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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见状,心里又是急又是气。这个卫昔昭,面对任何事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言行,从来不和正常人一样,又让她的打算出了岔子!她冷声道:“老爷不知何时才会出门见你,你这又是何苦?难不成要用苦肉计成全你自己的那点心思?真是不孝之至!”
卫昔昭不予理会。
“你愿意跪着就跪着吧!”许氏心里补了一句:跪得寒气入侵患上重症死了才好!卫昔昭死了,这府里也就清静了。
许氏冷眼看了半天,见卫昔昭毫无离开的意思,知道她是拧上了,估计谁也不能把她弄走。没奈何地叹息一声,走到门内观望。刚下过雪的天气,寒气从脚底往上蹿,她可没心情陪着作践自己。
飞雨和沉星再卫昔昭身后站了许久,之后先后无言跪下,皆是湿了眼眶。
冯喜在一旁看得心急,明知老爷不可能不见大小姐,定是夫人欺上瞒下,却无计可施。一个说得理直气壮,一个是魂不守舍,估计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再者,他只是这府中一个小厮,又能说上什么话?也只有等着老爷醒了再说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冯喜隐隐听到卫昔晽的语声,眼中不由现出喜色。三小姐过来就好了,大小姐也不必这样苦着自己了。
卫昔晽疾步走进院中,一看跪在地上的卫昔昭就急了起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扶,“大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没有这样跪着的道理!快起来!先回房暖和暖和再说。”
卫昔昭慢慢看向她,又慢慢收回视线,不肯起。
“这是……这是怎么了啊?”卫昔晽心急且心疼,就要哭出来了。
她知道卫昔昭这两日不好过,却没想到会难过成这个样子。眼前的人,眼中没了平日里的光华,熟悉的笑容不再,整个人轻飘飘的,魂魄似是早已抽离,着实触目惊心。
她不敢和卫昔昭强来,转向许氏,怒冲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在一旁竟也看得下去!要不是有人传闲话,你打算让我大姐跪到何时?!”
因为卫昔晽与卫昔昭姐妹感情深厚,又素来是直来直去的秉性,许氏对她的厌恶比之卫昔昭就算少也有限。可是今非昔比,卫家三小姐可是日后的燕王王妃,头衔就能压死人,此时,许氏做出笑脸,温言解释了一番,又道:“这府里如今是你大姐当家,谁能左右得了她?我看着心疼,却也真是没有法子。”
猫哭耗子,假慈悲。卫昔晽撇撇嘴,径直走进室内,很快出门,狠狠剜了许氏一眼,强行把卫昔昭拖了起来,“你今日真是没带脑子出门!父亲哪里是不见你,他是病得厉害,此时正昏睡着呢!”又转头对许氏道,“一府主母,竟搬弄是非,挑拨父女亲情!活该你被父亲夺了持家的权利!”
许氏忙笑着辩解道:“昔晽你误会了,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你消了火气,我再与你细说吧。”
卫昔昭这才有了些反应,手搭在卫昔晽的手臂上,缓了多时,早已冻僵发麻的一双腿才有了些知觉,微微踉跄着,和卫昔晽走进寝室观看。随后转身往外走去,“老爷病重,喜欢清静,我们就别在这里了。”话是说给许氏听的,又吩咐冯喜,“你命人守好书房,闲杂人等,尤其是搬弄是非的人,就不要放进来了。”
冯喜心道,早该如此,恭声称是。
卫昔昭慢慢走回玲珑阁的时候,身体的不适将她逐渐唤醒,头脑一点点恢复了平时的清醒。
越是厄运临头,其实越没有伤心失落的时间,该做的,是付出努力,为自己赢得相对于来讲平静的光阴。
想哭,想排遣,要等风波过去,才能放纵自己的情绪。
脚步顿住,思忖着该做什么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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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五千吧,明天早上九点万更。
八十章(原第二个七十九章)的内容已修改,主要内容是呼应季青城帮卫昔昭查出的府里三位姨娘以前的一些事。
日后再弥补那章给大家带来过的不便,陆续赠送一些字数给追文的亲们。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给我的包容体谅,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可能会失去动力,没办法继续用心来写这个故事。
十一月,咱要做勤奋滴滴娃,努力还上个月欠的帐。
还是那句话,亲们看行动哈。么么,爱你们。
☆、第八十九章
传懿旨的太监在前面引路,卫昔昭缓步相随,一路行至太后宫门外。
宫门外已有人在等候太后召见。
是裴孤鸿。
太监笑着上前搭话的时候,裴孤鸿往他手里塞了件东西,随即道:“公公去里面回话就是,别让太后等得心急。”
太监得了好处,乐得做这顺水人情,和卫昔昭知会一声,进门去了。
裴孤鸿审视卫昔昭几眼,趋近她道:“是你求见太后,还是太后叫你来说话的?”
“是太后召见。”
裴孤鸿便又问:“不是什么坏事吧?”
“不清楚。”卫昔昭没心情多说什么。
“万一这些人联手要你嫁入皇室,而你又不情愿的话,就……”裴孤鸿犹豫片刻,“就嫁给我算了!”
卫昔昭以往虽然没有多加询问,却也知道他的意中人是卫昔晽,便只听府里的人传得那些闲话,也不难猜出。此时见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存了一丝戏谑,道:“如此不就太委屈世子了么?”
裴孤鸿竟也不否认,“你,你总归是昔晽的长姐,我帮你便是帮她。”
为了帮意中人,就能委屈自己娶别人为妻——卫昔昭实在不知道这做法是对是错,更不知该褒该贬,索性还是戏谑道:“家父如今被朝臣弹劾,世子双亲怎会同意你娶卫家女呢?”
裴孤鸿有些赌气的样子,可语气却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不同意我就跟他们闹,看他们是乐得见我娶妻,还是乐得见我自缢!”
卫昔昭终于忍不住了,被他引得抿出一丝笑意,碍于不是细细说话的地方,直言道:“世子这份心意,昔昭感激,却不需如此。”
“那万一……”
“不会有这种万一。”
裴孤鸿却不能相信她的话,“真有可怎么办?”
“真有的话,大不了我也闹,”卫昔昭开起了玩笑,“我闹着自缢或是出家。”随即发现眼前人是个开心果,什么样的麻烦事到了他这里,别人都能找到乐子,心情不知不觉就开朗许多。
裴孤鸿见状,意识到她是心里有底,也便释然一笑,“倒是我自寻烦恼了。”
卫昔昭有些好奇他的来意,“世子前来,是求见还是召见?”
“是召见。”裴孤鸿笑容愉悦起来,“估摸着是太后看我游手好闲,要给我找点差事去做。”
这时,太监传话回来,请卫昔昭入内。
太后宫里,坐着萧龙淇。
卫昔昭飞快地扫了萧龙淇一眼,看到她眼眶红肿得厉害,今日应是没少掉眼泪。亦是因此,她生出了些许不安,太后该不会是要帮孙女出气才把她叫来的吧?幸好,太后在她行礼之后,一开口就让她放下心来。
太后对萧龙淇道:“哀家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别整日哭哭啼啼的,谁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事情,平白惹人笑话。”
萧龙淇擦了擦眼角,勉强笑了一下,和卫昔昭寒暄两句,顺从地出门而去。
越是这样不显露心绪的,越是让人看不出真实性情。卫昔昭轻轻蹙眉,觉得不踏实。
太后打量着卫昔昭,哀声叹息:“小脸儿白得像纸,定是这两日不好过吧?”
卫昔昭报以一笑,“谢太后娘娘体恤,臣女还好。”
“在哀家面前还要逞强么?”太后和蔼地笑起来,“你救过我,此时你方方面面的难处,哀家不消多想就明白。而哀家总觉得还没好好赏赐你,今日你便说说,有何心愿?哀家能办到的,会尽力让你如愿。即便棘手,也会慢慢成全。”
卫昔昭垂了眼睑,思忖片刻,盈盈跪倒,恭声道:“臣女能得太后的恩典,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太后道:“说说吧。”语气有些郑重起来。她觉得卫昔昭求自己的事,应该是那件极难办的。否则,方才也不会说出尽力、慢慢这样的措辞。
卫昔昭恭声道:“臣女想求太后娘娘隆恩,允许昔昭不时进宫,服侍在太后娘娘左右。真正要求的,是请太后娘娘允许昔昭多陪您几年。”
“哦?”太后着实没有想到,随即会过意来,眼中不自觉地现出欣赏之色,却仍是奇怪,道,“这恩典之于哀家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你与哀家说话也不必忌讳,说来听听,怎么不求那件终身大事?”
卫昔昭如实道:“终身大事,太后娘娘能够隆恩是臣女天大的福分,只是臣女虽然愚钝却也明白,这件事会令太后娘娘左右为难。再者,臣女觉得自己还年幼,不需早早定下亲事。另外就是,此事即便臣女求来,也极难皆大欢喜,便没有提及。”
皇帝再孝顺,可谁也说不准他一世都不会翻脸,毕竟,季青城说过,皇帝不想看到的是他们两家结亲。而两名臣子之间结亲,往大了说,就是关乎朝廷。朝廷是一个帝王的底线,不会容忍任何人碰到。
而皇帝若因此与太后反目,他想刁难谁就是谁也不能阻止的事情了。皇帝是谁也惹不起的人,实在是没必要急于求成却为日后埋下祸根。
“好,好。”太后连声赞道,“是个识大体的人,哀家没有看错你,日后多疼你几分也不是白费心思。”稍一沉吟,道,“如此,你日后便时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要为你指一门好亲事的确是难,想多留你几年却容易得很。”
卫昔昭连忙行礼谢恩。
“来人。”太后道,“稍后拟旨:卫昔昭救哀家有功,即日册封为昔昭郡主,日后常在宫里行走,陪伴哀家。”
此事,很快传到了萧晨逸耳中。
他不由苦笑,自己膝下的公主并不少,太后看得顺眼的却是一个也无,如今这样对待卫昔昭,想必会令后宫里的人惊讶不已。太后不喜欢一众孙女,甚至连他最钟爱的安乐公主也不屑一顾,不外乎是因为不喜她们的母妃这些年来在后宫争风吃醋引发的诸事。
这样一来倒是清静了,他有了极好的借口再次驳回七皇子求娶卫昔昭。
原本,他觉得七皇子是可造之材,近来诸事却让他颇为不悦。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心急了。立七皇子为太子的念头也是因此而被搁置了。
“急什么呢?”他叹息道。
这万里江山迟早是要交给一个人的,因为锦绣无边,不想自己这些年来建造的功业会被下一代帝王毁掉,自然要慎之又慎。
迟早会交到一个人手里,能让他放心的却是一个也无。
究竟为何呢?是不是自己也和太后一样,因为不喜他们的母妃,才不能信任。
他只爱一名女子,永不可得、早已失去的那名女子。
最爱的时候,他对她说:“你若不喜我手里的万里江山,为你,我可以放弃。我只要你。”
帝王不该有这样的念头,有了这样的念头甚至是有罪的。可他为了她,义无反顾。
结果呢?她不喜他手里至高无上的权利,最不喜的,是他这个人。即便他为她放下一切,她也无意追随。
自那之后,死了一颗痴情的心,多了一个铁血狠戾的君王。
曾经的一场腥风血雨,今时的帝业无疆,都拜她所赐。
如今想想,他与柳寒伊应该是一种人。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不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屈就。
他拥有一切,却始终觉得什么都是虚的,亦始终觉得自己卑微。
一腔深情,曾是那样虔诚地要给一个人,可她不要,宁死不要。
世人见他都要虔诚的参拜,他却始终没有那份应有的藐视天下的心。
因为明白,在她面前,他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她知道么?她毁掉的是一代帝王一世的自信,甚至无力再去尝试拥有别的女人的真情。
如今高看七皇子的母妃一眼,至于原因,太后、皇后想来都是清楚的。因为那女子的眉眼与柳寒伊有几分相似。
柳寒伊的女儿,他想见,又怕见。怕心中最深重的疼痛被清晰的唤醒,怕看到卫昔昭的时候对她母亲的思念如春笋复苏,令他夜不能寐。
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
正如太后所说,也许,先前一切,该尝试慢慢放下了。
可如何放下呢?
他不知道。
——
卫府,书房。
许氏正为自己辩解:“妾身即便有错,也是出于考虑卫家前程。老爷,我再不堪,也始终是一府主母,要以家族安危为重啊。”
“说的是,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卫玄默缓慢起身,“我本就不