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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刹车声让乔可遇脚步顿住,侧目看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韩少玮清冷俊雅的脸,他问:“去哪?我送你吧?”手掌搭在方向盘上,神情间仿佛是在炫耀。
乔可遇看到他时脸色却变了一变,转身便走。
韩少玮见她这般反应也不意外,推开车门,往前跑了两步拽住她的手。
“你上次打破我的头,我都没有计较,这次我又躲我做什么?”韩少玮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无辜。
“韩少玮,你放手。”她冷着脸,目光冰寒地盯着他死死抓着自己的腕子。
上次若不是他那么过分,会逼得她出手那么重吗?如今皇甫曜不在,她更不想与他任何接触。而且上次他做过那么恶心的事后,她更加厌恶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所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与他划清界线。
韩少玮却不肯松,手强行勾住她的腰,唇角笑出的气息喷过来,说:“哪里有那么容易。”
“你干什么?”乔可遇瞪着他,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难道他还敢用强的?
“你来这是找皇甫曜的吧?怎么?他抛弃你们母子这么久了,还没死心?”他手死死地勾着她挣扎的身子,说话间有些喘息。
“我死不死心管你什么事?”她吼:“你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你就不怕明天上报纸吗?”她一边推着他一边威胁。
他现在可是S市的名人,她就不信他不怕丑闻。
“那好啊,就让S市的人都看看,我不但从皇甫曜手中夺回了皇甫集团,而就连他的女人接手了。”说到不要脸,韩少玮如今也练到一定程度了。
任何可以打击皇甫曜的事,他只感觉到得意和畅快,并不觉得丢人。
但这句话刺激了乔可遇,她瞪着韩少玮说:“韩少玮,你如今都拥有了皇甫集团,为什么还这么激进?”从他刚刚说话的语气中,她仍可以听出他对皇甫曜的怨恨。
到底为什么?既然不是亲兄弟,就不存在对立面。但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牵扯不清。
韩少玮冷笑,他说:“皇甫集团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才是皇甫涵的亲生儿子,我才应该姓皇甫。他明明就是个野种,他和他妈却罢着我们母子该有名份,名正言顺享受了二十几年我们该享受的尊荣。他凭什么?”
想到一样是私生子,而且皇甫曜根本与自己的父亲没有血缘,居然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想到自己受到的那些屈辱,想到他们母子给的那些委屈,他不甘心,所以他仇恨,他唯有让皇甫曜一无所有,看到他痛心,他不顺自己才畅快。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便更加肆无忌惮,硬将乔可遇便往车上拽。乔可遇拼命地挣扎,无奈乱挥的两只手都被他死死制住,只有气得她破口大骂。这时周围许多人都侧目看过来,不远处的人群中更有人不动声色地聚拢过来。
就在乔可遇被强行塞进副驾驶座时,一只皮包朝着韩少玮的头砸过来。头部被击,他下意识地捂住后脑,正好松开乔可遇,她便被聂兰拽起后挡在身后。
“聂兰?”韩少玮看清是她,眼睛不由眯起。
这时聂兰与乔可遇身后已经站了几个保镖样子的人,只是乔可遇并未发现,所以有些紧张。
“怎么?皇甫曜已经这么不中用了吗?现在需要躲在亲妈的怀里,连自己女人都要你保护?他——”他嘲讽地看着聂兰,口吻间都是对皇甫曜的侮辱。
只是话没说完,眼前一个黑影袭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面门上。
“给我闭嘴。”乔可遇瞪着他的眼里充满火焰,听不得他这么说皇甫曜。
“打得好。”聂兰拍手,看着他说:“韩少玮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野种给我记住,我儿子现在有事,等他得空收拾你。就你这样的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聂兰转身,拉着气愤的乔可遇走开。
韩少玮欲追,却被保镖拦住。
聂兰带乔可遇坐上车,司机将车滑入道路。乔可遇与聂兰坐在后座,两人都没有说话,逼仄的空间里仿佛突然让空气凝结起来。
聂兰侧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犀利,让人极为不舒服。
乔可遇不想退缩,然后勇敢地迎上她的目光,等待她开口。
聂兰目光咄咄,逼视着她问:“曜儿在哪?”
她以为聂兰会质问她与韩少玮纠缠的事,没想到她会问皇甫曜的下落,所以表情有片刻的错愕。然后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
其实心里也在暗暗吃惊,没想到他连自己的母亲都瞒着。
聂兰显然不信,她的目光仍犀利地盯在她的脸上,半晌才收回,终于确认她是真的不知情。
乔可遇则转头看向车窗外,她也想知道皇甫曜在哪,他现在好不好?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女儿再等他回来?
他那天晚上叫自己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喝醉?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聂兰看着她心事重重的侧脸,那种为儿子的担忧与不安写在脸上,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想必这也是一个爱惨了的女子。
只是他的儿子一向有野心,不是那么容易抓住,除非他自己愿意。
为此,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甫夫人?”乔可遇听到叹气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聂兰部:“你住哪?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就将我放在路边就好了,打车很方便。”乔可遇回答。
“那就停车吧。”聂兰对司机说。
前面的司机将车子慢慢滑向路边,然后平稳地停下来。
乔可遇开门下车,与聂兰道别。
车子继续往前开,随着车子远去她在后视镜中,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乔可遇在路边走了一会,才坐公车回到家。客厅里有些乱,都是乔佳宁整理出来的行李,虽然没带什么出来,住了这些日子反倒添了不少。
“老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带,不用整理那么多。以后我们回来还是可以用的。”敞开的主卧里,传来楼少东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必需品还是要带的,国外的东西我用不习惯,还有小嘉专用的。”乔佳宁应着,将一个皮箱拖出来,正好看到乔可遇回来了。便问:“回来了?”
“嗯。”乔可遇点头,将包扔在沙发上。
“怎么样?”乔佳宁知道她是去找皇甫曜了。
乔可遇摇头。
“你不用担心,皇甫曜不会有事的,应该是有很紧要的事”楼少东跟着出来,安慰着。
像皇甫曜这么精明,这么有能力的人,他应该对一切都了若指掌,做事都是有计划的。
“事情就是再紧要,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一点儿都不考虑自己的爱人,蹬了算了。”乔佳宁却剜了他一眼,口气中皆是不满。
“老婆,我没得罪你吧?”楼少东很无辜地问。然后给乔佳宁打眼色,自己妹妹心里本来就好受,她再说这些乔可遇肯定更难过。
乔佳宁看了妹妹一眼,叹了口气。不过算了,各人的感情都不一样,只要妹妹觉得值便罢,她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这时房间里传来晨晨的哭声,大约是刚刚睡醒。乔可遇便跑回房去察看,楼少东虚虚地点了点乔佳宁的鼻尖:“你呀——”颇为无奈。
——涉嫌炸骗——
三天之后,楼少东一家准时登机去了国外,这橦房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加上新来的保姆,乔可遇其实更想回到自己家里去。
只是那个社区破旧,安保方面更是不能保障,所以她只能待在这里。其实除了偶尔担心皇甫曜之外,她每天忙着照顾晨晨,日子过得还是颇为充实。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转热,保姆出去买菜了。乔可遇在客厅的地上铺了条厚毯子,将晨晨搁在上面。她现在偶尔会翻过身子,只是还爬不动。
两只小手撑了一会儿,乔可遇见她累得气喘吁吁,便帮她翻过身子,小家伙自己能坐着,伸出去抓周围的小球和积木,嘴里伊伊呀呀,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乔可遇。
乔可遇看着女儿兴奋的小脸笑,这个时候觉得特别幸福。她常常与晨晨说话,指着皇甫曜的照片告诉她那是爸爸。她虽然不会喊爸爸,也许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每次她都会兴奋的拍起小手。
这时外面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她站起身去开门,见汪兵韬抱着毛毛虫毛绒玩具站在门外。
“汪少。”乔可遇侧过身让他进来。
汪兵韬直接走到晨晨面前,问:“晨晨,有没有想干爹啊?干爹给你带了礼物哦。”
绿色毛毛虫的大眼睛对着晨晨,她也不害怕伸手就去抠,嘴里仍然兴奋地叫着,晶亮的大眼睛里带着笑意。
汪兵韬见状将毛毛虫放在她坐的毯子上,她小手拽着头上的须玩起来,又啃又咬,也不再理大人。
“晨晨,不可以用嘴巴咬,脏。”乔可遇端了杯过来递给汪兵韬,转头就看到她将毛毛虫须上的小球放进了嘴里。
乔可遇将蹲下身子去,伸手将须从晨晨嘴里弄出来。晨晨不高兴,小嘴瘪了瘪,小金豆就要从眼里掉下来。
乔可遇赶紧将她抱起来哄:“晨晨乖,那不是吃的。”
可是晨晨根本听不懂,就知道妈妈妈不让吃,所以越哭越厉害,一噎一噎的,小脸憋得通红。乔可遇只好拿了婴幼儿的专用食品给她,嘴里有了吃的,她这才停止哭泣。
汪兵韬在旁边看着,唇角一直挂着笑,乔可遇将晨晨放回毯子上,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幸好晨晨嘴里有东西便不再乱咬,手一直毛毛虫身上抠抠这里,抓抓那里。
乔可遇在家穿着家居服,上身是件宽松的短T恤,下身是条运动裤,家里开着冷气本来不热,被晨晨这一闹,额际都渗出汗来。她拢了拢掉下来的发丝,转头正对上汪兵韬满含笑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汪兵韬手握成拳状,压在唇上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说:“我要调回A市了,所以过来打声招呼。”
“什么时候?”乔可遇眼中吃惊。
“这几天吧。”汪兵韬回答。
“哪天?我带晨晨去送你。”乔可遇说。
“不用了,皇甫曜还没有回来,你们这时候也不方便。”他是升职,这种调度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中午在这儿吃吧。”就当给他践行了。
对于汪兵韬的帮助,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好。”汪兵韬答应,半点都不客气。
“那我去厨房看看,帮我照看一下晨晨。”乔可遇说着便往厨房走。
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多带些菜回来,自己事先做了准备工作。
楼少东走后,汪兵韬也只来过这一回。晨晨并不认识他却很投缘,倒是玩得挺高兴。乔可遇亲自下厨做了些菜,保姆打着下手。
中午12点准时开饭,菜不算多,六菜一汤,对于汪兵韬来说,都是家常的菜式,不过味道很好。保姆平时是与乔可遇一起吃饭的,今天有客人在,便在厨房收拾,顺便凑和着吃了。
乔可遇把晨晨抱在婴儿的专属座椅上,端着鲜鱼肉粥喂她,她现在可以吃一些易消化的东西了。汪兵韬自己倒了杯酒,一边晃动着高脚杯里的液体,一边看着她为人母的画面。
突然说:“我这几天听到些风声,上面似乎要动皇甫集团了。”
乔可遇拨着鱼肉粥的动作微顿,转过头来看着汪兵韬,还不太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政府要整改风气,皇甫集团被抓了把柄?还是有人在背后活动,专程针对皇甫集团而来?
“皇甫集团在S市这么多年,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又与各级领导着千丝万缕的联糸,照常理来说,即便换了执政人,上面也是不会轻易开刀的。”汪兵韬分析。
“那汪少的意思是?”另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活动针对皇甫集团,乔可遇马上联想到皇甫曜,他失踪的日子难道是为了这个?
汪兵韬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猜测什么,他无意引导,但是他的确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对乔可遇点点头,说:“我也只是这猜测。”这么提早说出来,也是不忍见乔可遇每天不安罢了。
“足够了,谢谢你汪少。”乔可遇唇角漾出一抹笑花。
只要皇甫曜是安全的,只要他做事的能保证自己平安归来,回到她和女儿身边。她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给自己和女儿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毕竟现在的情形,S市不可能同时容下他与韩少玮。
如果结果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么这个等待的过程是值得,所以其它的她都不在乎。
“我是真羡慕皇甫曜。”他感叹。羡慕皇甫曜有这个一个爱她的女人,她看似娇弱,但是她坚持的东西却始终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