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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不见,上官宁韵先前的颓废已经全然不见,不知是她用了护肤品的效果,还是她的心态调整过来了。此时的她妆容整齐,面带微笑,更显得鬓发如墨,肌肤似玉,眉眼舒朗,似蕴含着日月光华。
欧阳舞打量了她半晌道:“虽是个小门户的出身,比不得其他选秀女子的尊荣家世,却也极为安全,免得树大招风。凭借你的才情容貌,要中选,必是不难。”
上官宁韵本有生得一副倾国倾城貌,再加上一个新的身份,如同如虎添翼。她凭借她的才情容貌,轻轻松松地通过了前几关。
选秀大典正式开始,欧阳舞也跟着夜重华一同去了,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同一届的秀女,虽也有美貌出众、才情绝艳、家世出众之人,却没有一人有上官宁韵这样带着独有的韵味味道。她气质清雅,举止婉约,亭亭玉立站在一旁,身上还带着一股优雅妩媚,令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无法自拔,欧阳舞只觉得周围的人被她一比,都是庸脂俗粉。
上官宁韵遥遥地看了欧阳舞一眼,眼中带着一抹紧张,欧阳舞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神色。皇上还没有驾到,皇子们已经在周围落座,底下站着数十名少女,她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们当中很少有人说话,每个人只是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观察近旁的秀女。
欧阳舞端坐在夜重华的身旁,小声地问道:“你觉得宁韵有几分胜算。”
夜重华也不说话,用茶盖轻拨茶叶,抿了口茶水,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就在此时,欧阳舞突然听到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欧阳舞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先前不是称病么,终日躲在钟粹宫里不能出来?
她以为她中了毒,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拔光了呢,暂时不能出现在大家视线里了,看来她的计划并没有奏效呢。却见皇后娘娘身后的依仗隆重,她端庄地走来,神色雍容而华贵。皇后身穿一件绯红色的长裙,头发梳了个坠马髻,戴了赤金镶红宝石的梳蓖,并排斜插两朵赤金镶青金石珠花,耳朵上还坠了两个赤金耳坠。
正在此时,一阵大风吹过,本来天气炎热,这样的凉风是大家很欣喜的。欧阳舞却见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恐慌,极力地用手护着自己的两鬓,仿佛风会吹走了什么一般。
欧阳舞唇边闪过一抹笑意,接着便感到一股恶毒的眼神射在自己的身上,欧阳舞遥遥对上她的视线,神色淡定无波。
“参见皇后!”秀女们见到皇后,以最美的姿势福礼。皇后望着下面那么多的女子,年轻的面孔,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心中闪过一抹妒恨。
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中间的一名女子的脸上,此人正是上官宁韵。只见她一头如云的秀发光可鉴人,湖绿色的裙摆被风吹得翩翩飞舞,她雪白的面孔上,妆容素净明丽,看起来干净淡雅,她笔直地站立着,身上带着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特别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要看上一眼,便仿佛要被吸引一般,掉入她的漩涡之中。
皇后只觉得看到她,心里的那抹妒意越扩越大,如同毒蛇般蚕食着她的心。她招手把调教秀女的刘妈妈叫来:“那名女子是谁?”
刘妈妈顺着皇后的视线望过去,示意道:“那是锦城县县丞安国忠的女儿安心然。”
皇后的唇角勾着一抹嘲弄:“不过是小门户出身,难得养出这样出色的女子。”
刘妈妈的神色颇为愉悦:“是呢,安小姐才情相貌可都是顶尖的,特别是她的一手丹青和出神入化的琵琶……”
“掌嘴!”皇后的声音并无起伏,只是冷冷地望着前面,带着不悦道,“本宫问你话了么?”
刘妈妈连连磕头认错,却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皇后的眼中带着冷光:“去把安心然请过来。”
上官宁韵很快就被带到皇后的身边来,上官宁韵只觉得自己的心狂跳,双手死死地握成拳。皇后,李家的女儿,李显耀害死她全家,李家的人都是她的仇人。皇后见到上官宁韵走得进来,冷冷道:“抬起头来。”
上官宁韵抬起头,皇后只觉得她的一双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她的骨子里透露着清冷,她似乎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憎恨。
“你走近一点。”皇后命令道,上官宁韵不由自主地走到她的面前,只听到皇后又说,“替我斟茶。”
上官宁韵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动作优雅地替皇后倒了一杯茶,却未料!她递给皇后的时候,皇后并未拿牢茶杯,滚烫的茶水全都倒在了皇后的裙子上。
“放肆!”皇后怒气冲冲,当下掴了上官宁韵一个耳光,长长的护甲在她的耳下刮了一条血痕,上官宁韵痛得皱起了眉头,急忙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饶命!”
“来人,把她拖下去!”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欧阳舞的胸口跳得厉害,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尽量不让自己脸上的焦急表露出来,皇上还没有来,皇后就这样把上官宁韵给拖走了?
上官宁韵离去时,眼神无意识地看了欧阳舞一眼,欧阳舞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这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除了欧阳舞,并没有人在意。欧阳舞灵敏的耳朵甚至还听到底下传来其他秀女幸灾乐祸的笑声。
“安心然竟然仗着自己貌美就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活该!”
“少了一个对手,岂不快哉!”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忙都起身相迎,便见到一身明黄夔龙纹正服的皇帝走了进来。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之上,转头又众人一甩袖,漫不经心的说道:“都起来吧。”
三年一次选秀,层层选出来的少女用来充盈后宫、绵延子嗣。如今他保养身子,并不注重美色,他的眼眸微眯,凉凉地扫了一眼,并无多大的兴趣,他问了一声站在一旁的曹公公:“只有这些?”
这一届有一名出众的秀女是安心然,只不过刚才做错了事,被皇后拖下去了,他正准备斟酌着说辞,却见皇后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曹公公适时地闭了嘴。
此刻皇后望了一眼皇上,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她指着其中一名女子道:“皇上,您看那名女子看着就不错,容貌秀丽,端庄贤淑。”
皇上顺着皇后的方向望过去,见到一名穿着粉衫的女子,确实如皇后所说,只是过于端庄了,看起来有些死板:“哦?叫什么名字?”
曹公公开口道:“是钟尚书家的女儿,钟娴蕙。”
说起来钟尚书家的夫人还是皇后的表妹,皇后喜欢沾亲带故,他可不喜欢!皇上的唇边带着一抹冷笑,并无多大兴趣地挥了挥手,指了指钟娴蕙身后的那名女子道:“就她吧。”
皇上指着的女子脸上薄施粉黛,长相也算清秀,却并不是极美,一身杏色的新宫装,合着规矩裁制的,并无半分出挑,是个并无身份背景的女子。
皇后被皇上驳了面子,并不死心道:“臣妾看来,钟娴蕙是难得一见的女子,不如赐给非白吧,非白这孩子府里人也太少了些。”
欧阳舞自皇后撵走了上官宁韵之后,便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看着皇后的嘴巴在动,脑中的小麒麟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欧阳舞冷笑道:“她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整日想着往宁王府里塞女人。看来,我还非得给她找麻烦不可,怎么地也要上官宁韵成为皇上的妃子。”
皇上与皇后的感情并不是十分和睦,他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君王,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允许别人拿捏。此时,皇后干涉他选秀,他的神色已是有几分冷然,淡淡道:“听说芸菲得了狂犬病不能出门?这怎么可以,现在非熙都没个人照顾,不如把钟娴蕙赐给非熙吧。”
皇上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曹公公,曹公公朝着皇后道了喜,高声道:“钟尚书家钟娴蕙端庄贤淑,赐予四皇子为侧妃。”
欧阳舞忍不住为皇上拍手鼓掌,看来过段时间皇上大寿,她要给皇上准备一样丰盛的厚礼才是。皇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觉得一阵狂风袭来,她吓得忙捂住了头发。
“你要说什么?”皇上见皇后半天都不开口,脸上带过一丝疲倦:“好了,朕乏了。”
欧阳舞很快便打听出来,上官宁韵被皇后关在冷宫后面的柴房,柴房的门锁上用铁链缠上,无论如何都是打不开的。欧阳舞何曾怕过这个,从空间里拿了万能钥匙,打开了柴房。却见上官宁韵抱膝锁在一旁,默默地流着眼泪,她的脸上本就没有施多少脂粉,此刻更显脸色苍白。
上官宁韵见到欧阳舞,声音沙哑道:“舞儿,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选秀是不是结束了?”
欧阳舞半蹲在她的身旁,她的脸庞因为被掴掌,肿了半边,她连忙从空间里拿出冰块敷她的脸,又拿出药膏涂在她那细小的伤口上:“这药膏治疗伤口最好,很快你的脸就可以恢复了。”
欧阳舞做完这一切,掏出帕子擦拭着她的眼泪:“你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熬一熬又如何?”
“再熬一熬,是复仇支撑到我到今日,如今眼见着有希望,又亲眼望着希望破灭,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上官宁韵的脸上露出一抹不甘和浓浓的愤恨,她抓住欧阳舞的手,几乎捏疼了她的手。
面前的上官宁韵此时更显得楚楚可怜。欧阳舞先前便觉得凭借上官宁韵的才情必定入选,不过被皇后娘娘插了一脚,皇上便再也见不到她的面了。
欧阳舞冷冷一笑:“既然皇后令你失去了选秀的机会,那我们不如另辟蹊径。”
上官宁韵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可以吗?”
欧阳舞从空间里拿了一管玉笛给她:“会么?”
上官宁韵自小精通音律,几乎没有她不会的乐器,她点了点头。
“我想办法把皇上迎到此处,接下去怎么说怎么做,就靠你自己了。”欧阳舞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很快便离去了,欧阳舞到此处寻上官宁韵时就与夜重华打了个眼色。夜重华似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凤眼半睁,邪魅地一笑,对她张了张口型,分明就是“帮忙”两字,欧阳舞心中愤愤,他摆明了又要来占便宜的。
欧阳舞离开不久之后,夜重华便引着皇上到了此处,他朝皇上叩谢道:“儿臣谢过父皇!”
“哦?”
“儿臣读懂了皇后的唇语,只不过儿臣心里只有舞儿一人,感谢父皇成全。”
皇上朗声笑起来,他这个儿子对他也总是不冷不淡,这次他竟然感谢自己,真是有趣有趣!
此刻,突闻得一阵笛声,声声悠扬婉转,又如呜咽之声。皇上道:“非白,你可是听到了笛声?”
夜重华一愣,静了一会儿:“儿臣听得并不真切。”
“朕极少听到如此婉转之曲。”皇上双目微闭,似乎很感兴趣。夜重华似乎并没有心里静听低声,神色有略微的着急,笛声突然停了下来,皇上睁开眼,就看到夜重华的脸望向别处,他不由笑道,“你既然念着舞儿,便去吧。”
“谢父皇。”夜重华得了赦令,急急地离开,留下皇上一个人站在原地。
笛声渐息,又再次响起,皇上只觉得这笛声抚人心脾,便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朝那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当他顺着笛声走到柴房门口时,那笛声再次停止。
皇上看着柴房门上缠着铁链,便十分好奇,待他走得近了,却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哭声娇娇的,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疼。皇上的手微握成拳,扣了扣房门,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
皇上道:“你是谁?”
上官宁韵听到醇厚的声音,心头一喜,声音更显轻柔妩媚:“小女是本届秀女安心然,不知阁下何人?”
皇上只觉得听着声音便已酥了,听到她是本届秀女又十分诧异。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既然是秀女,为何会在这里?”
“今日是亡母的忌日,一早便有些心神不宁,冲撞了皇后娘娘,小女甘愿受罚。”上官宁韵说话不疾不徐,说着声音便了调,她柔软动听的声音仿佛挠在了皇上的心里。他本就与皇后不睦,此刻想着本来要让自己过目的秀女被皇后关在这儿,心头便有了几分火气,对立面的女子更有了几分好感。
“你的笛声很好听。”
“小女的亡母精通音律,小女不过继承了三分罢了。小女不才,恐污了阁下的耳朵。”上官宁韵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被害死的母亲,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