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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斌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秀秀。
“我告诉你吧!”秀秀一心一意要逗子斌说话:“我第一次演电视剧,只不过做一个飞女,站出来,说些台词,你知道,拍电影和拍电视是不同的,拍电视要记一大段台词,我出镜了,突然台词全忘记了,张着嘴巴呆在那儿,我一连NG了九次。结果给编导骂了一顿,我就哭了。”
“人家说,毕荣在最初演戏,也是木口木面的,难道拍片真的那么难?”子斌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以前也是毕荣影迷,他以前演的戏,最近我在电视看过,他真的不会演戏,你没有看见他的旧片?”
“我家里根本没有电视机。”
“你兄弟姐妹多,家里赚钱的人少,你爸爸的负担很重?”
“我是个独生子,我爸爸唯一的负担是要供我读完中学,只可惜他没有很好的工作,赚很少的钱。”
“中学毕业?你学历好,我念完初中,就加人电视台训练班,你有没有参加中学会考,考到没有?”
“合格了。”
“成绩好不好?”
“不算太好,B比A要多。”
“全是A、B,哗,真是高材生,以后我还要好好向你学习,”秀秀柔声说:“吃点饭!可能很晚才收工。”
子斌气也消了,他低下头来吃饭。
“你很年轻,多少岁?”
“就快十八岁。”
“还没到十八岁?我比你大,我已经过了十八岁,我正在学驾驶,暂时由我妈妈接送。”
“我们有公司车!”
“公司车又杂又吵,哪有私家车舒服,”秀秀走开去,一会儿,她拿了两个苹果走进来,把其中一个交给子斌。
“今天那么好,还有饭后果。”
“是由我家带来的。”
“我怎可以吃了你的东西?”
“年轻人,不要婆婆妈妈,一个苹果,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谢谢,为什么没有见过伯母?”
“你没有见过我妈妈?你是没有注意吧,我拍了四天戏,她天天来等我,人家都笑她星妈,今天家里有点事,不过,等会儿她会来接我下班。”
“你也是独生女?”
“还有两个哥哥。”
“那你一定是家中的天之骄女。”
“天之骄女?”秀秀苦笑一下,她把苹果核,抛在饭盒内:“我爷爷很富有,留下一间米店,还有不少房产给爸爸,可惜我爸爸贪安逸,厌工作,我二哥出世,米店就关门了,此后,爸爸变本加厉,索性不做工作。到我两岁的时候,他还学会赌钱,赌输了,回家不是打大哥,就是打二哥,渐渐的,房产也卖光了,我的大哥和二哥因为忍受不住,念完书就脱离家庭,直到我读完中三年级时,有一天,妈妈对我说:现在除了家中的房子,爸爸什么都卖光了,没有钱再供我读书,于是我就停学了。”
“房子是自己的,可是,吃的,用的呢?”子斌关心地问。
“现在,一家三口,都用我赚回来的钱,每个月我所赚的钱,都交给妈妈。”
“你不要用钱的吗?你自己一个人不出门的吗?没有钱,发生了事怎么办?”
“我一衣一物,妈妈都为我准备好,我要出外回家,妈妈也会接送我。我们买了一部二手房车,所以,我根本不用带钱,也不用花钱。”
“你是个很孝顺的女孩子。你爸爸现在还赔钱吗?”
“赌,这也是我把钱交给妈妈的原因,我最初在电视台做事,妈是不大管我的钱,我拿多少回家,她就要多少。不过,我总是给自己留下很少的。爸爸知道我有零用钱,便不断向我要赌本,我所有的钱,都给他拿光了,我看,反正自己也不能省下一分一毫,便把钱全都交给妈妈。”
“你爸爸一样可以向你妈妈要钱。”
“很难,近这一两年来,我妈妈大概跟我拍戏,出来走动多了,她变得很凶,爸爸想向她要钱可真不容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子斌拿起两个饭盒,抛在废物箱内。
“不要一直说我的家事,提起来就烦。丁雅伦,以后我和你有很多对手戏,有空的时候,我跟你练习,我相信,对你的演技会有帮助,好吗?”
“你肯帮我,我求之不得,还能说不好吗?”
“喂!”剧务匆匆过来:“你们躲在这儿?已经开始拍戏,导演正在发脾气呢!”
“我们赶快进片厂。”
“别急嘛!说开拍就开拍,要较灯光、摆镜位,我们赶回去也是等。”
子斌没听她的话,他知道林导演不喜欢他,他绝对不敢怠慢。
子斌在秀秀协助下,虽然偶有出错,但是,演出已经顺利了许多。
子斌很久没有被林导演责骂,他本人非常感激秀秀,而且秀秀对他,也十分关怀,比如秀妈带汤来给秀秀,秀秀一定先倒一碗给子斌。
秀秀妈对子斌,印象就不大好,有一次丁子斌正想到化妆间找祥叔,突然听见秀秀两母女在说话:“你今天为什么又送汤给丁雅伦喝,我买了两条生鱼,又是瘦肉又是杏仁,又是无花果等……我放了许多料才煲两三碗汤,我和你爹,才每人喝半碗。”
“我比丁雅伦幸福,我有妈照顾,他只有一个爸爸,他的爸爸又从来不来看他,他演一整天戏也只是吃两个饭盒。”
“秀秀,你不是喜欢他吧?”
“怎么会呢?妈!”
“怎么不会?片场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和他接近,他长得好看呀!”
“妈,我要出去了,你坐会儿吧!”
丁雅伦连忙躲开,其实,秀妈也曾向他暗示过,秀秀将来要嫁一个有钱的少爷。
他知道自己不配,他也没有想过追求秀秀。他希望有朝一日,大红大紫,获得那个梦中情人的垂青。
下午,华荣一来了就和林导演吵,于斌很怕面对林导演和毕荣,他又再一次躲在暗角处。
“喂,到底是丁雅伦做男主角,还是我做男主角?”
“当然是荣哥做男主角。”
“可是丁雅伦天天有戏。”
“最近才有戏,而戏差不多已经拍了一半了,如果是男主角,早就出场啦。”
“可是,那些娱乐版,常常登他的消息,有时候还图文并茂。”
“荣哥,你也不是不知那班娱记,他们喜欢听话合作的演员,那丁雅伦,倒是很会装乖的,求人嘛,荣哥,你说说看,有哪一个走红的明星,会和那些记者那么合作,问一句,答两句。”
“哼!我才不理他们,一个问题,你也问,他也问,烦死了,我才不卖账。反正我已经红了。就算我不宣传,人人认识我,你看,凡是我做封面的杂志,一定畅销,换了丁雅伦,哼……”
“捧场客大猫小猫三四只。”
“那些该死的记者,说丁雅伦外型比我好,有吸引力,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就算他长得不错,凭他的演技,和荣哥相差十万八千里。”
“别的我不敢说,说到演技,你看,香港、台湾有哪一个英俊小生的演技比我好,那了雅伦,再学一二十年。”
“对!对!”
“其实,他不会演戏,不应该让他做第二男主角,林导演,你怎么搞?”
“荣哥,你千万不要怪罪我,我根本就不赞成用他。演完珊瑚泪,我叫老板不要和他签约,演戏嘛,只有一副俊俏的面孔,没有演技,木口木脸,怎会受观众的欢迎。”
“那到底是谁的主意?王太?”
“王太还没有见过他。是我们王老板的意思,真的与我无关。”
“这样说,王老板是有意捧红他来打低我,那我也不必和你们公司续约!”
“不,不,你是我们天皇星之宝,没有你,怎么行,王老板的意思,因为他是我们合约演员,如果不尽量利用他,就太便宜他了,总不能让他白支薪呀!”
“王老板是有点偏心,看见他,我一定要抗议,我不喜欢和他同场演出。”
“荣哥,我和你想法不同,你和丁雅伦同场演出,他是木头,这才显得出你演技精湛。”
“真的?”
“我老林还敢骗你,喂!你们倒杯香片茶给荣哥……”
子斌把脸埋在双掌里,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在欺压他,他怀疑他是否适合电影留。
“丁雅伦,拍戏。”有人大声叫。
他慌忙跑回片场。
这场戏,丁雅伦和毕荣在戏中因秀秀而发生争吵,华荣要打了雅伦一个巴掌,关于这场戏,子斌一早就请教过秀秀,秀秀笑着说:“他作状打你罢了,他不会真的打你的,拍戏嘛!如果杀人,难道真正杀人吗?”
“但是我看电影时常听见啪的一声,那一定打得不轻。”
“这只不过是音响效果……”
毕荣和了雅伦在争吵,忽然,毕荣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巴掌,剧本写明打一下,结果毕荣一共打了三下,子斌痛得双手捧住了脸。
“你……”子斌忍无可忍:“为什么真的打人?”
“我演戏一向搏尽,装模作样欺骗观众,我可不干,导演,刚才的表演怎样?”
“很迫真,效果很好。”
秀秀连忙走过去看子斌。“啊!丁雅伦,”秀秀惊叫:“你左边脸都红肿了。”
“丁雅伦!”毕荣哈哈冷笑:“有人为你心痛,还不乘机撒娇,你叫两声,担保有人为你流眼泪。”
“毕荣,你是什么老前辈!”娃娃从椅子里站起来:“何必欺负小辈?”
第4章
“老?我老?”毕荣指住界尖,和娃娃吵了起来,他们两个人,一向就口和心不和,两人之间恩怨极多:“如果我老,那你是什么?亚婆?”
“亚婆?不要忘记,你年纪比我大,你已经三十几岁了,还好意思和这些黄毛小子过不去。”
“你那里紧张干什么?看上了他?”
“我是以事论事,剧本写明打一下,你打了他三下,既然是拍戏,怎么打得人家一脸红肿,看样子,你是担心他比你好,抢去你的风头。”
“我毕荣会怕这乌龟王八蛋小子?他有本领抢我的风头,哈!只有这种无知妇人才会想出来的肮脏思想,我一切为了演戏,我要戏拍得好。”
“你一连打他三下是什么意思?”
“我打他第一下,他呆着,没有反应,我为了效果好,只好继续打下去,我们拿了老板的钱,不能马虎做事……”
“你公报私仇……”
“荣哥,娃娃小姐……”林导演连忙上前劝解:“你们何必为了一个黄毛小子争吵,年轻人刚出来做事,是要吃点苦的,丁雅伦自己也没有抱怨!”
“啊!”娃娃杏眼圆睁:“你是说我多管闲事?毕荣随便打人,要是他连我也打了怎么办?这套戏我不拍了。”
“娃娃小姐,千万不要这样,你,你,都是你,”林导演指住子斌:“因为你害到两位亚哥亚姐不开心,还不赶快过来道歉?唉!真是!”
丁子斌走到娃娃的面前:“娃娃姐,对不起,令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你气,”娃娃一面孔的微笑:“秀秀,帮帮忙,带了雅伦到化妆间擦点药。”
“好的,我们走吧。”
“喂!丁雅伦,”毕荣大声叫:“你还没有向我道歉。”
“你打了人,还要人向你道歉,”娃娃挡住子斌:“你简直欺人太甚。”
“丁雅伦,”秀秀拉住他:“我们赶快到化妆间去,他们可能吵一晚。”
华荣和娃娃越吵越厉害,结果两人齐声喊罢拍,林导演拉不住他们,只好提早收工,秀妈很开心,她趁女儿不用拍戏,声言要去打二十四圈麻将。
在公司车里,途中,林导演不断埋怨子斌惹事,挨一两巴掌就大吵大闹,不肯为艺术牺牲,他又说今天提早收工的损失,他会告诉老板,要子斌负责。
子斌很想回他几句,可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他再说话,一定会引来更多的责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回家,看见老爹已坐在客厅里,看屋主的电视机,老爹看见了儿子,很高兴:“今天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子斌怕老父担心,不敢把被毕荣打的事告诉他,只是告诉他导演有事,并且把老爹拉回房间。
“爹,我去拍戏,你常常走出客厅看屋主的电视机?”
“是呀!做惯事,突然没有事做很无聊,而且那些电视片很好看。”
“爹,我们只租一个房间,没有租客厅,你天天坐在人家的地方,人家会讨厌你的。”
“没有,没有这回事,我每天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