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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信念在她决定要去美国以后开始有些渺茫了。他不知道是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大;还是他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不足以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已经尽自己全部力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来让她快乐。但是远远不能满足她。她执意推迟他们的婚约,远赴美国。他不得不同意。那时他认为:爱不是枷锁,不能用爱去束缚她。爱她,就要让她随心所欲。
她去美国之后,因为没有拿到全额奖学金,日子过得比想象的艰难。他舍不得她去打工。在国内想尽千方百计,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换成美元,然后寄给她。她的学业不顺,几乎进行不下去了。他为了帮她查资料,写论文提纲,几乎成了她的专业的半个专家。她在半夜打电话来,哭哭啼啼,说很想念他。他劝她,如果在美国呆不下去了,就回来,他和她结婚,养着她。但她不愿意,她想留在国外。于是,他开始寻找去美国的机会。终于,在她去美国后的第二年,他也去了美国。虽然她在中部,他在东部。不在一个地方,但是要比被太平洋相隔的距离近多了。而且,他的工资可以负担得起她所有的费用。
他每两个星期,坐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去看她。她对此并不以为然。那个时候,她已经适应了美国的生活。有了他稳定的资助,她的生活惬意多了。她有很多美国朋友。在这些朋友中,不乏追求她的美国男孩子。他感觉到她的疏离,不由自主地紧张着她。而她却认为他束缚了她,他的爱让她窒息。他们两人的对话中充斥了越来越重的火药味。他并不想自己变得狭隘、自私,但是他确实受不了她的放浪行骸。
他提出结婚,妄图以一纸婚约来约束她。最后,她终于屈服了。原因很复杂:一方面,她需要他的钱来维持学业。他以此要挟,如果不结婚,他没有义务再来为她提供资助。另一方面,那时候,她父亲得了绝症,她因签证的原因不能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在父亲生命走到最后的时刻,父亲要把她托付给他,坚持要求他们结婚。为了满足父亲最后的心愿,他们结婚了。
结婚后,他和她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她指责他利用经济方面的优势和她父亲的病情胁迫她结婚。指责他用一纸婚约来控制她的行为,妨碍她的新生活。她恨他,根本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他那时对她已经越来越不理解了,她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依恋他、崇拜他的小女孩了。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提款机,一个仆人。但是他依然舍不得这段感情。他总以为,她只是任性、被娇惯坏了、被他人诱惑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当她明白这一点时,她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发展。他的博士后的合同到期了,要回国了。但是她却不愿意。她一直在寻找机会留在美国。直到有一天。她提出离婚。因为有一个在追求她的美国人已经答应和她结婚,帮她留在美国。
那年他三十三岁,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已经存在了十八年了。他的生活一直以她为重心。他不能想象以后的生活中没有她。他不同意离婚。但是她由不得他不同意。她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离婚,她就制造他家庭暴力的假象,然后报警,让警察逮捕他,将他递解出境,以后永远没有机会回到美国,并且在他的人生中永远留下污点。而她则可以以此寻求当地保护妇女组织的庇护,并申请到美国的绿卡。她甚至还说:是看在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才提前警告他。否则,只要她把自己的衣服撕破,再在自己身上划出几道血痕来。然后打911。警察肯定会相信她。
她的话把他惊呆了。他觉得自己好象是伊索寓言中的农夫,自己这么多年宠爱,娇惯,供养出来的,原来是一条要反咬自己的美女蛇。他的心终于死了。很快他和她离了婚,然后回到了中国。
回到中国以后,他闭口不再提起往事。与她有关的所有东西都被锁进了那个老式皮箱里。在收拾那些旧年陈物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年来,他给她的怕是要车载斗量。而她给他的却是一个皮箱也装不满。这么段感情,其实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只是沉浸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一个爱情梦中。在这个梦中,她被他拿来当了一次女主角。他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感情。现在,女主角罢工了,他的梦也破碎了。
他的心很受伤,他把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他对自己不再有信心。对爱情更是绝望。他想,也许他会就这样孤独地过完这辈子。直到遇到立影。立影给他的感觉,和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样。或者是因为自己见过她最糟糕的一面;或者是她和他同样有过追求感情失败的经历;或者是因为她是那样一个简单直率,心无城府的女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要比对其他女孩子深刻多了。他欣赏她永远那么生龙活虎,丝毫也看不出过去的一切给她生活中带来任何阴影。他喜欢和她一起过那种“准夫妻“生活,一起去超市,一起做饭,然后在她的安安静静地度过一个晚上。这种生活虽然平凡,却格外踏实。而他最期待的是,她与众不同的个性所带来的惊喜。的确,立影给他的生活中带来了新的色彩,新的期待。
他当然能感觉到立影对他的那份感情。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有着同样的期待。但是他必须谨慎。以前的阴影还留在心里,他不能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能力给立影一份完整的爱情。立影在这方面是受到过伤害。如果他不能给她百分之百的感情,最好是不要招惹她。这样,起码不会带给她新的伤害。
年前,郭正安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母亲告诉他:施茹在美国出车祸了,非常严重,现在正在医院里急救。施茹的母亲特别着急,想去美国看她。但是,施茹的母亲不懂英语,也不知道如何办理去美国的手续。而施茹现在的丈夫是个美国人,不会说中文。所以他们根本无法沟通。于是,郭正安的母亲就想起了郭正安。虽然他和施茹不再是夫妻,但两家有多年的交情。施茹的母亲还曾经是郭正安的老师。施茹的父亲不在了,她现在需要帮忙,于情于理,郭正安都该伸出援助的手。郭正安考虑再三,决定帮施茹母亲的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如果他真的能放下施茹,他会慎重考虑和立影交往。如果放不下,那么他将封闭自己,从此不再谈感情。
回去以后,郭正安和施茹的美国丈夫通了电话。这才知道,施茹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是,施茹已经和美国丈夫分居半年了,现在正在打离婚的官司。施茹的美国丈夫希望:在施茹受伤期间,由施茹的家里人照顾施茹。后来,施茹也给郭正安打来越洋电话。在电话中施茹哭着告诉郭正安:当他们离婚以后,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郭正安更爱她的人了。离开郭正安,她的生活并不如意。但是,郭正安听到施茹的声音时,心里却格外平静。并没有因为施茹在电话中的哭诉、忏悔和请求而旧情复燃。他冷静地拒绝了施茹要他去美国照顾她的请求。
郭正安的父母对郭正安的冷酷无情非常不解。郭正安回国以后,并没有把他和施茹离婚的过程告诉父母。双方父母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因为一个想留美国,一个想回中国,所以才离婚的。虽然他们不再是夫妻了,但是那份感情还在。现在这个时候,施茹正需要郭正安,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的份上,他应该伸手帮一把。
但是,现在郭正安的脑子却异常清醒:这么多年,施茹并不爱他。她爱的只是他对她的溺爱和照顾。她已经习惯于在需要的时候,他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所要的一切。他在她的心目中永远只是一个忠诚的“仆人“。而他自己,也不是情圣,他的爱情其实也是自私的。在知道她不爱她的真相以后,他不再愿意无怨无悔地做她的”仆人”了。这场在他心中撕磨了二十一年的爱情往事,终于被他划上了句号。
郭正安帮助施茹的母亲和她的美国女婿沟通,要来了所需要的签证材料。然后,安排了一个朋友陪同施茹的母亲去北京申请签证。这时春节已经过完了,郭正安便以工作为理由,离开了老家。
回到这个城市,郭正安的确有一些兴奋。春节前,当他告诉立影,他不能和她一起过春节时,立影的失望让他难受而且内疚。他很希望他的提前回来,会给立影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是他万万没有料道:立影给他的震惊,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喜忧参半
春节以后上班的第二天,立影被顶头上司,公司的财务经理,叫到他的办公室去,通知要她接替姜小白的位置。
立影的第一个反应是:小柳产假修完,要回来了。正好姜小白这个位置空出来了,就让我先替她几天。
立影就问经理:“那你们要我替多久?”
当立影明确她是正式接替姜小白的财务经理助理的职位时,大吃一惊:从小到大,立影从来没有当过“官”。上学时,她一直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学生,连小组长都没有当过。上班以后,同事们多是大学毕业生。她这样的中等偏下生,能胜任工作,不让别人看不起,她就很满足了。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当个小领导什么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惊慄大于惊喜。
经理看见立影的反应如此消极,便鼓励了立影一番:“小程啊,公司用人,不只是看文凭,更要看实际能力。姜小白推荐了你,不光是因为你是她的好朋友,更主要的是她认为你有工作经验,还有处理各方面人事关系的能力,能够胜任这个职位。这一点,我作为部门领导,也是同意的。人事部门也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了你的表现,和大家对你的看法,也认为你是这个职位的合适人选。所以你要有信心,好好干。”
然后经理又说了一句很让立影感动的话:“你不要低估了你自己。其实你比你自己想象得要优秀得多。”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当立影听了经理的这句话,油然而生出一种要为经理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决心。
立影得到提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想马上找个最亲近的人分享一下喜悦。如果没有撬锁那么一档子事,她应该会给郭正安发个短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然后可以约他一起吃一顿庆贺一下。不过眼下,立影对郭正安没底,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看待自己,所以,她不想惹他。
还是给老姐打个电话报喜吧。想当初,要不是老姐一通责骂,把她从老家带出来,逼她学一门技术养活自己,立影可能就继续堕落了,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立影了。
立影拨通了老姐的电话。立薇那时正在医院。
“姐,给你说件事,”立影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刚刚我们经理找我谈话了,让我接替姜小白的经理助理的位置。”
“是吗?不错啊。你们经理对助理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啊。”这就是老姐,任何时候都不忘打击立影。不过,从她调侃的语气中,仍然可以听出,她还是很为立影高兴的。
立影从电话中听到立薇在和别人说话。便问:“你办公室还有别人啊?”
“小高,郭大夫,李大夫他们都在。刚刚小高问我谁当经理助理了。我告诉她是你。小高说恭喜你。”老姐说。
立影一听郭正安也在,心中一喜:那么他也知道我的好消息了?
“替我谢谢小高。要不今天我请你和姐夫,还有甜甜吃饭?”立影高兴地说。
“行啊,你混出个样来了,也算我当初没白忙乎。吃你一顿不为过。”老姐倒是不客气。
听闻立影被提职的消息,她办公室的那些同事也很兴奋,嚷嚷着要立影请客。立影答应周五晚上请她们去酒吧。
立影刚在新办公室坐定。第一个来访的居然是谭妖:“程立影,祝贺升职。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干吗要感谢你?”立影不客气地问。
“姜小白推荐你顶她这职位,还是我出的主意。后来,人事部征求我的意见的时候,我可没少说你的好话。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谭妖说。
“我说呢,谁这么缺德,给我找这么个差事。原来是你呀。我这人对当官没啥兴趣,就爱当老百姓,省心省力。要不你再去跟人事部说说?就说我不合适,把我给撸了得了。让那些有上进心的同时来当。我还回我的格子间去,那儿热闹。”
立影不但不买谭妖的账,反而倒打一耙,怨起谭妖来。谭妖也不恼,继续说:“你还矫起情来了。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我早就说过:你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敢做敢当,行侠仗义,有大将风度,可堪大用。当个小会计,太委屈你了。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很多,你可要多关照啊。”
“行了,你也别捧我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