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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夜未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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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地,他僵持站在原地。

    重新倚靠回车边的贺宵顺势从袋中掏出一枚戒指,在霜白的沙滩上单膝跪地:”回去时订的戒指,喜欢吗?”

    许合子的神情不易察觉地愣了一愣,但很快回过神。伸出手,只是想了一会儿,她便要将手递给他。

    “不要!”乐铖白抓住她的胳膊,她的姿势忽然变得很可笑,像一只愚蠢的木偶僵在半空里,“不要接受它。”

    “认识我,就是你最大的运气——这是在佛祖面前说过的话,不是么?”他的语气开始变得艰涩,“不要把一生的运气,在幸福还没开始前就用光,许合子。”

    她的神色似乎受到震动。

    一旁的贺宵却笑丁一声:“难道她的幸福,就只有你一个人能给吗?”

    他不言语,却只是凝视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恍惚,看到那颗此时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心。

    许合子猛然醒过神,伸手接过那只戒指。

    “叮”一声。小小的钻石戒指跌落在沙滩上,璀璨的一小点光芒,仿佛银河中最微小的星尘。

    她很快地蹲下身,从他的脚边捡起,拍掉那上头的细沙,重新戴在了手上。五指匀称修长,常年做按摩的手,其实并不适合戴娇贵的钻戒。可是贺宵眉头也没皱一下地抬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上去。

    乐铖白神色终于渐渐变冷,冷得有些渗人。他看上去太安静,不像几分钟前还那么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那人。

    “你会后悔的,许合子。”他的声音也冰冷。

    她听出了那颗深藏的受伤的心,忍不住地扭过头要去看一眼他此刻的神情,却被贺宵忽然托住下巴,唇上一暖,贺宵已深深地吻上去。

    “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头到尾,都没有。”

    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脑海边响起,最大马力奔驰在沿海公路上,车窗半降下,呼啸的夜风从耳边疾驰而过,刮得脸上生疼。紧握着方向盘的乐铖白只是冷冷地望着前方。

    很深的夜了,在黑暗与黎明交织的边缘。路上车迹寥寥,偶尔有几辆重型大货车.从灯光下开过,一前一后,却是隔得很远。

    在这样漫无边际的疯狂中,一个少年的模样从打在玻璃上的灯影中缓缓地浮出。那少年穿着熨烫平整的浅青色衬衣,袖口挽起,眉眼清峻。是真正生得好看,连抿起的唇角,似乎也衔着一丝漫不经心。

    无声地攥起拳,那少年的眼神却沉默得仿佛死去一般。

    “外公,阿铖想求您一件事。”

    “阿铖想求你……放过一个人。”

    猛然刹住车,乐铖白伏下身,剧烈的头痛令他半晌不能动弹。

    “刚才……谢谢你。”

    海边的潮水声渐大,风冷入骨。许合子从冻红的手指上艰难地脱下那个戒指,似乎看了一眼,正要还给贺宵,对方却站到了礁石上,面向着深夜中的大海。

    “别摘下。”他微笑着打断她,“这原本就是送给你的东西。”

    她抬起眼:“送给我的?不,我不能收。”顿了顿,她还是用力将戒指摘下,摊开他的掌心。而他似乎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神色无奈:“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吗?”

    “也许吧。”她的笑容怅惘,“也许,在很久的将来。”

    “为了那一天,我决定等下去。”

    “可是……会很辛苦。”

    “会像拒绝那个人一样辛苦么?”跳下礁石,贺宵索性赤脚踩在细沙上,噙着的一丝笑意,看上去有些复杂。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许合子索性也将鞋脱掉.赤裸的脚踩在了细沙里,一步步走到一块巨大的礁石边,抱着膝坐在上头:“借我一个肩膀,就把故事告诉你。”

    他笑了,重新坐上礁石,把肩膀借给她。

    “那个傍晚……那个我在游艇上重新见到他的傍晚……距离我思念他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年。”

    那么多的往事,要从何说起呢。

    是那个秋天的午后,他拿着一杯水从走廊的那头漫不经心地走来?还是春天的课堂上,他总是埋在臂弯间悄然无声就睡着的侧脸?是腿上打着石膏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却咬牙切齿地吓唬她的“乐厂公”?还是华灯初上的夜里忽然摘下小黄鸭头套,顶着一头乱发的美少年?

    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像打开了话匣子。
    
    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说起过去。那个人的好,那个人的不好。那个人的笑容,那个人生气的模样。仿佛不用回忆,自然而然地,耶张脸便浮现在心头。

    许合子忽然想起一个很久前听到的小故事。一个临海而居的画家,在海边建了一座小屋.露台很大.种着小盆的花。每天清晨他搬出画架,在一片花香中对着大海画它的模样。他画晨起的沙滩,画午后的浪,画日暮的海平线,可以就这么一直画,一直画,直到日落西山。后来忽然有一天,这画家失明了。

    有人劝他离开这夜里风寒的海边小屋,他只是摇头不语。失去了光和亮的人,仍然在画着大海,甚至颠倒晨昏。他的追随者问他,您不是已经双目失明了吗?画家只是平静微笑,我虽然看不见大海,心中却有一片海。

    “那个人……是我心中的一片海。”许合子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自然到不露痕迹。那样深的夜,灯安静地躺在他们脚下。贺宵凭着那一点光亮看清了她弯起的眉角,甜蜜到令人只觉哀伤,“就算失去,也一直未曾离开。”

    “只是,是我亲自埋葬了它。”

    像米虫一样寄人篱下的少女,表面刻薄却暗怀心思的少年。老房子失火一般再婚的男人,落魄半生却忽然变成阔太太的女人。除却那些金碧辉煌的表面,这是一个再奇异不过的家庭。和乐铖白一起渐渐长大的三年里,许合子褪去了昔日的干瘦,渐渐地多了一种温柔的静默。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穿上晚礼服,和乐铖白作为乐家的一双小儿女出席父母的酒会时,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那是一条璀璨至极的长裙,小金片从胸口一直缀满腰际,波浪般翻涌的裙角,衬得纤腰一握。露背的大V,让她的肩骨看上去有些瘦削。

    许简珍亲自为她上妆,是鲜明的“许氏风格”,有些风尘气。但是因为十七岁的年纪,她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又是天真的孩子气。

    他穿黑色的燕尾服,翩翩少年立于转梯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直到她伸出手,把手有些不安地交给他。

    沉默微笑的许合子,言笑自如的乐铖白——无论走到哪,周中信总是乐意将这一对小儿女介绍给别人。

    派对盛大,许合子头一次见到这种仿佛只能在好莱坞嘲讽上世纪20年代纸醉金迷的电影中才能见到的场景。金器和银器堆满了长桌,美酒仿佛永远也喝不完,山珍海味做得精致而小巧,撤下的东西立即有人换上。

    女人们的欢声笑语,男人的应酬。在这样的世界里,只有乐铖白是真实的。他似乎正和她一样,无比清冷地站在局外看着那些人。在漫长的成长岁月中,她觉得自己更了解他了。他好看的笑容背后,偶尔闪过的一丝茫然厌倦,他那看似水远不耐烦的交际中隐藏的焦灼,似乎不用言语,她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仿佛这颗心,是他与她共用的。

    他带她中途逃出宴会,许合子脱下不合脚的高跟鞋,赤着脚跑过沾满夜露的草地。他握着她的手心,温暖又紧张,直到跑得两人都气喘吁吁。

    “你不是我的妹妹。”少年的乐铖白忽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许合子的眼睛吃惊地瞪大。他的手一用力,她的脸立即变得肉嘟嘟的。似乎觉得这样的她看着比平常更可爱,他忽然笑了,很快却又收住笑容。

    “你不是我的妹妹,许合子……”喘息渐急,他在夜里凝视她的眼睛发着亮,“你……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她轻轻出声。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瞪着眼,仿佛她是世上最可怕的怪物。

    她却苦笑一声说下去:“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周叔叔……他也只是出于客套才会向别人那样介绍我。我……我不会对属于你的东西动半分念头,你放……”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她的嘴却被人狠狠地堵上。少年的唇灼热得不真实,夜露里,他的一双眼似乎写满了什么,像山洪、像海啸,像马上便要倾泻爆发的巨浪,却又只是在睁开瞥了她一眼的瞬间,再次忍无可忍地闭上。

    来不及相信……也没法抗拒。她紧张得蜷起的手指抓紧又松开。那一句“你放心”,终究没办法说完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夜露清凉的夜晚,在许合子觉得命运似乎眷顾自己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晚上——另一桩灾难却才刚刚埋下伏笔。

    宴会上,许简珍遇到一个男人。这男人透过不断来回穿梭的人群,目光总是追随着这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于是许简珍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他,两人对视的一瞬,那男人笑了。

    瞥一眼不远处正和人津津有味地交谈着的周中信,许简珍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终于悄无声息地向他走去。

    许合子第一次发现母亲出轨,是在商场的角落里。那天许简珍打扮得十分动人,挽着许合子的手要她陪自己逛街。许合子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不看标价就往架上取东西的生活,就像她曾经所习惯的贫穷那样。许简珍对她说,你要渐渐忘记自己过去的身份,你是周中信的女儿,刷卡时的表情就像把钱当成草纸。

    许合子仍像从前在老式出租房里耶样,替她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名包和名鞋。有时,她会抱着一双双鞋,在衣帽间整理上大半天。在成堆的包包里,她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的灵魂,那是剥掉了贵妇外表的许简珍,骨子里仍然充满风尘,是一个让人略有心酸的暴发户。

    许简珍的开销,对于乐家父子来说并不算什么。就算是乐铖白,似乎也没有将关注点放在过她所花的钱上。他只单纯地讨厌这个女人的风尘气,讨厌她用一种不知名的手段猎获了自己的父亲。

    无论如何.这个家里只有许合子是惭愧的。这种惭愧让她很难在乐铖白面前真正抬得起头。

    那天许简珍牵着她逛了很久。许合子觉得意外,因为许简珍已经过了要去商场一样样挑东西的阶段,她的衣服首饰,大多是定制后送来。而许简珍脸上隐约出现的不耐,似乎也昭示了她并非是来买东西的。

    几小时后.许简珍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很平静地捋了一下发鬓,然后转过头,盯着许合子的眼睛:“我去一会儿洗手间。你就四处看看吧,别乱走,在这等我。”

    许合子没有作声。许简珍只当她仍是那个小孩子,匆匆地转身而去。

    几分钟后,毫无意外地,许简珍出现在了商场一个不知名的隐秘角落,勾住一个男人的脖子。那男人长相英俊,眉毛挺直,瞧着像是一个浪荡的老花花公子。

    许简珍迷恋这种男人,当许合子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过来。躲在一架裙子后远远地注视着他们的许合子,似乎不小心碰翻了什么东西,惹得导购员匆忙走来。害怕引起争端被人发觉,她只好飞快离开。可是那小鹿似的怦怦乱跳的心,却无法一下子平静下来。

    从这天起,许合子开始间接性失眠。她开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心慌,无端地从梦里惊醒。大汗淋漓之际,是那男人辗转吻着母亲的侧脸时深暗的眸子。

    这种不安扩散得如潮水一般。有次她从噩梦中醒来时,整个后背被汗水湿透了。赤着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许合子推门而出。走过长廊,走过一个个房间,最后,她站在了被月光和鲜花的芬芳所弥漫的露台。

    半夜时分的天穹是无边无际的深黑,露冷风亮,只有一两颗寂寥的星子,暗淡地闪烁在银河里。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许合子吓得险些失声,扭过头,借着淡薄的星光,她看见了坐在露台左上角快要接近屋顶的那人。穿着睡衣的乐少爷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出现犹如贞子般诡异,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眼睛继续从支着的一架天文望远镜中望向星空。

    “你在观星?”她终于回过神,问他。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却察觉到他无声地笑了一下。

    “嗯。”他漫不经心地回应。

    “宇宙里都有什么?”

    “我和你。”

    也许是这个答案太过意外,她的神情呆了一下。

    他倒是兴致盎然:“过来。”说着,给她挪了个座位。许合子摸索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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