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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昔昀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卫昔昭会前来。只迟疑一下,她便夺路要跑,却不知飞雨是身怀绝技之人,轻而易举便被打昏了过去。
卫昔昭看着神色痛苦的卫昔晽,心中恨意并不能缓解,却也怕她出事,转身唤莺儿:“去找产婆、太医来。”
莺儿不明就里,道:“侧妃早已备下了重生之嫡高一筹。”
“我要你再去宫里找!”卫昔昭发了火,一半原因是之前在沉星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
莺儿这才颤声称是,跑了出去。
卫昔昭又吩咐道:“燕儿,去把府中有经验的人找来伺候王妃,记住,凡是侧妃备下的,一概不能用。”随后,她转身出门,坐在椅子上,并没安慰卫昔晽。
来时路上,她恨毒了卫昔晽,过来的路上,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沉星的命,在她心里,比卫昔晽的安危更重要。
“大姐,你告诉我,三姨娘出事是真的么?你告诉我啊……”
卫昔晽无力地声音清晰入耳,卫昔昭却默不作声,如果她回应,恐怕第一句就是“是,连你姨娘都快要被你害死了”。
后来,卫昔晽不断询问,卫昔昭已经心如火焚,索性去了外面躲清静。想起卫昔昀,她命人将她用冷水浇醒,带过来问话。
卫昔昀清醒之后,再没了之前急于倾诉的**,一言不发。
卫昔昭也不心急,“也对,你如今的确不需说什么,有你急于招供的时候。你拭目以待。”
“我会比你先走一步,我晓得。”卫昔昀忍不住道,“可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日后情形不难想见——景王登基,季青城宦海沉浮,迟早被杀掉。你面对的,只能是一世孤苦。”
“那我就陪你赌一局。”卫昔昭悠然笑道,“我会让你看到新帝登基,看看你猜的是对是错。我明白,你活着的目的就是看着我痛苦,如此你才好过。而我,怎么能让你笑着离去呢?你死,必定要死于不能如愿的不甘、痛苦重生之嫡高一筹。”
“哼!你可要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我对你没必要说谎。”语声一顿,卫昔昭又道,“只是,你死之前的日子不大好过就是了。我一直不知道人生不如死是怎么个样子,这件事就要你帮我了。沉星会因你活着说是因昔晽丧命,我会让她含笑九泉的。”
卫昔昀因此又说不出话了,却带着不解,审视着卫昔昭。
丧母时那个痛苦不已的女孩,如今这个明知最喜欢的丫鬟要丧命时从容镇定的女子,是同一个人么?
她伤心,是一定的。可是她能忍,能够不让眼泪在对手面前滑落。
她真的能够扭转乾坤么?
怎么可能呢?被打入天牢的皇子,除了跑掉的五皇子,能有哪个活着走出来?哪一个不是落得一身疾病、下半生都要躺在床上将养?
念及此,卫昔昀想,就算是一度生不如死也是值得,因为卫昔昭的痛在心里,不会比她好过。
夕阳点点隐于无形,夜色降临。
卫昔晽产子过程不顺,直到凌晨时,一名男婴才降生了。
之后的事,是卫昔昭没有想到的,卫昔晽血崩。
再走入卫昔晽的寝室,房间里的血腥气分外凝重。
沉星要离开了,她也要离开了么?
想过将她打死,因为恨。可是,在这时候,卫昔昭的意识陷入混沌。她听到自己在问产婆:“怎么会这样?”
“王妃之前喝过打胎药,本就十分危险重生之嫡高一筹。奴婢们与太医问过王妃,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王妃说要保孩子,如果奴婢等人不遵从,她便当即咬舌自尽。她说要为燕王留下一个孩子……”
“大姐,”卫昔晽无力地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你终于肯见我了。”
卫昔昭不知如何走到了她近前,握住了她伸向自己的手。
“大姐,”卫昔晽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亦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我一直在回想我做了多少错事。我最大的错,就是对你好,却不信任你。在我眼中,没有我最信任的人。我自找的,我该死。”
“别这么说。”卫昔昭手上微微用力,重复道,“别这么说……”
卫昔晽眼角瞥过身侧,“大姐,你坐下,我早就想和你这样说说话了,你不要嫌我烦。我也只有这最后一次烦你了。”
卫昔昭的泪,又落了下来,无声点了点头,坐在她身侧。
“其实细想想,我这一生,也该知足了。”卫昔晽笑容中有一丝愉悦,“儿时,我虽比不得你,三姨娘也将我照顾的好好的。后来,你丧母之后,我的日子因为外祖父的仕途顺畅,一日好过一日,吃穿用度都不比你差,说话也就愈发有底气了,记得似乎连你都训过吧?到前年开始,我们姐妹间就亲厚起来,你处处照顾着我。到了京城,就更不用说了,王爷待我不能再好。”
说到这里,卫昔晽歇了歇,又继续道,“想想日后,若是景王做了新帝,我与王爷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如果是王爷继位登基,我这样没心肝的,也迟早会被别的嫔妃害死。我不是适合在内宅、宫中生活的人,我都知道。”她手指动了动,“大姐,你别难过,日后见到王爷,让他也不要为我难过。就当我是得了急病走了。我不懂得谋划,福气都已被我挥霍尽了,谁都不能怪,是我自己害死了自己。”
其实都是事实,可卫昔昭在此时,不愿意认同重生之嫡高一筹。
“如果我不从中捣乱,与你联手,大姨娘和昔昀就不能留在府中了。沉星、三姨娘,都是被我害的,甚至于,王爷也是因为顺着我的心愿才惹得皇帝不快,直到今日被打入天牢。我这样的人,即便能活,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日后恨也要恨死自己的。”卫昔晽轻轻摇了摇头,泪水滑落在枕畔。
“大姐,我和王爷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了。”卫昔晽极力摇了摇卫昔昭的手,“我知道,不该在临死的时候还麻烦你、拖累你……”
卫昔昭打断了她的话,泣道:“我答应,三妹,我答应。”
“孩子交给你,我最是放心。你好好教导他,不要让他像我一样……”卫昔晽语声顿住,胸膛缓缓起伏着。
“我会好好抚养他,会尽全力,视如己出。”
“我不喜欢京城……”卫昔晽的话转为断断续续,“京城里,龙渄成了王爷,我成了王妃……这种日子,其实我不喜欢……谁都不知道,我总怕他被人抢走,怕他的心不会再留在我身上……甚至,我害怕他会对你动心……”
“我想龙城,想龙城的卫府,那时我才是最开心的……那时的我,还不是愚蠢之极,还是不拖累人的昔晽……”卫昔晽在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思绪飘回了龙城,“那一日,月色特别好,我和他,喝酒,就是那一夜吧,动了心……”
卫昔晽走的时候,唇角挂着暖暖的笑。
卫昔昭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觉得她只是睡着了。
听到哭声,她带着疑惑,转头去看。
飞雨含着泪,“夫人,您节哀。”
节哀,那就不是睡了,是离开了人世重生之嫡高一筹。
昔晽,你会不会因为临走前的懊悔而获得重生的机会?
一定会的,你舍不得你的夫君、孩子,你一定想重来一次,竭尽全力珍惜他们。
卫昔昭又茫然许久,才开始面对事实,吩咐王府众人:“进宫禀明此事。王妃的孩子,我带回季府。将侧妃也带回季府。”
回到季府的时候,卫昔昭径直去了沉星房里,轻手轻脚躺在她身侧。
沉星发觉了,握住了卫昔昭的手,“小姐,您忙就不需过来陪奴婢了。奴婢心里有数,还没到走的时候。”
卫昔昭轻轻拥住她,无声地哭泣。
一夜未合眼,起身后便命人取出皇帝御赐的三道金券丹书,没去请安就要进宫。
出门便遇到了三夫人。
三夫人显得很是焦躁,“大嫂,我听说你昨夜带了一个孩子回来?怎么回事?是燕王的子嗣么?你要将他过继到你名下么?”
卫昔昭看着她,像是没听懂或是没听到她的话。
三夫人更加生气了,“如今是什么时候?你就算不要命,也先离开季府再做糊涂事!我腹中的孩子受不起这么大的风波!”
“你滚开。”卫昔昭声音轻而决绝。
“啊?”三夫人惊诧不已。
“我有事,急着出门,别挡我的路。”卫昔昭抬手轻推她,“今日谁挡我的路,我便求皇上隆恩,赐她一死。”
“你……”三夫人出声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重生之嫡高一筹。
“谁敢动我的孩子,还是一死。烦劳你转告旁人一声。”卫昔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她是疯了不成?”三夫人被吓到了,也惊到了。
郡主嫁入季府,就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用讲了么?抱回一个孩子,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不和太夫人商量,一意孤行。不是疯了是什么?日后就不怕太夫人百般忌惮而闹得婆媳不和么?
卫昔昭到了养心殿外,跪倒在地,对太监道:“烦劳公公通禀,卫昔昭求见圣上。”
“夫人您这是……”太监也懵了。她此时该做的是去给皇上准备茶点,而不是跪在这里等召见。
卫昔昭垂了眼睑,等了多时,看到明黄色龙袍出现在眼界之内,到了自己面前。
“龙渄府上的事,朕已听说了。”萧晨逸先一步道,“想让朕因此而赦免他,绝无可能。”
“臣妾要求皇上的,并非此事。”
萧晨逸转身,“进殿内说话。”
卫昔昭进殿后,行礼跪拜,之后将装着金券丹书的锦盒放在膝前,“臣妾想请皇上成全一事——臣女三妹昨日难产离世,留下一子,臣妾想将孩子带在身边抚养。”
“你说的可是龙渄之子?”
“是。”
“为何?”
“为姐妹手足情分。”
“龙渄之子,也可接进宫中……”
卫昔昭不等他说完,缓缓俯下身去叩头,“臣妾昨日已经满口答应,还请皇上成全臣妾重生之嫡高一筹。”
萧晨逸问道:“不怕季府人为难你、苛责你?”
“臣妾不过是顾全手足情意,不觉有错。若被为难、责难,亦无怨言。”卫昔昭陈述完毕,说起自己要求的第二件事,“臣妾还有一事求皇上隆恩——请皇上允许臣妾彻查臣妾三妹死因、发落元凶。”
萧晨逸有些意外,“怎么?她的死另有蹊跷?”
“是。恐怕还牵扯到宫中太医与宫外人勾结。”
“你的三个心愿,便这样用去了两个,值得么?”萧晨逸也没隐瞒心绪,“朕原以为,你会留待卫玄默、季青城身陷险境时才会用。”
卫昔昭在心里冷笑连连。父亲、夫君的危险会有多少次,谁能知晓,她能救的也不过一次。真正让她陡生恨意的,是通过萧晨逸这句话,听出了他有意立萧龙洛为储君的意愿——如果不是这样,她的至亲又何来险境?
被在外征战的将帅拥护的皇子,他弃之不用。
为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人,还未还朝,他就看到了日后他们会被新帝忌惮、处置,却淡然以对。
这样一个帝王,如同蛇蝎般阴冷毒辣的心——其实谁都不该死,该死的是他。太多人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而在他看来,不过寻常事。
若有可能,真想让至亲夺了他的天下,杀了他。
☆、第109章 美人、手段
美人,当如是
萧晨逸又斟酌片刻,道:“彻查你三妹死因、发落元凶之事,朕此刻便能答应你,一切事宜,由你自行做主。至于你抚养龙渄之子,朕还要思量一番,毕竟,你非皇族中人,将皇家血脉养在身边,怕是会招致外人非议。”
“谢皇上。”卫昔昭谢恩后告退,“臣妾这几日要去燕王府帮忙料理丧事,不能进宫服侍,请皇上恕罪。”
“你去吧,节哀。”
卫昔昭恭声称是,起身缓步退后。
萧晨逸提醒道:“你忘了带上你的东西。”
“多谢皇上提醒,只是,不必了。”卫昔昭和声道,“皇上是明君,若臣妾所求合乎情理,不需凭借什么,皇上也会答应;若臣妾所求是痴心妄想,凭借什么,皇上也不会答应。”又屈膝行礼,“皇上保重龙体,臣妾告退。”之后转身举步。
此时回响在心中的,是季青城曾经叮嘱她的话:千万不要相信君无戏言,只能相信你看到的。
可不就是。
她今日看到的是自己所求其一是人之常情,却没被即刻允许。
萧晨逸似是看出、听出了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