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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城忽然出声道:“依你看,兰苑和紫薇苑哪一处更好?”
卫昔昭微一思忖,恭声答道:“兰苑中的兰花开得正好。”
季青城转而吩咐侍卫,“去安置。”
侍卫默然退下,转往兰苑。
卫昔昭微微挑眉,这是要住在卫府了?
季青城走到桌前,敛目看着棋局,拈起一枚黑子,斟酌片刻,放在棋盘一处。随后,凝视卫昔昭,指节轻叩桌面。
卫昔昭很想说,若是没事你还是打发我离开比较好。和他这样的人独处,她觉得气氛很压抑。想归想,他身份比父亲高,自己要把他的意愿当成命令来对待。
棋局上,一子只差,他那边原来呈现出的败局已经得到缓解。卫昔昭作势思索片刻,将手中白子随意放下。她觉得自己还是轻易输掉比较妥当。
在敷衍自己?季青城心生笑意,索性有样学样,不取取胜之道。
卫昔昭蹙眉,无奈。之后几步棋,是认真思量过的,刻意置自己于败局。
季青城拈起棋子的手,良久不曾放下。
随便放在哪里,都是他取胜,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卫昔昭奇怪地看向他,却见他正凝眸审视自己,忙又垂下眼睑。
此时,冯喜快步走到近前,恭声通禀:“侯爷,龙公子已在书房等您。”
季青城回了一句:“我稍后就去。”
冯喜应声离去。
“想赢容易,想不赢却难。”季青城丢下棋子,无意接受她要自己轻易取胜的局面,随后道,“烦劳大小姐带路。”
“是。”卫昔昭一面走一面猜测着,莫非他与龙渄是旧相识?
季青城走在她身侧,见她似是全然不记得曾与自己有过交集,便有意道:“那份谢礼,还能入你的眼么?”
卫昔昭语声中的恭敬丝毫不减,“极是珍贵精致,多谢侯爷。”
季青城又问:“可还想要别的?”
卫昔昭又看了他的左手一眼,“若是可以,侯爷能否赏赐此物?”
“原来你还记得。”季青城语声倏然转暖,且带了一丝笑意。
卫昔昭随口恭维道:“侯爷风采出众,想来何人见过也不能忘。”
季青城却缓声道:“这话由你来说,为何这般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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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青城(中)
卫昔昭一愣,沉吟片刻才反应过来。相遇时,怕是他生涯中罕见的境遇危急之时,也难怪他会觉得自己的话刺耳。莞尔浅笑,没有接话。
季青城转到她面前,左手抬起。
卫昔昭退后两步,不做回应。
季青城挑了挑眉,将缎带解下,递到她面前。
卫昔昭接到手里,“多谢侯爷。”之后一路沉默,引路到书房院门前。
“久未相见,一切安好?”随着清朗语声,龙渄阔步迎了出来,俊脸上的笑容宛若这时节的阳光,纯净,温暖。
“还好。”季青城与龙渄默契地击掌,现出了妖孽般的笑容。
卫昔昭慢慢退后,转身返回玲珑阁。两名少年郎的笑颜在脑海交错浮现,方觉两人发自真心的笑意与平时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如果笑容能说明一个人的本质,那么,龙渄是本性纯良之人,季青城——应该是城府颇深的人吧?
听到父亲招呼两个人进门的时候,卫昔昭回头一瞥,发现父亲看向季青城的眼神——很复杂,很奇怪,是她从未见过的。
带着这些散漫的思绪回到玲珑阁,发现卫昔晽搬来这里的东西都不见了,人也不知去向。问过沉星,才知三姨娘来过了,强行把卫昔晽拖回了芙蓉阁,说是新夫人就要进门了,姐妹两个还挤在一处不合规矩。这倒是事实,那位新夫人许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时是该注意这些细节。
有了季青城入住卫府这个环节,卫昔昀没再继续生事。而先行去通禀的沫叶,被小厮拦在了门外,根本无从告知卫玄默,一番纷扰,便这样过去了。
从这日晚间开始,卫府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第二日,没有任何意外,阖府欢宴,巡抚幺女许氏嫁入卫府。
卫昔昭能改变的,也只是关乎自己的人与事,至于许氏,她再不喜,也只得接受。想凭一己之力阻止这桩婚事,是自不量力,时间与现状都不允许。
她想,也不算是坏事。许氏为人处事大抵还与前世相同,如此,她应对起来也就更容易些。
第一次去给许氏请安,兄弟姐妹七人齐聚正房的西次间,时间都掐算得相差无几。
丫鬟进去传话的间隙,卫昔昀轻声嘀咕了一句:“唉,这边说起来是正房,可位置却偏西,还是原来的正房的位置好。可惜啊……”
在一旁为众人上茶的陪嫁丫鬟听了,神色微凝。
“多嘴多舌的东西!”卫昔昀轻声喝斥,目光似利剑。
卫昔昀却只是看了卫昔昭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原来的正房,卫玄默这几年来命专人照看,一切维持原貌,除了他,谁也不得入内。
卫昔昭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前世许氏漠视自己的生死,父亲怀念、放不下母亲的态度恐怕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再加上大姨娘和卫昔昀的处处挑拨,自己能过得如意才怪。
和活着的人斗,即便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如人;和故去的人斗,没办法赢,虽在夫人之位,却永远被一个阴影笼罩,永远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许氏的心情,旁人真是无从体会。
又等了片刻,丫鬟请众人进厅堂。
许氏身着一袭正红色金线绣云纹锦服,绾了朝云髻,头戴鎏金缠枝金步摇,坠着红宝石耳坠,神态端庄沉稳。她容貌属于耐看的类型,初相见会觉得平淡无奇,时日越久便越觉得好看。
卫昔昭忍下心中种种抵触,走上前去,恭敬施礼,“母亲。”
“这是昔昭?”许氏含笑问道。
“是啊,”卫昔昀抢先插嘴,语声甜腻,“昔昀见过母亲。”
“母亲。”卫昔晽索性不给许氏接话的时间,随之上前行礼。
其余几人也纷纷上亲行礼。
七个人,若是逐一攀谈,时间就久了,许氏便直接命人拿过见面礼,送到众人面前。她分别给了每个人两个小金锞子,不偏不倚,之后端茶笑道:“昔晙和昔晧还要去学堂,你们姐妹几个平日里也有事要做,我就不留你们了。”
一切都和前世的记忆完全相符,接下来,卫昔昭抿嘴一笑——
众人告辞退出的时候,卫昔昀见丫鬟开始摆饭,便殷勤笑道:“女儿最是懒散,回到房里也没事做,还请母亲允许女儿服侍您用饭。”
许氏笑着点头,“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出门后,卫昔晽在卫昔昭耳边嘀咕道:“看她那副嘴脸!哈巴狗都比她招人疼!”
卫昔昭失笑,“随她去吧,我们安守本分就是。”这是拦都拦不住的事,大姨娘不在府里了,卫昔昀自然要找一颗大树依靠,溜须拍马的日子,不过是刚开头。
出了正房,卫昔晽促狭地笑起来,刚要说什么,就见一名侍卫快步走过来,对卫昔昭拱手道:“侯爷请大小姐到兰苑,有要事相谈。”
“刚要问你昨日之事,便又来请了。”卫昔晽眨了眨眼睛,“快去吧。”
有什么事呢?卫昔昭让沉星随行,一头雾水地去了兰苑。
侍卫进去通禀,卫昔昭看到东稍间廊下的一束花丛,目光一黯,走到近前观看。
火红色的香花,开得绚烂之极,呈现出妖娆之美。
母亲去世前,寝室窗台的花瓶中,每日都是这种花朵。
卫昔昭摘下一朵,闻到馥郁的香气,浓烈却煞是好闻。
季青城踱步到门口,“这花极美,你可识得?”又转身,“进来说话。”
卫昔昭进门后,回答他方才的话:“并不识得此花。敢问侯爷,这花是何名字?”
“花名漪梦,可助人安眠,亦可夺人性命。”季青城语声忽然一沉,“你建议我住在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卫昔昭诧然抬头,见他脸色沉郁,目光笃定,可见所言非虚。敛目再看向手中花朵,电光火石间,五年前的一幕幕,格外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母亲缠绵病榻三个月便撒手人寰,此时看来,这漪梦花功不可没。
再对上季青城的目光,她忽然弯了唇角,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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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青城(下)
这反应,既无慌张,也无被污蔑的气恼。季青城玩味地看着她。
“侯爷这话问的,着实让人费解。”卫昔昭语声冷屑,“与其如今算计侯爷,获罪赔上性命,倒不如在那夜便与侯爷同归于尽。左右是个死,又何必孤身一人赴黄泉?”
原来是气过头了,只有对他心智的不屑。这小女子一着急,便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着实不好玩。季青城以指关节揉了揉眉心,“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你?”
卫昔昭不接话,真正触动她情绪的,他在其次,母亲的死因才是关键。
“若非有人相告,我亦不知此花有毒。”季青城将案上一个信封拿起又放下。
卫昔昭对信件自然是极为关注,“侯爷能否告知,是何人写的书信?”
“匿名。”季青城轻笑,“想亲眼观看么?”
卫昔昭点头。
季青城却将信封拿在手里,开始陈述事情始末:“我在凉亭询问过你住在何处更好,你的话,几十名侍卫皆可作证。如今此处有这种含剧毒的花树栽种,紫薇苑中却没有。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卫大人或是夫人,你多少也要担些干系,对不对?”
较之他大多时候的言简意赅,这几句话已经算得长篇大论,卫昔昭有些不耐烦,“侯爷有话尽可直言。”
季青城笑道:“与其卫大人或是夫人惩罚你,倒不如我瞒下此事,你帮我做一件事便可。你意下如何?”
卫昔昭直言回绝:“如此,还是请侯爷去与家父说明实情吧。”直觉告诉她,他要自己做的事应该和惩罚无异。他若闲得没事去告诉父亲,于她倒也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季青城起身将书信送到她面前,话锋一转:“你得知花含毒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此事于我没什么要紧,之于你想来关系重大,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卫昔昭被他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回去吧。”
季青城看着她的身影离开视线,笑意缓缓漾开来。他只是不习惯甚至不喜欢看她在这府中一板一眼的言行,所以才逗她,让她没办法掩饰真实的情绪。真实的她,虽然咄咄逼人,却是可爱的。
在卫府别院那一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先是忽然得到亲信的通禀,说李副总兵命十余名手下离开龙城,送信至京城。当时侍卫被他调遣去了别处,情急之下,独自去截获信件。
交手时才发现,那些人是李副总兵收留的江湖客,多半擅长暗箭伤人、用毒。人单势孤之下,几个人暗器齐发,他手臂被击中,只得假意逃命,将一行人引到手下办差所在地的附近,发出信号之后,躲进了卫府别院。
只需拖延一点时间而已,遇到的女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应付外人时镇定凛然,等待的时候却心怀不安而娇憨可人,她像只性情复杂的小老虎。
推掉巡抚的邀请,住进卫府,大半原因是因为她。
多年来,他觉得家中只有兄弟四人太过无趣,很想有一个能够让他宠让他逗的妹妹。
如今这样对待她,或许就是因为心里那份小小的缺憾?
卫昔昭回到寝室,打开那封书信,蹙眉。和她预料的没什么出入,字迹拙劣难看,大概是什么人找下人代为书写的,寥寥数语,告诫他切勿将此花摆放于室内,若是那样,不出一个月,便有性命之忧。
她又将那朵花拿到近前观看。
母亲病重时,几位姨娘轮流侍疾,她记得很清楚,每个人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地换上新鲜的花束。到底是哪个人的主意?
父亲与许氏这桩婚事,关乎着他的前程。若是直言相告,闹开了就是天大的丑闻;若许氏反应过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父亲应该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谁敢担保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若母亲真有那么重要,也就没有如今这桩婚事了。
硬碰硬不行的话,那就选择委婉的方式吧。卫昔昭沉思半晌,吩咐沉星:“去各处看看,除了兰苑,都有哪些地方种植这种花。每日采摘一束带回房里。”
沉星应声而去,回来时捧着一束香花,道:“这花只有兰苑有。侍卫因为之前见过小姐和奴婢,也就没有干涉。”将花束放入花瓶时,又说了一句,“莫公子的小厮在外面等着,问您有没有时间下棋。”
卫昔昭语调漠然:“哪有那份闲心。”
“奴婢去回了他。”
卫昔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