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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了顾忌,乔然哇的扑到安子辰怀里,恸哭。
果真和想的一样,那天到了最后,言楚也没回来陪他一起把地上那个蛋糕“吃掉”,倒是安子辰又下楼去买了个蛋糕回来,对着蜡烛,他只对乔然说了一句话:“今后我们好好的!”
“我们好好的”像阵酸雾,又把乔然的眼睛弄湿了,她握着安子辰的手,只是点头。
那天,安子辰亲自下厨做了四个菜:糖醋排骨、葱爆里脊,蒜香鱿鱼还有最后一个灯笼烧肉。
乔然盯着一桌或红或绿,挤出个笑,“你这是要把我往猪里养吗?”
“把你养成猪有什么不好,那样就没人跟我抢了。”安子辰夹了块少肉,放在嘴边吹凉,然后递给乔然,“我和姨夫特意学的,知道你喜欢吃酸的,里面多加了两颗樱桃在里面,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吃。”还没吃,乔然先说。
安子辰用心做的,怎么可能不好吃。
一餐饭,两人你喂我一筷子,我递你一勺子,乔然的眼睛始终湿湿的。
再不放下过去,你就是傻子——二十七周岁生日这天,言楚给乔然的礼物除了垃圾桶里躺着的那个蛋糕外,还有刻在她心里的这句话。
她铭记。
吃过饭,乔然说要刷碗,可安子辰怎么说都不肯,“你刚受伤那会儿我没来照顾你,就让我现在将功补过吧。”
一句将功补过说的乔然再次脸红,她和子辰闹成这样,责任都在她。
安子辰正拿着碗在水龙头下冲,一双小手突然暖暖的从背后抱住了他,“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乔然说的不会,安子辰心知肚明,他控制着内心的激荡,笨拙的想摘掉手上的胶皮手套,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正懊恼时,那双小手竟一伸,直接钻进手套里,紧贴着他。
安子辰胸口发烫,半天,他才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乔乔,我对你发誓,以后遇到危险时,绝不留你一个人,绝对!”
接贴着他背后的乔然点头。
那是大手对小手的誓言,
是安子辰对乔然许下的承诺。
也是在那刻,乔然恍惚摸到了幸福的温度。
安子辰是接了军蓝的电话直接从医院请假过来的,到了下午,他就被乔然打发回去上班了。
乔然没和他说的是,她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送走安子辰,乔然开了电脑,输入用户名账号后,登陆进微薄。
一条留言,没有艾特,没有私信。
乔然点开评论,没意外的是尚心博士给她的留言,回复的是上次她那条“谢谢”。
“跟随自己的心走,这样的人生才是自己的。”
乔然盯着这条回复许久,苦笑着打字,“博士,你说的对,该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我的,再求也求不来,决定已下,谢谢。”
“尚心博士”是个微薄的加V用户,粉丝过十万,当初他第一次回复乔然留言时,乔然也很意外。在她印象里,像心理学博士“尚心”这种微薄名人是不会有功夫理自己这样的小虾米的,但事实恰恰相反,“尚心”不止理了,还在乔然失眠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在网上给她做了段的心理治疗,是帮他患难的人,乔然感谢“尚心”。
但这次她不会再按照尚心的意思做了。
心向着谁,乔然自知,但心之所在,没有幸福。
正当乔然打算关电脑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按照这些天的经验来讲,不用猜,乔然也知道敲门的是谁了。
言楚没去接孩子,送豆豆丁丁回来的是乔然在幼儿园的同事小周。
自从知道乔然和这俩孩子特殊关系后,每次小周看她都是一顿的挤眉弄眼,“艳福不浅,左拥右抱啊!”
好在今天小周家里有事,送好了豆豆丁丁,她人就直接走了。
今天的乔然,对两个孩子总提不起热情,但天真烂漫的小家伙却毫无所觉。
豆豆一回来就打开冰箱,直接看到了他们吃剩的那半块蛋糕,“哇塞,蛋糕!”豆豆兴奋。
“乔、老、师、今、天、是、你、生、日、吗、晚、上、等、爸、爸、回、来、我、们、一、起、给、你、唱、生、日、歌。”丁丁直接就着哥哥的指头舔了一口蛋糕,“哇、塞、真、甜、乔、老、师、和、你、说、每、年、我、过、生、日、爸、爸、都、给、我、骑、大、马、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今、年、这、匹、马、借、你、骑。”
乔然的苦笑还没出口,豆豆就开始尖叫,“爸爸什么时候给你骑大马了,为什么我没有!嗷嗷嗷,爸爸太重女轻男、重色轻友了!”
小孩子在过早的年龄里接触到太多的词汇,结果就是像豆豆一样,用错词。
乔然彻底不会笑了。
两个小孩子正吵的不可开交时,言楚给丁丁买的那个hello kitty的儿童手机突然响了,小丫头一兴奋,竖起小指头冲着哥哥摆了个“嘘”的姿势后,小脚丫啪嗒啪嗒的跑到厨房去接电话了。
难为这么点的小孩还知道有通话隐私权,乔然忍着腿上的不舒服,把被俩个孩子折腾出来,玩的不成样子的蛋糕又放回了冰箱。
乔然发誓,她绝对不是有意听到丁丁那声“妈妈”的,可她听到那声时,心还是很痛,特别是当丁丁讲完电话蹦蹦哒哒跑出来对豆豆说:“妈妈今天从美国回来了,她说一会儿来接我们!”的时候。
乔然的指头无意识的剜了下底座上的蛋糕,最后一块完整就此残缺不全。
下午还算晴朗的天气到了晚上五点的时候突然阴沉了下来,通知丁丁他们下楼的电话打来后,乔然没送两个小家伙,她来到阳台,把摆在外面的两盆花收好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雨点啪嗒啪嗒的砸在窗户上,一会儿就汇成了几道雨痕,轨迹同乔然心上的如出一辙。
她伸手把好久没吃的零食拿到手里,站起身,看向楼下,雨中,一把红伞下,两个孩子欢呼雀跃的叫着“妈妈”,楼上乔然的心正式的落了把锁——心死。
☆、14 我要的爱(2)
在乔然的病假第十天时,也就是苏喻回来后的第二天,姨妈方怡欣从军蓝口中得知了她受伤的消息,老太太二话不说,坐着儿子的大二八车直接杀来了乔然家。
“啥也别说了,跟我回家!”方怡欣一声令下,乔然就如同包裹卷一样,被直接打包回了温家。
乔然在姨妈家的生活,简单形容起来就两个字——养膘。
她睡眠不好,老太太每晚临睡前不止给她灌一大碗牛奶,还是加了浓蜂蜜,甜甜的一碗下去,乔然真的睡好了几晚。
这天周末,上午十点。
被窝里的乔然伸个懒腰,揉眼起床时,门外的响动已经很大了。
“乔老师,乔老师,你怎么还没起啊!”门外的声音传来时,乔然心一惊——是豆豆。
她还没准备好,豆豆已经破门而入了,“哇塞,乔老师没穿衣服,乔老师还在觉觉!”几天不见,小子不知在哪学来的,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穿睡衣的乔然。
“是啊,老师要换衣服,豆豆出去等好不好?”乔然顺水推舟,她需要整理的不止是衣服,还有感情。
“好!”豆豆说完,突然转身扑到乔然身上,在她脸上就是一口,“乔老师,我妈妈和丁丁也来了,妈妈说要好好谢谢你救了丁丁呢。”
小朋友说完就蹦蹦哒哒的下了床,年纪小的他不可能发现乔然的表情有多难看。
换好衣服,乔然来了前厅,竟一个人也没有,再找,她才发现,姨夫姨妈再加上豆豆丁丁几人,竟都挤在厨房里面。
当时的丁丁正嘟着小嘴吃温国维给她的炸肉。“小祖宗哎,肉还没挂汁,就这么吃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都、好、吃。”丁丁做了个怀抱无限大的动作,现在在小丫头眼里,什么都不如嘴里这个东西要她心满意足。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然回头,一身黑白套装的言素正抿嘴看着她,“好久不见,乔然。”
男人最怕金钱远离,女人最怕岁月走失。
五年不见,时光却对这个女人格外怜惜,温家小卧室里,乔然盯着三十四岁的言素,总有种时光变迁人犹在的感触。
“言素姐,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她低头,搓着指甲说。
“你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爱叫我言素姐,明知道我不爱听。这么叫显得我很老,不知道吗?”
再见面,言素性子
比之前柔软了许多,至少在乔然记忆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自己这么开玩笑似的说话。
乔然赧赧一笑,紧绷的神经防松了些,说实话,和言家人来往,她总是不自觉紧张,特别是和这个言家说话做事最严肃的大姐。
“你刚刚说我救了你女儿,难道你是……”刚刚在厨房前她就想问。
问这话时,乔然抬着头,眼巴巴看着言素。
“没错,豆豆和丁丁是我的孩子。”言素也看着乔然,突然扑哧笑了出来,“你特意问我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他们叫言楚爸爸?”
言素顺手拿起桌上那本《张爱玲文选》,“你不会连家乡有人称叔叔为爸爸都忘了吧。”
乔然抿嘴,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往那方面想,“言素姐,那豆豆丁丁的爸爸……”
“他们没爸爸!”听到乔然问,言素一下合起翻开的书,“豆豆和丁丁除了言楚那个一个临时‘爹’外,没爸爸。还有,别要我提醒你第三次,我不是什么‘言素姐’!”
霎时间,乔然又回到过去那个被言素讨厌的小丫头乔然了。
温泽锡负伤归来前一刻,豆豆丁丁正在厨房前做着深度沟通。
“丁丁,上次温爷爷做的那个糖醋排骨可好吃了,肉是肉,瓤是瓤的,那叫一个又酥又脆,油汪汪的,可好吃了!”拉着妹妹,言豆豆舔着舌头说。
“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知、道、我、没、吃、吗、别、馋、我。”丁丁甩开哥哥的手,扒在厨房门口,踮着脚尖看正在灶台上忙活的温国维,“温、爷、爷、今、天、有、做、糖、醋、排、骨、吗?”
温国维笑笑,刚想接话,就听门外有人喊,“快来人啊,我哥快不行了……”
听了话,老爷子连煤气都忘了关,直接冲了出去,客厅里,早一步赶到的乔然和言素,以及温泽锡他妈,已经在那里围观了。
“这是咋弄的啊,儿子,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能被打成这样呢?”
“姨妈,表哥是交警,不是警察。”乔然边拿急救箱边提醒。
“交警也是警!怎么能说被打就被打!李子!这怎么回事啊!”老太太一急,嗓门就大,不止弄的正被她查看的温泽锡伤口疼、一咧嘴,连他同事也是被方怡欣一声吼。
“阿姨,其实不是冲温哥的,一起交通事故,双方好像都有点来头,吵了几句就开始动手,温哥去调解,顺带着挨了一下子……”被老太太眼神瞪得发毛的李子脖子一缩,说不下去了。
“辞职!马上给我辞职!”方怡欣边接乔然手里的纱布
,边哭天抹泪。
“姨妈,表哥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这话说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乔然沾好酒精,把棉球递给方怡欣。
“是啊,她就是心疼儿子,哪次真辞职了。”温国维搓手在旁边站了半天了,说。
“就会说风凉话,等下,这什么味啊?老温,锅着了!”
不放心温国维自己去灭火的方怡欣跟着去了,而救助温泽锡的场面就只留下乔然,李子,言素,还有只会看热闹的豆豆和丁丁。
“丁丁,你不是问我什么叫开瓢吗?这就是开瓢。”
豆豆指指迟迟不动手的乔然和妹妹解释。
“表哥,伤口挺大的,咱去医院吧。”乔然盯着温泽锡脑门半天说。
“不去,你就给我包包就好。”
“可我,这,我……”对这种已经见到裂口的伤处,乔然心没底。
“我来吧……”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言素突然出声。
温泽锡正疼的脑子直嗡嗡,头顶就多了双凉凉的手,不止动作轻,而且一点都不疼,温泽锡睁开眼,吓了一跳,“是你!”
他本来是在凳子上坐着的,一见到言素,人像坐了砧板似的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
身高突然拉开的言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进医院就乖乖坐回去。”
温泽锡咽了口口水,照着原样坐了回去。
言素弄好时,那边温国维和方怡欣的火也扑灭的差不多了。她朝温泽锡肩膀一拍,“消好毒了,现在去医院缝合吧。”
温泽锡傻眼了,“你不说我坐好就不用去医院的吗?”
“你坐好是缝七针,现在是缝五针。你说我让你坐好是对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