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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微微垂下眼睫,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再抬头时是坚定不移的认真,他握紧了她的手:“晴云,我和她是过去了,你才是我想要珍惜的人,你以为我跟她还回得去吗?”
“我没忘记她,只是因为我忘不掉那种恨,被生生折断了双腿的恨!”
他的眼眸幽暗如深,看不清里面所蕴含的东西。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年来,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方晴云却因为他的话而身体一僵,随即便转过脸看着他俊雅的脸庞。
“在我跟她之间,你选择的还是我吗?”
秦远淡淡地笑了下,望着她泪痕满布的脸,目光格外的温柔。
“这十年来,在我最落寞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在我最成功的时候也是你,上已经为我做出了选择,你不觉得吗?”
方晴云破涕为笑,却发现自己又哭又笑的丢脸,羞恼地转过脸想要甩开被秦远紧握的手,却反而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她挽起的新娘发型,“傻丫头,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两人如胶似漆地粘了一会儿,秦远便拉着方晴云起身,准备出去应酬宾客时,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了开着的电视机里的画面。
刚抬起的脚步顿时停在那里,一双眼睛也是定在了电视上面。
“阿远,怎么啦?”方晴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电视频道里正在插播一则新闻,背景是S城的盛世豪庭,门口已经堵满了新闻媒体记者,保安正在努力地维持秩序,阻止他们进去。
然后,从里面走出了几位衣着靓丽的名流,看到门口的记者都立刻变了脸色,一边挡着自己的脸一边往停车的地方快速走去。
而场外的记者正拿着话筒在绘声绘色地描述——
“据有靠消息称,今日将要加入本城首富宋家的新嫁娘靳家千金,极有可能与十年前的一宗过失杀人案有关,更巧的是,杀人案就发生在十年前的昨,若此消息属实,那靳氏的股票也将因此而暴跌,至于靳家千金恐怕难逃牢狱之灾。”
电视的镜头很快就转向了从停车场缓缓开出的几辆轿车上,不少嗅觉灵敏的记者已经指挥着摄影师抱着摄像机追过去拦截。
“不少此事的相关知情人士,一直在刻意回避我们的询问,然而至今我们都未见新嫁娘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消息透露,她已经被警方秘密带走。”
“作为靳氏的当家人靳昭东董事长对此事也是冷漠回应,然而脸上已经难掩疲惫的神色,此事的后续报道本台会继续跟进,欢迎大家届时收看!”
方晴云的手忍不住捏紧了秦远的衣袖,“阿远,我们该下去了。”
秦远却望着电视机没有反应,他脑海里是记者说的那句话——
十年前的昨,十四号。
十年前的十二号,她去伦敦找了他。
那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秦远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他拿出手机,是他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语气有些忐忑不安。
“秦总,刚才S城的警方打来电话说想向你问一些问题来了解十年前的一宗杀人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抽空见见他们?”
秦远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僵硬下来,他盯着电视画面的眼睛突然像是要渗出血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晦涩暗哑:“什么杀人案?”
“他们说可能抓错了人,现在怀疑是S城的靳氏千金错手杀的人,因为调查得知你们相识所以请你录一下口供……”
“你给我订最快去S城的机票。”他的声音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似乎忘记了他今是新郎,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在电视里看到的听到的内容,靳子琦十年前杀人了吗?
“阿远!”方晴云却比他快一步挡在门口,“你难道忘了今我们结婚?”
秦远的眼神幽深,眉间纠结:“我知道,晴云,等我回来,我必须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不可能安心。”
方晴云还想伸手去拉他,他却已经越过她迅速地下楼。穿过诧异的宾客,跑出了大门,直奔停车库。
听着楼下母亲焦急的询问和车鸣声,方晴云颓唐地靠在门边,失声地笑了笑,脸色晦暗,原来,终究是比不过那个人……
【035】你还爱我,方晴云算什么?
“BOSS,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宋其衍坐在警局廊间的座椅上,黑色的礼服被解开扣子,领结早已被拿掉,扯开两颗衬衣扣子,俊脸上浓结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听着手机那头邹向的报告,眉头越加揪紧,指间的香烟烟圈徐徐攀升。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有女警员走过来提醒。
宋其衍抬头横扫了她一眼,冷厉的眼神看得女警员缩了缩脖子,哪里还敢多嘴,识趣地摸着发凉的脖子讪讪地走开了。
走廊间,只有偶尔警局文员走动的声响,夹杂着外面隐约的警笛声。
一阵紊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啪嗒啪嗒,格外的清晰。
在烟雾弥漫中,宋其衍循声抬头望去,秦远站在楼梯间,呼吸急促。
宋其衍缓缓起身,和秦远对峙而立,就像是两个不对盘的磁场突然发生碰撞。
“她人呢?”秦远走过来,张口就问:“楼下的警员说在二楼,在哪里?”
宋其衍冷眼望着神色焦急的秦远,隐忍着平静面具下的惊涛骇浪,斯条慢理地把手机藏进了口袋里,“她能去哪里,你不是今结婚吗?”
秦远被这个问题堵得突然语塞,垂下的双手却因为心中的郁结而握紧。
是呀,他今本该在方宅开开心心做新郎的。
他撇开眼,声音喃然:“我看到新闻了,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该看到的你都看到了。”
秦远皱眉看着宋其衍冷漠的表情:“我……很担心她,当年——”
“她很好。”宋其衍蓦地打断他,转眼对上他略略错愕的眼:“她很好。”
仿佛是怕他不信,所以刻意强调了一遍。
秦远却不想听这句话,他往前走了一步:“她在哪个房间,我要见她。”
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扣住,制止了他继续往前走。
宋其衍抿着唇,望着他的眸光更加冷冽,“在她出来前,离开。”
秦远一直压制的怒意骤然兴起,反手握住宋其衍扣着自己肩头的手腕,发现是如铁箍般不可撼动的力度,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离开?”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宋其衍一针见血,平淡的语气却尽显讽刺。
不知道他究竟在嘲讽些什么,秦远的心情却因此而降到了零点。
他脸色阴沉下来:“其衍,你要这样跟我针锋相对到什么时候?”
宋其衍回之一笑,冷寒至极:“那你又要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走廊间,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男人互不相让,凛然的气势让路人退避三舍。
“我跟靳子琦的事,你根本没权利干涉。”秦远咬着一口牙,也扣紧了宋其衍的手腕,“你怎么就不干脆承认,你从中作梗,就是为了得到她?!”
“我从没否认过我的私心。”宋其衍浑然不觉自己哪里做错了,面色如水,“没道理你已经都要成家生孩子了,却还要对她纠缠不清?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忘不了她,她就必须要为你守身如玉?”
秦远脸色一白,宋其衍却不甚在意地嗤笑一声:“秦远,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你佳偶在伴,她却要忍受孤独的折磨,她不欠你什么!”
秦远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蜇了一下。
他往宋其衍的位置逼近一步,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面色铁青,质问:“宋其衍,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又搞了什么鬼?”
宋其衍一笑,顺势往身后的墙上一靠,直直地望着他愤恨的眼神。
“我喜欢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想跟她纠缠不清直到死,你懂吗?”
“我懂。”秦远冷笑,“所以卑鄙地盗用别人的回忆,不折手段地阻止我跟她见面,你不就是担心我把那些事都告诉她毁了你这虚假的幸福吗?”
“阿远。”宋其衍却突然语气一软,眉间也染上笑意:“今时今日的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插足靳子琦的事?回去后,你又该怎么面对方晴云?”
秦远顿了顿,脸上已经显露出一丝烦躁痛苦的神色。
握着拳的手关节青白,似在努力忍受着皮开肉绽的煎熬一般。
有时候精神的折磨来得比*的惩罚痛苦得多。
宋其衍嘴角的笑意更深更冷,也更加嘲讽,“日子总是要这样过下去的。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就该一直坚持下去,不要后悔,也不要回头。”
“干脆一点,大家都轻松,她现在不需要你的任何关心,就当是陌生人看一眼就此走过不好吗?你以为你这样,靳子琦知道还会感到欣慰高兴?”
秦远扣紧拳头:“如果当年的事和我有关系,我不可能看着她不管。”
“那你要怎么管?和方晴云解除婚姻,重回到靳子琦身边?你当初既然接受方晴云,能做到十年对她不闻不问,你确定你真的爱过她吗?”
秦远被触及伤口,怒火一下子被点燃:“我怎么可能没爱过她?”
“那你现在还爱她吗?”
秦远的喉结一动,却被宋其衍冷然的言语问得说不出话。
“如果你还爱她,那方晴云算什么?”
“等这件事处理好,我就会跟晴云结婚,我会好好照顾她。”宋其衍却被这个答案弄得低低地笑出来,“照顾?不是爱吗?”
秦远神情难看,宋其衍抬眸盯着他复杂的眸色,薄唇开合间言辞残酷:“还是说你既爱靳子琦又同时爱着方晴云?”
秦远被他犀锐的目光逼视地往后退了一步,彻底语塞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是多情。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也是多情。女人爱你,就像是蛾扑火。”
“你这种人就该生在古代,买个庄园,娶个三妻四妾,享尽美人恩。女人个个你都真心爱,女人也都爱你,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你看都完美,流传下来绝对不失为一段风流佳话。”
秦远看着宋其衍的眼睛眼角似要撕裂开来,拳头握得关节咯咯作响。
“明知道你口无遮拦,却还要跟你争辨,我是不是有点自讨没趣?”
“难道我有说错吗?”宋其衍冷眼看他,双手克制地握紧,忍住上去揍人的冲动:“忘不了从前的,却也割舍不下现在的。”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靳子琦在没遇到你之前是什么样的生活?靳家从小任命的继承人,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就像是宫殿里被万千宠爱的公主。她为什么会牵扯进这起命案里,还不是你当初为了靠近她甩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怀恨在心,在她从伦敦回来那晚找人对付她。”
“你说什么?”秦远一怔,眼圈泛红:“她从伦敦回来的那晚出的事?”
“噢,我怎么忘了,那个时候你跟方晴云如胶似漆,怎么会留意到巴巴跑去伦敦找你的前女友,就像你跟她在一起时怎么还会惦记第一个女友?”
“这事不用你再重复一遍!”秦远低吼。
宋其衍双手悠闲地兜进裤袋里,眯起眼微微一笑:“恼羞成怒?”
说着把目光转向一边,似自言自语道:“靳子琦什么都好,就是命格不好。”
“闭嘴!”秦远倏地一声冲上前,再次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往日的温文儒雅早已不见了痕迹,脸上只有挣扎而萧索的神色。
宋其衍的话无疑撕裂了他心中那道潜在的伤口,瞬间鲜血淋漓。
“如果你觉得愧疚,那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秦远咬紧了牙关,因为宋其衍残忍的话语气得身体微微战栗,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永远二字,一生一世,多么绝对的词语!
审讯室门突然开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却惊扰了僵持中的两男人。
秦远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宋其衍的衣领,却残留了深刻的褶皱。
走廊的那一头,一间房间内明亮的灯光扑撒了门口的地面。
一道纤窕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廊间,穿着牛仔裤,米色羊绒衫,黑色的外套,修长的脖颈上是一条大红色的围巾,乌黑的长发干净地扎起。
“要是还有需要,我们会联系靳小姐,今麻烦你了。”
靳子琦冲紧跟着出来的警察点头:“好,如果没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