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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劝酒,笑靥如花,他又爽快的干了,却仍旧无事。
小词的笑凝结如霜般渐渐冷了下来,愣愣地看着他。疑惑一丝丝的绕在嘴边偏偏不能说出口。
舒书开始笑:“小词,你怎么不喝?”
“哦,我也喝。”小词忙回过头,喝了一杯。
“你外公怎么叫你云书?”小词有些局促紧张,随口就问。
“说来话长,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想要招赘个女婿,可是此地民风却不兴如此。好歹我爹看上了我娘的美貌,虽不肯入赘却答应外公,若是生下儿子,可以姓云。外公无奈也答应了。结果我爹,娶了七个老婆,也不知怎的,只有我一个儿子,他自然就反悔了,将云书又改为舒书。自此,我外公就与他断绝关系,从此不相往来。”
怪不得你这样,原来你爹就是如此出而反而的人物啊。小词看了他一眼,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舒书连着喝了十四杯,小词指甲里的迷药已经用尽。他越来越精神,笑容也越来越深。
小词慌了神,头也开始晕了。她喝的酒虽然没有迷药,到底也奉陪了六杯。她酒量不浅,但也不深。
“你自己喝吧,我要去睡了。”她慌张的起身,头一晕,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舒书一把拉住她的手,极其温柔地笑道:“我抱你下去?”
一个黑影大鹏展翅,突然从天而降从他手中抢过小词。
“计公子也没睡啊。”舒书笑呵呵地招呼着。
计遥抱起小词跃下屋顶,回了房。
小词半醉半醒,浑身发热。他的气息却是冰凉的。她情不自禁望他身上紧贴些,手一抬,抚摩到了他的面郏,更是凉玉般舒服。她呢喃着使劲蹭了蹭手,然后想将脸颊也蹭一蹭。计遥半气半笑。无奈地放她在床上,正要转身。她却拉住了他。
他低头道:“我去拿水。”
“我不要水,只要你。”她低声呢喃着象撒娇还象撒赖。计遥被她一句话撩拨的心里狂跳。她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仗着酒意就胡乱说出来。她动作也不规矩,就势手臂就缠上了他的脖子,然后道:“我们再喝。”
计遥澎湃的心一下子凉了,怒气冲冲道:“我是谁?”
小词已经迷迷糊糊,被他一声冷喝又清醒了些。勉强看清是他,笑道:“是你啊。”
计遥心里的火灭了。低声道:“以后不许喝酒。”
“不。”她利索的回绝。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有些气,她这样妩媚的样子,难道还想让别人看?
“我成亲的时候难道不可以喝酒么?”她也气,他管的也太多了。
他舒了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成亲的时候可以。”
“我儿子成亲的时候,我也要喝呢。”他又好笑又好气,果然是喝多了,也不知羞,连那么远的事都想到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他明明想笑话她,心尖上却突然一颤,居然也随着她想到了那么远。她的手臂略微收了收,半眯着眼,喃喃:“我好热。”
她的脸颊艳过三月的桃花,发髻有些松了,发丝在嘴角、颈间落了些,墨黑色仿佛是为了衬托如雪白如玉润的肌肤。呵气之间是淡淡的馨香和淡淡的酒香,他也有些热了。
这样妩媚娇艳的模样很少在她身上出现。他看着有些陌生,却又心动不已。红唇微微开启,每一口呵气都仿佛呵在他的心尖,心里象是有把琵琶,此刻被撩拨起十面埋伏,蠢蠢欲动的都是渴望。
他正在天人交战,苦苦挣扎。她无意中还在添薪加柴,在床上扭了扭身子,一只手扯着衣领,咕哝着:“热,把衣服脱了。”
他咽了口唾沫,一狠心将她的胳膊拿下来。这丫头,说死以后也不能让她喝酒了,除了将来那一晚。
小词半夜口渴,醒来猛然发现计遥居然睡在她的房中,合衣靠在一张窗下的藤椅上。半窗月光斜照着他,眉目恬淡清雅。
她静静地看着,想起了昨夜,恍惚是她喝不过舒书,被他抱回了房里,后来怎样了,却迷迷糊糊记不得了。
她略一动,计遥警醒。两人就这样默默四目相望,安寂静好的时光在两人之间悄悄流淌。谁也不舍得开口,就这样隔着月光两两凝望。
良久,计遥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
小词却不接,俏皮地看着他,嘴角擒着笑。
计遥无奈地坐在她的身边,她半坐半靠在他的身上,就着他的手喝完一杯水。然后低声道:“你怎么不去睡?”
计遥握着杯子,没出声。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隐约可见他的眉梢有一丝波动。她含着笑出其不意地在他下颌上亲了一口,然后咯咯笑着,躺下用被子蒙着脸。
计遥心里一漾,刚刚萌生的要回房睡觉的想法顿时土崩瓦解!这丫头,三番五次地调戏他,士可忍孰不可忍!他拉下小词的被子,一低头便恶狠狠地吻了下去。可惜,没亲对地方,亲在了鼻子上。小词一个喷嚏,将计遥的雄风喷散。
小词又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脆亮。他一慌,捂着她的嘴,道:“小声点。别人听见了。”
小词忍着笑,却调皮的伸出舌头在他掌心舔了一下。计遥身子一酥,有些动弹不得。
半晌,他逃一样疾步出了小词的房间,晚风一吹,后背上闪过几丝凉意,原来竟有汗出!这滋味,为何比练功夫更折磨人?
月光如银如雾,夜色空寂的让人发狂,身子里突然腾起的一股火苗无处发泄,将心肺都烧着了一般。他从房中拿出剑,月下舞动起来。
明心迹
翌日的舒书看不出一丝异样。小词在饭桌上偷偷瞄他几次,却次次被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为何没被迷倒?心里的疑问哽在喉间却也无法开口询问,她真是憋的有些郁闷。饭后终于躲在计遥的房中偷偷问道:“计遥,为何他对我的迷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记得当年,你一闻就扑在了我身上。”
计遥手里的书抖了一下,想回头看她,却实在不好意思,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出儿!这丫头就不能委婉地含蓄的说说,又或者以后再亲密些的时候再说么,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道:“估计,是你那水平不够,迷药做的不对。”
小词愣了愣,又道:“我今晚再试试。”
计遥将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拍,咬牙道:“你敢!”
小词吐吐舌头,呵呵笑着:“我不会换个药方么,他要是一直跑茅房,可也没空跟着你。”
计遥松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又要斗酒。
白天自然也不能堂皇地跑到落雪泉探宝,小词不想看见舒书,便想趁着天高风爽出外跑马。计遥想了想,虽然云长安表明未对舒书提过宝藏之事,但舒书来到幽州太过突然,又太过巧合,不知云长安是护着自己的外孙不肯说出实情,还是舒书真的凑巧回家。思来想去,计遥只有按捺着性子,先不动手,且看舒书的反应。
路过云长安的房间,计遥敲门进去,却见舒书正在里面。
计遥念在云长安的面上,对舒书微微颔首。
“云老伯,我与小词出去一趟,这几天若是有个叫小周的人来找我,请老伯告之我一声。”
“好,好。”云长安对计遥极是恭敬,常常让计遥心生愧疚。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安王后裔派来接收宝藏之人。几十年的苦盼将他的昔日的激情也煽动起来,清晨见他站在院中的阁楼上捋须远眺,神情激昂。
小词在旷野中策马狂奔,两耳生风,肆然快意,一回首却见计遥敛眉静默,在马上出神。她勒了缰绳,问道:“计遥,你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小周怎么还没来。”
小词抿着唇,堵着一句问不出口的话:你想我的时候多,还是想他的时候多呢?转念一想,好象都是女人之间才吃醋,自己怎么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杠上了?她扑哧一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或许,“情”之一字放在心里,便豁达不起来了。
计遥那里知道她的小心思,自顾自地说道:“我让他去京城办一件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什么事?”
“去一扇门花钱。”
“一扇门?就是舒书买消息的地方?”
“谁都可以去买消息,只要有钱。”
“你要买谁?”
计遥失笑:“我不买谁,只买消息。”
“谁的消息啊?是舒书吗?”
“不是。我并没有料到他是云长安的外孙,也没料到他会出现。”
“到底是谁啊?”
“等小周来了再说。”
小词噘一噘嘴:“小周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计遥一挑眉头:“当然不是。”
小词侧头一笑:“那是谁?”
计遥扭脸看天,哼唧道:“不告诉你!”
小词嫣然一笑,突然从自己的马上跃到他的马上,侧着身子坐在他的胸前。计遥慌的四处一看,见四野无人,才低声道:“快坐回去。”
“偏不!”小词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捏起一块肉,含着笑:“计遥,谁才是最重要的人?”
计遥不吭。
小词笑眯眯地使劲。计遥一蹙眉。
再使劲,计遥咬牙。
小词佯做恼羞生怒的模样:“再问一次,再不说,我就咬你。”
计遥一挺胸:“咬就咬,怕你不成!”
小词狡黠地咬着唇,眼眸晶亮,在他脸上意味深长地梭巡了一下,笑嘻嘻道:“我咬你的脸颊,让大家都能看见牙印儿。然后都来关心你到底是什么回事。”小词说完,突然想起来这一招好象也是和舒书学的,哎呀,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她一边惭愧,一边自我宽恕,要不是计遥嘴硬,她怎么会使坏呢。
果然,这一招制服了计遥!他赶紧身子往后倾,拉开些距离防她突袭。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下,确信四野无人,这才蚊子般哼哼了一个字“你”。
草地如无际的绿毯,星星点点的野花风中摇曳,旷野的风清列不羁吹痛了心头的一抹柔软,又酸又甜。他终于说了。
小词高兴的想跳,却虚弱的只想偎依在他胸前。她能听见他的心跳,甚过她的。她也能感觉他的紧张,手下的肌肉都紧了。她放开他的胳膊,想抬头看他的脸,却又羞涩的抬不起来。她没看见,其实计遥的脸,比她还红。
风渐渐吹散了脸上的热潮,小词用手指抚抚他胳膊上刚才拧过的地方,又轻轻揉了揉,柔声问道:“我是不是很温柔?”
计遥拉起衣袖,看着青色的淤痕,慎重地点头:“很温柔。”
小词又羞又笑,戳了戳他的胸膛:“谁让你不肯说。说一下,会死么?放在心里难道会生儿子不成?”
计遥哏了一下,无语。
小词笑的如花一般柔美,乘胜追击:“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那么,以后有什么事到要和我分担才对,你说是不是?”
“不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完全没有顺势上勾的意思。
小词怒:“为什么?”
计遥揉揉她的头发,半无奈半爱怜:“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不操心不好么?”
“可是我想与你同甘共苦。”
他断然拒绝:“不要。”
她恼羞成怒:“计遥,你这个老顽固。”
他嘿嘿一笑,激将法对他,最没用。
小词瞪着他,对他刀枪不入的超然洒脱模样格外动气,举起拳头就捶,奈何他常年习武,胸膛硬的象是铁块,她那丝力气落在上面如石沉大海。计遥任由她捶了几下,呵呵笑着抓住她的胳膊。她更气,在他怀里扭了几下却挣脱不开,索性张嘴就去咬他的脸颊。
计遥笑着身子往后一仰,马不安地踢踏了几下,他揽着她从马上轻身一跃,落在草地上,有力的臂膀托着她的腰身,就势将她压在绿毯之上。一股甜蜜的压迫铺展在眼前,他遮挡了眼前的一片光亮,而他的眼睛却亮得刺眼。抬眼就是如洗碧空,蓝的纯粹而深幽。白云如絮,象是心里的思绪飘忽着,悠悠浮浮,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他的面容仿佛也融在那云中,和碧空一样的澄净。
甜美的气息里混杂着草叶的新鲜,野花的淡香,还有他的阳刚纯烈,她的柔润恬美,他就这么看着她,似乎看进到心里,象饮尽了甘醇的美酒,有些沉醉,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他微微在心里叹息着,后悔着。他险些错过人生最美的东西,以为那些可有可无,以为那些不过是牵袢,他压制着抗拒着,却一步步深陷着沉沦着迷醉着幸福着。
她有些含羞没有直视他的双眼,微垂的眼帘下双眸盈盈若水。如描如画的眉眼,有着不施脂粉的纯净和安恬,粉粉的颜色如含苞的樱花,在早春的风里娇怯地想要绽放。
他慢慢地用唇角一寸寸催开那花蕾,每一丝芬芳都留下他的印记和气息。手,自作主张,如握剑时灵动敏捷,在她身侧游移。
她有些慌张,不安地扭动。他暗暗好笑,原来她不过是纸老虎,气势夺人,敢说不敢做。
她在他唇角间艰难地支吾出几个字:“别,别,会有人来。”
他堵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