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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所发出的暗器,乃属于一种特制的絨毛,它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若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根本察觉不出来,更甭提能躲过它了;而诸葛擎不但能躲过它,且手上那碗水一滴未漏,这已让雷亦昀佩服不已了。
“你也不赖,那么轻的东西,你也能使得如此有劲儿。”诸葛擎眼底也有一丝激赏的光芒,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诸葛擎觉得与他挺投缘的。
“在下雷亦昀,是宁南王府之人。”他边说,眼神边不停瞟向往这儿跑来的田蜜。
“擎哥,你在跟谁说话呀!我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田蜜喘着气说。
“蜜儿,你来的正好。”诸葛擎将田蜜拉至身侧,直觉她与眼前这位自称是宁南王府的男子有关。
“怎么回事?这位是——”蜜儿也瞧见诸葛擎身边多出了一位与他同样器宇非凡的男子。
诸葛擎轻捂了一下田蜜的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才转向雷亦昀问道:“雷公子你既是来自宁南王府,不知有何贵事?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比试一下吧!”田蜜心想:怎么搞的!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宁南王府”!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她头好晕,算了,让擎哥去伤脑筋吧!她准备回老地方歇一会儿。
“蜜儿小姐,请留步。”雷亦昀倏地挡在她的前方。
“你要做什么?你认识我?”蜜儿求助的眼眸看向诸葛擎。
诸葛擎向前挡在雷亦昀与田蜜之间,已感觉得到他所猜测的结果已愈接近事实了,“雷兄,你怎会认识蜜儿”“如果我求证属实的话,我和她应该说十五年前就认识了。”雷亦昀含着瀟洒的笑意道。
“十五年前?”田蜜此刻脑中已完全呈真空状态,只能喃喃自语着。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所谓的求证属实,即是指她的郡主身份。”诸葛擎不喜欢这种打哑谜的攀谈,所以直接一语道破。
“哦!”雷亦昀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他。
“你一定很愕然,我怎么会对这件事那么清楚,其实,这其间有一段阴错阳差的过往。”他耸耸肩。
“无论事实如何,我只求看看她的后发根。”雷亦昀虽疑虑,但还是不忘他来此的目的。
突然,诸葛擎忆及在“钱来客栈”那两个可疑的跟踪者,也说过同样的要求。田蜜却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后发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能告诉我原因吗?还有,之前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派来的?”雷亦昀有趣的笑了笑,“不错,谁知他们心一急,就把我吩咐的事给搞砸了。”诸葛擎不再说话,由他坚定如铁的表情中,雷亦昀了解,他已准备好听这段故事了。
田蜜只是恍恍惚惚的立在那儿,经诸葛擎的叫唤后才激动的叫出:“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明明是个乞丐呀!怎么会变成王爷?还有,我后颈部的胎记又是谁说出去的?老天,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擎哥隨意的揣测,没想到竟会是真的!不过,我不相信,也无法接受——”
“蜜儿,冷静点,你听他说完呀!再说,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你应该感到高兴呀!”“他们生了我却不要我,对我的爱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田蜜近乎歇斯底里的叫着,她本以为这是绝不可能的,她是为了让擎哥安心,才让他来求证的。
可是,当一切事实摆在她眼前时,又教她如何接受?
“不,你误会他们了,当你听完这则故事后,你如果还恨他们,我绝无话说。”雷亦昀立即劝阻她。
于是,在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说出十五年前的故事——
“原来如此。”诸葛擎恍然大悟。
“原来我娘为了保护我已经死了!”她整个人趴在诸葛擎的肩上,痛哭不已。
久久,当她在诸葛擎的轻捂安慰后,才慢慢停止了啜泣。接着,她轻轻掀起脑后垂落的秀发,他们果然见到一朵如玫瑰花般殷红的胎记印在她的后发根处。
“你现在看见证据了,能让我回去看我爹吗?我求你,带我回去——”她有些失控地拉扯着雷亦昀的衣袖。“我来这儿就是要带你回去的,义父已经苦苦找了你十五年了。”
他安捂她的情绪。“还有,你本名叫田羽琳,以后我就以琳妺称呼你吧!”
“田羽琳!那——那个田羽凰又是谁?”她突然想起另一个名字。
“她是你的堂姊。”他不知她怎会知道这个名字。
“什么?!”田蜜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针锋相对的两人,竟有如此亲的血缘关系。她懊恼着过去对她实在太不敬了。
“好了,回去吧!义父为了你,这十五年来过得非常失意,相信他见了你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雷亦昀鼓励她。
田蜜看了看诸葛擎,他回她一笑,也就是告诉她,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永远支持她,与她站在一块儿。
她有了诸葛擎精神上的支持与陪伴,再加上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她已想飞回王府了。
于是,她在诸葛擎的扶持下,一行三人往宁南王府前进。
在巴蜀的街头上,出现了三个陌生面孔的乞丐,他们边走边看,像是在找人,又像是在看热闹,只不过,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破竹扇,在面前挥呀挥的,似乎对这儿酷热的气候挺不能适应的。
近身一看,原来他们是阿杰、阿丁,还有小惠!
“阿杰呀!这里的气候跟邯郸真的差好多呦!怎么那么热呀!”阿丁跟在后面,不停地抱怨着。
“我叫你别跟,你硬要跟,现在都已经到蜀了,你还在那儿穷嚷嚷,比小惠一个女孩子还不如。”阿杰责备道。
“就是嘛!我也怕热呀!不过,只要一想到就要和田蜜碰面了,就都无所谓了。”此时,小惠真摯的情谊表露无遗。
“好啦!我不叫就是了嘛!也不知道田蜜人到底在哪儿,更不知道她是赌赢了还是赌输了,真替她着急。”阿丁的话说到他们三个人的心坎里去了,只见他们个个垂头丧气,满脸的担忧又坦白说,这两个月来,他们三人也并不好过,一路从邯郸乞讨而来,有时人生地不熟的,还会被地头蛇打压欺负,白天流落街头市集,晚上则栖身破庙残屋,日里没好吃的,夜里没好睡的,唯一支持他们的就是田蜜。
“田蜜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开这场玩笑,赢了又如何?诸葛擎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乞儿吗?输了又如何?我还是会永远守候着她呀!”阿杰悲切的喃喃自语,自己对田蜜的爱恋似乎已经深的无法自拔了。
“我说得了吧!诸葛擎就算看不上田蜜,田蜜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下可换成阿丁挖苦他了。
看着阿杰一张铁青的脸,阿丁在心中不停窃笑着。嘻!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人都还没找到就先起內讧,真是的!也不把脑筋花在有用的地方。”小惠对他们两个一路上不停地拌嘴早已司空见惯了,本不想搭理,谁知道却愈吵愈离谱。
阿杰这才收敛起欲发飙的脾气,沉着声说:“今天暂且饶了你,等找到田蜜再慢慢跟你算帐。”阿丁只是耸耸肩,一副“天知道”的样子。
“走啦!离宁南王府还有好远一段路,像你们这样边走边吵,可能一年都走不到。”小惠无可奈何的拉起他俩一人一只手,直直往前走去。
田沛鸿在收到雷亦昀捎来的信件后,即无时无刻倚门而望,就巴望能尽早见着田蜜一面。这种持续了十五年锥心刺骨的思念、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每每揪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如今总算拨云见日、否极泰来,了了他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桩心愿。
日出日落,已过了好些天,他不禁呻吟道:“信上不是说就快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王爷,外面热得很,进厅歇着吧!有雷少爷的消息,我一定第一个来稟报你。”忠仆老姜忍不住提醒他,对于老爷顶着烈日引颈而望的模样感动不已。
“别急,我再等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羽琳的消息,我哪有心情休息。”田沛鸿虽已有些倦意,但脸上依然是一抹欣慰的笑意。
“可是,你的身体也该注意呀!如今正值炎夏,太阳可是毒得很,你千万要小心!”老姜善解人意的拿出一把傘,为他挡着烈日的灼烧。
“你不懂,我对羽琳有一股深深的歉意,她这十五年来不知吃了多少苦,我晒这么一点太阳,根本不算什么。”
“不是老姜爱说,当年小郡主的失踪、夫人的惨死,都是费仑害的,可是,你对他却一点也不追究,这是为什么?”
“当初是我夺了他的未婚妻,错在我,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深的恨意。唉!过往之事就别再提了!他喟叹了一口气。
“王爷——”老姜似乎还想说什么。
“别说了,你先进去吧!我再等一会儿。”他的眼光又瞟向远处的街头。
老姜看着王爷一副不容反驳的表情,也只好退身下去。
“待会儿记得叫爹,知道吗?”诸葛擎一行三人在宁南王府大门外停了下来,此时,雷亦昀提醒田蜜道。
田蜜一双小手握紧着诸葛擎的手臂,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咱们进去吧!”雷亦昀敲了一下狮头门环,不久,有个人从门扉处探出头来,“啊!雷少爷,你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姜的眼神又溜到一旁的田蜜身上,“想必你就是小郡主了,长得和夫人生前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像了!”老姜一脸崇拜的看着田蜜,明眸皓齿、荳蔻年华——百分之百的美人。
雷亦昀好笑的揶揄道:“老姜,别光顾着看,赶快去通知王爷。”老姜的老脸霎时又红又窘,他隨即往厅內跑去,“王爷,王爷——你瞧谁回来了。”
“是亦昀回来了吗?”田沛鸿倏地出现在厅口,眼中满载着期待的光彩。
“是我,义父。”雷亦昀快速地迎向前道。
此刻,田沛鸿怔忡的眼光锁住站在雷亦昀身侧的女孩儿身上,他心中五味杂陈,激动不已,根本忘了该说些什么。
就是她,他失踪十五年的小羽琳!真好笑,她那张就像是和她娘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蛋早已证明了一切,他还耗费那么多时间、人力去找证据!
“爹。”田蜜微弱的呼唤一声,喊醒了沉思中的田沛鸿。
“你——是你在喊我爹吗?我没有听错吧!”他微颤的双手轻捂上田蜜的面颊,看见她,使他又忍不住想起他至爱的妻子。
“是羽琳在叫你,原谅我这十五年来没对你尽半点孝心。”田蜜脸上也淌下了眼泪。
那段感人肺腑的故事,一直在她心中不断缭绕着,一思及母亲的惨死及父亲的落寞,她险些无法承受,但经由诸葛擎细心的捂慰后,她激荡的情绪已平复了不少。
“你这么说是想让爹更难过吗?爹也没有给你一丝一毫的父爱呀!”田沛鸿已忍不住地将她紧紧搂住,十五年来的思念、焦虑、爱意,全都涌上心头。
雷亦昀适时说出了一句话,“父女俩好不容易重逢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哭哭啼啼的呢!”
“对对,是应该高兴才是。”田沛鸿抹了把眼泪,露出欣喜的笑容说:“羽琳,你爹——呃,我是指养你的爹,生前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虽然我们是以乞讨为生,但他一直都将好吃的留给我,若有人敢欺负我,他也一定会将那个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痛哭。”田蜜一说起田三,一抹得意的微笑就不经意挂在嘴角上,可见他们父女俩一定是情深意浓,彼此相互扶持着。
“他本名孙三,为了让你日后认袓归宗,又不想让你起疑心,所以自愿改了自己的姓氏。”田沛鸿很感慨的说。
“其实,他就是十五年前名震一时的‘神丐’,他有个缺点,就是太爱小孩了,常常偷窃小孩回家过过干癮,但不出三天,他一定将他们再送回去。可惜的是,当他救了你之后,就突然退出了江湖,也不把你还给义父,让义父他老人家一口气担忧了十五年。”雷亦昀说出这段令人闻之鼻酸的往事。
“原来如此,难怪他生前每次一喝醉就会直唤着‘宁南王府’,大概是对你有所愧疚吧!”田蜜早已哭得柔肠寸断。
“别哭了,别哭了。亦昀,你带羽琳回房歇着吧!我有话想跟擎大侠谈谈。”田沛鸿并没有忘记在田蜜身边有这么一位孤傲冷绝、颇有侠义情操的诸葛擎。
田蜜不安地看着诸葛擎,迟迟不肯离去。
“蜜儿,你去休息,我不会走的。”诸葛擎像是田蜜肚子里的蛔虫,早已知道她的心思。
待田蜜走后,空气似乎瞬间沉静了下来,这时,田沛鸿才打开话匣子,噙着笑意,“你把我女儿的心控制得很好嘛!”
“我不懂王爷的意思。”诸葛擎不想多加置喙。
田沛鸿摇摇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冷傲诸葛’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诸葛擎的双眉拉拢了,不知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