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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给我玩(单飞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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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爱,大自由……

    都怪白御飞的展区人太少,所以当那对母女一进来,立刻被白御飞发现了。

    当面色蜡黄,身材臃肿的妇人,神色紧张地拉着四岁大女儿,匆匆绕过展区时,白御飞走向她们,经过时抛下一句:“你过来。”

    他们到美术馆旁,偏僻的草坪处说话。

    “你什么意思?”白御飞厉声问。

    妇人低头隐忍,女孩看看白御飞,再看看妈妈。她上前,拉拉白御飞裤子喊:“爸爸。”

    白御飞厌恶道:“在外面不要叫我!”他避开女儿的手。

    “哇——爸爸讨厌。”女孩大哭。

    妇人赶紧蹲下抱住女儿安慰:“嘉嘉不哭,嘉嘉乖喔……”她抬头瞪白御飞。

    “干什么凶她?”

    “为什么带她到我工作的地方?陈淑美,你故意让我难看?”

    “你放心,我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才不希罕一个连女儿都不敢认的男人,我对你早就死心了。你凶我没关系,我习惯了,但是拜托你可不可以对女儿脸色好一点!”

    白御飞缓了脸色,但是口气很不耐烦。“如果不是你违反约定,带她到我工作的地方,我也不会——”

    “我让她看看爸爸的作品,有错吗?难道连她爸爸做什么都不能让她知道?你会不会太无情了?”

    无情?他嗤笑,看都懒得看她,不屑道:“是我要你生她吗?无情?你生个小孩,每个月就能跟我拿三万块安家费,这么轻松,算起来是赚到了。”

    陈淑美看着他,寒着脸,冷冷笑。“你有没有良心?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阵子你有给钱吗?”

    白御飞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恼羞成怒地说:“所以你就故意带她来,让我难堪好威胁我?呵,这招厉害——”

    陈淑美恨恨道:“白御飞,不要拿你的水准,来衡量别人的行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多心眼!”拖女儿就走,不顾女儿哭喊爸爸。

    白御飞厌烦地别过脸去,不想理会,如今,每看见那个衣着邋遢身材臃肿的女人,他就反胃作呕。当初瞎了眼,才会和她交往,她却故意怀孕,硬要生下孩子来绑住他。昔日爱情,褪色后,变成他白御飞的背后灵,令他困扰不已,悔不当初。

    “我不要回家,我都还没看,我不要——”嘉嘉挣扎踢踹,不肯跟妈妈走。

    母女俩在美术馆前拉拉扯扯,嘉嘉的尖叫声,引人侧目。

    “怎么啦?为什么哭呢?”曦西正要进展馆,就看见她们,过来关心。

    是策展人?陈淑美注意到她戴的工作证。“很吵喔,对不起,我们要走了。”

    “我不要!”嘉嘉跺足尖叫,陈淑美尴尬,半拖半拉女儿走。

    “乖,听妈妈的话,乖喔。”曦西从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小孩,她手忙脚乱,帮着安抚。

    “啊!”嘉嘉坐下,两脚乱踢,其野兽状,成为展馆最受注目的“行动艺术家”。

    陈淑美气急地吼:“闭嘴,闭嘴!”

    嘉嘉尖叫“啊——”

    陈淑美扬手。“你要妈妈打你吗?”

    嘉嘉大哭。“哇——”

    曦西柔声哄着:“不哭不哭喔……”

    “妈——”嘉嘉还在闹。

    这两大一小乱成一团。

    忽然,全安静了,都愣住。一只拇指大的小狗公仔,朝嘉嘉汪汪叫,还摇着尾巴。

    嘉嘉蹲下,瞅着玩具,抬头,望向放玩具的男人。他好高好高,冷酷的表情有点吓人。嘉嘉鼓起勇气问:“叔叔?可以摸它吗?”她不哭不闹,装乖中。

    曦西看张摩尔拾起玩具,丢给女孩就走。

    “好可爱,汪汪汪。”嘉嘉破涕为笑。

    陈淑美望着那走远的高个子说;“真好心啊……他戴着工作证……他是……”

    “是……我们其中一位艺术家。”曦西被张摩尔的行为弄糊涂了,好心?他会好心?刚刚在咖啡馆她才骂他卑鄙,这会又被他的举措惊骇。

    “妈妈,我想带小狗一起看展览。”嘉嘉恳求。

    “都说要回去了你还讲。”

    “你们还没看展览吗?”曦西问。

    “爸爸把我们赶出来了。”嘉嘉说。

    “哦?你爸爸还在里面?”

    “我爸爸是艺术家。”

    “嘘!小孩就爱乱讲。”陈淑美对曦西说:“谢谢,我们回去了。”

    曦西看嘉嘉瘪嘴,泪汪汪的被妈妈带走,看了心疼,上前劝着:“展览六点才结束啊,你们可以继续逛没关系嘛。”她蹲下,问女孩:“你跟阿姨一样爱看艺术展吗?在二楼有一个阿姨将房间点了好多蜡烛,还有三个人高的大蜡烛,你有没有看见啊?”

    “没有,我好想看。”

    “那阿姨带你们去看好吗?”

    “妈妈,”嘉嘉望着母亲,“可以吗?拜托!”

    “呵,我没受过这种气,你看,这么少人,我不是来陪新人做展览的。”墨霓跟白御飞抱怨。“你呢,你的展区人多吗?”

    “多少受了影响,但应该是暂时现象,媒体都这样的,爱炒作新闻,好作品还是会——”

    “晚上开会时,你不要再帮曦西讲话,我要她给我们一个交代,找我们展览,结果让我们受这种羞辱,难道这个展览是为张摩尔一个人办的吗?她应该想办法解决这种情况。她——”看曦西进来,墨霓住嘴。

    白御飞震惊,注意到随曦西来的陈淑美和女儿。他脸色丕变,女儿一看见他,忘了叮咛朝他喊:“爸——”

    没留意到白御飞惊慌的眼神,曦西看了看里面,问嘉嘉:“喔,哪个是你爸爸啊?”

    嘉嘉伸手指白御飞,陈淑美忙制止。“嘉嘉!你又忘了妈妈说的话吗?”

    在白御飞注目下,陈淑美紧张地朝曦西说:“我带她去看蜡烛喔。”拉女儿到角落去。

    白御飞暗松口气,心神不宁。

    曦西过来和他们招呼:“你们都在啊,还顺利吗?”看白御飞跟墨霓在一起,曦西尴尬,笑得不自然,还是忍不住会想到张摩尔说的话。

    “顺利?你没眼睛看吗?我的展览从没有这么冷清,萧禾跟巴熙那边也好不到哪去。白御飞,你呢?”

    白御飞恍惚,注意着陈淑美跟女儿,担心她们乱讲话。墨霓喊他几次,他才回过神,参与讨论。

    “也许可以考虑看看别的宣传办法,但只剩三天……”

    最后,曦西说;“在我的立场,你们的作品当然比张摩尔优秀,媒体冷落你们我也觉得很抱歉,我已经打电话约广告公司晚上开会,打算——”

    滋滋滋……

    天花板忽然响起异声,众人往上看,一盏美术灯短路,闪着火花,火花忽然触及清洁防护网,瞬间燃烧。

    有人尖叫:“失火啦!”

    众人乱窜乱逃,工作人员忙制止,火苗沿天花板燃烧,一名男生逃跑时滑倒,撞到了燃烧中的大蜡烛。

    墨霓惊呼:“我的作品!”

    蜡烛倒下,众人尖叫,嘉嘉还愣在原地,被吓得动弹不得。

    曦西冲过去。“小心!”她一把拽开嘉嘉,同时蜡烛倒地,喷溅的烛液,烫伤曦西左踝,曦西痛叫蹲下,怀中的嘉嘉大哭失声,火势从天花板迅速延烧开来,现场一团混乱。

    “妈,爸爸——爸爸——”

    曦西被烟呛得猛咳,泪眼模糊中,看人们朝门口逃去,看白御飞也跑向门口,她喊:“白御飞……白——”

    她骇住了,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白御飞明明听见她呼救,回望她,却又视而不见,转身,和人们跑出去,撇下她们。

    “爸爸,不要走,不要,爸爸救我!”嘉嘉朝白御飞嚷。

    “谁?”曦西瞪住嘉嘉。

    “穿白衣服的是我爸爸,走了他走了!”嘉嘉指着白御飞哭。

    “来,我们走。”曦西挣扎站起,忍住痛,拉着她往外跑,烫伤的地方,像被尖针扎着,每走一步都敦她痛出泪来。

    混乱中,陈淑美找来,一手抱住女儿,一手拉着曦西往外跑,人群互相横冲,踩痛彼此的脚,慌乱中,曦西被人群冲散了,独自陷在黑色烟雾中。她扶墙站着,渐渐听不到奔跑呼救的人声,黑影幢幢中,只听到耳畔烈焰吞噬的噼滋声。她头昏目痛,肺闷得快炸开,喉咙干,看不清楚,不停流泪,扶着墙走,寸步难行。

    “救……救我……咳……咳咳……”好热,我会死在这里吗?救命……曦西意识昏茫,呼吸困难,地板因烈焰热烫,她恐惧颤抖。

    忽地有人冲来,一把将她拉起,那人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拉住她,走向逃生门,往楼上跑,火不断追焚过来,像饥兽要吞噬他们。

    曦西脚步踉跄,跟着他跑,浓烟密布,在火光中,看着他背影,看他动作敏捷地带她往上跑,脚步笃定,像完全知道该怎么做。而她,也全然地信任着这个人,让他带着跑,这个她骂过气过恨不得他消失的人啊,为什么会在所有人逃走时,却现身来救她?

    逃到天台,曦西按住膝盖,咳喘。同时,被眼前景象震慑,惊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逃不出去了,天空被火光映红,四周冒着烈焰,他们被火包围,消防车呼啸,像死神在呼唤他们。

    曦西瘫软在地,呆望窜烧的红火。“完了……”她颤抖着,啜泣着:“完了……”

    张摩尔望着烈焰,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他的表情,异常镇定。他走到天台边,俯望下面情况,又回望她说:“过来,我们往下跳。”

    十层楼高?不可能!曦西直摇头。

    “下面在打气垫了,快过来。”

    这个小她四岁的男人,此刻望着她的眼神,却是权威而不容拒绝的。

    “不要,我怕高,我怕,你跳,你不用管我,你快跳。”

    他目光一凛,知道她有惧高症,但这是唯一办法。他大步过来,拉了她就往边缘拖。曦西大叫挣扎,他不理她的哀求,不管她抖得厉害,将她硬拉到墙边处,曦西瞥见底下深渊,一阵腿软。

    他扶住她说:“不要看下面,看着我!”

    曦西望向他,眼里蓄满惊恐的泪。她看见他对她笑了。

    “你看——”他从罩在她身上的外套,取出公仔。

    曦西愣住,那小公仔的模样,竟是大学时的自己,衣着打扮,是她最爱的风格。看到迷你卓曦西,她呆住。这是……

    “很像你是不是?”将公仔塞入她手里,他凑近她的耳边说;“老师,你忘了你的学生吗?”

    学生?曦西震惊,看见那双黑眸,被火光耀亮。他脸上,浮现诡异的笑,趁她失神,猛地抱住她,身子往前扑,往下跳。

    曦西尖叫,在急速下坠中,看见火红天空,看见他一双黑色眼睛,她昏眩,在紧抱她的有力双臂中,渐渐失去意识。

    热风灼痛肌肤,底下人们惊呼,他们看着那坠楼的身影,穿过黑烟,往水泥地,往尖锐的灌木丛,往压克力透明遮雨棚,往窗架,往这些危机四伏处下坠——

    人们尖叫,有人掩面不敢看,有人厥过去,然后砰地一声巨响,都结束了。

    她隐约记得,窗外有白桦树,书桌是檀木制的,午后,阳光斜入窗内,映着桌面,被烘暖的书桌就呵出檀香味,还有,这间书房超大,总是摆满茶水点心,佣人不时进来换茶水……

    她记得这些,却忘了面貌模糊的学生,以至于后来没有认出他的长相,也没认出他的名字。当年,那儿气派豪华,却不是她爱的调调,教了两个多月英文就不去了。

    她记得那里很闷,她的怪学生,苍白瘦削,阴郁寡言。她别的学生,跟她互动热情,有说有笑的。但这个怪学生不一样,他安静内向,害得她每次都像在演独脚戏。他的沉静令课堂弥漫窒息的气氛,有时甚至怀疑大书房只有她在自说自话,后来实在是被怪学生闷怕了,只好狂介绍自己热爱的西洋艺术史……

    这是她大学生涯的小插曲,早淡忘了。直至今日,张摩尔带来迷你版的卓曦西公仔,他喊她老师,才勾出回忆,那个带点自溺神态的病态少年浮现脑海。他为何在多年后,来到她面前?为什么?曦西昏沉地想着。

    急诊室闹烘烘的,护士医生来来去去,她和他的病床相邻,她左踩烫伤,没有大碍,张摩尔比较严重。逃命时,他把外套给她了,结果背部二度灼伤,需趴在病床,光裸着上身,让护士缠绷带。

    她侧躺着,看张摩尔双手叠在下颚,瞅着面前墙壁,不发一语。他跟她一样,脏兮兮的,像被人从煤堆翻了几翻掘出来。

    曦西问他;“很痛吗?”

    “唔。”张摩尔闷哼。

    “我想起来了,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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