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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开车,没时间跟你废话!事情交给我,你就别多问。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有这份好心管起王家的闲事,但后天就过年了,你最好抓紧机会再使把劲,争气点,把媳妇领回家来吃年夜饭!”
谭少杰无言以对,轻轻哼了一声。掌心暖暖的,冰冻的心因父亲的关心,渗进了丝丝暖意。转身,不经意扭动了胳膊,受伤处立刻火辣辣地疼,他龇龇牙,走进卧室。
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黑。
他的额头热烫,脑袋阵阵抽痛。医生叮嘱过,千万不要碰到伤口,晚上还需谨防发烧。一旦有不舒服,最好赶去医院住院观察几天。
房间里没有灯光,很幽静,清楚地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谭少杰没有动身,静静地躺着。黑暗中,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眼前浮现的却是如栩冷漠的面容。
“唉……”良久,房间中传出一声叹息,他愣住了,这竟是自己发出来的。
何曾几时,潇洒驰骋于情场的谭大少爷也会为一个女人叹气?
谭少杰自嘲地扬起唇,脑袋里装的往事越多,被忽视和践踏在地上的那颗心便越冷。
“嗖——”一声长长的声响打破他的回忆,楼下孩子在玩冲天炮。天空不时炸开几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房间。
后天要过年呢!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弄得如此惨兮兮?
谭少杰强撑着起身,走进厨房找吃的。柜子里有鸡蛋,有泡面……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他惊讶地望过去,这里其实很少有客人来,父亲不该这时候出现,母亲自从某日配了他的钥匙后,时常不请自来,根本无需门铃。难道是维安?
他放下泡到一半的面,过去开门。
怎会是她?谭少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闪而逝的惊讶过后,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谭少杰,你为什么……”门一动,如栩劈哩啪啦的话语脱口而出,想来是早就做好了发言准备。但她的声音硬生生卡住,而后震惊地提高了嗓子,“谭少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额头包裹着白色纱布,透着隐隐血迹,身上披厚重的棉睡衣,但遮掩不住吊在胸前的那只胳膊,看上去明显地伤得不轻。
如栩张着嘴忘了呼吸,飞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急切道:“天!上午还好好的,你究竟……”
“你来有什么事?”谭少杰面无表情地截断她。
“……”如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进他的眸底,只看到前所未见的幽幽冷光,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什么事?”谭少杰再问一遍,声音没有起伏。
“我……”如栩喉咙紧绷,嗓子干哑地吐不出话,“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了!”
谭少杰没打算让她进门,一如他以前到她那里时,她总是将他挡在门外那般。只不过,她纤细娇小的身子根本构不成阻力,每次到最后他都大刺刺地登堂入室。而他此刻一站,仿佛另一道墙,将门缝恰好堵得密不透风。
如栩呆了呆,从没见过他这副坚决而冰冷的模样,不禁抽紧了心脏。她收起原本要说的话,关心之情自然流露:“谭少杰……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多谢关心,死不了。”谭少杰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有话快说。”
“我可以进去坐下再说吗?”她小心地指指里面,他看上去好严肃、好陌生,她不由自主地有抹害怕,紧张中有股遏制不住的奇异疼痛。
“不可以。”他的回答像极了她的语气,拒绝对方时无情到不留一点余地。
如栩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伤成这样,她无法生气,无法硬闯,无法控制紧致的呼吸。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只得无奈地扮可怜:“外面好冷,我从公交站台走过来,走了好远一段路……腿好累。”
谭少杰俊挺的眉宇微微一动,迅速恢复平静,看不出半点心思。
“有这点时间跟我磨蹭,不如废话少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很抱歉,我没精力招待你。”他退开一步,准备关门。
如栩急促地伸出手,抵住门板,“我一来是想问问逸辰的事情,二来……你为什么受伤?”
说完,她突然后悔,明明不是这样!她放下骄傲和自尊,寒夜中出现在他家门口最重要的目的是来……是来道歉,或许还想说声感谢。逸辰的事情,她已从沈奕棠口里知道一些,也跟逸辰联系上,并不需要操心什么。总之,她陪新娘子聊天时,被欣宁客观犀利的言辞说得头脑一热,没多想就匆忙前来了。
“那么关心王逸辰,就自己去找他。至于我——”谭少杰嘲弄地扬起冷笑,“多谢了,我很好。”
他趁她愣怔之际,稳稳地将门关上。
这个女人,到这时候还要在他的心头多割一刀么?她简直没心没肺!不过算了,好在他决定放下,放下!以后不再被她的无心无情伤到了。
关门声很轻,但犹如“嘭”地一声巨响,结结实实把如栩给惊住了。这是他头一次拒绝她,且以这种毫不留余地的方式,彻底地将她隔绝。他的冷漠,像一根无形的针,不轻不重,扎进了她的心。
如栩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走,脚步却又定在原处,手指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向自己投降。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忍不住很关心他,想知道他为什么受伤?伤得严不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刚才隐约还闻到一股泡面的气味,他竟然一个人在家吃泡面……
手指重新按住门铃,不停地按,方式像极了以前的他。
“谭少杰,你开一下门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
“谭少杰,你在生我的气吗?就算生气,也不要这样子,先让我进去啊!”
谭少杰将面泡好,端上桌子。她嗓门真大,说的每句话想教他听不到都难。只是,她似乎说不到重点,让他心死的原因只是语气重了点而已吗?
这女人,他家的门铃快要按破了吧!爱面子的她就不怕招来邻居围观?
唉!看来再不开门,她不会罢休。
“谭少杰,你真生气了吧……”她嗓音轻颤,“我道歉,跟你道歉!我上午又紧张又着急,才会语气重了点,其实你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不会真的跟我计较,对不对?”
“谭……”
门再度毫无预警地打开,谭少杰眉宇微拢,口气淡然:“我没生气,不过你非要道歉,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
“谭……谭少杰,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像在说冷笑话,真的好冷,她会感觉后背发凉。如果他大声吼几句,如往常一样跟她针锋相对,或者尖酸地嘲讽几句,她都不会感觉这么冷。
可惜,谭少杰没有玩笑的意思,对她已经无话可说而已。
“我的语气哪里有问题?”他耸耸肩,无所谓地挑挑眉,脸颊的那道伤痕格外刺目。
(PS:偶在高强度负荷下病倒了,今天没去上班……编辑让我更新6000字,我想想,情节正好到了关键处,那么今天就努力更吧!白天更完,晚上腾出时间工作。)
正文 第四十四章:忘记呼吸的痛
如栩注视着他漫不经心的脸庞,头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我是真心来道歉的,上午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可能爱上我?”她当时回答地斩钉截铁,半丝犹豫都没有。不等她解释,他低低地笑了,笑得酸楚,眸心漾着一层薄薄水光。伸出没受伤的手摸摸她的发丝,动作出奇地温柔。事到今天,她还不明白吗?打一开始先动心的就是他,他甘愿承受单恋的苦。他能爱,就能自行承担,不能爱了,也不需要她愧疚或负责。她反正从没在乎过,何须为了一句道歉,特意跑过来?*
“其实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不介意了。真的。或许,你从来没有懂过我,不管是十二年前的同班,还是我们重逢后的所有日子,你从来没想过要弄懂我。不过,没关系了!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让你厌烦;不会再说一些有的没的,让你怀疑;不会故意损你捉弄你,让你生气。你不用再担心跟我在遇到熟人,不用担心人家误会,更不用担心我会恶意欺负你。”
“谭少杰……”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她欲言又止,心房泛着连她都陌生的酸与痛。所有的质疑在今天骤然得到了认证似的,这一瞬,她不由得相信了所有。他是真的爱她,不是捉弄,不是征服,也不是欺负,而她……*
谭少杰低沉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
“如果你还不放心,以后在路上遇到,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不会有谁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的事,也不会再有人给你压力,强索你给不起的感情,这样你可以走了吗?”
拨开她放在门把上的手,主动替她关上门,屋里屋外,彻底断了最后的牵绊,那一根情丝断得干干净净。
从此,他是他,她是她。
他们可以有多种关系,旧同学、同事、朋友,但是那些暧昧的男女之情,他们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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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忙碌而热闹,城市的上空弥漫着春节的气息。
大年初二,如栩被母亲带到与医生相亲的晚餐上,该医生的确不错,举止斯文,彬彬有礼。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偏偏浮现出“道貌岸然”四个大字,于是借口上洗手间,一去不复返。晚上,汪母气得差点内伤,戳着她额头一边叹气一边教训。
“你这丫头,礼貌和规矩都没有,留下老娘一个人在那里丢然显眼。难道除了王逸辰,你这辈子就真的不嫁人了?”
“妈……”她好委屈,她又没有那么说。
“人家小伙子样貌气质都跟逸辰差不多,你不就是喜欢这类型的么?完全可以先了解再慢慢发展的!”
如栩无语,那家伙哪里能跟逸辰相提并论?再说了,她现在……现在好像比较喜欢幽默风趣,喜欢开玩笑,偶尔跟她练练嘴皮子的类型,这样被指为冷冰冰、硬梆梆的她才会多些乐趣。
唉!她怎么又想起谭少杰了?短短几天,想谭少杰的次数,超过任何人。
难道她……
一个深夜里不由她逃避的问题,她对谭少杰……
似乎、好像、大概……应该是产生了很不一样的感情,否则就不会如此难受。每每想起他最后决绝的话,想起他毅然拨开她手时的表情,就抑制不住心痛。
时间一天天过去,走亲戚,串门,见老同学,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吃吃喝喝,这家餐厅出来,再进那家去唱K。表面热热闹闹,如栩的神思却越来越恍惚,人群中觉得寂寞。就连晴空方好的日子里,跟逸辰一同去山上烧香,她也显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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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担心他,为何不去找他?”两人坐在山坡的亭子里,逸辰直言道,畏缩不该是如栩的风格。他已将欣宁婚礼那天发生的事告知,她也该明白谭少杰并非有意隐瞒什么,反而因他发生车祸,让人愧疚。
如栩拉高衣服上的风雪帽遮住半边脸。风有点大,将她的声音吹得轻忽飘渺。
“他不想见到我。”
“他亲口说的?”
“虽然没亲口说这几个字,但是行动表现得清楚明白。他说我从没懂过他,还说以后路上遇见……也可以装作不认识。”鼻子酸酸的,只要想起这几句,她的心就如同被猫抓了似的,难受极了。但再想到他当时的心情,不由得更酸楚。
“他竟然这样说……”逸辰哑然,同为心有挚爱的男人,他仿佛感受到了谭少杰的痛。他早把谭少杰当成了兄弟,前日还见过面,谭少杰受了伤,但看上去状态不错,不似惨遭情感打击的人。他明白,隐藏越深的人,往往伤得越重。
“小栩,你坦白告诉我,你现在有没有一点悔悟?有没有发现其实我在你心底,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能挑起你喜怒哀乐的人是他!”
如栩咬着唇瓣,点点头:“逸辰,你对我而言,永远很重要。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似乎已成过去,我发现自己可以微笑着放下,得到的是坦然和轻松。而对他……只要想到可能不再有他陪伴,我的心就……”
她说不下去,逸辰肯定地为她接下话题。
“你爱上了他,你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如栩低着头,交织着手指,嘴唇轻轻哆嗦:“逸辰……我很怕。”
“怕什么?谭少杰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