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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曾如初可不是这样。他记忆中的那个曾如初,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却连冲着你笑的时候都带着一种谁也靠近不了的疏离感,而且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和尖利。那个倔强甚至有些尖利的少年,现在也变得这么识时务了吗。。。。。。
袁宇想到两人之间空白的十二年,想到曾如初可能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一个笑就能让自己沉迷,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能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人了,突然心里很不好受,憋屈中夹杂着不甘心。
袁宇脸色很不好看的把车靠边上停下,直接从车里下来,冷声问道:“人呢?”
保安恭敬的给他指了门卫室的方向。在门口的时候,袁宇突然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门卫室里,正对着门口的一排座位上,一个面容极为精致俊秀的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听音乐,甚至旁边高架子上开着的电视也没看一眼。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侧面是一个极为唯美的画面,眼睛一动不动的从一闪半开的窗子里望出去。
外面是层层叠叠的黑暗,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的目光却那样专注真诚,好像夜色里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存在。
袁宇猛然看到这一幕,看到曾如初瘦削的身体上特有的陈静的味道,还有他不为所动的专注清澈的眼神,甚至是连笑意都没有的无波澜的表情,心脏就这样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袁宇就站在门外看着他,记忆的帷帐被缓缓拉开,他突然忆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曾如初时的情景。
那年斑驳了的炎热夏天,学校举行开学典礼,他们那一挂的一个男生非要去看一个转学来的校花。
颁奖台上,曾如初一身素白上衣,天蓝色长裤,那么普通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有一种超然如仙的气质。
那时这个他还不知姓名的俊秀男生对着全校师生,拿着上学期全年级第一的奖状和奖学金,只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谢谢”。就是伴随这两个字的,那张略显冷淡的脸上突然露出的拘谨又些微羞涩的浅浅笑容,像是一枚钢钉,狠狠的钉在了袁宇的心脏。
那个半个学校男生为之倾倒的校花,那些全校师生魂牵梦绕的奖杯。。。。。。所有的这一切,袁宇都看不到了,他的眼底满满的都是那个一闪而过的,那个俊秀男生的浅浅笑容。。。。。。。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能是只是浅浅的一个微笑,简单的一次回眸,有个人就能深深的进驻到你的内心,让你无力反抗又痴迷的爱着,成为你生命里比自己还重要的人。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曾如初就是袁宇的宿命。
在那个开学典礼结束后,袁宇就开始把全部的心神用在如何得到这个让他迷恋到不可自拔的人上面。直至他真的如愿。。。。。。。
抛开那些丑陋的伤害和背叛,曾如初在袁宇的生命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埋藏在记忆里的时候无限的回味思念,体味到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是每一次的相见,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一个背影,都能带给他身与心、乃至灵魂的深深战栗。。。。。。
“袁先生。”门卫室里面值班的一个保安突然出声。
曾如初回头,看到袁宇站在门口。在保安迎出去的时候拿起旁边的包,站起身来。
“等了很久?”袁宇言语简洁,语气中却透露这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没有。”曾如初注意到保安的脸色有点紧张,就又平静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才到。”
要不是刚才外面的保安说过他是几点到的。曾如初这样坦然的态度,袁宇可能就真的信了。他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怒起来,沉着脸质问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还没有你电话号码。”曾如初淡淡的解释。
“那门卫也没有吗?”袁宇只是些微提高了音量,侧身,犀利阴沉的眼神射向迎出来的保安。
瞬时间整个屋内仿佛都弥漫着一种阴冷紧张的气氛,保安被他这样严厉的眼神一看,脸色都变了。紧张得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我,我们不敢随便打扰袁先生,而且这里的户主身份都很重要,我们不敢,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还没等他说完,袁宇就不耐烦的打断:“这是理由吗?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给我解释,让人在这里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连杯茶水都没有!”
袁宇利眼在十几平米的门卫室一扫,身上压抑的怒气已经让所有人深切的感受到。
保安知道别墅区里面的这十来户住户都是非富即贵。袁宇的一句话,真的能让他们全体都饭碗保不住。
“真的不好意思,袁先生,套对不起了,是我们办事不周,真的对不起。。。。。。”值班的保安吓得脸色苍白,一边紧张急切的道歉,一边又很怕更加激怒袁宇。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曾如初。
袁宇能为了这个人大发雷霆,可见这个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一定也能为他说上话,而且这人看起来脾气又很好。。。。。。保安存着一丝侥幸,祈求的看着曾如初。
曾如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里升起愧疚。这件事儿本来就与别人无关,不过是袁宇把对他的怒火发在别人的身上罢了。曾如初想开口说帮着那个吓得不像样的可能就要丢了饭碗的保安说几句。可是他一张嘴,居然说的完全不是心里想好的。
“是我没让他们打电话,我。。。。。。。我想你回来看到我在这儿,可能会惊喜。。。。。。”
惊喜。。。。。。曾如初被自己震撼了。
袁宇“惊喜”自己准时出现恶心他吗?还是“惊喜”能今晚就开始折磨自己这个愁人?
。。。。。。。
曾如初满脸黑线,心想自己怎么能挑来挑去蹦出来这么个词?他的脑袋里都可可以养鱼了。。。。。。袁宇一定拿着这个狠狠的嘲讽他,甚至当着保安的面让他狠狠的下不来台。。。。。。。
曾如初心里有些绝望的想着袁宇可能怎样羞辱自己,甚至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然而,过了好几秒钟,居然一点声音呢也没有。
曾如初抬头,看到袁宇有些呆愣的盯着自己看。
曾如初:“?”
袁宇眼神古怪的突然转身,快步走了。。。。。。
“。。。。。。”曾如初迷茫的看了一眼保安。
“。。。。。。”保安更加震惊的看着他。
袁宇开着车回家了,没有等曾如初。曾如初站在偌大的、满是修剪的如园林一样的地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上一次从袁宇家出来,他头脑都不清醒,根本不记得袁宇家是哪个。而且这里的建筑实在是太。。。。。。“隐蔽”了。
还好哪个保安亲自提了一辆车送曾如初。在车上还连连跟他道谢。
曾如初表面上淡定得体,心里却比保安更加莫名其妙。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曾如初进了门,站在别墅的一楼环绕一周,发现富丽堂皇的偌大客厅里居然一个佣人的身影也没有。
袁宇出现在二楼楼梯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曾如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样子,皱着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是我家入不了你的眼,还是你后悔了?”
袁宇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裤和白色的衬衫,深蓝色印暗纹的领带被随意扯开,露出衬衫领口被解开两枚纽扣的胸膛。他一边下楼梯,一边用手去扯领带,解衬衫扣子。如果不是做工极好,那些精致的镀金纽扣一定不会这么执着的留在上面。
曾如初抬眼看到袁宇用了很大力气去扯领带,好像与这身尊贵得体的套装有着莫大的仇恨,心里不禁微微感叹。这个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自我又高傲的男人,才是袁宇。如果说十年前,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穿上这样规矩、代表着责任和纪律的衣服来。
“没什么好后悔的,要说后悔,也不应该是现在。”曾如初淡淡的说道。
“。。。。。。什么意思?”袁宇细细揣摩他这句话的深意,很不爽的问道。
“没有别的意思。”曾如初不仅声音淡淡的,就连表情和动作,都是一气呵成的淡然如水。他在门口换了鞋子,拿着自己的黑色帆布包走向客厅中央的长沙发旁边,把东西轻轻的放在上面,一边说道:“。。。。。。就是说这是我欠你的。”
曾如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然而,袁宇从他的侧后方突然注意到,他淡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类似于苦笑,又好像是嘲讽。。。。。。。可是这一个表情变化太快了,快得还没等袁宇细琢磨,曾如初已经恢复了在他面前万年不变的冷漠淡然的摸样。
提到以前的恩怨,袁宇心里产生不快。
他和曾如初的以前,是他心口不可碰触的地方,是他的耻辱,也是他伤口。
这些年在国外,不管是新朋友老朋友,他连以前在国内的事儿都很少谈。曾经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还开玩笑问他在国内受过什么刺激。不过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袁宇一碰到这个话题就严肃而不耐烦,后来也就所有的人都不敢跟他提了。
出国十二年,袁宇大江南北基本去过地球上的每个国家,却独独没回过一次他成长了二十多年,住着所有亲戚朋友的祖国。
曾经他的心理医生黎文宣一语侦破的说过,连美国的华尔街都敬畏华人袁宇,其实是一个连自己国家都不敢回的懦夫罢了。
他这话的代价必然遭受了袁宇的一阵毒打,可是作为好友兼医生的他还是坚持说道:“袁宇,如果你真的想再也不用看心理医生,就必须回国,甚至回到当初令你变成这样的地方。因为,那儿有你的心魔。”
所以在家族集团最高执行者,也就是他的爷爷病重,家族各方势力争权夺势一团乱的时候,他作为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回来了。也为了黎文宣所说的那个“心魔”。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想从这些年一直死死缠缚他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他也多想成为一个幸福,哪怕只是舒心的人啊!
他的这个心魔就是当年遭受的背叛与抛弃,也可以说就是曾如初这个人。
曾如初这个名字,十几年没有再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一次,可是却也同样每分每秒都充斥着他的生命。
他有病,袁宇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的心病了,从里面开始腐烂。。。。。。所以他现在作为一个听话的好病人,回来这里,想把自己的“心病”治好。。。。。。
也许,他以为他对曾如初只有恨,只有不耻,只有不屑,却忘了没有最深刻爱,哪里来的刻骨的恨?
再见曾如初,从他踏上A市的土地那一刻起,他就不能控制的不停地幻想着。他想象着这个男人过着各种或悲惨的,或不如意状态,想象着记忆中少年被岁月打磨了棱角,侵蚀了原本的面目。。。。。。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他再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依然管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和血液里疯狂挣扎的魔鬼。。。。。。。
他本来可以用各种轻易的手段让这个男人后悔当年的一切,可是,他这样一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却做不到。。。。。。
就是在这种复杂有矛盾的心理下,他鬼使神差的又把人弄到了他身边,以报复为理由,想欺骗别人,更想欺骗自己。
“等会儿来我的房间。”袁宇看着曾如初,冷冷的道。
袁宇转身上楼,却被曾如初从身后叫住。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有些事情先说清楚。”曾如初清冷的声音响起。
袁宇皱着眉头回头,停在原地的台阶上足足有五秒钟,才又转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的一端,只说了一个字:“请!”那语气和表情都带着嘲讽,好像一直不耐烦的猫逗弄着口中垂死的小老鼠。
曾如初也坐下了,然后看着袁宇,说道:“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但是我觉得我们有些事儿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袁宇看着他的漆黑的眼珠深沉得如窗外无垠的夜空。
“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把你觉得我“欠”你的那些都还清。”曾如初直视着袁宇犀利深沉的眼神,顿了一下,缓缓的接着说道:“你让我陪你上床也好,羞辱我也好,甚至是折磨我,只要能让你开心。但是,凡是都有个期限,而我。。。。。。想要知道我们哪一天才能算是‘两清’了。”
两清?袁宇心脏像是被人闷了一拳,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曾如初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动脸上的肌肉,就听到他恶狠狠的说:“你凭什么要我给你个期限,就跟你两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点点,其实我们的宇宇有病的,心理上的,精神上的。。。。。。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凭什么让我给你个期限,就跟我两清了?”
袁宇斜着眼睛,嘴角勾着,甚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