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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日
终於解决了!
那位越南公主的父亲派人来把她捉回去,她要我救她,我告诉她我无能为力,既然她已经有未婚夫,她就应该回去嫁给她的未婚夫。
最重要的是,我不爱她,更不想娶她。
一直看著公主上了船,船已航行至不见影子,我才放心地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夜丘,虽然雪侬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雪侬是因为越南公主的事而离开的。
但现在,麻烦已经解决了,她应该回来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即便晚一些,可是她一定会回来的。
而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她回来为止。
他竟然没有爱上那位公主?!
雪侬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日记也掉到地上去了,她扶著额头又惊讶又错愕地疑惑不已,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他应该要爱上那位公主的呀,怎麽会没有?
难道不是那位公主?
那是谁?
出了这种差误……不会是她的错吧?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召开审判大会批判自己,目光好死不死又落到地毯上的日记上,因为是掉下去的,因此又翻到另一页去了,上面竟然又有两行字,一行是日期,还特别注明是一八五七年——十年後——的七月六日。
另一行是……
我的儿子,雅克来找我了!
「雅克?!」她失声尖叫,那刺耳的噪音尖锐得连她自己听了都吓一大跳,但没办法,她克制不住自己,不但尖叫,还惊恐地团团乱转,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的陀螺。「他他他……他怎会跑到埃米尔那里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
慌里慌张拿起电话来,她竟然想了大半天才想出杜奥爸爸的手机号码来,又思索了好半晌才想起要如何打电话——用手指头按号码键。
「爸爸,我是……」
「啊,雪侬,正好,我刚好也要打电话找你呢!」
听杜奥爸爸的口气好像不太对,雪侬心头连续咚了好几下。
「找……找我什麽事,爸爸?」
「雅克不见了!」
上帝!
雪侬张大嘴却出不了声,天上一碗滚烫的蚵仔面线当头淋下来,蚵仔没半只,面线全下来了,浇得她满头黑线。
通往地狱的门终於打开了!
「昨天马特夫妇来找我和你妈妈去他们家打桥牌,」杜奥爸爸继续说。「雅克说他没兴趣,要我们顺路带他到古堡,说好今天再来带他回去,可是我们今天来找他时,管家却说他自己回庄园去了……」
该死,雅克真的去找埃米尔了!
雪侬低低呻吟,咧嘴苦笑。一直以为只有她才开启得了那扇「门」,没想到连雅克也开数得了。
因为他是埃米尔的儿子吗?
「但我们回庄园後,庄园里的人却说没见到雅克,我们到处找了好久就是找不著他,我想我最好通知你一下,然後报警……」
报警?!
「不!」雪侬再度发出那种撕心裂肺、惊天地泣鬼神的怪叫声,脆弱的窗玻璃受不了刺激,抖个不停。「不要,千万不要报警,雅克他……他回来了,对,他自己搭火车回巴黎来了,我找爸爸就是要通知你这件事,雅克说……说他觉得那边很无聊,宁愿回巴黎来,所以爸爸你们尽管去玩你们自己的吧,雅克我会负责的!」
「原来他回去了呀,真是,吓我一大跳,他应该先说一声的嘛!」
「对不起,爸爸,」雪侬一边道歉,一边挥去好几把冷汗。「你也知道雅克那小鬼,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想到就做,也不先说一声,更不管後果如何,我……我已经臭骂他一顿了!」
「好了,好了,别骂他了,小孩子嘛,说说就好了,别让爸爸心疼啊!」
「爸爸,都是你们太宠他了啦!」
罪魁祸首,除了她,全家人都是!
「没有父亲的孩子,我怎能不宠他呢?」
「爸爸……」
「好好好,既然他回巴黎去了,那就没事了,这也好,马特夫妇邀我们一起到亚维侬,那种艺术节小孩子也不会感兴趣……」
「对,对,雅克不会感兴趣的,爸爸、妈妈你们去吧,雅克交给我就行了!」
再说几句,电话挂断了,雪侬抹去满头面线,吁了口气,旋即又紧绷起来,转身直接冲向浴室门……不是……书房门……不是……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误,这楝宅邸内应该也有「门」
看见他,可能是幻觉,但出现日记本,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事实了,所以,这楝宅邸内一定也有「门」,至於为什麽会有,她不了。
因为这楝宅邸也曾经是属於埃米尔所有的吗?
无论如何,她非去把雅克捉回来不可,不能任由他去干扰埃米尔的生命,更不能让他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里闹失踪记,不然麻烦就大了,被控谋害亲子又毁尸灭迹可不是好玩的,然後杜奥一家人一定会护著她,结果变成她是主谋,杜奥一家人是共犯,大家一起进监狱里去共叙天伦乐,不,那一点都不好玩!
更衣室门……
不是!
衣柜门……
不是!
通往走廊的门……
都不是!
没关系,从头再来,浴室门……
她很有耐心的一再重复开那些门,甚至连抽屉都一一拉开过了,可是,当她找了一个多钟头还找不到「门」时,她终於开始恐慌起来了。
要是她再也打开不了那扇「门」了呢?
「啊,对了,还有一扇门!」
她急奔入书房,一把拉开通往走廊的门,才一眼,柳眉便笔直地倒挂起来,气急败坏的一头撞进去,不假思索地大声质问。
「雅克呢?」
窗前,那人依然手持酒杯端坐在那里,一语不发,直至她气势汹汹的冲到他面前,他才从容不迫地徐徐放下酒杯,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挺直那副修长高佻的个子,从低低在下变成艾菲尔铁塔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使她不得不仰起脸看他。
该死,以前她怎麽不觉得他有这麽高大!
前後不到三秒钟,不用他说半个字,光是那种近似威吓的气势便足以将她压成一片扁扁的墨西哥薄脆饼,不由自主的,她的心跳开始失控,无法移开目光地仰视他那双始终捉住她不放的眸子,沉邃如晦,深不可测,似质诘,又似责难,仿佛要刺透她的身体,逼问她的灵魂。
这一瞬间,她终於想到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这麽嚣张。
要说谁有错,不用怀疑,就是她,是她莫名其妙闯入他的生命里,又莫名其妙自他的生命中消失,根本就是恶意玩弄,罪大恶极,如果这还嫌不够,再说说她竟然又偷偷生下他的孩子吧,那更是滔天大罪。
如果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他不是,事後他马上就要求她嫁给他而被拒绝,结果她有了孩子,事前不知会一声,事後又继续隐瞒到底,罔顾他为人父的权利,毫无疑问,该自己跳入地狱火坑里的人就是她。
九年过去,或许他早已忘了她是谁,但他的亲骨肉,她没有权利不告诉他!
她才是连环凶手,而他彻头彻尾是无辜的受害者,被杀死好几次都不晓得到底是怎麽死的,她凭什麽对他张牙舞爪?
相反的,他才是有资格对她审判问刑的人,有资格质问她为什麽要对他做那种恶劣的事,质问她凭什麽隐瞒他孩子的存在,偏偏她有再多理由也说不出口,追根究柢,是她不应该先去招惹他,理亏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总不能推说是当年她年纪小不懂事吧?
没错,那时她是才高中毕业,好奇心重、玩性强,人格上也不够成熟,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对她而言,那只不过是一种另类探险,就像古墓奇兵里的萝拉一样,满心以为只要小心一点,那将是一场唯有她才能够拥有的冒险经验。
直到她不能不离开了,她又一走了之,连道别都不敢,摸摸屁股就走人,把烂摊子丢给他一个人去收拾……
当时以为无伤大雅,现在才了解那时候的她是多麽的任性。
愈想愈心虚、愈想愈畏缩,她开始感到不知所措的慌张,不自觉退了一步,刚刚亡命冲进来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连鬼也不怕的魄力顿时变没力,再见他那双令人打从心眼儿底战栗的目光始终胶著地定在她脸上,没来由的竟使她畏惧起来。
不对路!
蓦地,她转身要逃,但才一秒,她的腰肢便被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锁住,於是下意识尖叫起来。
「不!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再也不放手了!」
下一秒,她被丢到床上——真方便,浴衣被扯开,胸罩也在刹那间阵亡,内裤更是粉身碎骨的壮烈成仁,然後,他一手牢牢地制住她不断挣扎扭动的娇躯,一手拉开自己的睡袍,里面居然是一丝不挂的!更方便了,她只觉眼前一黑,暴民便被镇压住了。
再一秒,他的嘴重重地揉上她的唇,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坚定、强劲又温柔,她的呼吸窒住了两秒,下一刻,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集体搞叛变,高涨的渴求迅速在她心头筑起,情欲的烈焰在她体内延烧,脑袋里明明觉得应该要反抗!他们实在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了,双臂却自有意志的圈上了他的颈子,用尽全力送上自己的唇,释出她九年来的思念。
天,她真的好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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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 。4yt。 人间书馆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古灵《鸟笼里的暹逻猫(下)》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第二章
好饿!
这是从沉沉的熟睡中醒来後,头一个浮现在雪侬脑海中的意念,懒洋洋地睁开眸子,瞬间又阖上,因为日光太刺眼。
难怪她饿,该吃早餐了嘛……
咦,不对,她还没吃晚餐啊!
又猛然拉开眸子,她局促不安地吞了好几下口水,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用眼角往旁边偷瞥过去,只一眼,忐忑的心顿时咚一下沉没到大西洋海底咕噜噜溺毙,嘴里溢出一声无力的呻吟。
不是作梦!
她在心底哀号,明明是来找人的,却先被人「干」掉了,竟然出这种状况,她在耍呆吗?
再也不敢多瞄上身旁的人半眼,她唬一下跳,不,跌下床,七手八脚爬在精致的波斯地毯上,手忙脚乱的到处捡拾胸罩内裤,再丢掉!不能穿了,最後捡起浴衣穿上,再对著房门向身後床上的人呐呐「解释」
「对……对不起,可是我不能不带雅克回去,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最好他能理解,如果不行的话,她也没办法,这种事不管说真话或谎言都无法做深入解释,不然不是穿帮穿得很难看,就是人家以为她脑筋有问题,乾脆把她丢进疗养院里去种杜鹃花,所以她不能跟他混太久,免得他要追根究柢,到时候看她怎麽掰!
但最怕的还是他不让她带雅克回去,所以,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先抢人再说!
於是,她急吼吼地打开门就冲出去,打算一找到雅克就直接把人抓回去关一辈子禁闭……咦?
猝然煞住脚步,左看、右看,再往後看……
衣柜。
「喔,天,我回来干什麽?」她又呻吟。
好吧,要抓那小子也不是那麽容易,她还是先上好全副战斗装备再去一趟。
於是,她用最快的速度冲澡、穿内衣裤,然後套上短袖衬衫,下摆在腰际打了个结,再穿上七分牛仔裤、袜子、运动鞋,最後将披肩长发绑了个俐落的马尾。
「好,可以了!」别说捉一个小鬼,要捉猩猩、老虎也行!「上阵吧!」
可是,她的手尚未握住第一扇门的门把,马上又收回来。
请等一下,她在做什麽?她真的以为可以这样轻轻松松的越界过去,肆无忌惮的在那边大肆搜索犯人,一找到人就直接押送回来问审吗?
未免想得太美好了!
特别是,九年过去,埃米尔很明显的改变了许多,虽然他只说过一句话,但光是看著他,她就感觉得出他不一样了,更别提他们在床上鬼混了一整晚。
曾经,他是冷峻严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在他身边筑起一道防护网,只为了想保护他自己;曾经,他也是亲切温和的,那样努力想讨好她、追求她,任由她刁难,好好脾气的纵容她,因为他迷上她了。
但这回再见面,他既不是温和也不是冷峻,而是令人摸不透的深不可测,她从没见过那种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