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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迟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照他的话去做。
“王上,可别上他的当!”
“此人信口雌黄,王上别受骗了!”
“王上……”
大臣们急得直跳脚,万一他们担心的事真的发生,整个朝廷将不再能由他们来把持,那麽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来人!”白帝手心擒了一把冷汗,“把、把他的手铐打开!”
右都侯有些不甘不愿的上前,“是,王上。”说完,便将琉离铐在手上的刑具给打了开来。
琉离揉了揉手腕上的瘀伤,心情非常复杂混乱,面对自己的生母和同胞所生的兄弟,原本该是再亲密不过的亲人,如今却要正式画清界线、母子相残,就算夺回了王位,登基为帝,这道伤口也永远无法痊愈。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白帝等不及的催促。
他深深的瞅白帝一眼,再看向太后。“这麽多年来,太后可曾经想念过那个同样由你腹中所出的孩子吗?”
太后被他盯得不敢直视,闪躲开来。“本宫既没生过他,何来的想念?”她执意不承认。
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紧闭了下眼,琉离强忍心如刀割的滋味思忖。
缓缓的举高双手,绕到面具後方,将固定的卡榫解开,只听见“喀!”的一声,琉离从这一刻起终於能以真面目示人,可是他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当他将重达三、四斤重的铁面具往地上一扔,发出砰然声响,地面裂出几道细细的纹路。
“你当真从没生下过我吗?母后。”琉离扬起眉睫,目光冷凛的直视眼前的亲生母亲,特别加重“母后”两个字。
同一时间,大小不一的抽气声赫然响起。
乍见到他的脸,太后倏地满脸惊恐,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睛。“你、你是……不……不……”
白帝瞥见面具後头的竟是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五官,宛如见到鬼,猛地倒退两步。“怎麽可能有这种事?朕不相信!不可能!”
“你不相信什麽?”琉离嘲弄的反问。
白帝脸色惨白,转而求助同样震愕的太后。“母后,你快告诉朕,这不是真的,他跟朕一点关系也没有?”
太后因为恐惧而剧烈的发抖。“不……你早就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著……不可能……”
“或许是那名家丁本身天良未泯,只是把我遗弃在湖畔,这才有机会遇上我的养父,你很失望吧?”看到自己的亲娘见了自己像是见了怪物,琉离的心已经痛到麻木没有知觉。
她不停的摇著头,“你、你不要过来……你是来克死我的对不对?你克死你爹还不够,现在还要我的命……王上,快叫人杀了他……快……”
琉离眼圈逐渐红了、湿了。
这就是他的亲娘?
那个怀胎十月将他生下的亲生母亲?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她呢?
“你可以杀得了我一次,杀不了我第二次。”他嘶哑的吼道。
太后急促的喘著气,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你、你……为什麽要活著?你为什麽不去死?”
“因为王位是属於我的,太后娘娘,我不能再任由你们胡闹下去了。”这声“太后娘娘”宣告了彼此再也毫无关系,走到这一步,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紧攥著身旁的爱子。“王上,你还傻愣在这儿做什麽?快命禁卫军将他拖出去斩了,快点!”
白帝呆呆的看著她,脑袋一片空白。“朕不是白帝……朕不是真命天子……不会的……母后不会骗朕的。”
“王上,你可别被他那张脸给蒙骗了。”丞相等人眼看情况不对,真正的白帝居然是轩辕琉离,如果他真的登基,那麽他们稳死无疑,说什麽都不能让那种事发生。“来人!快点将这名叛国贼拖出去砍了!”
在场目睹一切经过的禁卫军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君王闹双胞可是天大的事。
太尉也不断叫嚣。“还不快点把他抓起来!”
“王上,你还不快点下旨!”太后铁了心的大喊。
他日中仍喃喃自语著,“朕不是白帝……那朕又到底算什麽……”
“你当然是白帝了!”她试著摇醒他,“母后说你是就是!你要相信母后,只要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跟你抢了。”
右都侯接收到丞相投来的眼色,马上命令下属。
“把犯人抓起来!还不去!”
禁卫军先是面露迟疑,接著两个人上前,分别架住琉离的两侧。他一个用力甩脱他们,声色俱厉的凝视眼前这对母子。
“太后娘娘,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即便她不承认他,可是身为人子,他不能做得太绝,那是有违人伦,这就是他这麽多年来始终不愿采取行动的最大原因,为了这个理由,他和握雨不知争执过几次,最後握雨才答应让他来面对他们,让他彻底的死心。
太后被他瞅得心虚不已,不敢直视他的眼。
“快抓住他!”右都侯命令在场的禁卫军一拥而上。
尽管用尽全身的力气,但这回双手被扣得死紧,怎麽也挣不开来,琉离昂然的面对自己的亲娘和兄弟,他已经尽力了,从此彼此再也毫无关系。
丞相可不希望夜长梦多,再拖延个一时半刻。
“将他拖出去砍了!”
“是,丞相。”右都侯很乐意担任这个刽子手的角色。
他在右都侯来到面前时,目光凌厉如剑。“你敢!”
“你、你死到临头,还敢这麽嚣张,”被琉离的气势给震得连话都结巴了。“别怪本都侯待会儿让你死得很痛苦。”
琉离抽紧下颚,双脚彷佛钉在原地,任多少人拉都拉不动。
“快、快把他拖下去。”太后撇开脸叫道。
就在这时,负责王宫北门警备的北屯司马一脸惊慌的奔进大殿内。
“王上,不好了!有上千名的百姓将北门团团围住。”
白帝空白的思绪勉强集中了些。“什、什麽?”
“回王上,有不少百姓突然将北门整个包围住,还大声的扬言必须释放骠骑大将军,否则他们就要杀进王宫里来了,请王上定夺。”
他怔了一怔,还没开口,又有人冲了进来。
“王上,大事不好了!”看守南掖门的主爵司马连滚带爬的来到跟前。“城里的百姓造反了……他们说若不把骠骑大将军交出来,就要杀进王宫了。”
闻言,白帝脸色刷白,慌乱不已。“这可怎麽办才好?”
太尉把心一横,“王上别怕,依微臣之见,应当立即派禁卫军出面镇压,谁敢再造反,就当场予以诛杀,看谁还敢这麽做。”
“就这麽办,快宣卫尉进殿!”白帝心惊胆战的低嚷。
琉离的黑瞳霎时瞠爆。“刘恒,你滥杀无辜百姓,难道不怕天帝降罪吗?”
“朕、朕还不想死……朕是白帝,谁也别想抢走朕的王位。”他好怕什麽都没有,被逐出这座尊贵的王宫,再也无法过著自从登基七年以来养尊处优的好日子,那就什麽都完了。
话还没说完,负责守卫东门和武门的守平司马也神色匆匆的进殿禀告。
“王上,整座王宫前後左右全都被那些百姓给团团围住了,他们还说要是王上真的斩了骠骑大将军,他们就……”
他吞了团口水,“就什麽?快说!”
“就、就要王上一命抵一命。”两人吞吞吐吐的说。
白帝踉跄了下,“什、什麽?他们真的这麽说?”
“是,王上。”
他怎麽也想不到那些百姓会为了一个轩辕琉离,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只因为他才是真命天子,是天帝钦点的一国之君吗?不!不是!这张龙椅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请王上定夺!”守卫四座城门的司马异口同声的说。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来到他身畔,“王上,不如先将他关进天牢,等百姓的情绪缓和了些再说。”
“母后?”白帝疑惑的睇睨她。
她轻声的安抚。“别怕,有母后在,准保你没事。”
“好,来人!”他扬声高喊,“先把轩辕琉离押入天牢静候宣判。”
第四章
琉离将头颅往後靠在天牢的砖墙上,闭紧的眼皮显得疲惫不堪。
这是他的选择,他努力了好久,才说服握雨让自己面对这一切的不堪,尽管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的亲眼目睹了,还是让他痛彻心扉。
如果登上王位就得失去亲情,那麽他宁愿不曾出生过。
“呵、呵。”琉离发出像哭又像笑的短促声音,如果这是神界给他的磨练,那麽她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也会崩溃、也会发狂的啊!
用手抹了把脸,这才想到面具早已摘去,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众人,在幼年时,因为戴著兽皮所制的面具,看来十分诡异奇特,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陪他玩,就连大人见了也吓得跑走。
为此他曾经不只一次号啕大哭过,也对养父发了一顿脾气,养父不但没有生气!还温言的安慰他,说他来到世上是因为怀著伟大的使命,在完成之前,不能让人见著自己的脸。
再长大一些,养父将他的身世告知他,让他自己选择未来要走的路,当时的他真的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得经过这一连串严苛的考验?什麽又是一国之君?他可不可以不要?他只想当个有爹娘疼爱、呵护的孩子……
可是这是他的宿命,命运的安排由不得他说不要就不要,他必须努力让自己茁壮,等待著时机到来。
当他看著新帝登基之後,百姓的生活一年不如一年,天灾、人祸不断,他们为了生存而挣扎,罪恶感无时无刻不在谴责著他,就是因为他的心慈手软才会害苦了霝国的百姓,所以他才决定出来面对自己的亲娘和同胞所生的兄弟,再也没有退路可走。
“太后驾到!”
挨在墙角的身躯陡地震了一下。
她来做什麽呢?
天牢内的气味相当难闻,尽管头痛得厉害,太后还是用绢帕掩住口鼻,忍住噁心想吐的感觉,加上天寒地冻的,但还是强迫自己走这一趟。
聆听著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琉离没有抬头,也没有动一下。
被臭味薰得头更痛了,太后来到牢笼前方,“把门打开!”
“这……”看守牢房的不敢作主。
身边的宫女低喝,“你敢违抗太后的懿旨吗?”
“是、是。”说著赶紧取来锁匙,将铐住的铁链打开。
当牢门打了开来,太后掩饰睑上嫌恶的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才踏进里头,来到盘坐在角落的身影前面,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他才好。
“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清了清喉咙问道。
琉离仰起头颅,披散的长发半掩著他嘲弄的俊脸。“多谢太后的关心,养父对我很好,他教我明辨是非、知晓道理;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那、那就好。”被他挖苦了几句,太后有点不太高兴,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其实再怎麽说,你也是我生的,我、我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你……”她呜咽一声,用绢帕捂住了唇。“当初你爹突然死了,为娘的伤心过度,这才……这才叫人把你送走。”
他没有任河反应。
太后凄声的抽噎著,“你不要怪娘太迷信了……要怪就怪事情发生得太快、太巧……你爹真的死得好惨,为娘的根本承受不起这种打击……才会……才会认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见琉离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儿,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她心里更急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娘吗?你真的这麽恨娘吗?”她蹲下身子,和他面对面。“孩子,你说话啊?”
看著她的眼泪,琉离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亲娘这样乞求自己的原谅,他还能说什麽。“娘……”
她张臂搂住这个打一出生就不曾看过、抱过的亲生骨肉。“孩子……”
“娘。”他唤著只敢在心里想—却不敢叫出口的称呼。
太后泪水稍停。“娘知道你这些年来受尽了委屈,是娘对不起你……娘看得出你个性独立、有勇气,就算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贪恋著靠在亲娘的怀中,那是他自小就希望拥有的滋味。
“可是你那个弟弟不行……他自小就没吃过苦,平常要什麽就有什麽,从不需要他费心,都怪娘,是娘把他宠坏了……”她开始道出这次探监的目的。
琉离的眼皮徐缓的睁开……
“他要是失去王位,一定会受不了的……你教他往後的日子怎麽过下去?你是哥哥,礼让弟弟也是应该的……就当是娘求你,你就别跟他争了。”太后试图用亲情来打动他。
他的眼眶湿润了。
原来是这麽回事啊!是他太天真了,以为亲娘终於知道错了,终於愿意承认他这个亲生骨肉,想不到真相却是如此离谱可笑。
“哈哈……”琉离发出类似哭声的狂笑。
太后怔愕了下,“你……”
“太后娘娘,你的戏演得真好!真是太好了!”他骤然站起身来,笑得前仆後仰,眼泪泛出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