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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眼眶迅速湿红,泣声泣调、委屈不已。
「你从来没有这么凶的跟我说话。」泪水一旦决堤,就再也收势不住。「你也从来没有开除过我,可是现在……」是啤酒的关系,一定是!害她在朗月朔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她也很想停,可是却怎么也停不了,呜哇……
从没见傅蔷这样放声大哭的朗月朔急忙朝她走去,再开口,低沉的嗓音有着刻意的安抚。「妳喝醉了,我怕妳不小心会走进湖里。」
「我没有醉得很厉害啊。」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见她发抖打颤的模样,他才动手想要脱下身上的薄外套,她已经率先偎进他壮阔的怀抱里。
一定是因为啤酒的关系。
他们两人在心底如此思忖着。肯定是因为酒的缘故!当傅蔷伸出小手主动而亲昵地圈搂朗月朔的颈脖时,这个念头再度浮现在他们的脑海并迅速说眼了彼此,让这一刻的依偎与亲近有了一个理由跟解答。
「朗大哥,你好温暖哦!」
她像只猫儿似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他迟疑了几秒伸手抱搂她的身子,将她拥得更紧。
「出来为什么不多带一件衣服?」他无法永远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提供温暖,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不是吗?
「我以为穿这样已经够暖了嘛……不过幸好你来了。」
真的是朗月朔的气味,真的是他。傅蔷眷恋地频频在他的颈脖胸口间磨蹭着,这样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和时光。小手将他抱拥得更牢紧,她轻轻悄悄的隔着衣衫窃窃吻上他的胸膛。
微醺的她没有察觉他剎那间的紧绷,只当自己动作轻柔得没有被他发现。红唇缓缓的往上游移,这是她好久好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动作、这样亲昵的举止,在她的脑海里幻想了好多遍,因为是朗月朔,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望有什么不对。她是多么渴望地想要亲近他,贴靠在他的怀里感受那份独一无二的坚定与温暖。
可是长久以来,自己却总是被摆在离他遥远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没有接近他的资格,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杰出、她的笨拙,也有可能是因为朗立冬那头猪的从中作梗。
但是她可不可以在这一刻,在这里,假装这些「可能」暂时都不存在?
就让她大瞻一点,让她能够完成一次自己心里幻想已久的想望……这样不好吗?不可以吗?但是其实她这么做,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啊!
颤白的双唇游移到了朗月朔的颈脖,她仰首轻吻他性感的喉结,感觉到它吞咽的滑动,她轻笑了一声启唇含吮它。
「傅蔷!」
她吓了一跳,退开。「怎么了?」
「妳到底喝了多少酒?」
朗月朔懊恼自己嗓音的粗嘎难听,可是……该死的,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浑身的紧绷和声音里的沙哑。
「七瓶啤酒。」
「七瓶?!立冬不是说妳曾经被不到半杯的水果酒给撂倒?」
她开心得咯咯直笑,「哦,那一次啊……立冬一定是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因为前面喝了十瓶啤酒的关系啦!」
搞了半天,原来纤细娇弱的她其实是个酒桶?!
就在他震惊之际,傅蔷又偎回他的怀里。「可是我现在已经觉得有点头昏目眩了啊。我好像醉了吧?嗯,我一定是醉了。」所以手又攀回他的颈脖,唇又贴回他的胸膛,都是因为她醉了。
「我送妳回去。」
「不要……」
「妳会感冒。」
「你很温暖啊。」
朗月朔突然用力拉开她攀抱的小手,紧闭的双眼隐藏了他此刻的压抑、挣扎,和那抹一闪而逝的痛苦。
「妳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傅蔷不晓得是他这句话比较伤她,还是他此时此刻所显露的困扰表情比较刺伤她的心?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啊……」他现在的表情,是对她的大胆所显露的嫌恶吗?
突然觉得朗月朔四周其实才是最冷的位置,苍白着脸色的她蓦地退了开来,即便曾经微醺此刻也已经清醒了大半。
「我、我好像该回去了。」
「我送妳。」
「不用啊,我没问题的,我可以自己走。」几乎没有看他的勇气,她低着头胡乱抓起自己的小背包,捡起地上散落的啤酒罐,转身走向垃圾桶的方向,背对着朗月朔,没有再回头。「我先回去了。」
「我跟妳一起走。」
瞅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朗月朔实在不放心放她独自回去。
「不需要!」傅蔷低垂着头握拳低喊,像是察觉自己的激动,她赶紧放轻声音。「我的意思是,立冬说这个湖边是整个度假村最漂亮的地方,你……你要不要就顺便在这里逛一逛?」
她的背影明显地表现出不希望他的同行,朗月朔当然看得懂。「嗯,妳回去的时候自己小心。」
「你也是,不要待太久,越晚这里可能会越冷。」
往他的反方向跨出了第一步,傅蔷接着踩出第二步、第三步……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走,方向根本错误了!这是离朗月朔越来越远的地方,不是她想走的路,可是……
能回头吗?好想回头看看他。
回过头,会不会看见他冷漠嫌恶的表情?她好怕,但是……她终究压抑不住心中想回头望的冲动,停下脚步迟疑了几秒钟,抓着背包侧转身……
瞬间迎上朗月朔深邃幽怜的眼!
没来由的,她竟感到鼻头一阵酸涩。她咽了咽喉问涌上的哽咽,也不晓得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她突然扔下背包笔直的往他的方向奔去。
他敞开双臂接住那一抹投入怀里的柔软娇躯。
「你不要讨厌我。」
朗心如铁,心硬如他,在拥抱着傅蔷,聆听着她如泣如诉的软哝低语时,他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湿红了起来。
「你绝对……不要讨厌我哦!」拜托,绝对不要……
「阿朗,你刚刚去哪儿啊?到处都找不到你。」
常拓驹一看见死党从幽暗处走过来,立刻扔掉手中的啤酒罐迎上前。「傅蔷跟立冬十几分钟前已经回去他们的小木屋了。」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特意瞥了朗月朔一眼,「小乔跟云芳说她们先回去洗澡,等一下会到我们那里玩扑克牌。」
朗月朔笔直走着,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常拓驹以为他是要走回小木屋,也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伐。「我有问立冬他们要不要来玩牌,可是他说他不想浪费和傅蔷共度的美好夜晚。」睇了睇好友冷峻淡漠的侧脸,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就好了啦,阿朗,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晚上兄弟我陪你好好玩一把,要我放水输给你也没关系哦!」
「谢谢。」
「别客气啦,三八哦!喂,我们的小木屋在这边……欸,阿朗,走这边,那里是立冬跟傅蔷住的地方,喂、喂……你想干么?朗月朔?!」
在常拓驹的错愕声中,只见他三两步踩上小木屋的阶梯,对准了那一扇闭阖的门扉,长脚一抬猛地踹下去!
「你不要啊……我会打架、会拟契约,就是不会补木门啊!」
第八章
朗家的大门钥匙孔轻轻地转动了一下,下一秒门扉霍地打开,一家之主朗忌急率先走了进来,跟随在他后面的是年仅十二岁的朗月朔,以及十岁的朗立冬和在他身旁频频给予赞美的童婉真。
「东西放下,去洗手。」
朗月朔仰起稚嫩的脸庞望了父亲一眼,点点头,将手中的第一名奖杯放在桌面上转身走了进去。
「哎呀,我们家的立冬好棒啊!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就拿了跑步赛的第五名,你真是太棒了,爸爸妈妈都为你感到骄傲哦!」
距离小学运动会的结束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童婉真还继续不断的赞美自己的儿子,而且鲜少重复同样的夸赞之词,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是啊,立冬,爸爸看到你冲到终点的时候,还忍不住站起来替你欢呼呢!」朗忌急将小儿子带到自己的面前,骄傲而疼爱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第一次比赛就拿到第五名,来,你想要什么礼物跟爸爸说,我一定买给你。」
相较于父母的雀跃和欣喜,小小年纪的朗立冬并没有显露一丝喜悦。
他反而挣脱了父亲的搂抱跑到桌子旁,摊开掌心看了看自己第五名的奖品,一颗印着学校名字的廉价溜溜球。稚气的脸庞接着抬起,反复对照桌子上朗月朔所获得的第一名奖杯。
「哎呀,这种奖杯又不值钱,立冬你若是想要的话,明天妈妈去帮你买几个回来摆,你说好不好啊?」
「不好!」
一个是老师在他跑回终点的时候随手拿给他的溜溜球,另一个则是哥哥风风光光走上台去接受校长的颁奖,还有学校的乐队帮他伴奏领回来的……
为什么会差别这么大?!
「立冬,我们找你哥哥出去玩,好不好?」
兴高采烈的邻家小女孩傅蔷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看见大家的脸上都没有笑容,她咽了咽口水也跟着安静。
洗好手的朗月朔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安静而沉默的回到刚才自己摆放书包的沙发旁,对于弟弟忿忿难平的瞪视,他只是默默地回望着。
「阿朗,你还站在这边干什么?赶快回房间温习功课啊!」童婉真哼了一声,接着转过身以截然不同的慈蔼神情摸了摸朗立冬的头。「你刚刚跑完步一定很饿了吧?我叫陈妈下碗面给你吃好不好?」
突然地,朗立冬用力推开母亲,举高了手使劲地将那一颗溜溜球扔到朗月朔的脸上。
下一秒,只见朗月朔蹲了下去,伸手捂住自己的左额头。
应该很痛,可是他却还是那么的安静。
「立冬,你干什么?!」
在朗忌急的喝斥声中,一直站在大门口的傅蔷被这一幕给吓得伸手捂嘴,惊恐的不敢出声。
朗哥哥有没有怎么样?好像很痛啊!
「立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颗溜溜球是你的奖品耶!」童婉真走了过去,伸手捡起地上的溜溜球,这才顺势拉起蹲着不动的朗月朔。
看见他的左额头被砸破了一个洞,鲜血不停的顺着额头流下来,童婉真迅速和丈夫对望一眼,「陈嫂?妳在哪儿?过来一下。」
朗爸爸、朗妈妈都不紧张吗?朗哥哥流血了啊!见不得血的傅蔷几乎发抖到站不住脚,可是在她小小的心灵里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朗哥哥的父母一点担忧的样子都没有?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第一?」
一个丢掷的举动竟让哥哥流血了,朗立冬其实也很害怕不安。可是……自己应该没有做的太过分吧?不然爸爸妈妈一定会骂他的呀!「为什么我老是比不上你?你如果是我哥哥,就应该要让我当第一名啊!」
朗月朔自始至终只是手捂着额头沉默不语,湿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但他却好像无动于衷似的,这样超乎年龄的安静与沉着看在别人眼里不但觉得不可思议,更有一丝不舍。
只是这些「别人」并不包括朗氏夫妻。
「好了,立冬,我们下次努力一点绝对能够得到第一名的。」童婉真拖着小儿子准备上楼,「你刚刚跑的一身臭汗,妈妈带你上去洗个澡。陈嫂,妳拿医药箱替阿朗擦个药。」
「好的。大少爷,你跟我来……哎,大少爷?」
一直安安静静的朗月朔突然大动作的挥开陈嫂的手,反身冲了出去!
「朗哥哥?」站在门口的傅蔷看着朗月朔冲过自己的身边,她看了朗立冬一眼,旋即追了出去,「朗哥哥!」
老天,他要跑去哪里啊?
气喘吁吁的傅蔷都忘了朗月朔可是全区赛跑第一名的跑步好手,她的小脑袋里只是单纯的一直追着那抹孤傲的身影。好几次她差点失去了他的踪迹,只好凭着直觉往左或往右。
也不知道是她那一天运气特别好,或是她确实跟朗月朔很有缘,就这样七弯八拐的,还真的让她在公园的小树丛里找到了他蹲踞在地的身影。
他的手仍然捂在额头上,面对着树丛,选择安静的背对所有人。
「朗哥哥。」跑得快断气的傅蔷慢慢走到他身边,跟着一起蹲下。
「妳来干什么?」朗月朔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在流血耶!」妈妈妳在哪里啊?红色的血看得我好怕呀!可是虽然怕归怕,她还是忍不住担心的伸手想要看清楚他的伤口还有没有流血。
「别碰我!」
朗月朔粗鲁地挥开了她的手,始终冷淡的表情终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