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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误会!”沈奕棠心里难受得紧,被她凄楚的可怜的呜咽声打倒了。双手握成拳头搁在膝头,看她朝自己靠过来时,他承受不住,霍然起身,眯起黑眸沉沉地注视她,“姚馨语,用这样的方式逼我过来见你,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吗?我来见你,不是因为不舍得,而是不想看到一个原本美丽善良、聪明真诚的女孩继续堕落下去!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必须要自己爱惜!”
“不……”姚馨语用手背抹去眼泪,嗓音沙哑模糊,“我的命运……一直由别人主宰着,我的心脏……却只为你而活着。以前是……现在也是!奕棠,你是不是……在恨我?”
“没有。我没有恨过你。”沈奕棠在昏暗中对上她迷离的目光,冷静且肯定道,“只是也早已不再爱你。”
她急促地呼吸起来,身子比刚才更剧烈地颤抖,满脸痛苦。环抱住自己,她混乱地翻了个身,不料从沙发上翻滚到了地上。这一次,沈奕棠没有接住她,只是握着的拳头更紧了,绷直全身,眼角、太阳穴和额头上的青筋却全在跳动。
工作人员打完电话,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慌忙过去扶住地上的姚馨语。
姚馨语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将对方推开,口里断断续续道:“奕棠……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连说了好多个对不起,那颤抖到快要破碎的声音让人心怜,“我全都认错,全都道歉还不成吗?我……真的错了!可是……别墅里下药……后来拿照片告你的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爸爸……我爸爸一直有怨恨,他……呜……”
她捧着脸哭起来。
沈奕棠被那哭声哭得心口紧致,呼吸难以顺畅。他承认自己容易动摇,最受不住女人在面前哭泣。就算是不认识的女人,他都会情不自禁心软,更别说一个曾经深深爱过的女人。可是,他还有理智,理智告诉他,姚馨语这样做是在逼他,他若是对她关心对她好,她继续抱有幻想不肯对他放手怎么办?
“沈先生,你快把姚小姐扶起来啊!”酒店人员没见到这么冷酷的男人,这么楚楚可怜的女人如此哀求他,他都铁青着脸无动于衷,真不知道心肠是什么打造的,“就算姚小姐犯了再大的错,她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人哪!而且,谁都看得出来,姚小姐深爱着你,沈先生非要这么无情吗?”
无情?人能够做到无情倒好,多情总比无情恼。沈奕棠嘲讽地苦笑,他就是以前对她太好了,呵护太多,导致她今天这样,他才更加难受。
“奕棠……原谅我……我也希望振作……我也希望改变,我讨厌……讨厌现在这样……”
沈奕棠的手指松了松,往前踏出一步。
“我想重新来过……你……不可以帮我吗……”姚馨语喘息得厉害,她没有作戏,此时此刻,威胁着她生命的病魔真的强烈发作了。
“你……不可以……帮我……重新来过吗……”她以毕生的意志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晕厥过去。她在等着这个男人投降,等他再度向自己伸出手,她早该退用这招——如果这招还管用的话,她将重整旗鼓!
沈奕棠犹豫着,挣扎着,终于抵不过对她性命的担忧,蹲下去扶起她。
“你真的想振作起来,变回以前那样吗?”他问。
“恩……”她笑了,一边流泪一边笑,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我想……我真的很想……以前多么快乐……多么轻松……你要帮我,我要你帮我!”
“我会的!”只要她有那颗要改变的心,他一定会帮,相信欣宁也会乐于所见。
“谢谢……”姚馨语死撑的那口气终于撑不下去,双眸一闭,晕厥过去。但她抓着他衣服的手,怎么都不放,死都不放。(第三更)
正文 第二十八章:如此不安(一)
零点的钟声敲响,欣宁最后的期待落后,心空空的,却又盛满了失望。沈奕棠的电话关机了,她联系不上,离开酒店时,她没有落泪。
江边吹来的风夹杂着丝丝冰凉,路上基本不见行人,偶尔有车子经过身边。她拉紧身上的披肩,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不知为何,一股久违的迷茫浮上心头,忽然间患得患失起来。
他说过十二点前定回赶到,为何失约?还在为工作脱不开身?她该对他生气,对他质问吗?
欣宁满脑子都是复杂而矛盾的念头,身后响起一声车子喇叭。
“宁宁。”逸辰将车停下,快步跑到她面前。
“逸辰……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张清瘦但俊逸的面庞,她惊得快不出话。
“不想闷在屋子里,出来兜兜。”其实从如栩那里听来欣宁要在这家酒店庆祝生日,他就将车停在酒店对面。不想用近乎落魄的姿态去见欣宁,他只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就足够。没想到等来的是她失魂落魄一个人离开,宛如一抹轻飘飘的幽灵独自晃荡在夜色里。
“你最近怎么样?”欣宁抛开自己的烦恼,关心道。
逸辰抿抿唇,苦笑:“看清了事实……但现在还是难以接受。”他见她纤瘦的肩膀瑟缩了一下,赶紧环着她的肩往车子走去,“还说会好好照顾身子,半夜来这里吹冷风,小心感冒。”
欣宁顺从地随着他的脚步走,心底流淌着苦涩。
车子里温暖许多,他将音乐拧开,优美而柔和。
“他没来吗?”她的生日,沈奕棠怎么还会失约?
“公司正好太忙,而且……”欣宁顿了顿,对逸辰笑,“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怪他。”
“恩,你没有胡思乱想就好。有时候,男人忙起来会忘记时间的。看得出来,沈奕棠很在乎你,相信如果不是工作抽不开身,他一定会过来陪你度过浪漫的晚宴。”逸辰帮着情敌说话,只希望她能心里舒坦点。
如此一说,欣宁的确心情舒畅了些。
“我送你回家。”逸辰启动车子,眼角瞥到旁边精美的礼物盒,眸光黯淡下来。不着痕迹地将盒子挡住,侧身为她系好安全带,动作那么自然。
欣宁注视着他的面庞,情不自禁感叹道:“逸辰,你真是个体贴细心的男人,以后哪个女人嫁给你,可是好福气。”
逸辰笑了笑,没应声。
车子驶上正道,欣宁掩饰不住落寞,她忽然不经意发现了那只盒子,惊讶地拿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只镶一圈小水钻的女式手表。“咦?这只手表好面熟?逸辰……这不会是准备给我的礼物吧?”
逸辰闪过一抹心乱,扬起唇:“你要喜欢,就送给你吧!”
欣宁看他故意说得随意,将表盒盖上,“看来不是特别给我准备的,那我不要。”
车子正好停在花园门外,他懊恼中隐藏着窘迫,利落地将手表取出,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好吧好吧!沈太太,这是我专门为你挑的生日礼物,你上次在巴黎不是看到这款很喜欢吗?只要你们家沈先生不误会,礼物就请你收下吧!”
欣宁抬起雪白的手腕,手表上细细的水钻透射着朦胧而璀璨的微芒。眼角骤然湿润了,这就是逸辰……无论她对他有没有回报,他都这样真心不二地为她着想。
“逸辰……”
“干嘛?那么感动?没有必要啦!我又不是第一次送你礼物。”逸辰受不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想抱进怀里好好安慰。
“就是感动,每一次都感动,因为你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虽然已经过了零点,但我还是要当面说一声——宁宁,生日快乐!一定要快乐!”低沉沙哑的嗓音,饱含隐忍的感情,他深深地、深深地凝视她,祝福她。
**
逸辰一天后出国了,参加国际音乐专业学术交流。但欣宁和如栩知道,他最终选择了逃避这里的人和事。
他没办法对父母的所作所为释然,与其在这里每天压抑着自己,不如出去分散一下精力,让时间冲淡那些感伤的痕迹。
沈奕棠对那晚半夜回家没有太多的解释,但惭愧抱歉的心思很明显,第二天把时间彻底拨出来,亲自订了大束娇艳的玫瑰,订了江边的豪华套房,美酒佳肴,烛光蛋糕……他极尽所能地补偿她,按她所梦想的一切所布置,还专门订了一条钻石项链代表他的真心。
然而,虽然才时隔一天,虽然是坐在同样的酒店、同样的套房里庆祝,欣宁的心境却悄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一时理不清原因为何,只是当他将她抱进柔软的大床亲吻、诉说珍惜和爱恋的时候,她有幸福、有感动更有不安。
第三天,靖宇特意来看望她,用他那特有的幽默语调逗她开心,然后抱怨她离开社里也不及时告知一声,害他以为她还在继续请假休息中。天知道从小彤嘴里听到此事,他震惊地跑到社长办公室,直截了当地追问原因。
“辞退你,不是社长的本意,你知道吗?”靖宇说。
“我知道。”
“奕棠之前有打过电话给社长,表明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休个长假。”
“恩,后来我也听说了,不过社长不至于因他这个电话,而辞退我。”欣宁平淡道。
“是的,所以我今天来想要告诉你,其实是组织部王部长给社长施压了,也就是王逸辰的父亲。”
“他?”欣宁皱眉,王家跟沈家的牵扯过深,但至于让她失去这份工作吗?(第一更)
正文 第二十八章:如此不安(二)
靖宇的眉宇间有股强忍的怒气:“具体理由我不清楚,社长只是隐晦地说了句或许你是哪里得罪到人家了。唉!你离开了,我每天连办公室都不想回。悄悄告诉你,我最近在秘密追踪那个王部长,掌握了几条线索需要证实。等我找到了证据,到时候给他来个‘连环披露’,让他那些罪恶行径无所遁形,谁让他搞鬼害你离职。”*
欣宁不禁紧张:“他……很危险,你要小心点。”在别墅里的遭遇记忆犹新,自己拍录的证据被毁,无法指证。另一方面,碍于逸辰的关系,她最终选择默默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
靖宇无所谓地笑道:“危险怕什么?有一种记者本身就是很危险的。听说检察机关的人也在调查王部长,但都缺少证据。可想而知,那种老狐狸向来谨慎,怎能让人轻易抓住尾巴?我现在兼任私人侦探,采取跟踪战略,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欣宁知道,检察院对王父的调查是公公暗中找人举报的,没有实际证据,自然没法公开检举。
“总之,你要注意安全,别太冲动了。”
“哈,有你的这句关心,我更加充满勇气和力量了!”他露出阳光明媚的笑脸,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被辞退工作,奕棠有没有安慰你,多陪陪你?”
“恩……还好了。”奕棠帮她庆祝生日的时候,她故作平淡地告诉了他。他抱着她吻了吻,掩饰不住开心地说这样更好,就不用担心她上班太辛苦了。事已至此,没什么可以多说,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等生完孩子再找工作也没关系。
“你不要怪他,管理那么大的集团可不容易,要是我可应付不过来。不过,听说你前两天过生日,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过去陪你,才不让沈奕棠那小子冷落你!”
欣宁睫毛飞快地闪动,“你怎么知道他冷落我?”
靖宇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赶紧掩饰:“猜的,他不是很忙吗?云天好几个重要项目等着他敲定,说不定就冷落你了。”
欣宁紧盯着他的神色,靖宇不是那种会演戏的人。她追问道:“是不是奕棠跟你说了什么?我生日那天晚上,他去哪里了?他之前明明说十二点前一定会来见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知道的,对吧!那就告诉我。”
靖宇被她问得无处逃避,懊悔中明白沈奕棠原来没跟她说,那晚送小馨去医院才失约的。在那双质疑而渴望得到答案的眸光里,靖宇斟酌着如何把话说得更委婉,“其实你也不要多想,那晚刚好小馨的病发作,奕棠毕竟有愧于她,就赶着把她送去医院。医院离你在的酒店太远,没来得及赶过去了。那晚……我也在,是的!我也在!小馨随时有生命危险,在抢救,所以……你要理解奕棠,他可能怕这件事影响你的心情,才没告诉你。你不要责怪他。”
欣宁的思绪有刹那的怔愣,若是如此,奕棠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