之外,要么我有个如她意思的男朋友。我倒是曾经有过,可惜吹灯拔蜡了。
要么我答应让她和沈柏森结婚她最高兴,你说我能答应吗?
也就剩下你了,再说那也不叫卖吧,”
远钧抿口啤酒,苦口婆心,“而且,哥们儿,做助理的工作内容不是更单纯吗?你应该也有拿到不错的薪水了吧?这样仍然不满意?
你知道自从你调走后,大东和慈恩他们知道我妈是青云物流的董事长,他们面对我的时候有多幽怨,多委屈,这都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偏心你,放你过去,没关照她们。
你居然还不领情?我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冕良挣扎,“别人我才不管,我只想问你,其实你是因为想找个合适的人照顾你妈是不是?
“不是,冕良,真要问我私心,我希望你能多照顾你妈。你薪水多点,她也会多些安全感,心里会安定很多啊,而且也不需要再那么辛苦。”
是想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让他好受的理由的,没想到这个理由让他更不好受。
冕良一瞬间,惭愧无比,却又心潮激荡。从来都这样,他想不到,她都替他想到了。妈妈摊子上的煤气,家里的电灯泡,炎酷暑下的空调,暴风雨夜的水果。
遇到她,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个坐在自己对面认认真真吃东西的女生现在可真没多美丽,手指上有辣油,嘴角有酱汁,额角有汗渍,可他却有种想抱着她哭的冲动。到底,大庭广众下,没那么神经。冕良抽张纸巾,温柔细致地替她擦擦嘴角的酱汁,胡乱说,“节制点吧,哪儿有女生吃东西这么海量的?也不怕嫁不出去。”
远钧配合他,侧脸过来,让冕良帮她连另一面嘴角的酱汁也擦干净。想是真把他当兄弟了,并无半分羞涩,大方承认,“我不怕嫁不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